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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和贾敏不算熟悉,李纨也算是在寻找合适的话题,说着说着有难免扯到黛玉同李维身上来,毕竟小孩子身上可以说的内容比较多。
不知为何,李纨突然想起前世黛玉初进贾府的场景。如果今生黛玉还是要走上这么一遭,有些能避开的还是避开的好。王夫人是长辈,她的刁难也许只能生受着,可贾宝玉的无礼,黛玉要是不遇上就好了。颦儿,不说音同平儿有几分相似,就是颦颦二字涉及到的含义就不算美好。
笑道这一点,李纨笑道:“林太太也许不相信,我们家维儿因为生的时候不凑巧,是我母亲受惊早产诞下的,先天不算强壮,但是如今养的也很好,看起来比寻常人家小孩还要皮实。”
黛玉的身体是贾敏心头的第一件大事,立即开口问道:“那是否有什么好用的方子?”
“对于方子,这个我倒是没有听说。倒是听说了一个故事,林太太就当做是笑话来听吧。我父亲怕维儿长不大,给他起了个字名叫靖安。因为字是等哥儿年纪大了由长辈赐予,父亲早早给维儿取字,就是想糊弄下鬼神,让他们以为维儿已经是大人了,没办法轻易勾走。”虽说是刻意为之,李纨说的仿佛还是一个漫不经心。而后她瞟了瞟贾敏的神色,就是知道贾敏是听了进去。
第52章小字萦安
待李纨告辞离开,贾敏安置好自家女儿后,便陷入了沉思。半晌后,贾敏对自己的奶嬷嬷说:“嬷嬷,你说那李家姑娘说的法子有用么?玉儿还这么小,姑娘家取字可不是像哥儿般便宜。”正所谓待字闺中,姑娘家通常都是在及笄定亲后才会取个字。“若是没有用,女儿家早早有了字,难免会显得怪异。”
“恐怕是有几分道理。小孩子眼睛干净,往往可以看见许多大人看不见的东西。加上富贵人家的哥儿、姐儿命贵,有时候会有促狭鬼捣鬼,有的人家便给自家孩子取个贱名,为得就是好养活。”嬷嬷想了想说道。
“贱名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这同字又有什么关系呢?”贾敏的思绪依旧捋不太清楚。
“我的好姑娘。那李家姑娘出自什么人家!他们家老爷可是国子监祭酒,若是他家哥儿取个贱名,叫个狗剩、狗蛋的,那岂不是笑话。”嬷嬷说道,“姑娘以前不是说有个词叫什么曲什么工的,李家给家里的哥儿提早取个字,同贱名的区别不就是那样。”
“哦!我知道了,正所谓异曲同工。为的都是不让那促狭鬼捣乱。”贾敏这才恍然大悟。可过了片刻,贾敏又忧愁了:“我们家老爷最是知礼、讲礼的,恐怕不会早早的给玉儿取个字吧。”
绿草等着黛玉睡熟了,让小丫头看好床,这才到了贾敏这边来,正好听见贾敏说的话。
“太太,容奴婢多嘴两句。常听人说‘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李家老爷会为了他家哥儿健康成长,破例早早给哥儿取了字,那为什么我们家老爷不会提前给玉姐儿取字呢。”
“是呀,太太不去说,怎么会知道老爷不答应呢。”嬷嬷同绿草一起劝说着。
之前李家二老爷李守成因任同知,协管江南盐政,把下面盐商的压力一力承担了,既给自家带来了危险,又给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的工作造成了负担。如今借着李守中的名义,使得李守成同林如海搭上了线,这不仅对李家二房是个好事,对林如海同样如此。
解决了自己心头的一桩大事,林如海带着高兴的心情回到内宅,看见自己妻子带着满怀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林如海也不仅逗趣两句:“敏儿今儿心情看似甚佳,莫不是宝金楼里有了中意的首饰,还是翠锦阁里出了新的衣服样子?”
“老爷这说的什么话。妾身是那种只会关注衣服首饰的人吗?”贾敏娇羞的横了林如海一眼,旋即又正色说道:“如今还真是有事情同老爷商量,要老爷来做主。”
“噢?何事?”
