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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地上……
所幸，这一切都过去了。
小婷现在还好好的站在他能够看到的范围内，开心的笑着。
虽然，虽然从那场劫难中活过来的小婷忘记了一切，也包括他。
可是，只要她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不是吗？哪怕在现在的小婷眼里，他只是一个宠着她，纵容着她，从小跟她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哥。
醒过来的小婷虽然偶尔调皮，但是很乖，乖的让莫以涵提心吊胆。因为她虽然忘记了一切，却从来没有主动问过关于自己失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甚至很多时候，他都看到小婷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荷花池边，眼神悲伤而又茫然，那个样子的小婷，让他觉得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般，脆弱的让他连深呼吸都不敢在她身边做，因为怕会把她吹散在风里。
小婷喜欢桃花，这是他不久前知道的事。
所以在这个别院里，小婷能看到的地方，都种上了桃花。
他已经是这个天下的王，虽然莫言并没有死。一切都似乎结束在那个夏天，但他却再也不敢让小婷生活在那种充满血腥的地方。
而且，当时，不是他一个人看到小婷跟莫言躺在一起，也不是他一个人知道小婷被带到这个别院。他可以杀了所有人灭口，他莫以涵不在乎，但是，他怕，他的罪最后会报应在小婷身上！
而弑君之罪，小婷扛不起。莫言借此隐退，把烂摊子交给了他。
他只好昭告天下，前莫国君主驾崩，刺客齐玉婷被当场斩杀。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出于这些原因，他把小婷安置在了离皇宫三十里外的皇家避暑山庄，派了最信任的人前来保护，为的只是不想再让她生活在风口浪尖。
虽然这无疑剥夺了她的自由，但什么事能够拦得住这个古灵精怪的她呢？
乔装打扮，装神弄鬼，只要她高兴，还不是她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但也因为她这爱自由的天性，让他头疼了好久，又加派了三倍的人来保护她。半年的时间，人们已经渐渐把这一切都忘记了，现在人人只记得自己的国主是莫以涵，谁还会去谈论那个在位期间没有一点儿建树的前国主莫言？同样的人，人们也已经忘记了那个刺客齐玉婷，连齐家两年前的灭门惨案也很少有人再提起，怕晦气，全家到最后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剩下！
“涵哥哥，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去茶楼喝茶吧？顺便听听小段子！”反正无聊，这个别院里人虽然多，但大多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不好玩儿。
“哦？听说你最近喜欢去茶楼，喜欢上那个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了吗？”莫以涵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笑的道。
“没有啊！只是觉得那里比较有人气啊！好多人，好热闹，大家开开心心的聊天，虽然很乱，但是觉得很温暖！”没有人对茶楼有这样的评价，因为大部分人会说，那里三六九等，什么都有，要小心些。
可是，小婷这样的评价却让莫以涵心里一阵抽疼。小婷是觉得这里没有人气吧？可是怎么办？除了把她留在这里，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了！
“小婷……”
“对了，涵哥哥喜欢什么？”想要说些什么的莫以涵被小婷突然的提问打断。
“什么？”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莫以涵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愣愣的看向她。
“就是涵哥哥喜欢的东西啊，比如植物啊，动物啊，或者玉佩啊之类的！”小婷很开心的说着，“因为涵哥哥送了我这么漂亮的桃花林，我也想要送给涵哥哥点儿什么啊？”
