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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嘴角挑起一抹得意的笑：“你不是说我吓你吗？这次可得看清楚哦！”
只一会儿的功夫，阴影里逐渐传来低低的嘶吼，看来丧尸们要发动进攻了。
“怎么办？怎么办！”刚才还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丽已经完全慌了手脚，拽着林雪的衣襟来回晃动，羽绒服差点没被她给拆了。
“告诉我原因，我们马上就冲出去。”林雪笑着拍了拍大丽的肩膀。
“什……什么原因！”
“关于你为什么跟我对着干！”
林雪这边不紧不慢的交涉，孙舒已经吓得快翻白眼了：“你笨死了，这不是明摆着吗……”
“是，我知道，但我要她自己说！”
一向温和无害的林雪，突然变得如此强硬，孙舒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儿地用眼神示意大丽，让她老实交代。
“好，我说！”大丽咬咬牙，可能是突然领悟到，再大的脸面也没自己的命重要，“我喜欢上秦羽超了，所以看你不顺眼，你满意了吗！”
“很好，我们一会儿可有话聊了！”林雪微微一笑，迅速扫视了一下“战场”，“你们杀过人吗？”
“当然没有！更何况，这些都不是人了！”孙舒尖叫一声，随手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准备突出重围。
“以后的日子，杀人要比杀丧尸容易多了。”林雪冷笑着，扫了一眼窝在自己身后的大丽，而此刻紧张得几乎丧失行动能力的大丽完全没有注意到林雪的眼神。
林雪最恨在背地里捅刀子的“队友”，如果大丽的行为只是小女生的矫揉造作，她并不会在意，但如果大丽本性如此，为了所谓的爱情就能搞背叛玩阴险，那她也就留不得了。想起大丽曾经对她的照顾，林雪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机被她自己深深压制——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末世那么久，如果她连这个道理都学不会，那就辜负了这次重生。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救命啊，救命啊！”一个身着青灰色保安服的男孩儿从保安室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背后还跟着两只张牙舞爪的一级丧尸。
这个男孩儿的哭喊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衡，迟钝的一级丧尸终究是对声音比较敏感，他这么大吼大叫，自然引得所有丧尸向他聚拢，不一会儿，这个被吓得神经错乱的小保安就被丧尸们堵在路中间，随着丧尸手臂的挥动，很快被分食了。趁着丧尸“聚餐”的空档，林雪连忙带着三个女孩儿窜入保安亭暂避，虽然她并不畏惧低能的一级丧尸，但目前能力有限，而且身边毕竟跟着三个毫无自保能力的普通人，丧尸数目又这么多，一旦发生冲突，肯定不足以兼顾所有，所以，能逃则逃，绝对不宜正面接触。
“东子，你别不高兴，爸也是没办法，这些人都病得厉害，整天耍疯，怪吓人的。村里壮实点的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也就你离家近点。大家一合计，就让你大爷和其他几个有把子力气的老爷们儿，把生病的十几口子都给你拉过去了，你帮着给找找医院，大城市里医疗条件好，只要能治好病，咱舍得花钱！东子，事先没告诉你，你别生气，这要是能治好病，也是给村里做贡献了……东子，你咋不说话啊，东子……”保安亭里，一部破旧到漏音的山寨手机掉落在地，话筒里传来一个老迈男人的殷切呼喊。
林雪露出恍然的神情，总算知道这些丧尸是如何聚集到这里了。她拾起手机，将电池拆卸下来，电话那头的老人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提早丢了性命——对，“提早”，看东子刚才那慌张无措的样子，就算老人不把村里的病人送过来，他也肯定躲不过“丧尸潮”。
“小雪，我们怎么办？怎么办！”孙舒始终是三人里面头脑最清楚的，多多胆子最小，大丽最怕这些血腥的场面，一个两个吓得颤若筛糠，多多更是数次昏厥，要不是大丽死命拽着，早就死在外面了！也就孙舒能正常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有点颤抖，但好歹没有抖得不可抑止。
