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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衍立即明白了,现在两皇互相压制,不敢异动,但是也是一时的。
刘璘要实现君权独立,必须将百官掌于自己手里。
这选士自是最好的法子,李衍想明了其中利害,也顾不得是否显眼,道:“臣自当为皇上分忧。”
刘璘点点头。
李衍想了想:“皇上,这乡试还罢了,这春闱,微臣资历尚浅,可为副考,主考一职还请皇上另派一人。”
刘璘皱了皱眉,朝中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人,不过他都有重要事情要做。
“你觉得谁最合适?”
李衍道:“路太傅和萧相可为。”
刘璘立刻摇头:“路太傅之孙女即将为后,萧相是国丈,两外戚决不能用在科举之上。”
李衍也是这么一说而已,如今刘璘这般还不避讳的和他说,显然是将他当做心腹中的心腹了。
科举是百官根本,一朝科举便是百官,百官或分在基层,或在翰林。等到十几年,这些人会有一些成为中流砥柱。
而负责那一届的主考便是他们的座师,这师徒之名是不可改变的,以后朝堂上,这一届的进士也会被视为某某派。
由此可见,科举主考是多么重要的位置。
李衍虽然眼热这位置,可是他真的无法服众,不到二十岁的主考,古今第一人吧。
“臣想给皇上举荐一人。”
“谁?”
“前巡盐御史林如海。”李衍大着胆子说出来。
80·林黛玉离府
林如海是二十年多前的探花,辞职后又是正二品;在学识上也是十分闻名。
若是重新起复;九卿之位也是可给,而且凭着他的地位,负责明年的春闱绝对符合条件。
刘璘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他终究是太上太皇的人。”
李衍低声道:“他已经辞职;而且分得楚轻重,如今朝堂之上;皇上相对于两皇的优势很明显。”
太上皇是废帝,虽然手上有人,但也经此而已。他完全没有行使皇权的能力,更没有废帝之权;也许过了不久,他手下的人不会永远跟着他走到底。
就是现在,已经有不少太上皇的人开始投诚。
至于太上太皇,名声已坏,他若是又重新出现在朝堂,老臣们是不会吝啬自己的头去撞金殿上的柱子。
文人为名,他们这一举足以流芳百世了。所以,太上太皇也差不多和皇权挨不上边。
虽是如此,暗地干涉可能。这也是刘璘想要用人的目的,毕竟谁也不想在自己施政的时候遭到阻碍。
这么明显的局势,除了从两皇船上下不来的,根本就不会想着背叛。
再说两皇的年纪和刘璘的年纪,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朕便招他入朝,但愿不负你的信任。”
李衍垂下头。
刘璘笑道:“不说这些了,你调去礼部,这立后之事你就不要管了,直接交与尚书和左侍郎,你开始准备京城的乡试事宜。”
李衍接下了诏令。
说来立后大殿确实繁琐,他也不喜欢去凑热闹,这负责乡试好多了。
刘璘感觉到李衍的舒气,不由的一笑,看来他也不喜欢他立后。得到他这番态度,刘璘的心情无疑好上很多。
又说了一会儿话,就不知不觉到了午膳之时,刘璘自然留下了李衍用餐。
这一留下,得了消息的官员又嫉又妒。
要知道,皇帝留膳是莫大的尊荣。这头日上朝,皇上就留李衍商讨一上午,这份信任和恩宠当真是所有人望尘莫及的。
膳食摆上来,随着刘璘登基,这膳食比之以前又多了十几道菜色。
瞅着一道道摆上来,李衍有些恍惚,这里的每一道菜他都是喜欢吃的。
不着痕迹瞧了刘璘一眼,他神色如常,由着太监伺候用膳。
李衍将脑中荒唐的念头去掉,他似乎太自恋了,怎么就认为皇上特意为他做的?
