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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家世优秀、前途无量的法官,据说门殿长老的位置已经是这位公主夫婿的囊中之物。
只有一个人脸绷得紧紧的,并没有加入这场欢乐聚会的意思。巴凯特蒙出生前,赛泰普恩是皇太后的小女儿,但是她并没有得到过小女儿的待遇。
她和她的父亲一样,手脚长得吓人,以至于走路总像是重心不稳的样子,颈上一张硕长的马脸,要知道阿蒙霍特普四世给家人留下的并不总是愉快的记忆,加之赛泰普恩个性木讷、姿色一般,皇太后后来将她嫁给了外省的一名官员,几年都回不来底比斯见一面。
见大家冷场,老大迈里特蒙坐正丰腴的身体,她在宫里的消息总是很灵通的,因为她的丈夫是霍姆海布将军,虽然年纪比她大上许多,但这门亲事皇太后并没有亏待她,她指着阿肯娜媚那条金甲虫的项链道:“法老把哈谢特指派给了皇妃呢!”
哈谢特就算嘴巴再牢靠,宫廷里也很少有什么秘密,何况是对大权在握的霍姆海布将军而言。
阿肯娜媚委实没有准备,听到这话便不由地一僵,她还以为自己与哈谢特的良好关系尚算秘密,原来早就被人看去了。纳菲尔提提很喜欢阿肯娜媚这样澄澈的心思,而迈里特蒙的话虽然暗含着嫉妒,却告诉她一个事实,阿肯娜媚将法老笼络得非常好,于是她慈祥地开口:“你们几乎都是已经嫁人了的,笼络丈夫是女人的本分。”
大家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只有赛泰普恩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只是皇太后根本不理她。
迈里特蒙笑完,突然支着丰腴的胳膊凑上前,一只肥润的蓝玉髓的镯子卡在她的腕间,阿肯娜媚没敢把荷鲁斯的戒指戴出来,她虽然知道这枚镯子固有价值会超越自己的戒指,但是那枚戒指有无可比拟之美。
“霍姆海布和我说了个笑话呢!”迈特里蒙神秘兮兮地开口:“据说西台的那位三皇子,这次夸下海口要在尼罗河泛滥之前完成出征呢!这还不是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据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
☆、第七章
迈特里蒙话音刚落,一直没出声的阿肯娜媚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大家不禁狐疑地都看向她,阿肯娜媚紧张得舌头都要抽筋了。纳菲尔提提拍拍怀里的巴凯特蒙,让年纪最小的公主充当起调和气氛的角色:“去,过去你姐姐那儿!”
阿肯娜媚搂着巴凯特蒙坐下,给她剥无花果吃,依然能够感觉迈特里蒙紧盯着自己,涅弗尔拉和赛泰普恩没有大公主那样大胆,却也仍时不时偷看过来,阿肯娜媚干脆就抛开了顾忌,露出一个生涩的笑容道:“姐姐说的,不会是那位战争女神吧?”
迈特里蒙显然不知道这位一向沉默的皇妃消息也能这样灵通,她怔楞了一下,然后立刻换上了笑脸:“就是她,那位伊修塔尔。原本霍姆海布觉得西台的三皇子在玩什么把戏,在愚蠢的民众面前提高自己侧室的身份,不过他如今说出这样的大话来,看来这位侧室很不简单嘛。”
这番话其实把涅弗尔拉和赛泰普恩也算进去了,当年她们俩人还待字闺中,法老夫妇刚刚成年,埃及朝廷内外也动过联姻的念头。西台是一个有野心的对手,苏皮卢利乌玛一世与他的皇子们都是杰出的男子,当时阿伊就提议联姻的对象是三皇子凯鲁。
这是一个有继承人之名却没有继承人之实的对象,毕竟谁都不知道他那位无能的太子长兄阿尔华达能活多久,可以显得埃及的意图没有那么露骨。如果与其联姻的公主最后成功成为皇后,掌握了塔瓦娜安娜的权柄,那埃及就做了一桩十分成功的买卖。
当然对方没令他们如意,西台皇帝派来使者传递来了凯鲁皇子本人的意愿,据说他还在寻找资质出众的女子,成为他的唯一正妃,恕他不能接受联姻的要求。