“今儿李家姑娘拜访,提到她家的哥儿。说她家维哥儿先天也不算是强壮,但如今健康皮实的不得了……”贾敏将李纨说的同自己奶嬷嬷解释的,放一起总结了一番,然后全部说给了林如海知道。
读书人大多信奉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起先听着贾敏说着什么促狭鬼、贱名什么的,就有几分不喜,等到贾敏说道字同贱名的关系时,他紧缩的眉头才算解开:“贱名什么的休得再提。我们家玉儿何等清净,哪里能用那些污秽的字眼来玷污。”
“老爷!”贾敏急了:“妾身说的是给玉儿取字,又没说要给她用贱名。那等名字,就算老爷肯用,妾身也是叫不出口的。而且以咱们家玉儿的性子,她非羞愧死不可。”
“敏儿莫急,为夫又没说不给玉儿取字。守中兄的母亲乃一品诰命,当年更是贤命远播,他们家一出的取字的方案怕是可以的。只是……”
“只是什么?”
林如海想得要比贾敏更深一层:“只是世人对男儿身会比女儿家更宽容几分。小哥儿怕养不大,提早取个字,人们听着没什么。可若是姐儿,怕是风言风语早来了,说什么身子弱,跟纸糊的美人灯似得,中看不中用。所以给玉儿取字还是要慎重。”
贾敏更焦急了:“那可怎么办呀。玉儿本身就身子弱,要是再多了这一层的名头,那她还要不要嫁人了。”
“敏儿莫慌。”林如海安抚似的拍了拍贾敏的手:“字还是要取的,只是我们不能扯促狭鬼这之类的话。我如海这字便是我祖父在时给取的,要不就说玉儿的爷爷身去之前曾给孙儿取了个字,以全他未曾看见孙儿的遗憾。”
女儿家取字没有男孩那般讲究,只要听着好听、意思吉祥加上寓意良好就好,林如海想了片刻就说:“这样吧,就说太爷给自己孙儿取了个字,投胎若是个哥儿便叫映安,若是个姐儿便是萦安。”
映安这字不过是凑数,把这个说法给圆回来,萦安才是林如海费了心神所想,于是贾敏问道:“萦安可有什么说法、出处?”
“到没什么复杂的想法。只不过萦有围绕之意,寓意着我们玉儿一世康安。再说汉朝有贤女缇萦,缇萦救父千古流传,我们家玉儿是个孝顺的,自然当得起萦这个字。”林如海细细的同贾敏解释道。
“萦安。”贾敏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果然是老爷想的,细细品味还果真有几分感觉。”贾敏带着倾慕的表情看着林如海。
“可不是!”林如海捻着自己的长须:“我林如海怎么说也是圣人钦点的探花郎,给我们家玉儿取个字,那可是绰绰有余的。”
“老爷!”贾敏拧了拧林如海腰间的软肉:“给自家闺女取字还要个绰绰有余?”
“敏儿莫怪。你为夫说错了话,没有好生思量。”林如海忍着疼,小声服软道。
“哼!”过了一会贾敏才说:“李老太太是个贤德的,可是我母亲难道就不是?我母亲还是堂堂国公夫人超品诰命呢。”说来说去,贾敏对林如海之前夸赞李家的话有几分不喜,这会子趁着林如海服软,就想着找回场面。
可林如海的反应不是她所预料的。林如海淡淡的说:“李老太太早年守寡,培养了守中、守成兄弟两个,让他们考取了进士且入朝为官,这可是大大的功德。”
第53章七巧
德言容功,在妇女要求的品德里,其中妇德是排在首位的。贾敏就算是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能质疑李老太太的德行,更何况她同李老太太比起来还是个小辈。让贾敏感到不满的是林如海的态度:我们夫妻一场,你就算奉承两句我母亲又有何不可?不过是哄我开心,你又何必拿话把我堵回去!