跟着皇帝用膳是十分累人的,虽然李衍和刘璘一起用过不少回,然而在这诺大的御书房里,李衍的举止显然拘谨了很多。
刘璘到是吃得愉快,或许应该说,有喜欢的人陪着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午膳用罢。
君臣二人说着乡试具体事宜,全禄小声走进来,然后在刘璘耳边耳语几句。
李衍感觉刘璘看了他一眼,而且刘璘似乎并不高兴。
“太后召见你,正好,也可接表姐回去。”
李衍微微一笑,这是个好征兆,萧太后愿意见他,可见是承认他这个侄女婿。
刘璘见这模样,一上午的好心情磨灭殆尽。
“你去吧。”他黑着脸道。
李衍立即垂下头去,心里有种想法逐渐破土而出,让他骇然不已。
“微臣跪安。”他忙不停的说。
刘璘还没说话,人就急不可耐的走了。
刘璘看着李衍的背影,心里更加阴霾,竟然这般急不可耐的去接人?
“密切监视李衍一家。”
黑影一闪而过,密切二字已经非同一般了。
李衍是男子,虽得到太后召见进入后宫,却也不能久留。
恭谨的答了太后几句话,他便带着萧宜秀出宫了。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李衍打开帘子瞧了瞧又放下。
“正好路过承恩公府,可要回去看看?”
萧宜秀有些心动,可是她还是摇摇头:“算了,才嫁给你六天就回娘家,非被母亲说教不可。”
李衍轻笑一声,道:“我陪你去,应当无妨。”
萧宜秀还是摇摇头:“夫君若没公事,我们还是尽快回去。”
李衍一笑,这个妻子很体贴。
“既然如此,便回去,以后你想回去了直接和我说,我带你过去。”
萧宜秀脸微红。
李衍将她环抱在怀中,眼睛却是一片清冷,不管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有必要让刘璘收收心。
多于萧家亲近,他总会明白自己的用意和无声的拒绝。
第二日早朝,李衍接了礼部右侍郎的位置,朝臣的打量,他都是无悲无喜。
以后的日子,李衍很忙,竟然很少私下求见皇上。
偶尔皇上召见了,李衍也会临时找其他大臣一起去办事。
这样一来,因为大臣在等候,刘璘也不好多留李衍太久。
一开始刘璘只以为李衍是真的忙,可是三次过后,他就完全明白了。
一时间,他又生气又高兴。
生气的是他竟然躲着他,高兴的是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似乎可以下手了?
想着想着,刘璘心思不停转动,每日上朝偶尔扫过低头的某人,他嘴角挂着的笑容越发深沉了。
既然他想躲,那么他暂且给他一些时间,等事情都忙完了,就该是他着手吃肉的时候了。
李衍丝毫不知刘璘的打算,想着嘴角刘璘没再宣召他,他的心猛然松了下来,他算是逃过一劫了吧。
外人丝毫不知,李衍继续忙碌的日子。倒是有不少人向他借了不少书,李衍摇摇头去,每到考试,总有人研究主考官的文学爱好,以期望考生答对胃口,进而上榜。
其实李衍对文章并没有偏爱,中规中矩也好,辞藻华丽也罢,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文章的处事能力和思想道德。
这一点目前还没有人知道,想来经过这一次后,他人就会明白了。
到了七月,林如海已经进京了,皇上还没有来得及下诏,毕竟离明年的春闱还有大半年,
林如海这次进京,主要是为了接林黛玉和林墨玉去岳麓书院。
林如海在岳麓书院安定下来,想起黛玉和墨玉在贾府的情形,也做了多番打算给林黛玉姐弟一个好的生长环境。
对于贾母来说,林如海辞了职,太上皇日落西山,想来也没什么起复的可能。加上黛玉和宝玉从小在一块,如今都没有培养好感情,贾母也没有以往那般看重两个玉儿的婚事。
李衍也是考虑到这可能,所以起复林如海的事情还没有宣扬出来。
林家在京城有别院,林如海第一站自然是拜会了贾母,也适时提出接黛玉去别院住上几日叙叙父女情。
贾母得到林如海不续娶的保证,便很放心的让他将黛玉、墨玉带走。
毕竟这年头,没有长辈女性教导,女孩子的婚事是很难找到好的。
就这样,贾母放走了林家姐弟,她不知道,这一放走,想继续带走就难了。
不过这时候秦可卿的死让贾母转移了视线。
说来秦可卿也是个可怜人物,她根本不知自己的身份,这突然爆出她是太上皇和废太子妃之女,她人就病了,切切实实的吓病的。
贾家此时可没有胆子在所有人盯着的情况下下手。
合该秦可卿的命数乍短,这一病还真的香消玉殒。
因为贾琏查出王熙凤放印子钱的事,宁国府的丧事与王熙凤无关。
不过贾珍还是请了王夫人前去主持打理。
秦可卿的身世已经曝光,虽有人对她不齿,可是她终究是皇室女,瞅着新皇的态度,大多数家族派了府中二号人物去拜祭,这场丧礼也算强盛了。
