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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他所料,没有人会因为法老模棱两可的提议,就冒失地跳出来贡献自己的意见。一旦得罪了拥有最大势力的卡纳克神庙的大祭司,根本不用指望活着走出底比斯,哪怕投靠了法老,法老也是没有全部的把握能够保护自己的。
“真遗憾,竟然没有人愿意主动为法老提供服务,连平民都会恭敬地赞扬我为太阳之子,你们却在自恃身份。”赛那沙的口气有点严厉:“我只是为皇妃准备了一座新神庙,需要有人看顾这份礼物,阿肯娜媚皇妃是埃及最高贵的女性,也是我最重要的妻子,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
阿肯娜媚不镇定了,赛那沙如果要新建神庙,自己不可能不知道。那需要动用的巨大财力、要驱动的众多劳工以及必须获得批准的土地使用,都使得建造不可能在暗中进行。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也有点窘迫,难道要怪法老没把话说清楚吗?自然是不能的,有个面生的年老祭司便主动缓解了尴尬的气氛:“去年下埃及布巴斯蒂城的贝斯特猫女神庙因为尼罗河涨水的缘故,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毁弃,那里的祭司正在艰难度日。就我所知,侍奉爱情女神贝斯特的祭司们是一位正直并守身的女祭司,如果是法老赠送给皇妃的神庙,那么这位想必是很合适的。”
法老便伸手抚了抚阿肯娜媚垂在金鹰头冠外的黑发,眉目显出万般柔情:“你觉得怎样?”
她连神庙在哪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呢,而大庭广众之下,阿肯娜媚又不能拽住赛那沙问个彻底,只好配合地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
赛那沙便吩咐下去:“那叫让人把这位女祭司带到那里去。”
那里是哪里,皇妃都没问,底下的祭司更加没法开口。诺曼可不以为赛那沙的目的是展现夫妻恩爱或者真的是为了认识这几百个祭司,然后请他们吃顿饭而已,他主动问起来关于扩建计划,赛那沙是否同意,并且暗示了这可能需要更多的资金。
赛那沙便眯着眼问道:“五船金子用完了?”
诺曼连忙召集了手下几个得力的高级祭司助手进行了汇报,赛那沙的目的就是为了明确这四个人,这会儿机会终于来了。身为大祭司,必须统理神庙下属八万名员工、六十五个乡镇、一百万直接或间接为神庙工作的男女、四万头牲畜、四百五十个葡萄园与果园以及九十艘船舶。法老负责提供祭礼用品、食粮、油、焚香、香脂、衣服与土地,而大祭司则负责征收商品与渔获的税,阿蒙神的大祭司可以说治理着国家中的一个小国,所以就如法老一样,他的手下也会有类似大臣的存在。
至于那些税收,从图坦卡蒙时代的卷宗里,赛那沙就全然没有见过收缴国库的记录,这庞大的资产俨然已经成了神庙的私产,而显然纳菲尔提提皇太后因着默许神庙的行为,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甚至阿伊和霍姆海布的家族,也是因此而发迹起来的,这也是为什么阿伊的长子会在家族败落后,依然为神庙卖命,差点搞砸了赛那沙的登基。
“原来是你们四位,”赛那沙露出赞赏的神色,这四人分别负责监督神庙日夜不停歇的工地、库房里所有的物品、神庙的一切行政事务以及档案室内所有珍贵的文件和泥板,底下还有隶属于他们的亲信与工人,最后一切都会向大祭司诺曼汇报:“那卡纳克神庙的继任者是如何选出来的呢?”
