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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你别恨我。我、我,我实在帮不了你……”他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我摇摇头,顾不上想这些了。
他几次张嘴,又无话可说。不忍心看我失魂落魄,只得一步三顾的走了。
许久,我抬起头。发现他走了,门却开着。
我先是木木的盯着这扇门,等着哪个仙将重新关上。谁知四周静悄悄,没有仙将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只有我一个人愈加剧烈的心跳声。
我原本靠着墙歪着,不知受到什么力量的牵引,竟慢慢坐直了身体,又蹭着墙站了起来。
仍然没有任何人发出任何声响。
如果就这样逃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念头一出,便不可收拾。我拱开门,穿过幽暗的甬道,一气跑到天牢外!
外面皓月当空,空气清冽,仙界熟悉的奢靡味道迎面扑来,激动得我直想放声大喊。我躲到一棵树下喘了口气,看见远处被飞旋的符咒所包围的镇魔塔,咬咬牙,继续猫着腰向塔跑去。
一路还算顺利,偶尔发现两个巡逻的卫兵,我都蹲在树丛里躲过。越靠近镇魔塔卫兵越少,只因里面关着的已经不再是魔尊,而是我的父王。
我终于跑动镇魔塔门外,再三确定周围没人以后。想敲门,发现手被反绑着,只能拿额头轻轻扣了两下塔门,“爹,爹?您在吗?”
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一丝响声。我不由得害怕起来。难道白天听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爹根本已经消解?当原本的希望破灭时,压抑的痛苦会一起爆发出来。我多想放声大哭,可作为一个逃犯,我不敢。
所以,我只得忍住伤痛,朝着塔门恭敬的磕了三个头,“爹,不知你是否也跟娘一样,化为灵气环绕在女儿身边。女儿深知自己闯的祸害您送命,现在如何道歉也于事无补。只是后悔,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的对您说过一声“爱”和感谢……但愿,我来世还能成为您的女儿,跟您再续前缘……”
“等等!你可别自杀啊。”
我拿肩膀蹭着鼻涕,“没有,我就是准备逃出天界。”
“哦,还好……”
“诶?”
声音确实是从塔里传来,我呆了片刻,赶紧用脑袋撞门,“爹?是你么,爹?”
里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除了我还有谁?我也希望再多三个凑一桌麻将。无聊的都睡着了……”
“那您刚才不早回答!害得我都哭死了……”我哇哇大哭,哭着哭着又咧嘴笑了。太好了,爹真的没死。
我爹也在里面传来“哈哈哈”的标志笑声,只不过隔着塔门,显得有些发闷。
等我发泄够了,问:“爹,你在里面怎么样?”
爹回答:“不冷不热挺宽敞的。”
“……有没有什么危险?”
“小鬼,你爹我是神仙,又不是妖魔,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但是我看见一个黑洞,把您吸进去了啊?”
“嗯。不过塔门关上以后,黑洞就没有了。这玩意是上古神器,大家只知道可以镇住妖魔,但对它其他的功用那个一无所知。那天军师来找我,我叫他去找远古神祗们打听消息去了。后来,没人找我了,我就自己在这里转悠转悠。里面有九层,内壁又许多从没见过的文字和图画。很是稀罕呢!要知道千万年来能一窥究竟的除了那个魔尊就是你爹我啦,何况他还要受符咒的侵蚀,我却完全没事,哈哈哈!”
我有点震惊,爹的反应怎么跟我想象完全不一样啊?我只能说:“爹,您可真乐观。”
他又是大笑三声:“不乐观又能怎么样呢。小爱,你不必担心我,更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快跟爹说说你的情况。”
我一想到身为阶下囚,委屈又涌上心头,便把北天王栽赃陷害,靖澜成为储君将我休掉,我变成阶下囚的事情一股脑说给爹听。
爹听完,竟然长舒一口气,“果然该来的总会来。”
我抽着鼻子,委屈的说:“爹你怎么跟幸灾乐祸似的?”
他回答:“对于北天王趁机陷害的事情,我丝毫不意外。其实,我与靖澜早商议过对策,没想到这贼老儿先发制人将我扳倒。不过兵家对阵,输赢就是这样难以预测。至于靖澜休掉你,我猜他也有他的考量。你想,当时就两个选择,要么承认你是叛贼,要么承认你偷腥。如果你是反贼,靖澜必然会全身而退,可你只剩死路一条。所以孩子啊,他休掉你,反而留你一条性命呢。”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小小选择竟然富含深意,“难道您,早就知道靖澜的身份了?”
