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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珂简直欣喜若狂,他本欲自己提出带上别的人,不想纪启顺今天这样配合。但还是强压住情绪,微笑着作揖:“是,殿下。”
纪启顺对他们挥了挥手,道:“去吧,早去早回。”
透过窗户看着他们的背影,纪启顺叹了口气,从屋角的箱笼里取出了一套绛色的戎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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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珂紧紧握着缰绳,身体随着马匹的急速跑动起伏颠动,感受着疾风从脸颊上滑过,他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气马上就能舒展开来了。她纪启顺不是觉得他没能耐吗?他还就要叫她知道能耐二字怎么写!
后头的几个人看着自家老大搬得死死地脸,也不敢调笑什么了,都是埋头使劲夹马肚,都不敢落下一尺。
商少羽看着自己这位同僚的神色,越发觉得不祥。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由得他拒绝了,而且他之所以会跟着他们出来,也是自认为有点能耐护住这么几个人没什么问题。毕竟年纪轻轻能做到金吾卫上将军,也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儿。
因为消息中提到的地方在齐云镇镇外的一处偏僻之处,有一块巨大无比的山石,和齐云山是相反的方向。虽然稍微有点远,但是几个人快马加鞭之下只不过花了一炷香左右就到了。
他们将马匹藏起来,又选好了地方埋伏下去,就等金兵自投罗网了。
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中午时分。商少羽几个快饿得受不了了,金兵现身了。
今天他们没穿之前的麻布短褐,而是都穿着粗陋的皮甲,腰上佩刀。
埋伏的几个人暗暗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想看来纪启顺说的不错。
他们都没有冲动现身,而是耐心的等待“猎物”走入陷阱。
这点素质、这点脑子,他们还是有的。
商少羽专注的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心里觉得不太妙。对方至少穿了有防护作用的皮甲,他们为了不使纪启顺觉得奇怪却穿了普通的衣服。对方酒足饭饱,他们却为了埋伏饿了一上午。
他又看了一眼那几个看起来就蠢不可言的家伙,有些庆幸的笑了笑,幸亏这次遇到的是这种货色,不然恐怕是有麻烦了。
等了一会儿,几个金兵终于走到了近前。温玉珂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手势,然后拔出剑首先走了出去,后面的人一一跟上。
他们算的角度刚刚好,恰好将几个金兵堵死在了巨石前头。
他们算的人也刚好,不多不少恰好比金兵多了一倍。
按理说是肯定能拿下了。
大约正因为有恃无恐,所以温玉珂有点轻慢的指挥他带来的十二个人将金兵全都围了起来,并不让他们动手。而是挑了六个人出来,挑衅一般的说道:“我们呢,也不欺负你们,一对一的单挑。如果这样都输,那就是你们该死了。”
霍二也认出了他们就是卫府的那些人,他“锵”的一声拔出刀来,连带着他身后的人也将刀都拔了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衬着他满脸的胡子,更是沉得吓人。
他沉声道:“好,小孙子这是你说的!那就上!”
话音未落他便一亮刀锋,笔笔直的朝着唯一的出口冲去。
温玉珂一横剑锋将他拦下来,咬着牙狠狠道:“好啊,那我还就非要把你的脑门砍下来了!”嘴上叫得狠,但是心里却着实吓了一跳。
之前他见到纪启顺那么简单的就将霍二制住了,还以为霍二是个没本事的,费不了多少事。没想到光这一刀的力道就叫他手指发麻,不由在心里暗骂自己轻敌。
温玉珂哪里知道纪启顺已经突破至大周天了,和他们这样的小周天高手那已经不是同一个境界的了。当然就算纪启顺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毕竟纪启顺年纪轻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什么高手。
转眼,他就和霍二过了十六招。
霍二的功夫是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刀刀都是往致命处去的,可称之为老兵的诀窍。温玉珂呢,从小跟着师傅练出来的,没怎么实战过,但是胜在有章法可循。
两个人一时间竟然是不相上下、难分胜负,但是温玉珂却暗觉不妙。因为霍二的体力比他好很多,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他必败无疑。
幸而这会儿商少羽已经解决了一个对手,赶过来帮他,两个人合力之下终于叫霍二渐显败势。其他的几个人也都似乎占着上风,温玉珂松了一口气,心道总算是有惊无险。
却在此时,突然有一道掌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沉稳的男声:“游戏时间到此为止,虽然你们看起来玩的很开心,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打断你们。”
话音未落,便见一个穿着薄甲的男人突然从巨石后头走出来,脸上还带着愉悦的笑意。还有许多穿着和霍二他们一样的皮甲的金兵跟着他走出来,陆续又有不少金兵从隐蔽的地方走出来。
商少羽心中大震,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真是太背了。直到听见温玉珂气急败坏的叫声:“商少羽!”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尚处于打斗之中,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胖揍霍二。
霍二一边躲,一边高声道:“我们都把你们围起来了,你们还不依不饶要和我打架?”
