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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顾暖会有此一说，眼眸中都染上了笑意：“既然面熟，姑娘能想起我是谁么？在下可是牢牢记得姑娘呢。”
顾暖犹豫着要不要将手链的事情说出来。
见她无言，叶清衣便道：“姑娘还记得一串极其劣质的手链？”他笑意更深。
“果然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空间？”顾暖突然想把那串手链拿出来扔掉，谁知道这家伙究竟打了什么心思，还是小心为上的好。还有，难道他也是穿越重生一族？否则怎么可能往返于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她突然惊醒——叶清衣会不会没有死，只是留下了少许魂魄与无用的肉体，早已带着他的那些剩余的生魂穿梭在别的时空？
“是我，也不是我——”他句句暗藏玄机：“你收下了我的手链，那有没有收下别的东西？比如檀香、戒指，或者是——耳钉？”他死死盯着顾暖耳垂上的那个由幸运系统幻化成的耳钉，充满了探究。
“没人送过我这些东西。”顾暖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反感地问：“为什么别人应该送我这些？我难道就这么像一个伸手就接嗟来之食的人么？”
叶清衣摆了摆手：“呵呵，恕我唐突。不过，不管别人给了你什么，你都最好扔到一边。只要你能带着手链，我保证你可以后顾无忧，至少可以免去任何灾祸——对了，手链呢？”
顾暖刚想说不知道，却又发现手链被未语收到了存储栏里。车祸的时候她还仔细的戴着，正巧遇到了未语，未语将她的大部分身外之物都卷到了自己的存储空间中，倒也省去了她不少麻烦。不过，她也没多少值得随身带着的物品。
因此，她借着自己成为了幸运系统的主人这一优点，极方便地从其中拿出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并道：“喏，在这里。”她双手接着凭空出现的破盒子，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唯一一样东西，自然就是那根特别简单粗陋的手链。
“是这个么？”顾暖简短的问道。
叶清衣神无好色，面无表情地指着盒子问：“据我所知，你的家境似乎很不好。那么这个盒子，你是哪里弄来的？”
她嗤笑一声：“我虽没什么家境，这种破木盒子却还是能买得起的吧？”
“你根本不知道这个盒子的价值。”他暗暗摇头：“仙域奇珍，木雕锁子盒，能锁住一切仙器。无论仙器的个头有多大，无论仙器器灵有多大本领，只要进了锁子盒，就会变成一堆废物。只有重新拿出来，才能重获仙器的能力。
“仙域又能有多少仙器？灵器居多，最差的凡品更是不少见呢。他居然舍得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送给你，哈哈，大方程度超过了我的想象。不过他也确实不了解女孩子家的心思，不送饰品，反送这种无意思的东西。”
顾暖问道：“如果你不是叶清衣，那么你是谁？他又是谁？你们想干嘛？”终于还是口快说了出来。经历不少人事，却仍然没有改掉心急口快少脑子的性子。
“他是谁……对啊，他是谁？”叶清衣满脸思考的表情：“我只是个被封印在这里的魂魄，不是真正的叶清衣。我只知道，他与清衣老祖处处作对，企图扰乱一切。至于叶清衣……他将本身的无数魂魄都分开来，扔到了各种空间各种地域里去了。世界上已经没有叶清衣这个人了。
“他分离身魂，只是为了穿梭空间减轻反噬。你是他在某个空间随手帮助的一个人。如果他愿意将自己唤醒复活，我是没多大意见。可是岁月荏苒，他的那些精魂、肉体，恐怕都已经拥有了灵智，决计不愿意交出自己凑成新的七魂六魄。所以……恐怕，名垂千古的叶清衣，真的要彻底消失了。”
顾暖缓缓问道：“如此说来，我与叶清衣老祖是曾相识，萍水相逢？”
“这些你可问不了我。我知道的并不多。”叶清衣的残魂笑道：“我已经说过，我是我，亦不是我。你可以当我是叶清衣，但当我完成了他留在我这道魂里的执念，便立刻不再是他。我能够做的，不过是将遇见你，赠你东西的小事儿告知于你。至于其他的……”
他耸了耸肩：“一概不知。”
“嗯，我明白了。”顾暖摊手，将手链仔细地捏了起来：“现在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了吗？既然你口口说的那个他送我的木雕锁子盒很稀罕，想必这串手链也会有大作用？”她两眼放光：“这是灵器还是仙器？或者是别的什么器？”
