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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之后,薛宝钗便说起了近来京中发生的一些趣事。薛宝钗出身商家,虽然没有亲自打理薛家的生意,但是薛蟠是个不顶用的,京中的事情少不得要薛姨妈暗中管着。薛姨妈遇到大事就有些没有主见,有时便会跟薛宝钗商量,多少可以给个主意。
再加上薛蟠整日里便是在外头厮混着,外头遇到的事情,也会跟薛宝钗说上几句,因此薛宝钗那里的消息却也灵通。
黛玉见薛宝钗说得是她离京这几个月的事情,便也凝神听了进去。
199 反思
迎春和探春都是庶女,平日里即使贾家的两个太太出门也不会带上她们。惜春虽然说是嫡出,但是她母亲早死,父亲贾敬又追求修道万事不管的,长这般大也未曾出过几次门。
而湘云虽然跟着两位婶娘一起过活,虽然史家是侯府,但是湘云和自己的堂妹们相差好几岁。
史家的两位夫人见自家姑娘尚小,平日里去各府走动时也没带上,除了来贾家和近两年去林府,湘云也嫌少出门。
在黛玉看来,若非有人带着到各个府中走动,若非有人跟她们讲外面的事情,这深宅大院里的姑娘,便如井底之蛙无异。
这几人中,却也只有薛宝钗见的世面多一些。大概薛宝钗跟三春说外面的情形也是常事,三春也习以为常的凑近了一些。
薛宝钗见众人都凝神听着,连黛玉脸上都带出了几分好奇的声色,便笑了开来:“其实说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也是听着别人说了一嘴,也只是学舌罢了。你们可是知道姚家的姑娘?”
黛玉嘴角露出了笑意,这京中能数得上名字的姚家,便只有阮皇后的妹妹所嫁的那个姚家了。这姚家的姑娘,自然是指姚书玲无异。
说起来这姚书玲在京中也算是才女,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关键是样貌好,性子好。再加上她和长平郡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周碧云的任性恐怕衬托的姚书玲的温婉了。
黛玉这样想着,果然便听到薛宝钗道:“便是阮皇后的外甥女,听说是素有才名的。上个月宫中的宫宴,可是大出风头呢。”
上个月十二是阮皇后的生辰,她在宫中摆宴,请了京中各家的姑娘赴宴。黛玉当时虽然不在京中,但在扬州也听到了不少的消息。而当时贾元春已经封了妃,就黛玉所了解的,京连贵妃娘娘家的姑娘都在受邀之列。
皇后娘娘诞下大皇子之后,还不过半年,皇贵妃便诞下了二皇子。两位皇子相差不大,今上至今明面上待二人并无偏颇,可想而知两位娘娘之间斗争有多厉害。而贾元春素来跟皇后娘娘亲近的,贾家却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收到帖子。
不过荣国府的两位姑娘都是庶出,而惜春又是宁国府的姑娘。贾家的姑娘不在邀请之列,若不是因为这些原因之外,便是阮皇后给贾元春的一个警告了。
但是很显然,贾家的三位姑娘并不认为她们能去宫宴,眼中只有羡慕却没有任何不甘。
“宝姐姐可别卖关子,倒是快些说啊。”迎春和惜春一个木讷一个清冷,倒是探春的性子相较之下显得急了一些。
“皇后娘娘虽然说什么都有了,但是毕竟是她的生辰,自然要花些心思聊表心意的。”薛宝钗眼中带了笑,面上却有些感怀,“这个姚家的姑娘却真是个有诚信的,别的姑娘都是送什么金啊玉啊的,这个姚姑娘竟然是绣了一幅百鸟朝凰的双面绣,整整有三丈的长度,听说是绣了大半年呢。”
黛玉换算了一下,这三丈长可不就将近十米?她吸了一口气,这个姚书玲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小姑娘而已。黛玉针线上虽然不怎么在行,但是这双面绣还是隔着黄绣娘学过的,比起其他的刺绣来,确实要难得多。
当初黛玉用双面绣绣一条手帕当做出师的功课,只是绣一一簇小小的梅花,零星间便花了近三个月,黄绣娘还说算是勉强合格了。
既然是呈给皇后娘娘贺寿的,工艺上自然要比黛玉的那条帕子好。而且三丈长的双面绣竟然只用了半年,平日里恐怕是除了刺绣便不再做任何事情了吧。
迎春便倒听了一口气,语气间便带了一丝钦羡:“如今会双面绣的师傅已经很少了,她们的绣活素来是一代一代嫌少外传的,却也不知这姚姑娘是跟谁学的。”