因为这件事是皇家的私事,议事的地方选择在了皇太后宫殿的大厅,只有少数重臣列席,他们至今还记得皇太后难得形于外的怒火,以后便再没有提起联姻的事。
“看来是我的女儿们资质驽钝了,”皇太后冷笑着,让人把那位特使抓起来,塞进了装满男性滋补药材的木箱里,打包送回给西台:“告诉西台皇帝,我祝愿凯鲁皇子将元老院成员家的女儿们采撷遍了之后,能够找到自己心中的人选。”
苏皮卢利乌玛一世也没有料到凯鲁会选择这么一个任意大胆的理由,虽然是对方主动要求的,但觉得己方毕竟理亏,因此没有抗议埃及的粗鲁行径,加之本来两国关系也就只是冷淡而已,因此来往愈少。
纳菲尔提提听了迈特里蒙说着那位战争女神的来历,脸色很不好看。不过是一个不知来历的贱民,竟然也可以得到这样的重视,她暗地里搜集的消息也显示凯鲁皇子一个春天已经拒绝了三桩婚事,大约也是为了那个贱民。这是时隔数年,又把巴掌挥到埃及脸上了。
皇太后非常气愤,早早表示要散席。
姐妹们都被轿子接到宫外的住处,阿肯娜媚则选择带着安普苏步行回法老殿。夜色清凉如水,先前因为成功举办祭典的沾沾自喜此刻平静了下来,是的,因为提起了那位战争女神。阿肯娜媚清楚地知道,也就那么两三年的时间,在固有的命运里,战争女神从一个贱民走向了一个女人的辉煌,阿肯娜媚死时她已经是近卫长官,离皇妃之位仅一步之遥。而她,埃及皇室里至尊贵重的人物,却像一个贱民般悲惨死去。
有人走上坡路,就会有人走下坡路,阿肯娜媚反省自己,她为什么要走下坡路?
就算人人都知道自己温和柔顺,难道就会停止他人对自己的恶意吗?不,那只会让旁人的恶意更轻易地得逞罢了。即使没有那场流民暴动,自己退居在卢克索神庙里,就真能一辈子安全无虞吗?阿肯娜媚自己也不相信,她突然很想念法老,想念两人并肩时,他虽不宽厚但很温暖的肩膀。
法老没有令阿肯娜媚失望,他因为身体原因,极少巡视别的省份,即使因为责任的原因去了,也从来不会离开很久。
相比去时的隆重热烈,法老的回程很肆意简单,他自己驾着马车从高地一路回到宫殿,一路上惹来无数关注。法老的纳美斯头巾因为马车的飞驰,极尽飞扬,头巾上挂着的黄金眼镜蛇的缀饰,昭显了他高贵的身份。他的背挺得笔直,身上没有肌肉,但显得瘦削结实,腰上缠了古式裹布,在身前交叉出一个安库生命结,穿着松石鞋的双脚牢牢踩在踏板上。
阿肯娜媚是一定在大门处迎接他的,偏偏两人才照面还没有说上话,已经有宫人来禀报,如果法老已经回来了,皇太后请法老立刻前往朝政议事厅,有重要的事情相商。
见是国事,阿肯娜媚自然想要告退,法老却一把拉住她一同往那边走,对她的劝说挣扎视而不见。还从腰间抽出给阿肯娜媚的礼物,是一把短刀,有铜制的刀刃,刀柄则由琉璃混合金银而成,并镶嵌着一些天青石与天河石材质的玫瑰花饰,天青石夺目而天河石发着星辰般细小的光芒,就像法老夫妇的组合一样。
阿肯娜媚欣然接受了下来,二人走到议事厅外,法老接过侍从递过来的象牙鹰首的权杖,感到阿肯娜媚就在他身后。这是阿肯娜媚第一次看到朝廷中所有的重要人物,宰相、大将军、门殿长老(*官)、财政长官、传令官、河务长官等等,最后阿肯娜媚看到,首座放了两把椅子,纳菲尔提提端坐在左侧的那一把,只剩下一把四脚垫着黄金狮爪的乌木椅。
在对外事务中,这位皇妃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法老的身边,因为全由她能干的母亲代劳,因此此刻根本没有多余的位置。法老感觉到了阿肯娜媚的退缩,不需要回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那张椅子边,阿肯娜媚红透着脸坐在了他的腿上,而且只敢坐实半个臀部。
重臣的目光全部扫过来,法老摸了摸阿肯娜媚的手臂,算是解释:“我和皇妃很久没见了。”
纳菲尔提提也看过来,却是落在法老凌乱的纳美斯头巾上,过来的路上阿肯娜媚想帮他整理,被法老拒绝了,现在他礼貌地朝皇太后笑了笑:“我是驾驶战车回来的,路上风沙太大。”
他一脸无所谓地抹下头巾扔到一边,不悦地发现阿伊正时不时地瞟向阿肯娜媚,他就偏偏挑他问话:“宰相,到底有什么急事?”
