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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还会专程回来一趟,原因他不说,奥帕也明白,是为了瑞塔。
瑞塔浑浑噩噩的睡了一天后,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彻底清醒过来。
“一觉醒过来,我又回来了……”瑞塔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嗯,离开的时候我还怪伤感的,眼泪白流了,”奥帕坐在床边,用湿毛巾擦着他的手臂;“疼得还厉害么?”
瑞塔摇摇头,脑袋歪到一边看着窗外。外面灰白色的天上飘着同样灰白的云,阴沉又干燥。
“没有雨,没有阳光,老天这是在惩罚帝国吧……”瑞塔呓语般的自言自语。
奥帕随着他的眼神向外望,不带一丝感情道;“帝国完了。”
瑞塔叹了口气,眼看着树枝上的一只鸟说;“我可能以后也走不了了。”
奥帕点点头,将毛巾在水盆里投了投;“我陪着你。”
“不用你陪,你自己走,”瑞塔依然看着窗外
“不走了,”奥帕坚定地摇头;“我陪你。”
瑞塔回过头,声音里透着意外;“你生我气了?气我不能带走你?”
“没有,”奥帕忍不住笑出来,心想瑞塔也开始瞎想了。
“你受着伤,我能扔下你么?你不需要我?而且弗雷也在这……我能去哪?我哪也不去。”
“你……真是……”瑞塔有些急,奥帕在拿毛巾给他擦脸,擦的他没法好好看人,瑞塔一把抓住奥帕的手腕,很艰难的问道;“那要是死呢?留下就是死呢?”
奥帕停下手上的动作,一字一顿道;“我会陪着你。”
“那弗雷呢?”瑞塔又问。
奥帕不说话了,他将毛巾扔回盆里,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无声的透出一股悲凉感。
瑞塔看出了端倪,他太熟悉庄园里的情况和外面的时局了,三两下就估计出了原因。瑞塔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软软的,完全没有力道;“小角色,不会有人在他身上下心思的,他最后可能会被赶出庄园,但这反而是好事……”
奥帕心里没底,又不想让瑞塔反过来担心自己,于是撇了撇嘴,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瑞塔吃力的摇了奥帕一下,继续说;“他会受点伤,但会没事的。”
“嗯……”奥帕答应一声,也不知道信没信瑞塔的话,但心里的急火多少缓解了一些,于是就有闲心问瑞塔。
“你……为什么替他挡子弹?”奥帕问道。
“挡……子弹?”瑞塔疑惑。
“伯爵说你为他挡了刺客的子弹,”奥帕回忆道;“这是你走不了的原因么?我以为你是对他失望了,恨他……”
瑞塔表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可没笑几声就变成了咳嗽,咳嗽震得他疼痛不已,喘息声粗重的像是风箱。
奥帕紧张的站起来,差点跑出去叫护士来,瑞塔紧闭着眼睛示意他别担心,待他自己缓过来后,奥帕喂他喝了半杯水。
“他……这么说的?”瑞塔追问。
“是啊……被血染了的衣服他还一直留着,挂在书房里。”
瑞塔的表情由疑虑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他收回眼神,默默道;“我没替他挡……”
“什么意思?”奥帕讶异。
瑞塔舔了下嘴唇,断断续续道;“当时……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在飞机场附近的旅店里,情况有些混乱,你可能不知道他是带着人来的……然后我们……发生了很激烈的争执,我控制不住情绪,就上去推开他,推开他的瞬间我中的枪,之后就记不清了,中间醒过是在医院,然后就到了这。”
“他误会了……?”瑞塔听完这个解释心里很意外。
瑞塔想了想;“恐怕是……也有可能……是他自己选择相信。”
“天哪……”奥帕捂着脸,将头扎进毯子里,肩膀和后背一起抖,发出闷闷的笑声,接着他脸颊通红的抬起头;“你不要告诉他真相,不然他会觉得你骗他,恼羞成怒。”
“这倒不会,”瑞塔冲自己的伤口一指;“不过这的确是他欠我的。”
瑞塔刚说完,护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紧随其后的就是伯爵。
伯爵表情依旧冰冷,浑身撩绕着萧杀之气,奥帕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站起身来向伯爵微微额首。
伯爵看了他一眼,之后那双浑浊的棕眼睛就黏在瑞塔身上不移不开了。
护士好像机器人,手脚麻利的换好药,扭身便出了房间,顺便还拽着奥帕一起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伯爵和瑞塔二人。