黛玉听了倒是心中一怔,迎春的话不假,可是黄绣娘教给自己确实是双面绣无疑。不过转瞬她便释然了,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黄绣娘教给自己的只是皮毛而已,这姚家却不知是花了多少心思和银钱才找到了会双面绣的绣娘倾相授。
当初今上大婚的时候,依旧是不起眼的皇子,赵皇后怎么可能让今上得了助力,因此便选了虽然听着清贵但是早已经败落的阮家。虽然今上继位封了阮氏为后,但是阮家人丁不旺,没钱又没人,这一代却是兴盛不起来了。
阮皇后的胞妹当时嫁的也只是一个二甲的举人,凭着阮皇后的这一层关系,在今上继位之后,也算是平步青云了。阮皇后在宫外也要有人,因此,便格外高看了姚家一眼,这其中当然也有姚家人知情识趣在里面。
“会双面绣的绣娘,虽然北边少见了,但是江南一带还是有些许的。只要用心去寻,又舍得花费,自然是不愁找不到的。”薛宝钗不甚在意的回了迎春一句。
迎春只是眉目一敛,却没有再说话了。
“姚姑娘便凭着这幅刺绣大放异彩,那长平郡主送的是一对无瑕的白玉观音,玉质和雕工自然是无出其右的,听说一尊是暖玉一尊是冷玉,也不知她在哪里弄来的。”说着薛宝钗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这样难得一见的珍品,还是生生的被姚姑娘压了一头,皇后娘娘说姚姑娘最肯花心思,又说她心灵手巧,德才兼备,还让佳阳公主跟姚姑娘多学学呢。至于长平郡主的那两尊观音,竟然是提都未提。”
黛玉听了,眼神闪了闪。
姚书玲送这样的一副刺绣,那是因为她是阮皇后的外甥女,呈给一国之母的礼物,谁不是挖空了心思呢?不单单是那些姑娘花心思,呈上去的贺礼多半是靠着家中的支持。姚书玲只是投机取巧而已。
若说这幅绣品,还真只有姚书玲敢送。若是其他府中的姑娘呈上去,谁管那是少见的双面绣,和周碧云的两尊白玉观音比起来,多少显得寒碜了。而只要阮皇后开了口,这风向一偏,姚书玲便成了楷模了,就连周碧云的两尊玉观音都黯然失色。
只是姚书玲和周碧云至少表南上是十分要好的,这两个府也走得很近。若真是如薛宝钗所说的情形,看阮皇后的举动,似乎就有些针对周碧云了。
史湘云听着却笑了出来:“那长平郡主不是恨的都要咬牙了?她这么个冲动的性子,难道就没做出什么反击?”
黛玉便好笑的看了史湘云一眼,史湘云回京之后,唯一一次跟着桂氏去其他府上,便遭遇了周碧云。虽然两人之间未发生什么冲突,但是史湘云对周碧云是很看不上眼的,却也只是在黛玉跟前抱怨过一回。
正因为如此,如今她说话的语气里或多或少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黛玉听出来了,薛宝钗自然也是听出来了,她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史湘云一眼,这才道:“我要说的便是这第二件呢,这宫宴没过多久,东平王妃便带着长平郡主去宫中陪皇后娘娘说话,也不知这长平郡主犯了皇后娘娘什么忌讳,竟然是斥责她无状,又斥责东平王妃教女不当,罚她三个月内不得进宫,又勒令她两个月不得出府,闭门反思。”
湘云的表情便更加欢快了:“这事我倒是也听说过,还是我那次走的慢,听我婶娘和一位夫人说起过,也没听怎么清楚。”
薛宝钗便抿嘴笑了起来:“算算日子,恐怕那长平郡主还要在府中反思一段日子呢。”
黛玉抬头往贾敏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还在跟贾母和忠靖侯夫人说话,倒是言笑晏晏的样子。桂氏一只手握着贾敏的左手,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笑的都仰到贾敏那边去了。
忠靖侯夫人跟贾敏有交情,黛玉是知道的,却也没有桂氏如表现的这种程度。
而阮皇后这两件事情便做的更奇怪了,宫中的宫宴明显便是按着抬举姚书玲,周碧云可以说是正好撞倒了阮皇后的枪口上。
但是斥责周碧云这件事情便有些严重了。
周碧云素来是骄纵惯了的,黛玉想着总有一天她要因为这样的性子吃亏,却没料到是在阮皇后那里吃了一次闷亏。
东平王妃和周碧云是宫中的常客,阮皇后自然是知道周碧云的性子的,况且即使周碧云骄纵,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少是要收敛一些的。如今斥责周碧云无状,又斥责东平王妃教女无方,便是故意在明面上甩了东平王妃一巴掌。
况且这宫中的事情若是没有人授意,哪能传的连闺中的姑娘都知道了?
