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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奥帕向后靠着沙发背;“也许伯爵有问题需要跟他讨论。”
盖尔发出一声嗤笑,表示对奥帕想法的不屑。
“或者他在逃避吧,用来放松神经,”奥帕继续道;“进这个房间后就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了,只想着自己就行了。”
盖尔挠了挠脑袋,说;“嗯,这个我同意。”
说完,盖尔扭过头,饱含深意的问;“你都打点好了吗?”
奥帕没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盖尔。
“难道你不打算走,在这等着双头鹰来?”盖尔不耐烦道。
“我……不知道,”奥帕实话实说。
“那我劝你一句,”盖尔整个人很松懈,斜倚着沙发把手,垂着眼皮看着奥帕;“赶紧把钱存到外国银行里,地皮能卖就卖,随时做好走得准备,也做好走不了的准备,走不了就做好死的准备。”
奥帕怔怔的看着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现在很多事情都压着没有说,”盖尔坐正身子,凑近奥帕低声道;“伊万已经死了,听说他是投降的,但是弗朗不放过他就枪毙了,尸体挂在阿蒙的广场上晒了好几天,布伦达带着残部直接消失了,应该是投奔尤里卡,现在人心涣散,用不了几天了……”
奥帕记得这几个人,伊万是个不苟言笑的金发军官,布伦达留着两撇小胡子,他们俩都是伯爵的直属亲信,失去他们俩,伯爵等于失去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简直举步维艰。
盖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奥帕,奥帕本以为是开玩笑,可从他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戏虐表情,奥帕好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不安。
就在二人各怀心事的对视时,一个气喘吁吁地士兵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
“盖……盖尔……总代理阁下呢?”士兵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里还拿着个印了红戳的信封。
“这屋子里,”盖尔冲着门一指;“刚进去。”
“啊……?那什么时候出来?”士兵很是为难,他不敢打扰。
盖尔看了看手表;“不长,十几分钟吧,怎么了?”
“这……”士兵擦了把额头的汗,焦急的踱来踱去,十分克制的说;“总代理阁下的办公室里发现了炸药!”
奥帕直接傻了眼,盖尔则镇定很多;“现在怎么样!”
“专家已经去了,还好总代理没在办公室……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在行政大楼已经全封锁了。”
“要打到安萨雷了……”盖尔自言自语,说完他转向奥帕;“你再不准备就来不及了。”
奥帕咽了口口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人一时安静了,来送报的人不敢打断伯爵,只能在门口里一圈一圈的来回走,盖尔歪坐在沙发里神游,奥帕正襟危坐,楼道里一时间只有脚步声。
20分钟后,伯爵出来了,盖尔像是上了发条,腾地站起来立正,送报的士兵好像看到了救星,赶忙把印着红戳的信封递过去。伯爵接过来皱了皱眉,边大步前行边拆信封,士兵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解释。
奥帕进屋时,瑞塔在系外套的扣子,奥帕好奇的看着他,心想他不是早把外套穿好了么,怎么又脱了?
瑞塔被他盯得不好意思,眼睛忽上忽下不知道看哪好,手上还系错了扣子。
“你们聊了什么?”奥帕以为伯爵又说了什么刺激瑞塔的事情,不想此话一出,瑞塔脸一红,支支吾吾道;“也……也没什么,他……咳,看了看我的伤口。”
瑞塔的伤口在胸前,奥帕想之前瑞塔穿得这么整齐……怪不得现在要穿外套,只看了伤口吗?伯爵这是转性了……
瑞塔满头满脸都在烧,他忽然觉得奥帕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感觉比之前被奥帕看到自己和伯爵的床事还要让人难堪……他掩饰一般的挠挠脸,身体僵硬的走出屋子。