“……狐狸！”本来是想说‘你’的，可是，那样的话对着这样的小婷，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狐狸啊？啊！那我送你一件狐皮披风怎么样？那样到冬天的时候涵哥哥就可以把它穿在身上，肯定很温暖！”小婷兀自开心的笑着，仿佛已经看到莫以涵把自己送的披风穿在身上的样子，嗯，涵哥哥穿的话，一定要纯白色，因为那样一定会很好看很好看！可是，纯白色的狐狸，很难找呢！不过，要是涵哥哥喜欢的话，就没什么是不可以的啊！嘿嘿……
“小婷我……”其实他想说不用的，因为他不缺那个，可是，看到小婷难得对什么事这么上心，想着有些事可做她也就不会那么烦闷了的莫以涵就没有再说下去。
也就是这一转念，却让他努力想要保护的再次陷入了危险，小婷为追赶难得一遇的全身雪白的狐狸，不幸坠下山崖，虽然山崖不高，但从此她却再不能做剧烈运动，全身功夫也不可能再施展，形同被废！
那只一直被昏迷的小婷牢牢抱在怀里的狐狸，被莫以涵在激怒中杀死。醒来的小婷虽然没说什么，还让人把那白狐皮配上其他的料做成了一件纯白色的披风在他生日的那一天送给了他。但他自从在她面前试穿过一次后，就没有再穿过。
因为，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在掉崖时牢牢抱住白狐的小婷，目的并不是再执着于那白狐的狐皮，而是心生不忍，把被逼到跳崖的狐狸抱在怀里紧紧的抱住，企图救它一命，那时候她大概早就忘了以狐狸的本事，那不高的山崖那里需要她救。可她还是跳了，把那白狐牢牢的护在了怀里，但到底还是被盛怒中的他给杀了！所以，他没有再穿过，怕她难过。
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小婷变得很沉默，而且越来越沉默。但莫以涵能够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因为最近他一直忙着应付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
后宫空虚，后位悬空，让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的老头儿们终于找到了事儿做，天天上表说什么选妃立后之类的事，说的是头头是道，比自己娶媳妇还兴奋，莫以涵是被烦的焦头烂额。
最后想到确实不能让后位一直悬着，否则早晚会有人发现小婷的存在。无奈之下，他只好下诏，昭告天下，下月十五，正式娶钟沐为妻，立为皇后。
满以为从来不关心朝廷的事的小婷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但他却忘了皇帝立后这等的大事在民间有多大的影响力。人们虽然不在乎皇帝是谁，也不在乎皇帝娶谁为后，但是，他们却很喜欢把那些大人物的一些绯事当成饭后谈资，并且谈的津津有味。偶尔出去的小婷不可能听不到到处都在传的消息，而且还有皇榜在哪儿贴着。
唯一让莫以涵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告诉小婷自己的真实身份，在现在的小婷看来，他只是一个很有钱很有钱而且很忙的伤人，小婷甚至不知道他派了很多亲信在暗处保护她的安全。
所以当小婷谈起这个的时候，他是庆幸的。
而且，小婷似乎也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只是很随意的问了句：“听说皇帝要大婚了呢？普天同庆的事啊！还听说那个皇后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钟小姐，皇帝应该很喜欢她吧！”
“或许吧！”莫以涵含糊的回答着。
“哦！只是或许吗？”小婷喃喃的念了句，很随意的低声念着，“我听过那个皇帝跟钟姑娘的故事呢，很感人的故事，是说书先生说的！我想，那个皇帝应该很爱钟姑娘吧！”
“很多事并不像表面那样的！”莫以涵淡淡的回应。
“是吗？”小婷轻轻的一笑，很快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拉着他到后院儿画画儿去了。
第三十三章 不是我死了就够了吗
日子很快就到了十五的前一天，莫以涵以为等明天一过一切就都会归于平静，那样，他就可以和小婷一辈子这样在一起。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想要在这一天晚上去看看小婷的时候，半路却被失去了消息很久的姚木秦截住。那眼神里满满的杀意让莫以涵眸光暗沉。
“过了一年多才来杀我似乎太迟了吧？”莫以涵不是喜欢主动挑衅别人的人，但是，唯独看到这个人，会让他失去所有的耐心。
“拿命来！”姚木秦冷冷的一笑，直接招呼了过来。
莫以涵自恃武功高强，今天又确实心神不定，所有是一个人出来的，并没有让人跟着，也没有带佩剑。两年前战场上的那一剑，是躲在暗处一直伺机而动的岩星刺中的，虽然岩星也为此付出了生命，但莫以涵的右臂也几乎被废。
所以，莫以涵只能躲，在剑术高手的木秦公子面前，很快就落了下风。