几个人听得都是动作一顿,商少羽紧紧握住剑柄,手背上青筋毕露。他们默默看着趾高气扬的霍二,然后看到霍二的笑容猛地止住,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鲜血从他嘴角溢出来,粘在他的胡子上不断的晃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胸口的那段剑锋。
剑的主人是温玉珂,他恶狠狠的又转动了两下剑柄。直到确定霍二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才剑从尸身中拔出来。然后嫌恶的使劲甩了甩剑身,大概是嫌甩得不干净,所以又将沾了血污的剑锋在霍二身上使劲擦了擦。
直到这会儿商少羽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有些艰难的说:“你怎么……”
温玉珂笑了笑:“怎么杀了他?”商少羽点头。
他回答道:“他找人来要杀我,我自然要杀他。”
他说这些话、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很自然,乃至所有人都忽略了他惨白的脸。
金兵的首领,声线沉稳的男子开了口:“小兄弟说话很有道理,但是有一点说错了。”
温玉珂将霍二的尸身踢出去一点,哼道:“你说说看哪里不对。”
首领的声线依旧沉稳:“我们不仅仅要杀你,还要杀你们。”
商少羽听得脸色一白,终于开口道:“那就不必废话了。”
那个首领双手负在身后,大笑道:“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况且我一贯是个公平的人,从不欺负别人。不如我们来一对一的单挑,如果这样都输了,那就是你们该死。”竟是将温玉珂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可见他们一定埋伏的很早。
商少羽觉得自己简直混蛋,别人这么早就来了他居然都未曾发现。温玉珂也觉得愧疚,要是之前听商少羽的劝解,自己的这帮兄弟就不会来送死了,更不会牵连到商少羽。
商少羽先开了口,道:“我是主事的人。如果兄弟们输了,请这位长官不要为难他们。这件事都是我提出来的,他们只是当做好玩一样的跟我来了,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因为温玉珂绷着脸打断了他的话:“放!屁!”
商少羽顿了顿,然后接着说:“所以要杀要剐,要追究……”
温玉珂也接着骂:“放!屁!”
“要追究就追究我一人吧。”“你再放一个,我看看!”
看得金兵首领哈哈大笑:“兄弟两个挺有感情的啊,没事儿啊,怕什么?放心好了,我会让你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们,哪个先上啊?”
金兵约莫有百来个,将他们十二个人围得死死地。金兵首领挑了十二个出来,然后抱着胳膊看他们打。
开始他们都并不上心,毕竟他们身手都是不赖的,解决个把人是没问题的。但是后来他们发现,那个笑起来有点二缺的金兵首领恐怕不是省油的灯。因为他们发现只要和自己对打的金兵一旦露了颓势,就会有新的金兵过来将他们换下。然后他们再接着拼死拼活的打,然后人家再换。
简直没完没了!