诺曼看着自己的得力手下获得赞赏,非常得意,他甚至觉得这位新法老已经对此屈服了:“这四位高阶祭司都是常年服务神庙,并且极有能力的人,最后由谁出任我之后的大祭司,会通过公开的评选得出。”
“原来如此。”赛那沙还觉得四个太少了呢,他准备了很多份礼物,要多少有多少呢:“我应该感谢他们的辛勤工作,赐他们每人一根黄金权杖和黄金戒指。”
阿肯娜媚清楚赛那沙特地抬了一箱子那种东西,而那种东西的规格也就比诺曼的大祭司佩戴差一点点而已,果然诺曼看到自己的属下得到精美的赏赐,脸上有点不痛快。而那四个人常年为诺曼打下手,最终为的也不过就是那个至高无上、拥有无限财富和权力的位置,赛那沙的赏赐,却刺激着他们的野心。
赛那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去动卡纳克神庙,几代法老的努力都付诸流水,他不认为自己会成功,即便获得短期的成效,也可能付出巨大的代价,譬如阿肯娜媚的父亲。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尽可能利用神庙本身的弊病分化它的实力。那些祭司贵为神职人员,可是心中毫无利益杂念的又有几个呢。
只要人还存在着野心和欲~望,就会有可乘之机,赛那沙有的是耐心。
赛那沙给卡纳克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祸根,并且通过了一项新的神庙祭司设置的规定,在大祭司的允许和认可下,他可以为自己设立数量不受限制的代理,在大祭司身体不适或者出门在外的时候,以得到法律认可的身份代行权力。这就规避了选举流程,给了每个神殿的大祭司更高的人事任免权,也是为了神庙能够始终如一地正常运作给予的特例,不违背公平之神玛特的法律。
诺曼觉得自己行事更自由了,可以任免更多的心腹和法老作对,获取更大的个人利益。这个法老在对外战场上如此凶狠,对内政策上却是这样识趣温和,大概也是看了那几个前车之鉴,有了自知之明吧。诺曼只顾着想自己要在哪些位置上再安插自己的人手,却没有注意到属下充满野心的光芒。
这四人原本就是为了继任者的位子明争暗斗,怎可能允许大祭司再择取别的亲信,甚至有可能凌驾于自己的地位之上,斗争不过是一触即发的事情。
赛那沙的布置很长远,他甚至没想过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实现,因此没人提防,何况以他的感触,王权与神权的对立,状况已经不能更坏了。
就连阿肯娜媚也不是很确定。但她的经历让她知道,如果母亲只生了一两个公主,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会更好。但是母亲生了六个,有太多的人处在同样的地位上,并不是好事。
她看着赛那沙欲言又止,但是赛那沙却明白自己成功达到了目的,从此他就准备无视神庙,不过就是每年固定要花一大笔钱而已,还不至于无法承受。
他未来一段时间的人生重心,就是拿下阿肯娜媚,然后成功生下孩子。
赛那沙突然伸手摸了摸阿肯娜媚平坦的小腹:“既然蒙妲丽确认你还没有怀孕,那么……”阿肯娜媚紧张地看着赛那沙,她若有似无地感觉到自己的丈夫近日改变了态度,他不讳言自己依然爱她,行动上却没有往日积极,好像他已经织就了一个圈套,等着阿肯娜媚自己掉进去,果然赛那沙道:“西台国内的事情已经平息了,两国签订和平协议照例提上日程,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就算是见见我的亲人也好。”
“已经……平息了?”阿肯娜媚很意外,谋杀皇帝的罪名是那么容易洗清的吗?
赛那沙沉默了半晌,但是对于皇室中人,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司空见惯,不过是有些唏嘘而已:“是夕梨身边的一个女官顶罪了。”
阿肯娜媚想起自己死前听到了伊尔邦尼冷酷而残忍的话语:帝特、赛那沙皇子、乌鲁斯拉乃至马利皇子殿下,都是为了西台帝国即将诞生的伟大皇妃而死,我等此刻亦没有退路。
并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够像她和赛那沙一样,成为解救彼此命运的人。而他们的命运生死,原本却莫名维系在夕梨·伊修塔尔身上,连阿肯娜媚都觉得可笑,所幸她已经摆脱了。
阿肯娜媚的心软和了下来,用近日难得的柔和态度道:“那我向皇太后禀明了,就和你一道去。”