林雪看了看窗外正在大快朵颐的群尸，淡定地锁好保安室的门：“放心，他们现在没什么智商，只会在一个地方瞎转悠。我们马上回到寝室，秦羽超不是在那儿等我们吗？回去收拾好东西，咱们逃出去！”
“逃出去？逃去哪儿！”
“秦羽超家的别墅！”
本想等着尸潮真正降临，让她们见识过更血腥恐怖的场面再去庇护所，但现在看来，这种刺激已经深刻磨练到她们的意志，不需要更多的刺激了。而且，前世跟秦羽超待在一起过得太过安逸，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关注，像现在这起群尸食人的事件，前世一定也发生过，但她竟然没有任何耳闻，足可见她当时是如何被“爱情”冲昏头脑。所以，这次她要抢先行动，把事件的发展引到她所熟悉的方向，而不是再依靠已经偏离的记忆！
第九章 混乱之始
女孩儿们灰头土脸地逃回宿舍区，果然看到秦羽超带领自己的一群好兄弟守在楼下。见林雪回来，秦羽超高兴地迎上前去，毫不在意她的满身尘土，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太好了，你没事！我有事跟你说，快上车！”
入怀的瞬间，林雪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随机强迫自己放松，甚至还拍了拍秦羽超的后背：“我们上去收拾一下东西，马上下来。”
“你怎么知道我是过来接你走的？”秦羽超奇怪地问。
林雪瞟了一眼秦羽超身后整装待发的兄弟们：“因为人来得齐全。”
女孩儿们要拿的东西很多，但在林雪的指导下，她们只匆匆拿了几件要紧的，布娃娃、连衣裙、高跟鞋之类的累赘被无情抛下。
“林雪，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大丽绷着脸，一屁股坐到林雪身边，硬梆梆地说到。
“是你有话要跟我说。”林雪将手中的行李规整好，平静地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你生病了，他天天过来送东西，总是我下去拿，渐渐就喜欢上他了。”
“你真喜欢他吗？”
“喜欢！”大丽毫不犹豫地说。
“喜欢他什么？”
大丽的脸有些发红，一直非常强硬的态度也瞬间放软：“他很温柔。”
大丽的性格一向是男孩子一样的风风火火，看到她此时流露出这样羞怯的小女孩儿神态，倒是让林雪等人齐刷刷打了个寒颤。
“秦羽超有什么好，把你迷成这样！”孙舒表示鄙视。
“不能这么说啊，秦羽超长得帅还有钱，接人待物又总是那么温文尔雅，喜欢上他也很正常啊。”
“多多，你是哪边的？有你这么拆台的吗？”
“好了，都别说了，我知道了。”林雪拎着仿佛轻若无物的庞大包裹站在门口，“接下来我要说的，是我唯一的原则，你遵守也好，不遵守也好，我只说一次——我，林雪，能力有限，当不了圣母，今生只愿保护对我好的人，如果你对我心存不满，那就趁早划清界线；如果你还想当我的姐妹，就不要为了儿女私情乱了分寸。”
“小雪，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孙舒虽说总跟大丽吵架斗嘴，但两人关系还是很好的，见林雪将一件小事如此上纲上线，实在是让大丽太下不来台，生怕大丽一气之下真跟林雪决裂了，连忙出来劝阻，还用眼神示意多多一起努力。
呆萌呆萌的多多根本搞不清状况，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着急而不知所措地看着三人之间的互动，气得孙舒差点没一脚把她踹出去。
“我们将要面对的，是完全丧失人性的末日！我想把后背放心交给自己的姐妹，不想正面对敌的时候还被人暗中捅刀，所以，大丽，你告诉我，我可以信任你吗！”
没有人会爆发出什么上位者的“王八之气”，觉得不自在那是因为自身心理素质不过关，你当“气势”是自来水，有开关控制的吗？但林雪的这番话确实让大丽倍感压力，她知道林雪绝不是随便说说，也知道未来的末日生存可能真的需要依仗林雪才能活下去，但一想到秦羽超温暖的笑容和帅气的脸庞，大丽就怎么也开不了口说放弃。
林雪暗中叹了口气，大丽假小子惯了，还从未喜欢过谁，这是她的初次暗恋，情愫懵懂的感觉酸酸甜甜的，难免让人留恋，想让她立刻看清形势估计没那么容易。
“到圣诞节前，我们还有十几天时间，你好好想想，想通了，给我答复。”