“小婷还活着！”没办法，只好跟他说了实话，莫以涵以为姚木秦来杀他，必是以为小婷已死。
“我知道！”姚木秦招招致命，咬牙切齿，“她因为爱上你，几乎失去了自己在意的一切，而你明天却要去娶别的女人，会让你如愿吗？”
“姚木秦！我别无选择！”险险躲过，不想在这个男人的面前示弱，但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跟这个男人动手，因为小婷在意他，非常在意！别说是跟他拼命，就是伤了他姚木秦，怕是小婷就会跟自己拼命吧？苦涩的一笑，莫以涵只好选择和平谈判。虽然，他的衣袖里，藏着可以保命的暗器。
“你有很多选择！一个男人，如果只能用那种把自己喜欢的女人藏起来的方式才能保护她的话，那么你根本就不配说喜欢她！莫以涵，你是放不下那个皇位，还是根本就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在乎她？”姚木秦的话句句致命，莫以涵一个愣神儿的功夫，姚木秦的剑已经靠近了他心口的位置。
为了保命，莫以涵下意识的丢出了左手中一直紧捏的暗器，但也是经过精密计算，只是为了让姚木秦不要再咄咄逼人的虚招，最多造成轻伤。
“……”姚木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口的不停流血的地方，眼神开始出现重影，甚至没有感觉到痛。
“姚木秦！！！”莫以涵震惊的看着那个摇摇欲坠的身体，快步冲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
“……好好……对……”血不停的从口中涌出，洁白的青衫被鲜血染红，他也已经气若游丝，却又不甘的想要再交代些什么，“……对……”那一个‘她’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带着不甘和浓浓的眷恋，姚木秦的一生在这里终结。
“秦哥哥！！！！”小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疯狂的小婷一把推开莫以涵，抱着已经气绝的姚木秦，歇斯底里的哭声如鬼厉一般，宣泄着悲痛和压抑，意识开始变得混乱不清，猛然站起来拽着莫以涵衣领的手沾满鲜血，状似疯狂的不停摇晃着莫以涵，“为什么？我都决定忘记一切了，跟你重新了，为什么还是不可以？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莫以涵，到底要我怎么样这一切才可以结束？到底要我怎样才可以不这么痛苦？到底要我怎样？我装作不去在乎，我想要像个傻瓜一样的听你安排，难道还不够吗？我只是想这样静静的留在你身边，可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我身边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为什么……呃~~”
莫以涵紧紧的抱着点了昏睡穴的小婷，只觉得全身冰凉。
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美好和未来，原来都只是自己的幻想。
小婷，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那个更想问为什么的人是我啊？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这样下了定论？小婷，你把信任人给了很多人，亲人，朋友，甚至敌人，可是，却唯独没有给我……这个你最爱的人！
我们在不信任的路上走的太远太久了，已经无法回头了对吗？……
紧紧的捏着杯中的酒，小婷有些迷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可是，无论做什么都没有必要再多想了。
“酒里有毒？！”莫以涵看着她，定定的看着。
“是！”小婷没有要隐瞒什么，没有必要，也不想。
“给我的？”莫以涵笑了，却只是那样的悠闲，释然，仿佛放下了一切般的，淡淡的泰然的笑着。
“不！我们的！”小婷看着他脸上的笑，突然觉得是那么的碍眼，碍眼到让她心痛！一直以来，她都希望自己能够让他这般的笑，如此开心轻松的笑，可是，她都没有做到！然而今天！今天他竟然在知道她要给他毒酒时，这样的笑了？
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
“何苦呢？”莫以涵依然淡淡的笑，“不是我死了就够了吗？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还要陪着我一起死？！”
“我希望下一世，我们能够不再这样相遇！可以……”
再多的恨，只要是他，到底……
到底还是不愿放下，还是不愿放下他的吧？！