赛那沙很满意她的软化,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样最好,我答应送给你的礼物,届时你就能亲眼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赛那沙与神庙势力的争斗就是这样,历史证明法老是赢不了的,那么只有通过内部分化,合法分享权力的人越多,权力就会被碎片化,就能够有效削弱神庙势力。但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就像汉朝的推恩令一样,这就是赛那沙在世所能做的全部了。
不过他的坑人手段并不会到此结束……
塞提一世胜利浮雕,被他揪着的那个是西台人……嗯,有种拔萝卜的即视感,敌人都是要被丑化的
☆、第96章
埃及与西台的和平协定是赛那沙上台伊始就在着手施行的计划;虽然中途因为西台的皇权更迭几度推迟,最终仍然到了双方和谈的阶段。这样维护整个地区安定和平的好事,任谁都不可能反对。
皇太后是不会反对的,霍姆海布则一直没怎么说话;自从他丢了那许多金子,就好像一直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即便金子原本就不是他的,他真正遭受的损失只是果园一季的收成和新砌的房子;然而不是所有人在面对巨大的财富时都能保持平和的心态;甚至就连阿肯娜媚都看了出来;霍姆海布竟因此现出点老态了。
宰相哈扎唯唯诺诺;新晋的一批大臣们资历尚浅;尤其是拉姆瑟斯,行事狂放的几乎和匹野马似的。好在有皇太后在底比斯坐镇,就与图坦卡蒙朝一样,维持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不成问题,足以让赛那沙和阿肯娜媚安心在外,就这点上,赛那沙难得感谢皇太后的存在。
皇室夫妇要前往两国边境的具体事宜就定了那么下来,阿肯娜媚从来没指望在书房纵情争吵的事情能够瞒过皇太后,但她没想到皇太后会在他们临走时提出来:“身为皇室的表率,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行事太不讲体面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法老:“先是私下在书房里待了许久,人人都猜到你们在干什么。又不顾脸面大吵,造成宫内人心惶惶……”
“都是我的错。”赛那沙干脆地承认,这种事对男人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他大方地把责任一手包揽下来。
阿肯娜媚的手平稳地放在自己膝盖上,压着裙子,赛那沙却发现她的指头还是微微摩挲起来,皇太后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总还是很在乎母亲的感想。
皇太后要的可不是这种没诚意的道歉,她干脆地决定道:“阿肯娜媚除了是陛下的妻子,她还肩负着很多职责,这注定她不会是个普通的能够时时陪伴丈夫的妻子,而且她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生下孩子,此事你们必须听从蒙妲丽的安排。如果法老有余裕或者不足,我仍然建议你们出访回来后,选择貌美而高贵的女子成为次皇妃。”她还觉得不足地补充了一句:“这不会对阿肯娜媚产生任何影响,因为她不仅是大皇妃,还留着法老的血,只有她的子嗣才有资格享有继承权。”
赛那沙没料到皇太后分隔他和阿肯娜媚的企图里,还会包括给他塞女人,他立刻反驳道:“既然我与别的女人所生的孩子是没有继承权的,我当然是和阿肯娜媚生子才好,为什么还要召唤别的女人?”
心里虽然讥讽,皇太后却没表露出来,赛那沙虽是那么说,但她很明白男人们总是有那么一些神奇的无穷无尽的精力,去探索各种各样的女人。比如自己的丈夫,他纳了自己最漂亮的一个公主妹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丰腴的贵族女孩,每个人都给他生了儿子,除了她纳菲尔提提。
那个图坦卡蒙虽然男性功能成迷,但皇太后很清楚他尝试找过很多种不同的女人,而那些女人分明连阿肯娜媚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皇太后很露骨地笑:“当然是因为法老精力旺盛,可我的阿肯娜媚,却是个娇柔文静的孩子,即使她不愿意也不会反抗你,做母亲就得为她多考虑一些。”
阿肯娜媚必须对皇太后表示感谢,便只好约定一回底比斯就着手安排次皇妃的择选。
“她这样做真是为你好吗?在明知我喜欢你的情况下,却要塞别的女人过来。”赛那沙觉得自己搞不懂皇太后在想什么:“不过我不会让她有机会的。”
阿肯娜媚的问题却很微妙:“你是不想要次皇妃还是不想要皇太后为你挑选的女人?”