贾敏在这里愤愤不平,林如海那边也是默不作声,夫妻两几乎是无言以对,就这么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过了一夜。
又说世子刘励那边。杭州同扬州相隔的不算远。廉亲王府一行将李纨送到了扬州后,没过几天就到了杭州。
既然是王妃的父亲,莫老爷子做寿,莫家的小辈自是会来齐的。莫氏是个杭州大姓,左邻右舍之间也多少能扯上些亲戚关系。刘励是宗室子弟,在京城里没多少人会同他议论辈分。可在杭州,从母亲这边算上辈分,刘励就悲催了。
因为王妃是幺女,所以刘励年纪虽说不大,辈分可是不小。一连好几天,刘励都被几个年纪可以做他父亲的人询问:“励叔叔的亲事可有着落了?什么时候定亲。”
更悲催的是,王妃在一边只笑盈盈的看着,并不插嘴。刘励是对李纨上心了,可目前这情况,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好被人问得傻笑,不知道说什么才算合适。对于这些亲友,刘励只好秉承着我惹不起,但我躲得起的态度,没事就在一旁躲开。
做寿期间各人的应酬酒席自然是不少的,只是刘励最不耐烦这些个,他既然想着躲懒,就准备懒个彻底。
躲开人群,刘励七逛八逛来到了灵隐寺附近。灵隐寺又名云林寺,位于杭州西湖西北面。从地理位置上看不算偏僻,可灵隐寺地处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灵隐山麓中,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摸样。又因曾经是大唐皇帝李世民钦定修建的寺院,灵隐寺周围渐渐发展出一番别样的风景。不少文人雅士在此以物易物,淘出自己心仪的东西。
“咦,这不是七巧图么?这不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吗?”刘励在一位耄耋老翁手上看见了一对七巧图,雕刻精致,很是不凡。只见象牙的质地上,一副镂雕着竹林七贤的纹饰,一副上镂雕着花中四君子的花样,看着既雅致又漂亮。
“公子此言差矣。”那老翁摇了摇自己须发俱白的头,说道:“‘七巧图,其式五,其数七,其变化之式,多至千馀,体物肖形,随手变幻。盖游戏之具,足以排闷破寂,故世俗皆喜为之。’又怎么能说是小孩子家家的玩意。”他看了看刘励:“公子既然看不起我这小玩意,就不要目光灼灼的盯着老朽的七巧图看。”说着,那耄耋老翁就要将自己的七巧图收进匣子里,准备离开。
“嗳、嗳、嗳,老丈不要,是晚生唐突了。”刘励忙作揖道歉。
灵隐寺这里可不是京城里的集雅斋,看上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你若拿不出让物主心动的东西,他甚至不会把自己手上的物品换给你,金银珠宝什么的在这里真心是个阿堵物。
刘励这些日子看着自己母亲的行事,知道姑娘家就算嫁出去了,也难免会心系着娘家。于是便寻思着提前同“未来的小舅子”打好关系。只是李维年幼,能送的物件真心稀少,如今看见这一对奇巧的七巧图,简直就像是瞌睡遇见了枕头一般。
“不知老丈想用这对七巧图换些什么东西?”刘励试探性的问了问。
“你这小哥儿还算有趣。”老翁捋了捋长须:“老头子我也不坑你。这七巧图既非古物也非名家之作,只不过是老头子我早年闲暇所雕。雕刻的时候也算费了一番心血,这样的象牙也有几分难得。若是公子能拿出匹配的材料,既配得上这七巧图的价值,又能满足老朽我雕刻的兴致,这七巧图便可换与你。”
刘励也算是有眼光的,看着雕刻的纹路就知道那老翁算是自谦了。只是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哪个雕刻圣手是这个摸样。刘励正准备说话,那老翁又说了。
“如今老头子我年纪也大了,手上也不大能使得上力,寻常玉石材料就不要拿来了,让老头子我看着不高兴。”
“若是拿来玉石,那可是晚生的疏忽了。”刘励笑着说:“不知道老丈对古沉木有没有兴趣?”
“古沉木?哪里的古沉木?”
“自是从琼州弄来的古沉木,老丈觉得可好?”
