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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管家倒是猜错了黛玉的心思,即使贾敏昨日叮嘱了她一声,黛玉也是觉得皓玉在外间多走动对他并没有坏处。古来便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新皇才刚过而立之年,登基大典这般盛况这一生中不知还能不能见到第二次。
黛玉是闺阁中的姑娘,再加上她背后的伤还要调养,纵然心中有些许遗憾,她却从未打算着今日要出门。
但是皓玉不同,他虽然还是小孩子,但是见识多了对他日后都是有好处的。贾敏无外乎担心人多了,皓玉出门不安全,但是有林管家亲自照看着,再多打发几个人跟出去,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皓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黛玉,见她脸上的神色松了几分,几乎就快要笑出来。
“你要出去便出去吧,只是有几点我要嘱咐你的。第一,要多带几个人出去。第二,外面人多,怕挤散了,你要时时刻刻在林管家身边,不能离开他的视线。第三,就只在安平街上走动,一个时辰之后便回来,那时候母亲差不多也要回来了。若是你应了我,我便打发人去跟林管家说说。”
皓玉哪能不同意,黛玉说什么,他便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使劲点着头。
黛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吩咐芷兰去二门外传话,又对皓玉道:“我知道你的性子是不爱惹事的,只是这天子脚下比不得扬州,你更是要谨言慎行,免得招惹祸端。昨日母亲说咱们九月十五便要动身回扬州了,母亲这几天有的忙,你可别惹她生气。”
皓玉嘻嘻一笑:“这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外间到底多热闹,怎么会惹事呢?如此我便出门了,回来之后我便跟姐姐讲讲外面的盛况。”
说完他便也不管跟在他身后的巧儿,很快身影便过了游廊尽头,往二门的方向去了。
黛玉看着他的背影,终究是有几分羡慕了起来。
第104章 辞别
黛玉在亭子里坐了半晌,才等到出现在游廊尽头里的芷兰。见黛玉还在亭子里等着她,芷兰便小跑了过来,气还没喘匀,芷兰便回道:“姑娘,你吩咐的话我都学给林管家了,他说让姑娘放心。这时候风大,姑娘穿的单薄,还是快些回屋吧。”
“你瞧着林管家的神色怎么样?”黛玉依着芷兰的性子,由着春绯扶了起来。虽然还是九月,但是晨起的风大,黛玉起初没准备着出来走动,因此穿的有些单薄,如今倒是有些冷意了。
芷兰又上前站到黛玉的左边,为她挡住横穿游廊的风:“我瞧着还好,脸上还带着笑呢,听到我传的话,倒还是松了一口气。”
黛玉便笑出了声来,看来林管家也觉得皓玉出去看看是应当的。皓玉今早定然是磨了他好久,只是他碍于贾敏的吩咐,始终不曾松口。
林管家也跟在林如海身边十几年了,平日里安排事情都是井井有条,外院的事情倒是一时离不了他。如今他亲自带着皓玉出去,黛玉确实很是放心的。
只是巳时都已经过了,外间一点动静都没有,皓玉和贾敏都还不曾回来。
黛玉难免就有些心神不宁起来,便索性让春绯去二门里候着,若是皓玉或者贾敏回来了,也好先一步通知她。而她自己则是在榻上躺了,看书看不进去,便拿起先前绣的那个荷包绣了起来。
这个荷包是绣给林如海的,当初她学刺绣的时候,绣的第一个荷包便被林如海要去了。虽然对于一个只有五岁,而且是初学刺绣的小孩子而言,黛玉的那个荷包绣的还算尚可。但是隔了两年再看,黛玉却觉得惨不忍睹。
即使是这样,林如海也已经用了两年了,一直没有置换下来的意思。针脚因为先前绣的不紧实,如今都有些脱落。况且,那布料也旧了,和衣裳贴着的那一面已经被磨得稀薄。
贾敏见如此,便玩笑说让黛玉再绣一个。
黛玉当了真,想着进京要走一个月的水路,倒是可以在船上把荷包绣出来。不过那个刚刚绣出来,皓玉便磨着她要。她见还有大半个月才到京中,想着自己定然还能在进京之前绣好一个,便点头应了。
不过她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第二个荷包从开始绣起,如今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只是初初做好了一个模子,这图案倒是没有下过针。