“两者都是,”赛那沙回答得很小心,因为近期他们的关系太微妙了,赛那沙在刻意压抑自己,不必像往常那样讨好阿肯娜媚,只是为了那最后的一次尝试:“也许你们对我皇兄凯鲁的某些做法嗤之以鼻,但是他对于婚后只忠于一个女子的信念却是真的,我很同意他的做法。”
阿肯娜媚对此不置可否,穆尔西里当然可以玩累了,再找一个最合适的女子安定下来,但他的这种做法,还是让埃及皇室的女人们看不起他,因为他竟然挑拣到公主的头上来了。
赛那沙便干脆坦白道:“如果是皇太后打定主意要在有了子嗣之后除掉我,那她不希望你太过伤心,我同样可以理解,但是很遗憾,我不会让她如愿的。所以她送来的次皇妃,绝对会在某天在床上放一条眼镜蛇给我,我选什么,都不会选和眼镜蛇睡觉。”
要睡觉,当然是和触手便一身温软肌肤的阿肯娜媚在一起比较好。
见妻子很吃惊地看着自己,赛那沙摊着手:“你不会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吧?还是说,其实你并不赞同皇太后的做法,所以你会保护我呢?”他笑了,刻意现了现颈间的挂坠:“其实你一直都在保护我。”
阿肯娜媚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想让自己显得公事公办,这是她这段时间所想要竭力表现出来的:“你是一个好法老,除了不是埃及人,我没有发现任何需要除掉你的理由。而且如果真的会有王储,由你教导长大也会大有好处。”
赛那沙哈哈大笑,他真的觉得阿肯娜媚别扭到可爱,但是他不拆穿她:“其实,我只对做个好丈夫有兴趣。”
他真的是个好丈夫,不久之后阿肯娜媚也会表示赞同。
沿着尼罗河前往下埃及的旅程很顺利,埃及人所造的行动快速的游船以及湍急的河流,可以让人在两三天内横跨整个国度。赛那沙却选择中途停船,表示自己因故要逗留一晚,阿肯娜媚心里“咯噔”一跳,她知道这个地方很敏感。
赛那沙停船的地方就在埃及中部,从这里走大约半天的路程,就会进入沙漠,是他们曾经进入过的太阳城。那里是一片废墟,甚至让你恍然觉得废墟中还生活着过去的幽灵,白天只觉得凄凉,到了夜晚满城的被遗弃的房屋和毫无人烟就堆叠为恐怖,阿肯娜媚至今心有余悸。
但法老不容许她逃避,直到阿肯娜媚看到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我从努比亚带回来的俘虏都在这里,我负责他们的食宿,他们来清理太阳城。”赛那沙手执鞭子往前方一指,夕阳下整个废墟都显出金灿的光芒,就连最深处那座华丽的白色宫殿都仿佛被镀金:“这些建筑材料都不会浪费,将运抵下埃及进行其他工程。沙漠将回归原来的模样,但是那座宫殿会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阿肯娜媚似乎隐隐猜到了。
赛那沙抓着阿肯娜媚的手,两个人像是十多岁的少年,奔跑着穿过那条最宽的大道,进入了宫殿白色的大门,跑过高高的台阶,庭院里的那个大水池重新被灌满了,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目的光彩。花圃里满是飞燕草和矢车菊,各色靓丽动人,有穿着白色长袍的女祭司们迎了出来。
夫妇俩沐浴净身后,往彼此身上涂抹神圣而芳香的油膏,然后阿肯娜媚看到了皇宫大厅改造的主祭殿,有一尊金色的贝斯特女神的雕像,因她不是重要的神祇,从没有人想过要给这位猫头的女神塑一尊这样豪华的雕像。可是赛那沙偏偏愿意,在他心里,这位女神代表的涵义比别的一切都重要。
阿肯娜媚在这座神庙里突然放松了下来,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一种无可比拟的亲切感。赛那沙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把宫殿转换成神庙,又清理了那片可怖的废墟,似乎把十年前那激烈的宗教冲突的动荡全部冲散了,所留下的不过是在沙漠深处,法老所表达的秘密而隐晦的爱情。
就像当年父亲建造这座宫殿的初衷是一样的。
她终于有心情玩笑了一番:“如果按照你的信仰,这里应该是一尊伊修塔尔女神像……”
赛那沙立刻懊恼道:“阿肯娜媚,你能不能别提这件事了,说实在的,夕梨虽然不错,但是那个名头是皇兄玩的把戏而已。”他突然抱起阿肯娜媚,惹得阿肯娜媚一声惊叫:“我带你去看看你的闺房。”
那是阿肯娜媚一直住到十岁的地方,上一次到来时陈旧的家具和残破的纱帐都已经得到了更换,看着其间的精致典雅,恍然让人觉得那个十岁的小公主正要从里面走出来,赛那沙突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就在这里,就是怀里的这个人,让他生出男人本能的想象。
他把阿肯娜媚放到双兽头的床榻上,那是一张藤编的厚实家具,可是承载着两个成人的重量,它脆弱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阿肯娜媚抠着赛那沙的肩膀道:“你停一下……还有,平时用的那个油膏呢……”
那个油膏凉丝丝的、华润润的,每次都带来轻松和舒适,从没有像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