瑞塔有些不自在,不仅是因为那个误会,还有伯爵的眼神,让瑞塔倍感尴尬,同时心里也有些拿伯爵没办法。在走的时候,瑞塔什么都想得很清楚,仿佛这6年来他头一次清醒,清醒后的心脏十分坚硬,干脆利落的抛弃了所有,可一觉醒来,瑞塔看着熟悉的窗户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景色,当初的豪气干云好像投进湖中的石头,连点涟漪都荡不起来了。
伯爵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依旧看着瑞塔,他的眼神带着力道和热度,瑞塔几乎能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可伯爵的表情是冷的,冷的能结冰,这一冷一热的组合,彻底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瑞塔的尴尬也传染给了伯爵,伯爵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可此时脑中闹哄哄一片,全被几天前瑞塔中枪倒地的画面占满了,这画面还变成了噩梦,着实折磨了伯爵一阵。二人一时无话,几分钟后,瑞塔不自然的将头扭向窗户,伯爵也终于有了动作。他抓住瑞塔放在毯子外的手,然后俯下上身,将一个吻印在瑞塔手背上。
瑞塔浑身一颤,像被灼伤了一样抽回了自己的手,同时吃惊的望向伯爵。
瑞塔抽离的太快,伯爵还保持着弯身的动作,他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看着瑞塔,目光闪闪烁烁,他在努力控制里面的侵略性。
瑞抿着嘴也看向他。眼前的人忽然让他陌生,手背上的灼热也陌生,甚至胸口里的跳动更是陌生,这一切的陌生却又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组成的,瑞塔有些手足无措,他左手抓着右手,右手的手背依旧一跳一跳的发烫。
伯爵直起身,他看上去比瑞塔冷静多了,但谁知道这具坚硬如同钢铁的躯壳里是不是也在暗流涌动,至少现在的瑞塔看不出来了。
渐渐地,伯爵冰封一样的脸上有了变化,他没戴帽子,蜜色的头发用发蜡竖的整齐锃亮,让他的表情暴露无遗。瑞塔很清楚的看见,伯爵的脖子根部升起了红晕,跟他发狠时气血上来了一样,他有些难以置信,他差点以为伯爵天生无血无泪,没有这些会阻挠他前行的廉价感情,可在今天,他却看到了伯爵所剩无几的赤子之心。
瑞塔心里的一块石头结结实实的砸了下来,他明白,自己多日来的预感,猜测甚至妄想,变成了现实。
伯爵也觉察了自己的反应,但他定义为失态,于是烦躁的叹口气,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站起来转过身,给了瑞塔一个宽阔的背影。
瑞塔无端的升出了一股妄想,这妄想快速的占据了他的大脑,控制着他的嘴说了话;“肖,如果我是女人……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既幼稚又没意义,瑞塔说到一半就后悔了,这不像他会说出的话,尴尬的简直吓人。可伯爵却干脆地转过身,一本正经的回答;“那你会是我的夫人。”
这个回答比瑞塔的问话还让他惊讶,简直都是惊吓的程度了,两人停了有几秒钟,有一些沉重又温厚的东西在这几秒钟产生。
瑞塔被这东西堵塞了胸口,他呼吸困难,浑身止不住的燥热起来。瑞塔觉得自己的脸也在烧,于是他效仿伯爵也想背过身,但他的身体状况不好,只能简单的转过头。
转过头的瑞塔看着窗外的黑色树枝,春风没让它发出新芽,春雨也迟迟不来,它只是死气沉沉的,敷衍一般的摇摆着,瑞塔看着看着,发热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夫人?伯爵有夫人啊,不就在后庭的阁楼上吗,他怎么再有个夫人?情人的话倒是可能,只是伯爵这种性格要情人也没用,顶多是需要个继承人,可没有出身的继承人,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那情人就更加的无意义了。
现实都如此不堪了,空想居然还会这么惨……瑞塔无力的想着,刚刚沸腾的血液快速降温,恢复成原样,连手背都不再觉得灼热,只有一片虚妄。
四十九
伯爵在屋里待了没多久,大概不到20分钟就出来了,一直坐在屋门口的奥帕和盖尔一起“腾”地站起身,伯爵看了他一眼,奥帕注意到他眼睛里有血丝。
“伯爵殿下……”奥帕迟疑地开口,伯爵停下脚步看他。
“葡萄园的弗雷?尼亚佐现在在哪?关于前几天枪的事情我想解释一下,这里面有误会……”
奥帕还没说完,便被盖尔推到一边,伯爵接过盖尔递过来的帽子戴上,边走边说;“他现在很虚弱,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他,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康斯坦就可以。”
伯爵所答非所问,奥帕一下子急了,他绕到伯爵面前挡着他的路,焦急道;“伯爵!我求求您告诉我吧!弗雷他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无意的!”