温玉珂的面色渐渐灰败下去,他觉得很后悔,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另外的是一个人面色也都并不怎么样,商少羽更是几乎咬牙切齿。金兵那种死循环般的打斗方式让他觉得特别的不得力,像是一拳打棉花上一般的无奈。
开始他们虽然非常憋屈、非常懊悔,但是多多少少还能伤几个对手。渐渐地,他们的体力就不成了。毕竟他们早午饭都没吃,而敌人却是吃饱喝足来的。
体力跟不上,动作就迟钝,这意味他们离死亡又迈进了一大步。
但是他们不甘心啊,他们还这么年轻,他们的亲人好友还在东都等他们凯旋而归。
不能死,他们这样想着。
但是渐渐地,他们受的伤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
当一把刀切切实实的砍在温玉珂肩膀上的时候,他想,他可能真的要死了。
然后他看到商少羽的手臂上也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他轻轻叹气:“对不起。”
然后他转过头看向迎面而来的刀刃,决定要迎接死亡了。
就在这时候,一支银箭破空而来,一箭洞穿面前金兵的眉心。
金兵,倒下去;他,活着。
温玉珂吃惊的看向箭的来处,那里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女将军。
她穿着绛色的戎装,骑着一匹名叫胡萝卜的马,笑容不咸也不淡。
女将军开口道:“你们被包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bug:把“半个小时”改为与之相近的“一炷香”。
P。S。这里的一炷香大约是40分钟长短。
☆、第三十八章 ·征途(五)
“殿下;请批准属下前去支援商副将。”
“还不是时候。”
视线描过纪启顺紧绷的下颌线条;即便是从来不善辨认脸色的许时斌也不由得住了口;他可不想和未来几年内的上司搞僵关系。他有些同情的看着努力和金兵对峙的几位同僚;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许时斌是从京都大营出来的;和出身金吾卫的商少羽并不怎么熟;但是却对同样出身京都大营的温玉珂早有耳闻。都是些不怎么好的传闻;无外乎就是纨绔们常有的那些破烂事儿。按理说不该传的这么洋洋洒洒的;毕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但是嘛;也不是不能理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何况温玉珂有那样一个厉害的继母;他隐隐约约的这样想着。然后他就看到了温玉珂那惊人的一刀,忍不住小小的“咦”了一声。
“很意外?”纪启顺骤然开口。
许时斌可是没想到这位上司会和他搭话,愣了片刻才咂着嘴反应过来:“是挺意外的。”各种意义上都很意外,他这样想着。
纪启顺动都没动一下,眼神一刻不错的盯着温玉珂等人,声音却异常认真:“温玉珂这个人,有一股狠劲。”
许时斌想了想,觉得纪启顺这句话里的意味太多了,于是也懒得多想只是简单而又老实的“哦”了一声。
却没想到这次纪启顺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你这个人却又太老实了。”
许时斌愣了愣,然后露出一个老实的笑容道:“我也这么觉得。”
纪启顺也笑了笑:“这样倒也不赖。”然后便回过头去,又恢复了之前的表情。
后来,当金兵和商少羽、温玉珂等十二人打成一团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不下去,请命前去支援。但是都被纪启顺驳回了,用的都还是那句话——“还不是时候。”
其实许时斌挺好奇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觉得只要一问出口,他会得到的只有“还不是时候”这句话。明知道是不可能得到答案的事情,许时斌是不会去白费力气的。
当众人几乎要以为“那个时候再也不会到来”的时候,纪启顺蓦地站起身来,从许时斌的手中拿过弓箭,然后一箭射死了一个金兵,正中眉心。
她就那样自然的站在草木中间,似乎她本就该站在那里,说:“你们被包围了。”
许时斌在心里吹了声口哨,心想,真是威武的出场。然后他看了看身后的几十个兄弟,又想道:包围?什么时候他们包围金兵了?他吞了一口唾沫,看向纪启顺,无声的道: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真的好吗?