宫里的太上太皇或许恼恨秦可卿的存在,可是现在人死了,加之年老越来越容易回忆过去,太上太皇想起了太子妃,想起她的一颦一笑,心中竟然产生了愧意。
太上太皇其实是真的喜欢上自己的儿媳的,否则也不会犯下大错。
新皇和太上太皇的默许下,秦可卿是以正经的公主之礼下葬的。
两人甚至还开始调查秦可卿生前的事,这一查,太上太皇又惊又怒,宁国府竟然……竟然也出了霸占儿媳之事。
太上太皇一边恼羞成怒,一边怜惜起自己的女儿,竟然准备替女报仇。
刘璘将事情透露给李衍,李衍有些瞠目堂舌,贾家还真的逃不开抄家的局面。
到底四王四公和史王薛三家影响力还在,刘璘没有立即下手,不过太上太皇有些可悲,兜兜转转,他和太上皇斗了那么久,最后还是照着太上皇的意思来。
这些事和李衍无关了,毕竟林家姐弟和他的大姐姐、侄儿和贾家没什么关系。
至于贾琏,李衍多少有些承情,所以倒是知会他几句多读些书。
贾琏接到这暗自的消息有些不明所以,他从小因为和贾珠相比,在贾赦的棍棒下读了不少书,可是贾珠一死,贾赦也没逼他,他一朝松快,竟然再也没有拿起书本。
王熙凤的头有些疼,自从蓉儿媳妇(秦可卿)入梦,她就觉得莫名的心慌。
见贾琏不住的沉吟,她道:“你还是听李少傅的吧,就在家多读些书,好过你出去沾花惹草,惹我伤心。”
贾琏苦笑道:“我的奶奶,我还真不是读书的料。”
王熙凤心思转动,喝骂道:“你傻啊,你帮了李少傅,现在他负责乡试,说不准哪一年就会负责春闱了。你多读些书,说不得有朝一日还真能得个进士功名回来。”
贾琏这等勋爵人家是有国子监名额的,进了国子监,可以直接参加会试或乡试。
当初贾珠没要,贾琏正好用。
“他是这个意思?”
王熙凤这也是往好处想,她道:“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让你读书,总是一件好事,你怎么着也不会有害处。”
贾琏点点头,他自个其实对功名也是十分热衷的,如今家里一团乱麻,他也没了个折腾心思,干脆在府里读读书。
“好吧,我读书,二奶奶你给我研磨,咱们就在府里这般清闲呆上时日。”
王熙凤撅撅嘴,她不满贾琏夺了她的权柄,不过现在贾琏愿意在府了陪着她,她的心到也松快许多。
“可别说出去。”
王熙凤横了他一眼:“我的爷,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贾琏笑了起来:“我的二奶奶最精明不过了。”
王熙凤方才满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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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宜秀有孕
却说林如海接了黛玉回了别院,第二日;李衍就递了帖子上门拜访。
林如海如今显得年轻一些;比之两年多前那暮沉的模样;现在显得精神得多。
“林伯父这些日子可好?”
林如海道:“书院的日子甚是合心。”他很久没有那般轻松过了。
李衍笑了笑;然后说明了来意。
“皇上想招林伯父入朝。”
林如海看了看李衍,问道:“是你提议的吧?”
李衍摇头道:“我哪有这般影响力?皇上得知伯父您要上京;就生了心思。”
林如海不信,瞧着新皇对李衍和李家的恩泽,比之太祖对四王八公还有国之而无不及。
“林伯父的意思是……”
林如海道:“老夫还要好好想想。”
李衍舒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即回绝;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他也没再继续这话题;只是问问墨玉的事情。
这聊了小半日;李衍才告辞而去。
而别院的林如海走进儿子的院子;听着儿子大声读书的声音,他苦笑一声,李衍这小子算是戳中了软骨。
若是只有黛玉一女,他极有可能就不参与朝廷是是非非了。
可是他还有墨玉,墨玉要出仕顺利,做父亲的重要为他铺好路。
***
三日过后,林如海送来同意的答案。
李衍再次过府喝茶,闲话少许,他道:“明年春闱,林伯父可要用些心。”
林如海一听,心里极其震惊。
一般而言,能被皇帝钦点为会试主考,就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我明白了。”
李衍点点头,林如海可比他要经历得多。
“倒是林妹妹,林伯父可有解决之法?”贾母要是知道林如海起复的事情,又怎会放过黛玉。
“为了再生波折,我给黛玉定了亲事。”
李衍惊奇极了,忍不住问道:“是哪一家?”
