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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慕辰如此胆大妄为,我揪心的不成,生怕靖澜降罪。但守辙这一番礼数周全的回答,又让我踏实了不少。偷偷拿眼睛瞄向靖澜,只见他抬手让守辙平身,又饶有兴致的看向慕辰,“二王子似乎一路奔波劳累了,怎么连话都不想说?”
慕辰这才抬起头,带些傲气的回答:“连夜练习仙法,确实太累了,还请陛下恕臣失礼。”话虽这么说,但语气中并没丝毫抱歉的意思。
我知道北天王家的仙师是天界第一的大仙尊,慕辰和慕星二人都修得仙法。不过以往慕辰惯于不学无术,最近怎的就发奋起来?我见他举手投足的气场确实与过去有所不同,难道他真的突飞猛进了?
靖澜被如此明显挑衅,心中必然不爽。台面下众仙家,像是看好戏一样停止了先前的交杯换盏,转而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的两人。我正怕靖澜发作,谁想他竟笑着举杯,对慕辰说:“爱卿精进不止,孤王很是欣慰,且请满饮此杯。”
不是吧?
不仅我愣了,王母、守辙、满屋子的仙家都愣了。天帝靖澜这是怎么回事?竟然低头了?
慕辰原本傲气逼人,随时摆出“我就跟你对着干”的姿态。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靖澜会敬他一杯,自己反而含糊起来。
靖澜洒然的一饮而尽,将酒杯撂在桌上。慕辰虽不解其意,但还是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不过。”靖澜的声音悠悠传来,害得喝了一半的慕辰呛了一下,放下酒杯,看着帝王还有什么想说的。
靖澜满脸和善笑意,指着慕辰面前的描金案几说:“这张案几是为北天王准备的。你爵位不够,只能往下坐一等。”在场群臣齐刷刷的屏住了呼吸,靖澜这句话火药味十足,预示着要开战了!
慕辰听后,不仅没有让位,反而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坐稳,“陛下所言不虚。只是这厅里没有更好的位置。若要臣下跟下面群仙坐在一起,恐怕他们也会惶恐吧?”
他说着挥手扫了一遍在座群仙,大多数人都惧怕北天王家的势力,忙不迭的点头称是。北天王家是正统仙族,皇亲国戚一半都出自他的家族的,正所谓根基稳固,羽翼丰满。而北天王本人老奸巨猾,这些年来在各个重要岗位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他本人管内务与禁军,司命和典狱星官都是他的手下。
老天帝做的最明智的一件事,就是将一些民事相关的职责交给东西二位天王,将对外的兵权交由我爹全权管理,以防止北天王一家独大。现而今我爹这一脉已经倒了,天界再无人能与北天王抗衡。
慕辰有些得意,特别补充一句,“难到陛下也想治了我的罪,将我也发配了不成?”我心里一惊,这傻小子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作死啊!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慕辰挑衅般的跟靖澜对峙;守辙站在离他不远处,深不可测的微笑,不劝任何一方;在座群仙像扇形将靖澜围拢起来,齐齐等待靖澜的反应。唯有王母一个人悠然自得的品着仙果。
靖澜笑了。他瞥了我一眼,捏紧我的手,还对慕辰笑着点了点头。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刻,“咔嚓”一道金色天雷从空中劈下,直直将描金嵌玉的案几劈成两半!
案几的碎屑崩了慕辰一头一身,那巨大声响更吓得他坐着向后趴了两步,脸色死灰,狼狈至极,刚才的威风立刻全灭了。在场群仙一个个惊得嘴巴险些脱臼,当他们看清楚一切,深刻了解了靖澜的手段之后,又忙不迭的在大殿中央跪成一片,高呼“陛下息怒!”
靖澜怒了吗?
我偷偷抬眼看,他表情再和气也没有,仿佛刚才的天雷真是天降的,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要知道他原本是连陆吾都打不过,掉进冰湖差点完蛋的人!他的仙术强大至此,固然让我大吃一惊。然而,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的狠劲和不动声色的淡定。
他诚然是为了吓吓慕辰,但也有可能失手将慕辰五雷轰顶。北天王失去独子肯定会跟他势不两立。他不会不知道这些,难道他疯了么?我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他不看我,只是更加的捏紧我的手,甚至捏得我指节作响。
守辙这时候出面拉起惊魂未定的慕辰,向靖澜抱歉道:“二王子酒喝多了有些糊涂,还望陛下息怒。”
靖澜很宽厚的向他招招手,也顺便让群仙平身。大家站起来,都夹着腿小心的走回自己的案几,有胆小的甚至抬头看看,生怕天雷也会砸到自己的头上。
靖澜懒洋洋的撑着下巴望向慕辰,“孤王说了,这位子你坐着不合适。”说完,他扭头向王母,“只可惜了这张上好的案几……”
众仙也齐刷刷的看向王母。要知道,王母是上古神祗,在天界地位极为特殊,几乎可与天帝平起平坐,如今她如何站队,对天界平衡至关重要。只是王母从来都抱着一种置身事外的疏离态度。她要如何回应,成为大家关心的焦点。
王母优雅的拿手帕点点嘴唇两角,瞧着桌子碎屑和慕辰的狼狈样,轻启朱唇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慕辰有些胆颤的看着她,只见王母轻轻勾了勾手指,叫几个仙娥上来收拾残局,又十分随意的说:“这案几是千年花梨木的精品,如今被毁了,我可要算在你老子的账上。”
她笑着,指了指慕辰。
☆、第二十七章 不诉离殇
此言一出,众仙惊愕。
慕辰嘴角一抽,晃了两下。在场群仙真是再清楚也没有了,唯我独尊的王母,破天荒的站在了新天帝的阵线上!