纪启顺没有听见许时斌的心声,她随手将弓箭往后一扔,状似非常悠闲的向着金兵走去。
金兵首领如临大敌,大手一挥喝道:“弓箭手!”十几个士兵应声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了羽箭架在弓上,只待一个指令就能将敌人射成筛子。
“阁下如果不想将性命交代在这里的话,就请止步于此吧。”金兵首领眯着眼睛,扬声威胁纪启顺。
见识过纪启顺本领的商少羽忍不住捂住眼睛,实在是不想看金兵首领的蠢样了,虽然曾经……他也蠢过。
纪启顺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走得虽不多快却非常的坚决,连脸上不咸不淡的笑容都丝毫未变。
但是这样的坚定却让金兵首领觉得受到了侮辱,他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小子”,重重的将手向下一斩。随着他的动作,几十只羽箭离弦向着纪启顺的方向飞去。
纪启顺从腰间捻出一张符箓,轻笑一声:“不知死活的金贼。”话音未落,只见她一掐指诀,手上的符箓便化作一道清光,从她身周一绕。那些羽箭,只要一到离她五步的地方,便一一乒乓落下,恍若撞上了看不见的墙壁。
金兵首领自然是十分震惊,嘴唇开开合合好几次才终于说出了话:“你……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听得商少羽扶额不已,第一次见识到的时候他倒也想这样问。
纪启顺双手负于背后脚步丝毫未乱,她弯弯嘴角,笑道:“我可不是鬼东西。”说话间,又不少金兵拔出刀、剑来砍,但是他们也是根本无法进入纪启顺身周五步内,何况伤到她?
这时候金兵首领已经完完全全慌了,但是为了保持金兵的秩序不得不强作镇定道:“不知阁下高名?”
“区区一个百长还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纪启顺已经走近他十步内了。
突然金兵中忽然有人跑到百长身边,压低声音道:“百长大人,巨石后面没有他们的人。”
百长眼神一亮,拍拍小兵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朗声大笑道:“这位少年,说瞎话就没意思了。兄弟们,跟我撤!”随即便一个闪身,绕进了巨石之后的那条路上。老大都跑了,小弟自然要跟上。
见到金兵都快跑光了,许时斌终于站不住了,他将佩剑拔出来喝道:“都愣着干嘛?快给我追!”
谁知纪启顺抬手摆了摆,开口道:“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必管了。”
许时斌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纪启顺没有说“还不是时候”这句话,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有点无奈的说道:“殿下啊,现在不去乘胜追击,难道等他们自投罗网吗?”
谁知纪启顺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许时斌:“……”
纪启顺看也没有看他,而是看向商少羽等人。
视线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温玉珂身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倒在地捂着伤口的温玉珂,冷笑一声:“想死?”
温玉珂在死亡的阴影尚未回过神来,直愣愣的看着纪启顺没有出声。
纪启顺一边将马鞭从腰上解下来,一边微笑着开口道:“我记得,我才带兵的时候就给过你一个教训,不过你似乎并不服气,所以就出来找死?既然你自己都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便见她手臂猛地一挥,马鞭结结实实的就往温玉珂身上抽去。众人看得胆寒,温玉珂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这一鞭子抽下去恐怕半条命都要抽没了。
就在这时候,忽有一道身影冲上来挡在温玉珂身前,用后背为温玉珂挡住了这要命的一鞭子。众人再瞧,可不就是副将商少羽么?许多人都松了口气,觉得真是虚惊一场,只有许时斌深深地皱起眉。
他觉得这下不光是温玉珂要糟,连商少羽都得完蛋。
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
纪启顺不怒反笑,眉眼间一点怒气都没有,清清朗朗一派和风霁月的模样。她的嘴角微微翘起,愉悦道:“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几年游历,不光是修为上去了。连市井百姓所说的一些逗趣话,她都学会了不少。
商少羽握住她的鞭子,试图把鞭子扯过去,口中劝道:“殿下听属下一句劝,玉珂他……他现在实在是上的太重了,要罚也该登他伤愈才对。”
纪启顺并不接话,而是猛然发力将鞭子一扯,竟然硬生生将商少羽在地上拖着向前走了好几步,商少羽毫无准备之下一时不稳不由跌倒在地。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便见纪启顺手中的鞭子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他下意识不断地躲闪着,越是躲越惊心。
尽管他每次的移动幅度都很大,但是纪启顺的鞭子从未打空。
鞭鞭见血,鞭鞭狠辣,丝毫不忌讳他身上的伤口。
他甚至来不及抹一把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直到他发现无论怎么闪避,他兜兜转转间从未走出纪启顺五步内,然而纪启顺却一步都未曾动过。旁观的人也自然都发现了其中奥妙,对纪启顺的尊敬、恐惧顿时又多出一大截。
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