听刘励如此回答,那老翁反而有几分犹豫了:“小哥儿的材料太好,老朽着七巧图恐怕当不起这个价值。”
“老丈神仙般的人物,哪里又会被世俗的银子钱给困扰。晚生即是愿意交换,就是觉得老丈的东西值得起这个价值。再说,再好的材料,只有交道懂行的人手上才算不辜负了它的价值。老丈莫不是不舍得了,不愿意把东西换给晚生吧。”刘励就算表现的再正经,也总爱露出几分嬉笑怒骂的模样。
“你这小哥儿,好生无礼。既然你说老头子我舍不得,那老头子我就真的舍不得一回。你赶紧把古沉木拿过来,过了一个时辰,老头子我可就不交换给你了。”白发老丈也故意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
“那晚生可得赶紧了!”刘励招来身后的随从,让他们赶紧去库房拿材料,那古沉木是他才得的,正好同箱笼什么的放在一起。
夜间回府,刘励又将那对七巧图拿起来把玩。在摇曳的灯光下,他才在角落里发现了细微的款识。
“陆上青山?这个名字真的是没有听说过。”刘励也就迟疑了片刻,而后又叫了下人过来:“把这对七巧图找个匣子好生包裹起来,给在扬州的毓敏郡主送去。就说是王妃看着觉得好,送给她拿着顽的。”
此刻的刘励不过是当个新鲜玩意儿送给李纨,却不想几年之后,标有陆上青山款识的雕刻的物件骤然身价百倍,变得有市无价起来。
第54章
李纨收到廉亲王府下人送来的七巧图时,明显一愣。毕竟大部分人提起七巧图时,都会说这是小孩子的玩具,哄孩子罢了。如今李纨即将及笄,送七巧图来就显得有几分不恰当了。
“姑娘可别忘了,您同王妃提过维哥儿”月藤做着新活计,是为李家二婶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王妃不是说她最喜欢小孩子的,说不定是看着这七巧图的精美新奇,想着就送来了。”
象牙的质地打磨得光滑异常,透露出如玉的光泽,精致的纹饰加上栩栩如生的雕刻,李纨就下意识的觉得价值不菲,“就算是给维儿顽的,也当不起如此的好东西。”
廊下回话的婆子说:“王妃让郡主不要客气,不过是个玩意,不值什么银子的。郡主若是有心,不妨带着维少爷去王府顽顽。我们府里王爷忙,世子爷也经常不着家,王妃就盼着有个小孩子能解解闷。”
那婆子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歧义,若是个寻常姑娘家恐怕是听不出来,偏生李纨是个千灵百巧的,前世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凤辣子。她如何听不出来婆子的意思:王妃哪里是盼着有孩子来解闷,而是在盼孙子。
虽不知道王妃为何让人这样传话,李纨多少还是有几分害羞,毕竟这样的话就是她父母都没有同她说过。
“劳烦嬷嬷了,请您老人家回去转告王妃,纨儿回京后自会去叨扰的。”李纨一边同嬷嬷说道,一边暗暗对新叶使眼色。
新叶心领神会,送走嬷嬷时递了一个不显眼的荷包:“春寒料峭的,劳烦嬷嬷专门跑来一趟。这点子东西还请嬷嬷收下,等会买点酒吃也好暖暖身子。”
那婆子暗暗捏了捏荷包,老脸笑得跟一朵菊花似得:“多谢姑娘赏赐。只是吃酒误事,自是不敢的,老婆子我还得早点回去,给主子们回话。”
送走了廉亲王府的人,李纨检查了下府里的账目。看着太阳西斜,日头说不上太毒,傍晚的寒气又没有上来,李纨决定拉着自家二婶来院子里散散心。
李二婶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子,因不用再管府里的大小琐事,养了这几日,脸色也好上了许多,也乐得出来活泛活泛。有了身孕的人也不能一味的养着,多加活动不仅能消消食,晚间多吃点东西,还有利于生产。
二月初,迎春花开得正好,桃花也开始打苞了,细细的花苞上只有尖尖里透出一丝丝红色,看得人心情正好。
李纨思量着自家二婶的心情,打趣道:“看来二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纨儿是怎么看出来的呢?”李二婶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有人夸自家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就算是恭维,听着也高兴。
李纨板着指头说:“算算日子,我这个弟弟怕是在九月时出来,正是金秋丰收的日子,能不是有福气的吗?而且他既躲过了冬日玩物萧条的时节,又在母亲肚子里看尽了三春时节的鲜花,好日子都被他占了,自然是个有福气有造化的。”
“二姑娘好生灵巧的一张嘴,恐怕黑得都能被二姑娘说成是白的。”花树那头说话的是之前盐商送进府里的佟姨娘。原先李二老爷钻了牛角尖,同时也让盐商们钻了空子,这秋姨娘当时仗着自己有后台,没少在府里兴风作浪,原先李二婶容颜消瘦,有八成是她的功劳。
李二婶性子有几分软懦,秋姨娘作怪时她都狠不下心去处置,只好自己私下怄气,如今听着秋姨娘的声音,她的脸色都白了几分。停顿了片刻,李二婶才说道:“秋妹妹好兴致,也来园子里赏花呀。”
李二婶的声音听着就底气不足,秋姨娘心中不屑,口里还说道:“那是自然的,这府里的花又不是姐姐一个人欣赏的完的。”她横了李二婶一眼:“如今天气虽然日渐暖和起来了,可是倒春寒是依旧厉害。姐姐你身子弱,还是好好养胎的好,别出了什么差错,反倒连累了我们贤惠的二姑娘。”
秋姨娘是一边刺了刺李二婶的痛处,一边暗讽李纨。在秋姨娘眼里,李家大房同李家二房应该是两家人,李纨也不过是亲戚家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