伯爵还没说话,盖尔先一步将奥帕推开,凶神恶煞,伯爵跟他相比居然亲切了些许。
“事关重大,牵扯帝国的存亡,身不由己的人就不要试图参一脚了,”伯爵的音调倨傲而冷淡,和他平时发表全国讲话时是一个模式。原来在他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入他的眼,没人值得被他放在眼里。
奥帕愣在那,再次被盖尔推开,踉跄的撞在走廊的墙壁上,看着伯爵二人走到走廊尽头,楼梯口的士兵立刻像他敬礼,跟随他一同下了楼。
奥帕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他看着地板,是镶着金边的雪白大理石,干净的能照射出人影。一个模糊的人影透过地板在看着奥帕,他颓废,无力,扭曲,他甚至还张开嘴,用只有奥帕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废物。”
“我是废物……”奥帕坐在地上,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默默地重复。
奥帕回到屋里,瑞塔回过头看他,眼白有些发红。
“他没为难你吧……”奥帕鼻音很重的问。
“没有,就是吓我一跳,”瑞塔回答。
奥帕坐回椅子上;“你还会被他吓到,我以为你都摸清他的路数了。”
“人是会变得,也许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这个人就会变得你完全不认识了,”瑞塔话音刚落,一个女佣推着午餐进来了。
这个女佣是个面熟的,以前厨房做好饭都是由几个固定的人选送到伯爵面前,这个女佣就是其中之一。二人打了个照面,女佣看了他一眼,把餐盖打开,刀叉摆好后就出屋了,奥帕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
“等一下!”奥帕叫住这个面熟的女佣,女佣闻声回头,眼睛里透露出明显的戒备。
奥帕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问道;“我想问一下,你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嘛?还有葡萄园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传言吗?”
来到楼上的奥帕虽然吃住都比以前好了,但忽然一下子变成了“聋子”,什么都不知道,彻底的与世隔绝,而此时的他正巧想确切的知道很多外面的事情。
奥帕还没问完,女佣就忙不迭的摇头,仿佛根本不愿听他说话一样,而且边摇头边往外走,十分避讳,奥帕心里急切,一把拉住女佣的胳膊;“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没有点什么风声吗?”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来送饭而已,你别问我,”女佣用力甩掉奥帕的手,满眼惊慌的边看她边消失在楼梯口。
奥帕站在原地,觉得十分蹊跷……接着他也下楼,在下到一楼的转角时停住脚步,他小心翼翼的透过栏杆望向门口,很清楚的看见了坐在大厅椅子上的女佣,和站在后庭大门口的士兵。
士兵背着枪,腰背挺直,是个站岗的模样,女佣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吃着面包,看起来应该就是她的午饭。
奥帕没下楼去试探,他只是收回脑袋,呆呆的看着前方,脑子里蹦出了“软禁”这两个字。
软禁……恐怕还是以保护为名义。
奥帕在楼梯上坐了会儿,忽然想起来瑞塔现在这个状况没办法自己吃饭,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嗖的一下蹿回了房间。
瑞塔永远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他看奥帕六神无主的跟着女佣跑出去,又急吼吼的蹿回来,差不多也想清楚是发生了什么。
“奥帕,我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些现金,下次你再问什么,记得拿钱办事,他们怕伯爵,但是钱能壮胆。”
奥帕正在喝汤,他很意外的抬起头,看见瑞塔的双眼澄清锐利,知道自己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
“我担心弗雷,”奥帕忽然没了胃口,他把碗放回餐车上,他憋了满肚子的事情没法解决,现在又不能随便打听,干脆把那天晚上发现枪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瑞塔。
“葡萄园的事情暴露了,弗雷肯定脱不了干系,要是那些果农知道是因为我们俩的缘故,肯定不会放过弗雷,我害怕……每天都想着这些事,睡都睡不好,你能不能问问伯爵,帮我求求他?我也问过他了,他什么都不说。”
“他几乎没有正常人的感情,肯定不会说,”瑞塔叹了口气;“我早发现葡萄园有问题了,但没有相应的证据,我要是把这个没谱的事情告诉伯爵,他肯定会全部铲除,我不想连累无辜……没想到他们无声无息的……壮大了这么多……”
瑞塔略似考虑一会儿;“那个女佣会把今天的事情如实汇报,明天会有新的人送饭,你记得去拿钱,打听些不必要的事情,时间长了他就没有戒备了。”
“我等不了那么长……我想现在就去找弗雷,”奥帕摇头。
“要耐心……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你想好怎么安置他了吗?”