黛玉看着手中黛青色的荷包,终是洒然一笑。贾敏素来身子不好,手中的绣活早些年便不再做了,好不容易近些年身子好一些,但是到底经不住长时间盯着做精细活。黛玉亲自做出来的荷包倒是成了抢手货,就连贾敏都说,若不是黛玉现如今绣的这个颜色她不喜欢,倒还想把这个据为己有。
又照着旁边的花样绣,直到一对鹿角成了形状,黛玉才停了手。闭着酸涩的眼睛休息了一会儿,黛玉才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姑娘,已经快到正午了,你若是饿了,咱们先传饭吧。”芷兰看了一眼日头才回答道。
黛玉摇了摇头,从榻上站了起来:“春绯还没有回来吗,这皓哥儿也真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个时辰之后便要准备着回来了,如今怎么一点音讯也没有。若真是在外面被绊住了脚,怎么也要提前打发人回来说一句,白白让人担心。”
“姑娘还是先传饭吧,春绯在外间候着消息呢。姑娘做了一早上的活,仔细累着了,传了饭便歇个午觉休息一会儿吧。”芷兰倒是显得很淡然。见黛玉点了头,才带了笑意出了门吩咐在门外候着的小丫鬟们。
黛玉叹了一口气,才喃喃道:“母亲怎么也还没有回来,按理都已经到正午了,即使是进宫朝贺,也不必到这般晚。”
而黛玉念叨着的贾敏倒还真的有其他事情。
西宁王府离皇宫算不得太远,和西宁王妃告别后,贾敏却没有吩咐马车往林家走。而是转了个弯,朝着贾家所在的宁荣街去了。
原来今日在宫中贾敏便见到了贾母,只是因为临时被西宁王妃叫住,说皇后要见她,便不曾跟贾母说上话。她瞧着贾母当时似乎颇为担心焦急的样子,便想着亲自去贾府一趟,好让贾母也安心一些。
况且,林家九月十五日便要启程回扬州了,这两日的功夫,她还要收拾细软。虽然想着来年多半是要回京的,但是许多东西还是要带回扬州去才稳妥。在加上西宁王妃先前托她捎些东西回扬州交给肖夫人,恐怕也是明后两日的。
这样一来,贾敏的时间便紧张了起来。她想着自己离京贾母难免有很多话要嘱咐她,也不知明后日能不能在贾府待那么久,索性今日便顺道过去。
去之前贾敏便打发人提起一步去了贾府,是以贾敏刚到,门外便有仆妇在等丰了。
下了马车,贾敏便径直去了贾母的院子。鸳鸯早已经在院子外面候着了,见贾敏匆匆进来,早已经笑了出来:“老太太听说姑太太今日要来,早早的就让我在这里候着,姑太太快进去吧,老太太从宫里回来便一直在念着呢。”
贾敏有些诧异,却没有问话,只是由鸳鸯带着往里屋里去了。
贾母却是在外间的榻上半卧着,翡翠在一旁给她敲着腿。在宫外候了那么久,以贾母的年纪,早已经经受不住。如今她脸上满是疲态,还打着鼾,恐怕早就睡死过去了。
贾敏见如此,便摇了摇头,正准备悄无声息的走出去,贾母的头却突然往下顿了一下。然后她身子动了动,眼睛却已经睁开了,只是眼神还有些浑浊。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贾敏,贾母连忙坐起身来,打发走了还在锤着她腿的翡翠才道:“敏儿可是来了,快到我边上坐。”说着她便让出了旁边的一个位子,示意贾敏上前来。
“鸳鸯去泡一杯浓茶过来,我还要醒醒神。”贾母吩咐了鸳鸯一声,又拉起了贾敏的手,“今日我可是好生担心了一场,本来想着找你的,却四处都没见到。直至出了庆阳门,才听定城侯府的夫人说敏儿被皇后传召进宫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敏便知道西宁王妃的那些话,到底是被传了开,恐怕如今大家都是猜测纷纷呢。
“没什么事情,是西宁王妃平日里跟皇后娘娘闲聊时,便一直说我性子好。今日许是皇后娘娘一时兴起,便说要见见我。”贾敏便扯了个借口出来。
并不是她不想说实话,只是赵渊途径扬州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虽然林如海根据手头的情报便隐隐能猜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毕竟关系到众皇子争位的旧怨,抖了出来对今上也是不利的。
阮皇后今日明说是要谢她,可背后却实实在在有一丝敲打的意味。林如海早先便说过这件事情要烂在肚子里,贾敏自然是不会再跟其他人提及。
不过这个借口显然贾母并不相信,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贾敏,半晌都未曾说话。