“没有‘可以’了，小婷！”莫以涵定定的看着她，喃喃的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梦靥一般，那样的念着。
“你答应我的，生生世世啊……”她喃喃的反问着，捏紧了手中的毒酒，竟然没有了往日的坚持和自信。是怕了啊！是在乞求啊！
“……”仰头饮尽杯中酒，莫以涵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和答案。只是那样深情的望着她，深深的望着，仿佛要把她牢牢记在心里，却又仿佛是在诀别，那眼神里的痛苦，告诉小婷，已经没有来世，没有来世了……更没有生生世世……
【‘太虚幻境’里最后一个画面被定格在这一刻，前世的恩怨情仇在这一刻划下了句点……】
番外之那一世
涵，你可知道，就是因为有了那刻骨铭心的痛，才有了我对你刻骨铭心的爱啊！
涵，你可知道我有多恨我自己？你又可知我有多爱你？
我不在乎你爱着别人，我放下上一世所有的恩恩怨怨，我求你，我只求你这一世的爱，你却不愿意记得我？
涵，你不可以这样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涵，要记得你答应过我的生生世世啊！我会回来找你，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世，我们爱的太苦太痛太纠结。
涵，我们一起牵手做个约定，行吗？
我们试着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下一世，让我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好吗？……
小婷，对不起，爱上我让你这么辛苦，这么痛苦，这么绝望。
下一世，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再也不要看到你这么绝望冰冷的眼眸，如利刃一般一刀刀的刺痛我的心！
小婷，对不起！
对不起，关于那个生生世世的约定，你，就忘了吧！
只要在我的身边，你就不会幸福的！
我莫以涵，天生带煞，注定孤苦一生，又怎么可以让自己心爱的人跟着我痛苦呢？！
小婷，下一世，忘了我吧！
小婷，下一世，我一定会先忘记你！因为只有忘了你，才能真的下定决心放你自由，放你去和别人快乐幸福的在一起。
因为只有忘了你，我才能不再在最后一刻把你抢回自己的身边。
忘了吧！我告诉自己！
忘了吧，小婷，求求你！别再记得莫以涵，那是让你痛苦的来源！
忘了吧！只有不认识莫以涵，你才不会这么辛苦。
忘了吧！没有我的人生，你一定会很快乐，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的悲剧……
奈何桥边，三生石前，齐玉婷大闹鬼门关，宁死不愿喝下孟婆汤，堕入畜生界，潜心修行，只为和他再相见。
奈何桥边，三生石前，莫以涵呆站了三百年，含泪喝下孟婆汤，堕入魔界，只为让自己下定决心再不相见……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相恋只盼长相守，奈何桥上等千年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不怕永世堕轮回，只愿世世长相恋
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
不羡西天乐无穷，只羡鸳鸯不羡仙】
注：上段引用《刘三姐》之《藤缠树》
第一章 羽傲的冷漠
羽傲冷冷的看着太虚幻境里的一切，眼神竟然是冷酷的，从那冰冷的表情和冷酷的眼神里，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羽傲，有何感想？”邪君淡淡的笑着，好奇的问。
“能有什么感想？两个傻子！”羽傲不屑的冷笑，目光从那最后的画面上转开，齐玉婷早就离开，她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莫以涵前世的误会有多深，果然是两个傻子，只是因为误会，竟然误了一世！
“没有一点儿触动吗？这可不大好哦！”邪君无奈的笑了。看来，这次交易，自己赚到了，因为齐玉婷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果然是傻子，从前世开始就一直在做赔本儿的买卖，这一世，竟然还是那么傻！
莫以涵虽然爱她，但到底不想她爱他那么痴吧？
“能有什么触动，两个白痴的互相折磨，有那样的结局也是活该！”羽傲满不在乎的评价着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那个女人口中的爱，现在只让他觉得心寒！如果爱的这么痛苦的话，这样的爱，他宁愿不要！
“你还真是薄情！那里的莫以涵，确实是你的前世，难道，你就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