很明显,这两件事情一联系起来,便知道阮皇后是在故意整治东平王府。
只是,阮皇后这样做,动机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不管怎么说东平王府还是皇族,东平王爷又管着皇家宗祠,地位算是超然的了。阮皇后做的这样明显,难道就不怕今上的责问吗?
第200章 出事
黛玉虽然心中纳闷,但是面上却仍然不显,只是听薛宝钗说话时便有些分心了。
芷兰远远的看着黛玉的表情,便知道黛玉是走神了。她和春绯相互看了一眼,这才对站在她身边的鸳鸯道:“鸳鸯姐姐,我瞧着着这日头也升到正中了,老太太太太们定然是聊得忘了时辰,不然咱们端了茶上去问问老太太何时摆饭?”
鸳鸯正想着这件事情,见芷兰提起,便笑道:“我方才也正想着呢,姑娘们也说了半晌话了,你便送过去,我去老太太那里看看。”
芷兰应好,朝春绯使了个眼色,这才往黛玉那边去了。
她暗中推了一下走神的黛玉,给众位姑娘们续了茶,鸳鸯便过来了。却原来是贾母说要移步,去屋子里摆饭了。
邢夫人贾母素来是看不上眼的,倒是打发人去王夫人和薛姨妈处询问,王夫人说是胸口有些闷,早已经歇了午觉,而薛姨妈则是早已经用了午膳。
贾母本来便不是真心实意的让她们二人过来,听完之后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无不快之色。
贾母,贾敏和桂氏一桌,而姑娘们则是另备了一桌,贾宝玉和皓玉也让鸳鸯整治了一些吃食送到隔间去。
寂然饭毕,桂氏便说家中还有事,怕是此刻便要走了,却是把湘云留在了贾母处。待到贾敏再跟贾母私下谈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见贾母精神不大好,便要带着黛玉和皓玉家去了。
湘云自然劝说黛玉留下来陪着她在沁柳园住上两日再回去,贾敏却说她们刚从扬州回来,她身子也不怎么好,黛玉在她身边她多少也松快些。末了,又说改日等天气凉爽了一些,便要请众位姑娘们来林家做客。
待到上了林家的马车,黛玉才跟贾敏说起薛宝钗说的这两件事情,却没料到贾敏竟然都已经知晓了。
只是贾敏的态度却是很淡然:“玉儿何苦为了不想干的人伤神,等这伏夏一过去,便是中秋重阳,各个府里的夫人们想必就要摆宴了。那时候已经过了几个月,阮皇后和东平王妃的那点事情恐怕早就让人打听清楚了。左右也和我们府中没多大联系,倒不如那时候跟着去听听热闹。”
黛玉便笑了起来,连忙蹭到贾敏的跟前,语气间颇有些讨好的意味:“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得了吧……”贾敏点了点黛玉的额头,又笑道,“听林泉说你在京中买了一座温泉庄子和一座避暑的庄子,可是都拾缀好了?”
黛玉干笑了两声:“女儿判断失误,以为母亲回来便是伏夏过了,便只收拾了温泉庄子,这避暑的庄子只是让林管家过去看了看,如今可是要着手布置了?”