众女推门出去，见寝室外面围了好几个身着睡衣的女孩儿，和她们不是一个专业的，平时互相并没什么交流。
“孙舒，你们要去哪儿？”孙舒是班长，所有“外交”事宜一向由她接洽，大家自然而然地向她发问。
孙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雪，笑说：“哦，没事，出去玩两天。”
“去哪儿玩？你们还敢出去啊？外面据说很危险呢！”
“对啊，没看网上的帖子吗？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现在物价飞涨，日用品都卖断货了！我们应该团结起来，把东西聚在一起，这样大家都可以活命！”一个短发的女孩坚定地呼吁着，目光瞄向她们手里的行李，“你们现在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吗？可以集中在咱们的自习室，钥匙交给**保管，一切平均分配，怎么样？”
几人哑然，这是什么情况？
“不用了，我们有可能不回来了。”林雪见多了这种阵势，自然冷下脸来不予搭理。
短发女孩撇撇嘴，满不在乎地横了一眼林雪：“你谁啊？不愿留下就自己走，别碍着别人。”
“李婉婷，你别这么嚣张行不行？学生会主席怎么了，学生会主席就能管着我们去哪儿了！”
“孟丽，你多什么嘴，你想走我也不留你，干吗替她说话！”李婉婷自顾自地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身后的几个女生，“我们都把寝室能用的东西集中在一起了，这是为大家好，你们也不能这么自私，不要以为搭上富二代就能独善其身了！”
林雪冷笑一声：“原来你认识我。”
“当然，谁不认识你啊，你的英雄事迹那可是如雷贯耳啊！我们脸皮没那么厚，没富二代罩着，只能自食其力，把东西聚在一起合理分配，至少有三点好处，一呢……”李婉婷是法学院大三的学生，“毒舌”之名堪称建校以来的传奇首位！凡是需要演讲的场合，她绝对打遍天下无敌手，那口才，那智商，那反应速度，无人能及啊！李婉婷轻易不跟人吵架，只要吵起来，那就是奔着撕破脸皮去的，多少不自量力的少女撞到枪口上，结果被她骂得痛哭流涕，败走麦城啊！据说她还曾在辩论会上，当场骂哭对方的三辩呢！
林雪不愿做意气之争，更何况根本说不过她。趁着李婉婷阐述“集资”的好处，林雪拎起行李就往楼下走。
“哎，你站住！”李婉婷是绝不可能放她们走的，看她们四个大包小卷拎了这么多东西，就知道她们肯定有存货。因为家在很远的外省，所以停课这半个月来，李婉婷在寝室里宅惯了，把能吃的都吃了，等弹尽粮绝了再出去买，结果商场都关门了。她的几个姐妹——或者说“手下”——也是如此，几个人把东西凑了凑，根本吃不饱肚子。李婉婷发挥她的领袖优势，在全楼进行广泛宣传，总算号召了一批傻瓜把东西交出来统一保管，看林雪等人有这么多吃的用的，不赶紧拦下怎么行。
“你想干什么！”大丽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把李婉婷挡在林雪身前。
“你怎么回事？孟丽，你是林雪请的保镖吗？替她出头有什么好处！”李婉婷用食指戳了戳大丽的肩膀，眼神里满是轻蔑。
大丽被她戳得晃了几下，但却仍然坚定地站在林雪身前。
“果然还是有钱好，什么货色的人都能收买。”李婉婷没把大丽推开，脸上有些挂不住，扫视了一下周围，觉得自己人数占优，便放心大叫，“大家一起上，把她们的东西留下！她们准备投靠富二代去了，也不能不给咱们留活路！”
“婉婷，这样不好吧，她们……”围观的女孩儿们愣住了，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大概觉得不必要闹这么大，都是同学，今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对谁都不好。
“你们傻吗？再不动手她们就跑了！你们想一直挨饿吗！”李婉婷一声怒吼，总算把这些饿了半天的女生惊醒了——对啊，现在到处都买不到吃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能多些储备不是很好的吗？把她们也留下来，大家聚在一起，总好过所有人都饿着肚子吧！
“你们疯了吗？别过来，我报警了！”孙舒看着这些慢慢聚拢过来的熟悉面孔，心中的震惊简直无以言表。这是怎么了？大家都怎么了！
“我们没有吃的。”林雪将行李放下，打开，除了一些常穿的衣物和被褥，根本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孙舒、大丽、多多见状，也打开自己的行李，向她们证明自己没带走任何食物。