我爹哼了一声,“你以为爹是傻子啊,随便捡一个阿猫阿狗就给你做女婿?爹要挑就挑天界最好的给你!”
我鼻子一酸,很想投入爹的怀抱,只是隔着塔门,我只得靠在门板上,轻轻啜泣,“可是爹,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爹叹了口气:“别哭,孩子。事到如今,爹还有些事要告诉你。恐怕你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了……”
☆、第三十二章 福气背后
圆月高悬,万籁俱寂。我靠在塔门外,听爹讲他隐瞒了几百年的秘密。
几百年前,我初降天界,父母万分欣喜,奉若明珠。加上那时候,父王因战胜魔尊而加封南天王,一时风光无两。为我大办满月酒,顺便与天界诸仙联络感情。
回看我爹年少时,福神还没有受职,只是众多闲散仙人中的一个。因性格软弱,总吃哑巴亏。机缘巧合让他与还是小小仙将的爹认识,之后一直受到爹的庇护。如此安闲过了几百年,突然感应上天召唤,发现自己的使命原来是掌管福气的来往分配。顿时咸鱼翻身,莫说再没人敢欺负他,巴结还来不及呢。
福神为人很有原则,没对当年欺负他的仙人公报私仇,也没有忘掉我爹对他的情谊。
所以在我满月那天,即使他肩负秘密使命,还是特意拐弯前来道贺。
福神现身,自然给宴会增添不少喜气。他被大小神仙团团围住,全身上下被摸了个遍,还被按到椅子上,被迫跟数不清的人喝酒。
受人欢迎也有难以启齿的苦处。他被灌得七荤八素,本想立刻告辞继续他的公干,却腿下发软,不得不被抬到大厅后面的小暖阁休息。
作为当天主角的我,在挨个让仙人们赏玩一遍以后,也被爹放到暖阁唯一的床榻上。我爹怕我掉下床,便将我塞到福神胳膊下,然后满意的出去继续应酬。
此举本意是想让我沾沾福气,而我不仅沾到,还闯了个惊天动地的祸。
虽然父王只离开片刻功夫,但我还是在这段时间里,尿床了。尿液泡湿了福神的袖子,连同他袖子里藏着的秘密任务的福袋。
福神伯伯睡眼惺忪的甩甩手,在床上擦了两下继续睡。忽然他鼻子吸了两下,像是分辨出尿液的味道,立刻惊醒。掏出福袋一看,里面原本装的福气,都被我的尿液浸湿,打上我的烙印。换言之归我所有了。
爹娘赶来时,看见福神伯伯正准备上吊,赶忙将他救下询问原委。听了我闯的祸,大家都哭笑不得,只有我傻呵呵的笑个不停。
但若如此作罢,福神难逃其咎,故而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想解决办法。父王想将福气原本的归属者纳入麾下,时时照看着以作弥补。怎奈福神再次申明原则,唉声叹气就是不肯说是谁。最后,他们舍不得从我这么个小女娃手上把福气拿走,只得三人各自献出自己的福气交给福神,让他继续履行使命。
福神说,这件事对我们四个以后的运气都有很大的影响,特别是我。因为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运气,当以后碰到这福运的正主,只全部奉还算是轻的,没准,还会招来厄运以做平衡。
后来,果然他们三人都应了当年的预言。首先是福神伯伯,踏出我家门后就再没出现在仙界。天帝以神镜追查,发现他惨死在尽海,灵气被邪法禁锢着不能回归天界;再后来,我娘又在中年过早的消解;到现在,终于轮到我爹被关在镇魔塔下。
他说完始末,劝解我道:“你现在明白,为何爹听到人说你好福气的时候,为何从来都不高兴了吧。那是因为,爹时刻担心这一天的到来。现在虽然咱们身在牢狱,爹却稍稍松了口气。唯一的担心,就是怕你此时还不算最低谷。”
这还不算最低谷?我哭丧道:“那爹,您的意思是不是我也别逃跑了,反正也没啥指望了?”