“凡品，废器。”他觉得好笑：“不过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看上去还不错的链子，你能指望它带给你什么呢？叶清衣没有给你太好的，就是怕你太识货，用以拿出去贩卖补贴生活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倒真真是遇着覆盆之冤了。”她自嘲的笑笑：“也是我求生心切，才会将值钱的东西都卖掉。叶清衣果然了解我的心思。”
叶清衣的残魂道：“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好生留着吧，日后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其实，我并不知这手链有何作用，有机会的话自然会帮你问……毕竟我只有一缕记忆。一切事情，请问真正的叶清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喊我清。我不是叶清衣，也受不起这个光芒万丈的称呼。”
“清，你居然不知道这个手链的作用？”顾暖觉得难以置信，又很快释然：“你还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自称清的残魂字字简单，却能轻易勾住顾暖求知的耳朵：“自然有，相当多。要听我娓娓道来么？”
“当然。”她道。
第十五章 玉盘如镜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清笑道。
顾暖淡淡道：“不是叶清衣老祖的坟墓么……俗世称禁忌之地。我也曾以为是惊世骇俗的地方，却没想到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方普通世界……”
“有些事情不光要告诉你。负篾知道的，朱砂也应该知道了。”他叹了口气：“叶清衣给我留下的这些记忆，终于可以交给别人了。”他使用隔空传音，将负篾朱砂呼唤了过来。
“什么事儿？”朱砂的脾气不太好，负篾仍然是那副模模糊糊的样子，也没有什么表情，像在身上喷上了一层浓厚的雾气。
清乐呵呵地道：“朱砂不耐烦的样子，颇有我几分年轻时候的神韵。——绛珠仙子想知道叶清衣都对负篾说了什么吗？我来告诉你们。”
“禁忌之地中有一面玉盘，玛瑙玻璃都比不上它的清澈透明。它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只能启动禁忌之地与外面的仙域世界相连接。就算是这个作用再强大，千百万年来也没有人能够拿到它。这个东西喜欢到处乱跑，现在也许已经不在仙域中了。至于它会去哪里，就得知道有缘人是谁了。
“没猜错的话……叶清衣应该告诉负篾一些消息了吧？玄仙境界的女子，有很大的灵力，有自创的仙术，是值得玉盘托付的人选。这块玉盘应该就在您的身上吧？绛珠仙子？”
顾暖点了点头。
“玉盘除了能够打开这片空间，更能够预测六界现在与未来的情况。但结果必定是扑朔迷离。当年叶清衣觉得自己元神将灭，魂魄残缺，可能是快要死了，于是将非常信任且沉稳有加的负篾叫了过去，专程让他看了一眼盘中所显现出的一切。
负篾看了朱砂一眼，又转过头来：“确实如此。”
“可不是呢。”清笑容灿烂：“那一眼就能定乾坤。来，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
“一片空白。”负篾冷冷的道。
清点头：“没错，我看的时候也是一片空白。这代表什么？总不会是玉盘损坏了吧？如果有所损坏，那么为什么其他的事情都能推断出一二？既然没有损坏，又为什么无法对五百年后的仙域做出大致的判断？唯一的可能就是，仙域出事儿了。”他的笑容渐渐冷却了下来。
负篾根本不关心这一切：“仙域有没有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一个能够预知某些事情的玉盘算什么？你怎么能确定它的预言一定是正确的？”
清并不打算跟他这个喜欢接话的家伙莫名其妙地吵起来在，只好选择无视之：“仙域出了什么事情，估计没有人知道。连叶清衣亲手制造的玉盘都无法测出仙域的未来……其他人……呵呵，可想而知。”