“我今日过来,便是怕母亲牵挂着,才亲自走一趟。再说,九月十五我便要启程回扬州了,怕明后两日不得闲,今日便过来问问母亲可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怎么这般早,我还想着等出了十月,再让你跟姑爷回扬州。”说完贾母的眼圈也红了,“我本想着,等今上登基大典一过,你得了闲,便陪着我住上十天半个月,却没料到怎回去的这般急。这扬州和京中隔得那般远,我也这般年纪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
贾敏早就已经哭了出来:“母亲可千万别说这些话,母亲长命百岁着呢。”
“说什么胡话!我就你这么一个姑娘,当初哪知道你要跟着姑爷外任。且是一去就是十几年,我每次心里想的疼都不知道跟谁说起。”说到伤心处贾母也是悲从中来。
她就贾敏这一个姑娘,大儿子从来不跟她亲近,二儿子便只知道读书,况且都到了这般大,平日里他们都在外院,也见不上几面。邢夫人她瞧不上眼,王夫人她嫌性子太木,孙子辈的都还小,没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
唯一还是凤姐儿平日里逗她笑一笑,身边有个宝玉时常跟她说说话,身边还有一个贴心的丫鬟鸳鸯。
只是很多话,跟凤姐,跟宝玉,跟鸳鸯都是不能说的。好不容易贾敏进京了,这是她嫡亲的姑娘,从小锦衣玉食的捧着,最是贴心不过了的。
不过她忘记了这个贴心的姑娘已经嫁了人,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更多的时候,她还要为林家的立场考虑,正如贾母时刻要为贾家的立场考虑一般。
就像现在,贾敏即使知道林如海年后回京述职多半是要留在京中的,却什么都不敢跟贾母说。
倒不是不信任贾母,而是怕贾母一高兴说漏了嘴。私自揣测圣意本来就是大不敬的行为,若是被有心人编排,对林如海的仕途难免会有影响。
第105章 触怒
贾母哭了一阵子,贾敏怎么劝都劝不住,难免又急的跟着哭了一场。
到底是年纪大了,这样歇斯底里的哭了一场,贾母终归是有些疲乏了,哭了一阵子便停了下来。她看了贾敏一眼,却发现在贾敏来之前便准备要问的事情现在几乎想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你如今是林家的主母,我即使时刻惦记着你,也是不能时时留你在身边的。只是这人老了,便总爱梦见你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贾母伸出手来比了比,眼神顿时就暗淡了下来,“如今一晃也这般大了,就连皓玉看着也比你那时高一些。”
贾敏早已经哭的哽咽了起来,她只是紧紧的抓着贾母的手,眼神中不无愧疚。
正是因为嫁了人,很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贾家毕竟只是她的娘家,林家还有她的一双子女。贾敏想说些话来安抚住贾母,最后却也只是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未曾说出来。
贾母却是已经止住了哭,她擦了擦眼角,才向外间吩咐道:“鸳鸯,你打发人去叫二太太和琏二奶奶,就说我有事要吩咐她们,让她们赶紧过来。”
“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二嫂子和凤丫头商量的,我可是要回避?”贾敏望了鸳鸯的背影一眼,便出声问道。
贾母摇了摇头:“回避什么,正是和你有关的事情。”
说了两句,她便不再细说,只是细细的询问贾敏今日进宫中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皇后又问了什么话。
贾敏便只说问了家中的情况,又问了她江南一带的风俗景观,还略提了提扬州的肖家,问了肖夫人的事情。
贾母想了想,却从中得不到任何信息。这阮皇后尚在闺中的时候,和孟家的姑娘们是有往来的,只是贾母不知道交情到底如何。不过如今阮皇后和西宁王妃私交甚好,若说她单独传召贾敏进宫,特意问她肖夫人的近况,倒也不是不可能。
“这阮皇后做姑娘的时候便是深居简出,阮家也不是什么鼎盛之家,阮皇后嫁给今上那会子,我虽然心中惊讶,却也不再留意。现如今,也只是见了皇后娘娘两次,连她是什么性子都不清楚。”贾母抬头看了贾敏一眼,又不经意间问道,“敏儿和皇后娘娘说了那么久的话,可清楚她是什么性子?”