“暂且等等吧,既然林管家看过了,便没有多大的问题。”贾敏摇了摇头,只是拉着黛玉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这京中冬日冷,冰窖里存的冰都是够来年夏天消耗的。只是像黛玉和贾敏这样苦夏的人,伏夏便只能待在堆着冰山的屋子里,人也越发的懒散,这样下去终究对身体不好。
郊外的庄子比城里凉爽的多,多少也可以散散心,说起来倒也没有温泉庄子管用。黛玉见贾敏不再提避暑庄子的事情,便也略了过去。
只没想到,这一年避暑庄子还真的就没有去成。
到了六月,天气便越发的热了起来,等到了七月中旬,辰时起太阳便灼热的吓人。黛玉和贾敏屋子里的冰山是断不了的,皓玉读书的地方也是不能少,也幸好林家去岁的时候冰窖里存的冰多,才足够他们这般消耗。
贾敏便免了黛玉和皓玉的请安,也只是在日头落下来之后才愿意出来活动,人便越来越惫懒了。
这一日日头已经落了下去,直到敲了初更,天边还烧着一片火红的霞光。昨日下了一场暴雨,还未等到正午地上早以不见一丝丝润的痕迹,不过好歹比起前几日来,稍稍凉快了一些。黛玉吃过晚饭,便沿着回廊慢慢的往贾敏的正房里走。
她已经有三、四日未到正房给贾敏请安了,见傍晚凉爽了一些,索性便一边散步一边往正房去了。
远远地看到了正房的院子,还未等黛玉走近,那守着院门的婆子便上前来给黛玉行了个礼。见黛玉还是往里面走,她便靠近了几步道:“姑娘,方才汀兰苑里的那两个来了,如今还未走呢。”
黛玉眸色一沉,贾敏说要晾着那两人一段时日,那两人也仅仅只过了两个月,便躁动不安了。
她嘴角带了笑,脚步却是未曾迟疑的跨进了院门。
守着房门的小丫鬟见黛玉过来,向她请了安,便进屋去给贾敏身边的大丫鬟通报去了。黛玉也跟了进去,却只是站在帘子外面,未曾进去。
里面安静的很,不一会儿那通报的小丫鬟便出来了,尾随而来的还有贾敏身边的蔓草,一见到黛玉,她脸上的表情便多了三分笑:“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太太如今正有事呢,让我带姑娘去隔间略坐坐,一会儿便好了。”
黛玉朝着蔓草笑了笑:“不打紧,我自己去便好,你还是赶紧进去吧。”
蔓草自然之道黛玉指的是什么,便冷笑了一声:“她们倒也好打发,柳岸,你给姑娘上茶。”说完她又转身跟另一个丫鬟道,“桃源,太太方才还说小厨房里做了水果拼盘和核桃酪,正想打发人给姑娘送去呢,姑娘来的正好,你先把那水果拼盘端一碟子来,再给皓哥儿那里送去一份。”
柳岸和桃源双双应了。
这柳岸和桃源是京中林府的丫鬟,都是家生子,原来便是在京中守着正房的。如今贾敏来了,见她们二人是个得用的,便把她们留在了正房。
这二人胜在老实,黛玉对她们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贾敏未来之前,她们二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贾敏不喜她们二人,如今贾敏把她们留下了,素日里做事脚下都跟生风了一样。
黛玉被柳岸引着去了隔间,小厨房离贾敏的正房不远,因此桃源也很快的短了拼盘回来,放下之后又匆匆往皓玉的院子里去了。
这隔间和贾敏如今所在的屋子只隔了一堵墙,贾敏那边说话声音大了,她这边才能隐隐听得见。只是黛玉在隔间坐了近一刻钟,也没见隔壁传来什么动静过来。
跟汀兰苑里那两个丫鬟说话,何必说那么久?正当黛玉疑惑的时候,便听到隔壁传来瓷器碎裂声,接着便是嚷嚷声,却听不清楚到底是谁。她心中一跳,便站起来快步往贾敏的屋子里去了。
等黛玉打了帘子进去,屋子里已经乱成一团了。
汀兰苑里的琴霜和碧瑶正跪在地上,只是都低着头弓着背,看不清楚表情。而贾敏却是伏在桌子上,放在桌子边缘的那套茶具被撞倒了地上,黛玉方才听到的碎裂声便是这个。
蔓草搀着贾敏,脸色早已经吓得惨白了,芳苓的声音则已经带上了哭腔:“太太,太太你醒醒啊,太太,你怎么了……”
而跟黛玉进来的柳岸见如此,也吓得抖了起来。
黛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立即上前几步,便拍了拍蔓草的手:“你跟我一起把太太扶到床上去躺着,芷兰快去二门里跟林管家说一声,让他亲自去请大夫,动作快一些。春绯,外面吵吵闹闹的,让她们安静一些。”
蔓草和芳苓见到黛玉过来,便都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芳苓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姑娘,太太原先还好好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晕了过去,姑娘,咱们怎么办。
黛玉却只是督了芳苓一眼,这丫鬟虽然性子跟芷芳相像,但是毕竟年岁还小了一些,见的世面也没有芷芳多,遇到事情便没了主见。
和蔓草合力把贾敏扶到了床上,黛玉坐在床边握住贾敏的手,入手却满是湿冷,她这才道:“芳苓,你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芳苓见有事情给她做,便慌张的擦了泪,这才打了水晶链子出去了。
屋子安静了下来,黛玉这才发现自己身子都在抖。她生生的打了个寒战,这才把眼睛移向还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太太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