瑞塔走得有点头重脚轻,刚才在屋里,他无奈的解开衣扣给伯爵看那块伤疤,瑞塔觉得它狰狞又难看,拿出来示人有种耻辱感,可伯爵的做法更让他意想不到。
伯爵先是沉痛的一叹气,鼻息长的吹到了瑞塔的皮肤上,瑞塔的胸口立刻就痒的泛了一层鸡皮疙瘩,接着伯爵依旧是满脸沉痛,低头就亲在了伤疤上。
想起这件事,瑞塔依旧会惊得身体发僵,他甚至觉得自己头发都炸起来了,习惯了伯爵的冷酷,他这沉默的深情实在让人不适应,而且是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简直吓人,想起这事瑞塔的伤口就隐隐作痛,因为心跳太快了。
“你不舒服吗?”奥帕跟在瑞塔身后,看他走路姿势越来越怪,拖着两条腿,好像膝盖不会弯一样,奥帕赶紧快走几步搀着瑞塔的胳膊;“难受就回去躺着吧,别逞强了,”说罢便不由分说的往回拉。
“我……我没事……哎,我没事……”瑞塔百口莫辩,拗不过奥帕,被他坚定地拖回了卧室。
瑞塔进屋就扑到在床,一头扎进被子里。
“怎么了瑞塔?你发烧了?怎么脖子耳朵这么烫?”奥帕围着床团团转,急的不得要领,而无论他怎么劝说,瑞塔都誓死不抬头。
当下的时局真被盖尔说中了,奥帕看这几日风平浪静,本想把耽搁了许久的照片取回来,不想隔天却是响起了炮声。
这炮声不远不近不刺耳,一点征兆也没有,大白天的也看不到是哪有火光,奥帕经历过炮火,登时就一哆嗦,扔了手里的书跑去窗口看,望了半天也无果,院子里的士兵们纷纷原地观望,但显然他们更淡定些。伯爵几日前把家里的佣人都遣散走了,换成了他的卫士团,这下里里外外都是保镖,伯爵放心了很多。
“是哪?”瑞塔慢条斯理的合上书问。
“不知道……光有声音看不到火光和烟,应该很远,”奥帕回答。
“那你别担心了,”瑞塔有下头,重新翻开书。
瑞塔冷淡的反应让奥帕意外,他几乎是慌张的走到瑞塔面前,用质问的口吻问他;“这怎么是远?都打到城里了!你不担心?”
瑞塔依旧冷淡的看着他;“没什么可担心,我知道下面会怎么样,就因为是城门口,所以他们更是要硬守,接下来就是围城,少说也要一个月,双头鹰先是断水断粮,然后断电,最后连电话,电报都会断,接下来就等你受不了,就自己出去投降了,你怕不怕?”
奥帕摇头。
“那你后悔吗?”瑞塔继续问。
奥帕还是摇头。
瑞塔笑了,他的笑容有点无奈,可能是无奈奥帕的倔强,也可能是无奈他们所处的这个时代。
“放心,你一定会活着的,”瑞塔说着,手上翻了一页。
“你盯着目录看了这么久?”
“闭嘴!”
五十四
天终于热起来,干燥的暖风吹开了树枝,催生了绿色的叶片,嫩枝疯了一样的生长,逐渐没了规整的形状,草坪像是个得了斑秃的脑袋,斑斑驳驳的绿色中裸露着大块的黄土地,花园中的果树开了几朵花,可都蔫搭搭的,开了没两天便凄凉的败落了一地,没有园丁的修整,整个庄园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在风和日丽中显现出了一种毫不匹配的衰败景象。
庄园内的士兵眯着眼睛,挎着枪,神情警惕的四处巡逻,一名士兵吐出一阵白烟,将手里的烟头扔在草地上,用脚碾灭,离开后,嫩绿的草地中又凸显出一块土黄。
奥帕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口,看着远方袅袅的烟柱。
安萨雷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攻城战,结局不知如何,想必王党是抵死战斗的,安萨雷要是失守,就意味着向世界宣告了帝国的覆灭,这绝望激起了将领们的最后的战争激情,连续一个多月下来,双头鹰竟是没有攻破安萨雷。
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头顶传来,奥帕抬起头,数架发着银光的战机从头顶飞过,上面印着王党的标志。它们像老鹰一样在天空中盘旋,然后消失在云层中。
同样的战机双头鹰也有,它们也曾出现在安萨雷的上空,但他们不敢投下炸弹,苍穹之下是无辜平民,他们要真敢将炸弹投下来,必将受到世界各国的谴责,赫西提也会因为舆论而考虑军事支援的问题,而王党也正是看明白了这点,将安萨雷团团包住,只许进,不许出,就为了防范双头鹰的空袭。
于是就像瑞塔所说的那样,双头鹰真的开始围城战了。
奥帕趴在窗口沉思够了,回过头看向屋里的瑞塔。
瑞塔此时坐在沙发里看书,长久的不动,他穿着薄薄的衬衫马甲,马甲是暗色的,绣着繁复的暗纹,他每翻动一页,暗纹的光泽随之一变,好像流动的水波,衬得他越发像个安静的摆设。
奥帕一屁股坐在瑞塔身边,没话找话道;“渴么?”
瑞塔摇摇头。
“饿么?”奥帕又问。
瑞塔看着书,头也不抬的懒懒道;“还没吃够罐头?”