奥帕哑然,被问住了。他只是一心想着找弗雷,没想过后续这一系列这么复杂的问题。是啊,要是真能把弗雷救出来,让他去哪呢?肯定不能在庄园里,那外面的话能去哪呢……?奥帕也不可能陪着他往外跑,因为瑞塔现在还不能走动,当初如果瑞塔成功出逃的话,那现在也许……
奥帕想到这一丧气,没有也许……如果瑞塔真的出逃成功,自己恐怕现在还在那间小黑屋里蹲着呢。
“我先打听他的情况,再想其他办法,”奥帕思考后,觉得前路迷茫,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人换的比瑞塔所预料的还快,晚上送饭的是个男佣,还是个半生不熟的面孔,奥帕开门时冲他一笑,男佣愣了一秒,也回报以笑容。
奥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外面的天气如何?”瑞塔半倚在床上问。
男佣看了眼窗外;“很好。”
“以前我消息四通八达,现在在这里好像被人剁了手和脚,跟个傻子一样,”瑞塔抬起下巴,奥帕在他的衣领间挂上一张餐巾。
男佣以为他只是发牢骚,友善的望了他一眼,正看见瑞塔饱含深意的盯着自己,这眼神莫名的让男佣如坐针毡,他布置好东西后正准备出屋,奥帕却抢先一步挡在他面前,不由分说的将一卷钞票塞进他口袋里。
“问一些小事情,你别着急,”男佣听见瑞塔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转过身,刚要张嘴说话,瑞塔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位置;“一颗子弹擦着我心脏,差点把我打穿,现在情况依然不怎么稳定,我就是想知道一些小事,别让我着急,不然旧病复发了……就要有人死了。”
男佣难以置信的张着嘴,看了看瑞塔又看了看奥帕,显然是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坐下,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瑞塔狡猾的一笑,奥帕立刻拿着一张凳子摆在男佣的身后。
男佣故作镇定,眼神闪烁不止;“你问也没用,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不会问你不知道的事情,”瑞塔说着,看向奥帕。
奥帕迫不及待的站到男佣面前;“葡萄园的事情你知道吧,现在他们怎么样?院子里的士兵还在把守吗?”
男佣听了嘴又张开了,看着奥帕的表情简直带了惊恐的意味,奥帕赶紧解释;“我们不是双头鹰的人,只是想打听一下,你也知道伯爵把这里严防死守,我们什么都不了解。”
男佣表情果然有所缓和,但依然半信半疑,他下意识的摸上自己鼓鼓的口袋,说;“我知道的不多,葡萄园的人都被抓起来,好像就关在庄园里,葡萄园被烧光,烟味这几天才散尽……”
“什么……?”奥帕听见被烧光这几个字,脑袋里轰的一声,几乎产生了耳鸣,他结巴道;“烧……烧光了……”
“是,是伯爵下令的,为了清除障碍以防藏匿更多嫌疑人,”男佣说话声越来越小。
奥帕一脸的呆愣,声音飘忽的问;“那些果农还活着吗……”
“我……我不知道……”男佣实话实说。
“双头鹰什么时候打过来?”奥帕忽然问,这问题不只男佣,连瑞塔都吃惊了。
“奥帕!”瑞塔的语气里有些责备。
男佣则完全呆住了。
“你走吧,”奥帕说着,推了下男佣的肩膀,男佣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期间还把椅子撞到了。
瑞塔看着奥帕的背影,看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好像一座雕塑,象征着绝望和悲愤的雕塑。
奥帕忽然转过身,宣告一样的开了口;“我要救弗雷!”
瑞塔本能的知道要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