阿伊一下子回过神来,双手将一块粘土板送上:“西台皇帝来信。”
因为有皇太后坐镇,外部加盖皇帝印章的粘土壳已经敲开了,想必法老和皇妃是最后知道消息的,法老感叹了一声:“看来西台在米坦尼的战事有波折啊!”
“是的,瓦休甘尼的保卫战进行得相当惨烈,我方也不明白为何米坦尼抵抗如此英勇。”阿伊皱着眉小心说道:“想必西台皇帝也听到了传闻,以为我国真的要派兵增援米坦尼,因此赶紧前来示好。不过这个消息真是空穴来风,米坦尼人肯定也是上了当了。”
“哦?”法老表示很感兴趣,仿佛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双方伤亡多少啊?”
“西台方面损失了两千台战车,除了皇帝本人的禁卫军之外,其他部队折损过半。”阿伊看了看皇太后,发现她面色冷淡,才低声道:“至于米坦尼的战车队,已经全军覆没,现在被包围在孤城里。”
阿肯娜媚先时不明白北边的战事和埃及有什么关系,直到法老将那块薄薄的粘土板放进了她的手里。
语气虽冠冕堂皇,但阿肯娜媚一下子看到了重点,西台皇帝希望埃及不要搀和,因此愿意派遣一位特使携带一头牛那么重的神铁前来出使埃及。这是下了大手笔,要知道西台每年神铁的出口总共加起来也没有几头牛重,而这些还建立在各国探子奋不顾身地抛洒热血中。
但是阿肯娜媚没有心情想那么多,因为她的注意力全被特使的身份吸引过去了。
这回西台皇帝下了血本,不愿在战事进入最后的时刻节外生枝,因此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派遣了一位皇子做代表。当然不是作为远征军前锋的中流砥柱凯鲁,而是也薄有微名的四皇子赛那沙。
☆、第八章
西台皇帝的第四位皇子!
阿肯娜媚的手一颤,粘土板从她的指尖滚下,直直地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噼啪”的脆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目,这块重要的粘土板此时静静地躺在地上,已经裂成了好几瓣。
纳菲尔提提非常地不悦,这就像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打乱了整个安定而严肃的气氛,要是阿肯娜媚只是安分守己地坐着,纳菲尔提提会觉得她善尽了皇妃的职责,因为那是她丈夫的腿,可是她的手不该乱动,她呵斥自己的女儿:“阿肯娜媚,你在做什么?!赶紧回宫去!”
“看来我的皇妃对西台很不满呢,是不是?”法老及时开口宽慰道:“那么你要回去吗?”
阿肯娜媚感觉背后承载了好多双眼睛带来的压力,但是法老的手托住了她的腰,没有令她软弱下去,她听到自己的清晰地开口:“不,我不回去。”她舔舔嘴唇道:“西台有求于我们,要我们默不作声地眼睁睁看他们征服一个国家,却只给这么一点交换,我的确对他们不满!”
“阿肯娜媚……”纳菲尔提提要制止她继续闹笑话。
年轻的皇妃突然声音响亮起来,因为没有经验,甚至带了一丝尖利,她打断了皇太后的话:“母后,西台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他们对何谓一头牛语焉不详,既不说这头作为标准的牛是小牛犊还是成年牛,也不说是较小的母牛还是壮硕的公牛,我觉得我国有必要再和他们商榷一下。”
阿肯娜媚的话听起来很幼稚,让人忍俊不禁,但谁都没法想到话来辩驳她,就连皇太后的嘴边都不自禁地出现了一丝笑纹。
法老更是毫不遮掩地大笑起来,让阿肯娜媚悔得不知如何是好,法老突然拥着她站起身,“不经意”地把躺在地上的破碎粘土板碾得稀碎,才吩咐阿伊道:“宰相,给西台皇帝回信,就说我对于牛的选择标准有了新的想法,埃及法老这回看中了亚述的种牛。”
亚述的农业畜牧都是很出色的,尤其是产自尼尼微的亚述种牛,高大健壮、骨骼粗重,屁股上的肉可以横甩,大概会远远超出西台皇帝的预期。不过这件事是别人求自己,不漫天要价简直对不起这天赐良机,阿伊当下便领旨去了。
议政如此顺利,皇太后都没有插上话,但对结果非常满意,不过她并不愿放弃紧握在手的权利,只是在临走前吩咐宫人,在法老的右侧加一把椅子,好满足皇妃殿下偶尔的兴之所至。
偌大的议政厅最后只剩下法老夫妇,阿肯娜媚见人走光了,挺得直直的背脊终于松懈下来,法老看见了她乍现的腰线上那处迷人的腰窝,薄亚麻裙在那处勾勒出了一小点褶皱。
他顽皮地伸出一只手去挠,看着阿肯娜媚边笑边闪躲,然后抓住她两只手臂正色道:“你今天做的很好!”