“没有,我喜欢牛肉,”奥帕回答。
瑞塔轻笑了一声,翻了一页;“过几天就腻了。”
“腻了我就喝汤,”奥帕不甚在意。
“听说厨房还有些青豆,下次来人送饭让他跟厨师说说,没人盯着这些新鲜蔬菜都要被他们吃光了。”
奥帕听了这话无奈的一叹气;“说了也没用……他们根本不是原来的佣人,一群战争机器……在他们眼里咱们跟犯人没什么区别,是不是等安萨雷的围城解除了,咱们才能出去呢。”
瑞塔合上书,看书的兴致被奥帕的闲话搅得烟消云散。
这段时间,瑞塔面上平和,其实心里火烧一样,原本缜密的思维一阵一阵的乱。他原本是伯爵的心腹,伯爵会把最新最快的情报和想法交到他手上,二人通宵达旦的讨论,然后第二天各怀使命分头行动,这是多么默契的合作,可除此之外,他在方方面面却又伤透了瑞塔的心,后来因为一场飞来横祸,彻底打破了他和伯爵之间的相处模式,现在的伯爵时不时会做出一些恋爱少年似的狂热举动,跟他的年龄身份很不符合,经常惊得瑞塔如同坐了飞机,忽上忽下心慌不已,以至于见了他就脸红词穷,说不出话,本就硬不到底的心在这毫无章法的攻势下彻底乱了。这还不止,瑞塔卧床的时候就发现,伯爵把他们兄弟软禁在了后庭,受伤的事情也不发表声明,更阻止前来探病的人,伯爵彻底把他从军队、政务中剔了出来,连贴身事物都让盖尔代劳了,忙出惯性的瑞塔曾旁敲侧击的问过他现在的时局,回答他的却是伯爵长久地凝视,这让瑞塔很是恐慌,因为他最大的价值一夜之间消失殆尽,现在的他不再是心腹,不是代理人,只是个逐渐被遗忘的瑞塔?布鲁斯,一个闲赋在后庭的废人,而伯爵不需要废人……
瑞塔十分克制的叹口气,他的心事不能细想,只能用很多的杂事占据大脑,让它没时间也没地方再塞别的东西。
瑞塔不看书改看奥帕,看着看着,瑞塔就觉得他跟自己长的是越发的不像,小时候二人的眼睛还有些相似,可这么多年过去,二人的性格和外表差异越来越大,瑞塔最近偶尔会蹦出这样的想法;他们真是一个母亲生的吗?也许他们俩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奥帕想的没瑞塔这么多,他对母亲的印象早已模糊,连梦里都不会有她的身影,但他一口咬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没有任何疑虑,因为奥帕觉得,这是维系他们信任和生存最基本的纽带。
奥帕伸长胳膊,越过瑞塔的肩膀和脖子,将手搭到了他另一边肩膀上,看着好像把瑞塔搂在了怀里。
瑞塔的脖子有点痒,是奥帕在玩他的头发。跟奥帕对视了一下,瑞塔伸手戳了戳他的肋下,戏虐道;“你之所以一副有话想说但又不说的样子,是不是欲求不满?”
这话出乎了奥帕的意料,他很惊讶的看着瑞塔,然后默默地收回了手臂,乖乖的放在了腿上。
“也是,你这个年纪就该是在街上跑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市中心的对面有个花园,阳光好的日子,总有些17、8的男孩女孩约会,男孩骑着自行车带着女孩,手里拿着气球,到了中午,草坪上就都是野餐的人,也全是这个年纪的,我那时白天在报社当打字员,中午吃饭时能从办公室的窗户看见他们,当时真羡慕啊。”
奥帕看瑞塔似乎陷入了回忆,眼中尽是柔和的光,问道;“咱们家……在哪个市来着?”
瑞塔眨了下眼,回答道;“戈培,后来被双头鹰炸成废墟了。”
“啊……对,”奥帕点点头,接着又一摇头;“我几乎没印象了,奇怪,我11岁才离开的戈培,可是几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那天家里突然只剩下我,后来……就打仗了,然后我就到了阿蒙。”
奥帕的语气轻描淡写,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可瑞塔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塞了他的胸口,要是别人,瑞塔回开句玩笑缓和下气氛,但这是奥帕,他思谋着想要岔开话题,可想是这么想,最后他还是自责的问道;“恨我么奥帕?”