贾敏一愣,心思一转便知道贾母这般想了解阮皇后的性子,多半是想起了同在深宫中的贾元春。
她叹了一口气,才说道:“皇后娘娘倒是一团和气,看着便是个好相处的人。只是母亲也知道,性子再温和的人,一旦进了内宅,这身不由己的事情也少不得会做些。咱们这样的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深宫之中。”
贾母眼神一闪,脸上便带上了几分愁苦:“罢了,我也就是想起元春来,便忍不住想打探一番。皇后那么多年来,也未曾显山露水的,想必也是个心思深的。敏儿这是第一次见,又怎么能看出皇后娘娘的性子,倒是我为难你了。”
贾敏脸上的神情顿时就软化了几分,却仍是抿着嘴没有说话。
又说了一会儿话,外间边传话说二太太和琏二奶奶到了。贾敏想站起来,却被贾母拉住了手。想了想,她便索性坐端正了一些。
话音刚落,王夫人和凤姐儿便从外间进了来。两人的神色看上去都有些匆忙,王夫人的脑门子上都是一层薄薄的汗。看来是听了贾母的吩咐,连忙赶过来的。
“坐吧。”贾母指了指对面的紫檀圆桌,对王夫人和凤姐儿说道。
王夫人和凤姐互相看了一眼,凤姐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而王夫人则是立刻垂下了眼,默默的在贾母指的地方坐了下来。
“今日匆忙间叫你们过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吩咐你们亲自去做的。”贾母看了身边的贾敏一眼,才继续道,“敏儿十五那日便要启程回扬州了,这沁柳园本来就是拨出来给玉儿和皓玉住的。如今他们要回去,沁柳园里的东西好歹是用过了的,我便做主让敏儿一起带回了扬州,黛玉和皓玉用着也顺手些。”
王夫人听到贾母这般说,猛然间抬起了头来。见王熙凤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己,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了,连忙木着脸收了几分,只是袖子下的手早就握得死紧了。
见贾母没看向自己这边,王夫人便丢了一个眼神给凤姐儿。凤姐儿心中一跳,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说些什么话。若是按照二太太的意思劝了两句,难免会得罪贾母。如今她在贾府混的风生水起,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老太太明里暗里的支持。
只是要是什么都不说,却是真真实实的得罪了二太太。老太太早已经不管家,贾家的内宅一应事物都交给了二太太来管,她手中的那些权力也是因为二太太要专心礼佛才让给她练手的。虽然那是她亲姑妈,若是自己做的不合她心意,她暗地里还是能给自己难堪的。
凤姐便咬着唇,左右为难间便听到贾敏道:“这可怎么使得?这些东西多半是笨重之物,若是一一带回扬州,这船恐怕是装不下去了。况且玉儿和皓玉自小在扬州长大,这扬州自然有他们用的顺手的东西,母亲可别费这样的心思。”
凤姐便松了一口气,正想说几句话附和贾敏,便听到贾母道:“也不管有没有用惯的东西,这好歹也算是我的心意。要说亲外孙我也就这么两个,自然要想着方的对他们好。”
“还有给玉儿使唤的那个丫鬟,也一并带了去。鹦哥儿在我身边待了几年,性子是极好的,人又聪明,让她照顾着玉儿我也放心些。”不待贾敏说话,贾母便又说了起来,“当初你们上京来时,带了满满两船物什。如今该送的都送了,船舱定是空的,也别说什么放不下去的话来推辞。”
这毕竟是自己母亲的一片爱意,也只是这么多东西,带回扬州也不碍事,最重要的是能让贾母安心些。想到此处,贾敏脸上便有些松动。
王熙凤见贾母似乎心意已决,便一直犹豫着不敢劝阻,就连王夫人给她递眼神她都装作没看见。
王夫人心中早已经是火冒三丈了,这沁柳园是她亲自收拾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一屋子的东西有多贵重。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这满屋子的东西便都送了人,王夫人想着心里就刀子钻一般的疼。
那些东西都是贾家的,将来也都是宝玉的,老太太不念着宝玉,倒是把这些东西送给了外嫁女,让王夫人越想越上火。
本来听到贾敏的话,她觉得贾敏还算识时务,却没想到只是听了贾母的一番话,她便明显的松动了。恐怕开始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