负篾眯起了眼睛：“你以为仙帝神君都是摆设么？你以为他们的资历还不如叶清衣？呵呵，笑话。一位神君就是一位传说中的存在，你有什么资格贬低他们？叶清衣老祖的确是我所敬仰的人物，但他也不过是仙域大能，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是如此。”清道：“既然你对玉盘中的异象不感兴趣，大可以不听嘛，又没有人拦着你。”
顾暖插话道：“负篾在玉盘里没有看到什么东西的话，那不是和朱砂所知的相同了？朱砂所知，我也有所了解，只是负篾知晓的那部分，你还没有说出来。不要卖关子了。玉盘无画面么，我对于它的兴趣远没有听你讲述叶清衣的生平多。”
清的笑很清淡：“呵呵。负篾知道的那些不过是普通的、有关于叶清衣本人的事情。他找了一个不会泄露秘密的人倾诉了一番而已，顺便交托了他死后负篾应该应当如何做的事项。”
“除了那些事情呢？我想听些别的。”顾暖完全提不起兴趣来。前不久才在朱砂那里听了些关于叶清衣的故事，现在要补另一番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知识，她完全不乐意接受。
“叶清衣吩咐负篾，当遇到一个你这样的女子时，便要拜为主人。同时也说过，如果等不到，可以随便拉个同样身份地位却与他无缘的女子到这里来经历这一切。”清的眼眸如星：“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搞什么，想知晓的仍然都没有知晓啊！
被绕了一大圈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什么有缘人。
顾暖郁闷了：“弄了半天，我来这里绝对是白来了……”
她斜着眼看清：“没事儿的话，我就走了。”
叶清衣的半幅残魄笑着，身躯慢慢变透明：“我没有时间了。等了太久才等到你，这幅魂魄已然无法再支撑下去。那些你想知道的，你不想知道的，终究必将知道。记住，待我消失之后，请让负篾把你带到迷雾之林。禁忌之地的秘密，在鬼林中……
“神仙，鬼仙，步步为仙。”他最后一次扯开笑容，终于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怎么说死就死了？顾暖愣怔住了，不敢相信。
负篾刚想说什么，就见四处阴暗，天边乌云翻卷而来，墨色的天地仿佛融为一体，无边的雷声轰隆，席卷着安静的禁忌之地。看样子是要来一场大暴风雨。
仙域也有暴雨？
负篾脸色一变：“亘古天地花开鸟语花香的禁忌之地，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异象！”
废话，能经常遇到，那能叫异象？顾暖客气地问：“怎么了？这种情况代表什么？”
负篾拉着他们就顺着原路跑出去。这个时候，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塌了下来，从远方迅速的蔓延到了这里，黑色的断裂缝隙中隐隐约约有着金黄色的细小闪电，如同丝丝吐信的小蛇。
负篾赶紧催促朱砂运起仙术瞬移，两个人架着顾暖跑路倒也没有多吃力。
终于迈出了禁忌之地，他们不由得同时舒了口气。
回过身子来，顾暖呆了。
什么禁忌之地迷雾之林，全部都没有了，她正站在仙域的中心城市，旁边有无数来来往往的路人，临街吆喝的卖武器的小贩，身边有表情凝重的负篾和茫然的朱砂。
朱砂哭丧着脸：“突然成了这样，空间自己崩塌，一切都变成了虚空吗？我在那里住了这么多年，怎的对这种情况完全不知？”
负篾道：“恐怕刚才那道自称‘清’的老祖残魂，就是整个禁忌质地的中心。他为了维护禁忌之地，并吸收外界力量转化为守候此地的能量，已经耗尽了仅存的灵智。在他消失之后，禁忌之地迅速倒坍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第十六章 仙域流连
“那不是相当于你们的家么？你们的家没了，以后怎么办？”顾暖眨巴眨巴大眼睛，尽力压制住话语中的幸灾乐祸。
负篾抬起手臂，盘曲起来，搭在后脑上下方道：“世界之大，难道我们还没有容身之处了不成？更何况我们已经瞬移到了仙域中心区域，在这里，住宿饮食购买丹药灵石，都不是问题。”
“可是我们貌似没有钱……”朱砂很合时宜的掐话，弱弱的道。
负篾不屑：“钱算什么？我们挣不到么？再者，我们好歹算是玄仙境界，谁敢不给我们几分薄面？”
顾暖摇头嗤笑：“得了吧，玄仙境界算什么。这里乃仙域中心，本来就是整个仙域最为繁华、最水深浑浊之地，大能都数不胜数，更何况玄仙这种不算很出名的境界，你要是太看得起自己，以后就肯定是被无视的结果。”