“然也。”只有爹在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都能想象出爹摇头晃脑的样子,不过我确实感觉轻松了些。爹说的对,不乐观又能怎样。
爹接着说:“爹现在失势,北天王一家权倾朝野。你若听候发落没准还有一丝生机,要是越狱潜逃,那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罪了。女儿,你应该相信,靖澜是不会看着你死的。”
我苦笑,爹是没见到靖澜对我说恩断义绝的样子,也没看见那被掰成两段的玉如意。然而我不愿意说出来害他担心,只能轻声附和。
一时我们两人都不再说话,夜鸟飞起,更添一丝孤苦。
我又开口:“爹,您要怎么才能出来?”
爹说:“那要看军师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座塔的秘密。”千万年来都没人解开的谜题,让我如何报以希望?“可还有别的法子?”
爹沉吟半晌,半开玩笑的说:“那就只能问那个紫衣人了,他能让魔尊出来,没准也能放我出来。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条更为靠谱的路,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有许多要清算的。
爹见我半天不说话,问:“小爱,你还在外面么?”
“在。”
“以后,不管如何,你都只能靠自己了。你大姐夫家人轻势微,自然帮不上忙;你二姐夫家又是个势利眼,现在肯定避之不及。何况还有北天王想要斩草除根……爹希望你最好能离开二层天界,越远越好。”
“那我不离您也远了?”我头倚在门上,眼泪又流出来。
我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发问:“小爱,你在外面看得见月亮么?”
“能啊。”我抬头,“今天是十五,月亮又大又圆。”
爹说:“这就是了。以后你觉得委屈就看看月亮,那就是爹在陪着你。你觉得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看太阳,那是爹再给你鼓劲儿呢!无论身在何处咱们都在同一个太阳、月亮下,永远在一起。”
我在塔外不住的点头。这场灾难里,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责怪我的人。这就是我伟大的爹。
“那爹,以后要是没人陪您说话,你就想我以前跟您在一起的日子。可别忘了我。”
爹的声音也带了哭腔,“傻丫头,爹怎么忘得了……”
……
第二天,守天牢的仙将们见我平静的坐在牢房里,不禁面面相觑。看来应该是慕辰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放了我。只是谁也没想到,我出去又回来了。
从二层天界的“光道”上到一层天界,看着脚下越来越远的家园故土,凄凉感顿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回来,但转念一想,反正王府已经被查封,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已经没有家了。
一层天界只有一片宫殿和一个广场。此处粉蒸霞蔚,光芒万丈,显得圣洁无比,又有些不真实。让人不自觉低下头,似乎盯着脚下踩着的路才能走的踏实。
天帝、靖澜和北天王等仙家在广场上半圆形站开,等着给我最后的宣判。我看见北天王的眼睛眯起,似乎也对我没有逃走而感到吃惊。想起爹的分析果然有些后怕。我相信慕辰要放我走绝对是发自真心,而一切如此顺利,恐怕又是被北天王利用的结果。
靖澜一身黑袍站在天帝身边。与以往的简朴不同,今天的袍子上金龙奔腾,是摄取真龙精魄的稀罕衣服。再配上他冰封一样的表情,王者之风已初显。
只是,对我而言,愈加的陌生遥远。
等我跪好。靖澜不加任何铺垫,直接宣判,“犯妇南玉爱无知轻浮,酿成大祸。念其父功绩,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特削其仙位,贬为半仙,发配到昆仑玉场为仆,终生不许踏入二层以上天界!”
说完,他直接扭头对北天王说:“记住,我不要她死,我要她终生受苦。半点差池,惟你是问!”
北天王以余光看我一眼,恭敬答:“臣,遵旨。”
“等等!”慕辰跑出人群,跪在我身边,“臣……爱慕犯妇已久,愿、愿与她结为夫妇,同甘共苦!”
“荒唐!”北天王跳了起来,指着慕辰鼻子说:“逆子,你中邪了?!”慕星摆着腰肢走出队列,故作忧伤的说:“我早怀疑犯妇学了什么妖术,否则,也不会让我哥如此寻死觅活,大逆不道。”
北天王立刻转身向靖澜,“臣请陛下收回犯妇仙法,叫她不能再害人。”
靖澜看着我,冷冷的说:“准。”他身后走出典狱仙官,双手结印,对我吟诵咒语。我本身就不会什么仙法,只觉得身体似乎沉重了些,其他并无大碍。
心中不免想,靖澜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些,才准奏的呢?