林如海笑了笑:“玉山书院的山长的幼子,傅玉书。”
李衍也笑了:“竟然是他!”
林如海问道:“你也知道?”
李衍道:“南地神童,之前就有耳闻,还有,他以十岁之龄和我同榜;还是第二名。只是不知道后面他为什么没有继续考下去了。”
林如海点点头:“傅山长与岳麓书院相交甚深,家风十分清正,傅玉书容貌俊朗,才学……如今也算有当年你的水平,挑了许久,就属他最得我心意。”
李衍听着林如海颇为自得的话语,不禁挑挑眉:“他今年要参加乡试?”
林如海道:“这次我除了来接黛玉,还带了六个书院举子前来参加明年会试,另外还有玉书,他也是来参加乡试的。”
李衍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林如海道:“他是准备继承玉山书院的,也算是个清静的地方,对玉儿也好。”
李衍不禁为林如海的慈父之心感动。
知女莫若父,林黛玉不适合身在宅门,也不适合嫁与官场中人。
对于她来最说,闲情雅致的丈夫最合她意,山山水水,教书育人,这样的生活她必然是最爱的。
林如海从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么一个适合的,应当不容易。
“恭喜林伯父了。”
林如海摸了摸胡子,道:“我会以黛玉定亲为由将其留在府里,为了避免老夫人说教养之事,还需小侄帮忙。”
李衍道:“林伯父请说。”
林如海道:“令夫人算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认识的嬷嬷定然不错,还请她给玉儿介绍两个。”
李衍明白,这是变相的请求太后身边的嬷嬷。话说,太后身边的嬷嬷教养定亲的姑娘,谁还敢说闲话?
李衍对于这些个小事应下来。
***
又是三日,林如海被授文渊阁大学士、门下中书令。
中书令是正二品,算是平调。不过中书令是天子近臣,比之巡盐御史,算是高升了。
荣国府大喜过望,贾母带人亲自过府送重礼之余,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亲上加亲的意思。
林如海直接说黛玉已经定了亲。
贾母脸色大变,她竟然未听到任何消息。
“小婿在岳麓书院和玉山书院的学子相交流时相中傅玉书的,是个人才,小婿爱才之下忍不住定下。”林如海笑着解释。
贾母恢复了神色,突然问道:“如海突然起复,可是前些天李少傅前来拜访说了什么?”
林如海笑道:“修贤是劝小婿重新入仕。”
贾母心道果然如此,她道:“都是一家人,如海日当想想你妻兄,这么多年过去,他办差一直战战兢兢,可是不知为什么为何没有得到适合的位子!”
林如海心明如镜,不过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应下,官场上的事没有绝对,打太极是最基本的。
“小婿会注意的。”
贾母听着这模凌两可的答案,心下一沉,却也知不能逼得太紧。
“老太婆舍不得玉儿,如今你身边也没个可靠的主母,还是令她在我身边教养着吧。”
林如海婉拒:“玉儿少说这两三年就要出嫁,小时候爱玩,闹着岳母了。所以小婿还是想让她收收心,跟着从太后宫里出来的嬷嬷学些男女之防和管家。”
话说得十分客气,可是却明里指出贾母没有教养好林黛玉,男女不妨,丝毫不曾教授女儿家管家。
贾母脸色又变了,她此时才明白,这个女婿没有她想象中那般尊敬她。
连续碰了三回钉子,她只得离去。
不过回到府里让探春行动,林如海能起复,若是没有李衍的猫腻,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贾探春心中叹气,只得时不时的去拜访李纨。
李纨玩归玩,却从不留客。
贾探春也见到了萧宜秀,自觉不如,彻底歇了心思。
李衍忙碌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