幸好买回来的东西放在秦羽超车里。四人对视一眼，暗道侥幸。
“这样啊，真是对不起，弄乱你们的东西。”李婉婷见她们确实没有吃的，顿时一阵沮丧，但很快换了一张亲善的面孔，继续说道，“对了，你们要去哪儿玩啊？能不能带上我们？”
“恐怕不行。”林雪被她虚伪的笑容逼得快要狂暴了。
“哎呦，林同学，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怎么那么容易就生气啊！我们也是因为离家比较远，回去不方便，所以才落得现在这种无家可归的状态啊。你就帮帮忙，让我们过去跟你住两天，等学校通知下来，我们马上就走，好不好？”
林雪甩开李婉婷缠上来的手臂，冷冷说道：“如果你们还想活，那就不要等学校通知了，现在立刻订票回家，越早越好！”
“什么呀，知道我们家都在哪儿吗？回家一次老费劲了，万一学校又不让提前放假了呢？”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小声抗议。
林雪冷笑一声：“哼，不想走？那就留在这儿等死吧！”
说完，她撞开堵在身前的李婉婷，大步跑下楼去。
第十章 白光再现
“不就上楼取点东西吗，怎么这么久？”秦羽超接过林雪的行李，丢在后备箱里。
“一点小事，没什么。”
孙舒等人沉默地坐在后座，直到车子开离学校，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而她们刚刚逃离的校门口平静无比，除了一滩干涸的褐色血迹，根本看不出才这里曾发生了一场惨烈的食人事件。巨大的校门投下整片浓重的阴影，让林雪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
“这么急着带你走，是因为曹荣斌发现了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件事我也是刚得到通知，你不会怪我太仓促吧？”秦羽超一边开车，一边很郑重地解释。
“他发现什么了？”林雪微微皱起眉头。
秦羽超看了一眼后视镜中呆滞的三人，小声说：“昨天的事……谢谢你帮我隐瞒……”
“你知道了？我当然会帮你隐瞒，事情也算是因我而起。”林雪淡淡说道。
林雪语气中的冷漠让秦羽超有些失神：“你……讨厌我吗？”
“没有，我很感谢你。”林雪尽量把自己的语气放柔，“你愿意为了我胡闹，折腾那么好的房子，还愿意在危机的时刻带上我的朋友，我真的很感谢。”
“那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讨厌我？”
“不想告诉我曹荣斌到底发现什么了吗？”是的，我很讨厌你，但这种讨厌已经随着这些天的接触变淡了，末日生存，自保与自私不过一字之差。更何况，这其中有个最大的变数——曹荣斌，很多事情，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懦弱尚无定论，现在，还不必因为“讨厌”而跟你划清界线。
知道林雪不愿再谈这个问题，秦羽超暗叹一声，强打精神说：“昨天我……把李楠的脑袋打碎了……曹荣斌觉得事情太蹊跷，所以……连夜进行了……调查……”
调查？看来是把那具尸体扒出来重新查看了。
“他爸说最近很多这种伤人事件，都是连续发烧多日的病人突然变得狂躁嗜血，很多陪护的亲人被咬伤，受伤的人伤口无法愈合，同时也出现发热现象，不管用什么药物都无法起到缓解作用……现在情况真的很糟糕，红色预警已经在全国范围内发布好几遍了，只是民众不知道而已。”
这个时候情况就已经这么严重了？林雪暗道糟糕。
“……曹荣斌跟我商量，要不现在就去别墅里避难吧，如果没事，那一切都好说；万一真的世界末日，大家也好有个准备。”
“你告诉他别墅的事？”
“啊？哦，对啊……”
林雪鄙视了自己一番，明知道曹荣斌和秦羽超好得能穿一条裤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跟他交代。
“小雪，我要回家！”大丽突然说道。
“我也要回去！”
“还有我！”
林雪看向三位好友，沉默片刻，说道：“好，过两天我来接你们，注意安全。”
车子一开到闹市区，就仿佛来到一个全然不同的时空，市中心仍旧一派热闹景象，每个人都在欢欢乐乐地迎接圣诞节的到来，那些早已悬挂起来的彩灯，商店门口摇铃大笑的圣诞老人，还有矗立在广场中心的巨大圣诞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