仙官施法完毕,北天王父女相视而笑。慕辰见自己屡次帮倒忙,发狂的揪着自己的头发。我见他如此,不禁苦笑。纵使他总是弄巧成拙,却是我的真朋友。心念至此,不由得柔声说:“慕辰,保重。”
他听了,咧着嘴哭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出一层天界。
北天王恶狠狠的瞪着我,问:“启禀陛下,何时押运犯妇?”
靖澜不回答,还是看着我。我承认,这时,我仍抱有幻想,想着他会用唇语对我说些什么,想着他会走到我身边拉我起来,或者灿然一笑对我说只是吓吓我罢了……
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他慢慢开启好看的唇,说:“现在。”
我的心向下一沉。闭上眼,知道一切都成定局了。
☆、第一章 千钧一发
我由两名兵士押送去昆仑仙境的玉场。
在马车里,他们松了我的捆仙索,只给我脖子上挂了个眼型坠子。据典狱仙人说,有了这坠子,纵使我逃到天涯海角都能被找到,所以,最好还是安心伏法,不要妄想摘掉链坠逃脱。
我倒是想摘掉。这坠子简直像是长在我身上,用尽力气也无法移动分毫。
撩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去,我们已经穿过通往昆仑的通道,来到了昆仑境内。窗外刮着冷风,风中还夹杂着一些零星雪花,伸出手想接住一两个,可是它们刚碰到我的手就化了。
现在也许经过的是我和靖澜来过的雪山,不知陆吾是否仍隐藏在风雪中,默默监视任何闯进的人。
我正胡思乱想,马车突然一抖,落在某处。正纳闷的时候,听见外面那两个士兵小声对话。
“在这儿?不会被发现吧?”
“放心,刚过了昆仑地界,还不到玉场。这是个三不管的地儿,下手正合适。”
下手?我听见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声。不是吧,我还没开始服刑就要挂了?莫不是北天王要趁现在斩草除根么?难道他想要逆悖靖澜的旨意?不过,荒郊野外的也没法用王法压眼前的歹徒。不成,我可不能坐以待毙!
想着,赶紧摸索车厢四壁,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做兵器的东西。结果除了坐着的椅子,再无它物。我本想拆下椅子,拿木板凑活,可被剥夺了仙法之后,似乎我的蛮力也受到了影响,试了几次都没掰开。要知道我曾经可是随便就能拆掉醉仙宫门板的人啊!
那两个人绕到车厢门口,隔着门帘,我听见其中一个说:“兄弟,我看咱就别掀起帘子了。你使长枪,这么一捅,她就死了。”
另一个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咱们要不还是给她喝毒酒吧。挺好看的女娃,留个全尸也好。话说你见过被捅死的人什么样么?我见到过。记得那年我在战场上冲锋,迎面遇到个妖魔,我就噗的一下,扎了他个透心凉。他先是眼珠子凸了出来,哎呦,那个血丝哦,你看了都得做噩梦。后来,舌头也吐的老长,恨不得到胸口!不过他是魔族嘛,我不太能确定这女娃子能不能吐这么长。哎,你听我说,再说那个胸口哇,一枪穿透了以后,血溅了我一脸。魔族的血闻着特腥气,而且还特多,滋得我满脸都是,擦都擦不干净。他还想拿爪子挠我,我就伸出脚蹬着他的胸口,一使劲把我的枪拔了出来。这下子连血带肉都喷了出来,好像还带出一截长长的东西,你猜是什么?没错,就是肠子!我把肠子卷吧卷吧扔到一边,然后看了看那个洞里的东西啊……”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猛地掀开帘子跳了出来,“你们要杀要剐给我来个痛快的吧!再听下去恶都恶心死了!”
说罢,我紧闭双眼,准备来个视死如归。
冷风呼啸着,从脸上吹过。我站了半天也没听见任何动静。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只见这两个家伙端着兵器,一动不动的戳在我面前。
我睁大眼睛,发现这二位身体已经僵直,每人胸口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黑红色的血正汩汩的涌出……一只手从二人之间伸出,正手反手一扒拉,两个死人如烂泥一样瘫软在地,露出了后面人。
青衫黑斗篷,束发蓝锦带,再加上逆天的长睫毛,不是我许久未见的守辙是谁?我捂着嘴大叫一声,朝他扑去。他也把染血的宝剑扔在地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