负篾拉着朱砂如流星踏步般迅速走开：“我们的事，用不着你管。有缘再见吧。”
“喂喂喂！你们走了谁送我回家啊！这里哪条路可以通往我的绛珠阁？！喂！朱砂！负篾！”顾暖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快要急死了，更是好生郁闷：“不待这样的！这叫什么事儿……”
转念一想，她很快淡定了下来，轻轻喊起了未语：“亲耐的系统，拜托你把我送回家……”
未语懒懒的拒绝道：“别烦我，睡着呢。＇自动回复，关闭请选择1＇”
顾暖才不相信这是自动回复：“大骗子，赶紧给我醒过来！”
未语依旧懒洋洋的：“别烦我，睡着呢。＇自动回复，关闭请选择1＇”
如是选择了几遍都没有人应答她，她险些一口黑血喷到面前黑不溜秋的仙域泥土地上。要坐传送阵回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买个票付个圣灵石，然后静静等待他人将自己传送到特定地点就解决了。可是，那些圣灵石应该去哪里找……
她真心是个穷人。就算不穷，也舍不得放着免费的瞬移系统不使用，然后花大价钱坐一次传送阵。她虽很像傻子，却绝对不是傻子。
最多是她抽风了，她的骨子里就是一个坚强的含着抽风细菌的女子特色。
摸了摸身上，没摸到圣灵石。偏生肚子有点饿了，她的境界不够，无法进行辟谷，必须借助外界食量恢复体力才行。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她的思维滑进了脑海之内，紧接着钻到了幸运系统的储物槽里，居然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灵石珍宝。趁着未语不知道，赶紧偷偷装起来好好存着才是，并且绝不能让它知道。
“未语，你还在睡？我偷拿了你的很多很多很多钱哦，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不要说话，我一定还给你。”顾暖居心叵测的对未语道。
未语管家依旧是那个声音：“别烦我，睡着呢。＇自动回复，关闭请选择1＇”
顾暖叉腰大笑，极尽猖狂之能事。
从幸运系统的储物舱里随手拣出几块比较大的圣灵石，看样子分量够足，也差不多够买下一个包子铺了，她这才慢吞吞的移动到了附近的零食摊上。
瞅着那些乱七八糟却都可以增加体力甚至是修为的小吃，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还好仙域居然有和包子类似的食品，她迫不及待买了几个尝尝鲜，结果差点把自己恶心死了。非常饱满的包子里面居然包着如腐烂的肉酱浆糊一般的东西。
包子铺老板卖的时候可是嚷嚷着说那是什么中草药包子、著名小吃，可惜她根本就吃不下去。钱什么的，能省就省。遇到这么难吃的玩意儿，决计不能付钱。一直很有省钱头脑的顾暖经过一番软磨硬泡，终于让老板破天荒的免了费用，把她撵到了别的摊位上。
顾暖摸摸自己身上的衣服，觉得是时候该换件了。虽然没有馊味、臭味，也并不脏，可一个善变的女子，总会对自己一成不变的装束感到厌恶。她左顾右盼，居然真的看到了一家成衣店。
兴冲冲窜了进去，进门前还不忘把手里超级难吃的草药包子扔到天涯海角。
成衣店里的衣服千篇一律，没什么稀奇。看上去是店主的人物走了过来。店家是个长的高高瘦瘦的女子，却穿着男装，将三千青发也都盘在了脑后，不落分毫发丝。她挥着拿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扇子，淡淡地笑着，问顾暖想要什么类型什么款式。
顾暖压根就没接触过成衣店，她的印象里只有垃圾桶里正合适她穿的衣服。没有机会挑拣，有的穿就是好运气了。因此她哪里懂得这些。
想来绛珠仙子好歹曾经也是个仙子，目前她身上穿的这套衣服不能差到哪里去，照着来一套换了颜色的应该还不错吧？
于是顾暖道：“一袭绿色纱裙吧，配上淡黄色雪漫纱绫，要和我身上的款式、料子相仿才是。对了，如果你们这里做鞋的话，能够给我来一对长筒无底的白靴吗？”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走，饶是质量再好的靴子，也得被主人磨损的不成样子，修补怕是补不回来原有的样子了，倒不如再买一双一模一样的，穿着也熟悉，不会觉得难受。
店家呵呵笑了笑：“这位姑娘的要求还真是够多的呢。放心，姑娘的要求一定全面达到。现在我来帮姑娘量量尺寸吧。请跟我到里屋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