奥帕再次惊讶的看向瑞塔,发现瑞塔是认真的再问他,表情是隐忍着略带痛苦,显然他的罪恶感要比奥帕想象的多,奥帕愣了一秒,然后夸张的张开双臂搂住瑞塔,嘻嘻哈哈的抱着他笑;“恨死你啦!所以我现在要看好你,省得你有了好处就抛下我自己跑了。”
瑞塔在奥帕的怀里被晃得东倒西歪,他艰难的动了动,看着奥帕,他想;这轮廓完全是青年人的模样,可骨子里还跟小孩一样,他是个徒有其表的大人,他不属于这个残酷的世界,不该受这么多罪,他应该得到更好的,我以为我给了他“更好”,可到头来却是我害了他……
“奥帕,”瑞塔在奥帕的怀里说话,声音闷闷的;“我有很多钱存在国外,等咱们跑了以后能用一阵,文件是一式三份,银行留一份,我留一份,第三方见证还有一份,这个文件上面有涉及到你,所以这个文件是你用还是我用,都能取钱。”
“真的!?”奥帕一脸惊喜,他握着瑞塔的肩膀,认真道;“那到时候,咱们就在国外某个小镇隐居,过一辈子?”
瑞塔思忖着回答;“是,而且要小心翼翼的过,隐姓埋名的过。”
奥帕脸上的惊喜变为欢喜,他隐约看到了未来,这个未来有他的亲人和静谧富足的生活,这是目前的他和过去的他求而不得事情。
于是奥帕兴奋的躁动了,他又将瑞塔抱在了怀里,然后咯吱他揉乱他的头发,瑞塔逃命一样,护着自己脑袋跑到收音机旁边,边开开关边说;“别再碰我的脑袋,给你放音乐安静一下吧!”
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女歌手悠扬的歌声流淌在了空气中,奥帕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下去,他开心的有点发了神经,听着音乐站起身,伸手摆出了跳舞的姿势,在原地开始打转,瑞塔靠在收音机旁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瑞塔觉得奥帕真正成年后,想必会迷倒很多少男少女,他有着宽肩窄胯的身型,丰富的经历,还有庞大的财产,他会拥有幸福的人生,把之前的遗憾统统都补回来。
奥帕转圈转累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瑞塔看他应该是没心思再闹了,也坐了过去,兄弟二人并排坐在沙发里望着窗外,眺望远方,一个畅想未来,一个做着别的计划。
收音机还开着,女歌手一首一首的唱,都是欢快优美的曲子,唱的人心驰神往,沉醉其中。
“咝咝……咔……”
就在兄弟两个听得出神时,音乐忽然中断,一声带有明显警示意味的蜂鸣后,响起了一个严肃的男声,这是一条紧急插播。
二人美好的梦被打破,神经立刻绷紧。
“……各位听众,这里是帝国广播电台,我们怀着沉痛的心情,向您插播一下消息,帝国最崇高的总指挥官,伟大的国王陛下德罗尔一世,于今日下午1点32分,因突发性心脏病抢救无效,在曼瑙国立医院去世,今日凌晨4点,国王陛下就因突发性心脏病陷入昏迷……”
奥帕掏了掏耳朵,眼望着前方,迷茫道;“国王死了?”
瑞塔一动不动,他的心在喉咙里往外跳,血液流的很快,却没有温度,冷得几乎带了冰碴。
“对……死了……”
“那他死了,下一任国王是谁?”奥帕刚问完,广播里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维米斯王储殿下,将于今晚7点整,发表全国就任演讲,他将继承伟大国王,德罗尔一世的光辉与荣耀,扛起帝国的责任与自豪,与全帝国人民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抵御弗朗领导的双头鹰军团……”
“维米斯?”奥帕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瘸王子?他要当国王?”
瑞塔张开了嘴,他醒悟了,他被震惊了,他瞪着无神的眼睛,目光里凝固着摇摇欲坠的窗口;“阴谋……这是阴谋!这是维米斯的阴谋……维米斯赢了!”
“你……你说什么?”奥帕被这样的瑞塔吓坏了,好想他此时灵魂附体,念的都是咒语。
“坏了……伯爵这下糟糕了……”瑞塔小声的自言自语,他站起身来回走动,双手的手指互相纠缠,直到它们几乎扭曲。
奥帕不敢出言打断他,怕打乱他的思维,瑞塔念叨一阵后,走到了电话机前开始挨个打电话,可结果似乎很让他恼火,几乎每个电话讲了没几句他就摔掉了听筒,然后继续拨打,这样的情况来回将近十多次后,瑞塔放弃了,他无奈的抓了抓汗湿的头发,转过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