“你别这样说了。”阿肯娜媚看到法老眼中的鼓励神色,她咽了咽喉咙才道:“我不明白为什么,米坦尼明明已经衰落了,西台对付它是轻而易举的。”
她记得西台明明很顺利地拿下了米坦尼,就如凯鲁皇子,也就是未来的穆尔西里二世皇帝夸口的那样,在天狼星升起之前就结束战事。但是现今的局势和她的所知大不一样,甚至于那个人,那个葬身在沙漠而无缘见面的人,也要来埃及。
法老觉得她也许有权知道真相,因为往后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更多:“为什么?因为你要坐在我的身边,这就是为什么。”
阿肯娜媚睁大了那双碧绿的眸子,她终于知道了亲爱的弟弟瞒着她做的那些事情,法老支着手臂,舒适地躺靠在椅背上道:“与其派遣间谍,不如从深宫女子下手,她们对一个国家总有出乎意料的影响。我给了西台皇后娜姬雅一点好处,让她帮我一点小忙,米坦尼对埃及的援军有了盼头,才好给西台人制造麻烦呢!”
“她可是西台皇后!”阿肯娜媚睁大了眼睛。
“她也是巴比伦公主,同我们的母后一样的出身。”阿肯娜媚果然和法老想的一样天真:“但她们也不一样,我给了娜姬雅皇后一船金子,猜猜她做了什么?她把一半送去了巴比伦,她对自己的故国有顾念,这就是娜姬雅的弱点。可是我们的皇太后呢,米坦尼要灭亡了,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如果米坦尼不亡,她往后转身就能利用米坦尼对付埃及。你有心走到前台,我就不能给她留下武器,皇宫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阿肯娜媚喃喃道:“所以你给米坦尼送去希望,你要老王和黑太子全死。”
法老是怎么看出她的转变呢?其实他们这样亲密无间,法老不可能没有察觉,但他选择不问。就因为她展现了那么一点点的*,这个人就在为她铺路了。曾经软弱的她,毫无反抗地被人践踏、幽禁以致最后身死,到底是多么的可笑?
“这样的我有没有让你失望?”法老沙哑地问她:“你的弟弟和爱人,最后也不过只是个阴谋家。”
阿肯娜媚扑进了法老的怀里。
苏皮卢利乌玛一世看到埃及法老的回信,怔楞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对坐在下首的一众兄弟子侄道:“凯鲁,你当年真不应该得罪埃及皇太后。”
在老皇帝看来,纠结于牛的大小品种,这种小气的主意只会出自女人之手,但是只要埃及方面同意了交易,那么西台就可以大松一口气了。包围瓦休甘尼将近一个月,西台现在不敢用仅存的兵力强攻,黑太子宁可饿死也不投降,前方需要凯鲁坐镇,基于之后不会再有大的会战,老皇帝就把赛那沙派出去了。赛那沙也相当有能力,埃及总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出兵。
正说着,赛那沙就从门外神采飞扬而入,他所统领的左翼部队战绩骄人,在前一次的恶战里虽然亦有损失,但是保存了全部有生力量及大量战车。
看见他,你会觉得埃及的刁难不无道理。埃及是流淌着蜜糖与油脂的富足国家,仿佛是一个沉醉其中而无法醒来的美梦;而安那托利亚高原上的西台,每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寒冬,男人们精壮、坚毅而果敢,这个国家连牛都榨不出多一丝的油腥,难怪法老会觉得他家的牛是亏本买卖。
“陛下,押运到埃及的神铁随时可以启程了。”塞那沙为此特地亲自去了一趟赫梯族,将关乎战事大局的神铁带到,凯鲁起身与弟弟热烈拥抱,赛那沙年轻的褐色眼睛洋溢着真诚的喜悦:“王兄,我回来了!”
不过风尘仆仆的青年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埃及法老要价很高,皇帝显然打算同意,凯鲁也并不打算讨价还价,因为夕梨还在黑太子手上,而且赫梯族为了帮忙救出夕梨,肯定会倾囊相助。
这场战事平添许多波折,令一向开朗豁达的塞那沙也生了怀疑,凯鲁之后更是私下直言,他派去监视皇后的间谍发现这个女人近来手头十分宽裕,也许又有什么阴谋在酝酿中。
而赛那沙将要前往的埃及,法老体弱、太后势大、大臣们各怀私心,整个埃及宫廷风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