这一来天界形势发生了不可忽视的转变,每个人心里都打起了主意。
靖澜究竟有什么能力和魅力,让王母成为他的同盟。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摸不着头脑。只是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以后不得不对靖澜刮目相看了。
我坐在靖澜身边,越发觉得这位帝王离我远如天涯海角,即使手被他攥着,也不能亲近半分。
侍女清扫完残骸,换了一张寻常的案几摆在慕辰的面前,他仍然有些没缓过来,在守辙的帮助下,才又再次坐定。
经过刚才的剑张弩拔,后来的宴会平静的乏善可陈。大家说着无意义的话,虚伪敷衍的应酬着,时不常有人对靖澜和老天帝歌功颂德一下。
王母和靖澜谈笑风生,慕辰整晚都战战兢兢的,多亏守辙在一边帮衬着。
每当有人敬酒,靖澜也不推辞,一杯杯的往下灌。我一杯杯的为他斟酒,心疼的不得了,只好偷偷往酒里灌了水,他察觉了酒的异样并没说什么,仍然不停的喝着。
终于捱到散席。我作为婢女要先将酒壶等器皿撤下,等我们都走了,群臣还要装模作样的反复行礼告辞。
我逃出大殿,将器皿随意扔在某处,拐到众仙家停坐骑的地方,等慕辰和守辙。如果慕辰以后还这么不知轻重,迟早会引火上身,而且给靖澜添堵。我想趁机叮嘱几句,劝他不要老想着为我出头,为我报仇的。
不多时,各路仙家陆陆续续的往这边走来。玉山上全是女眷,只有少数位高权重或者王母的故交好友才能在这里留宿个一日半日,其余的,必须当天来当天走。
我藏在一根柱子后,眼巴巴的等了好久。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瞧见守辙搀扶着慕辰慢慢走来。
守辙搀着慕辰说:“你刚才也太过了,好端端为何要提流放的事,不是明摆着揭短么?”
慕辰不服气的回答:“说起来我就有气!咱们原本想着要借此机会去玉场看看小爱,谁知这混蛋竟下了宴会期间不得滋扰玉场的禁令!你说他不是明摆着不让我去嘛!”
我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守辙比较机敏,听见莫名的笑声,连忙摆出防御姿势,“谁!”
我摘了面纱,从柱子后面探出一个脑袋,“天界三少之一,你说谁?”
慕辰见到我,一扫刚才的颓废,尖叫一声冲过来,抱着我转了好几圈,“小爱,小爱,小爱!见到你太好了!”
我轻轻给了他一拳,“你个愣头青,刚才差点小命就完了!”
慕辰把我放下来,睁大眼睛,将我瞧了一遍又一遍,“我那还不是因为想起你啊。对了,你过得好不好?你看上去怎么有些憔悴?。”
幸亏是夜深时分,如果光线充足,我岂止是脸色不好。不过,我们许久未见,怎么能提那些扫兴的事?于是我便夸张的笑道:“过得相当好呢!他们要是对我不好,能带我来瑶池嘛!你没看我都长胖了。”
守辙在一旁说:“胖倒是没发现,不过个子高了些。”
慕辰眼里泛着泪花,不住的点头,“你没事就好了。自从你走后,我经常做噩梦,梦见你受伤了,梦见你被人欺负什么的。你没事就好了。”
我听他说起这些真实的“噩梦”,鼻子也有些发酸。可我们就见这么一会儿,断断不能让他们再为我操心。于是强打起笑脸,“你别瞎琢磨了。倒是你,看起来似乎也跟以前不一样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辰听了,连忙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自从你被发配下界后,我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回家跟师父闭关修行去了。这半年来精进不少,连师父也夸我,日后必有作为呢!”他双手捏紧我的肩膀,郑重的对我说:“小爱。你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风风光光的将你接回天庭的!”
我听后,心里自是一阵感动,但想起他弄巧成拙的专长,又忍不住说:“我信,我信。不过再这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没事惹事,专招天雷。多跟守辙学学。”
慕辰听了我关心的嗔怪,像个孩子一样用力点头。
我拉起他的手,又拉起守辙的手,三个人站成一圈。我对他们说:“人各有天命。你们两个先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再去考虑我。我如今无所牵挂,生活很充实。我不恨也不怨,更不需要你们替我报仇、生事。你们现在是天界重臣,要一致对外,别没事起什么内讧。”
慕辰有些不悦,“你现在婆婆妈妈的跟守辙差不多了。”我作势踹了他一脚,“你要是没事作死,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了。”慕辰连忙讨好的甩甩我的手,“别啊,我一定尽量做到。不过你也不能忘了我们俩。你也要相信咱们一定会重逢的。”
守辙这时开口,“对,你还欠我一曲长相思。”慕辰急忙接话,“呸呸呸,你凑什么热闹啊?要歌要舞,也是我们俩。”
我们正笑着,远处幽幽传来一句奚落,“这玉山宫殿,还真是个适宜叙旧的好地方。”
循声望去,靖澜高高站在回廊顶端。从下面看去,他像是站在月亮里,头发和衣襟飞舞着,十分飘渺不定。
慕辰怒气又窜起来,周身仙气暴涨,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我回头狠狠瞪了他一样,他撅着嘴,不情愿的单膝跪地,“臣下,拜见天帝陛下。”
守辙也跟着单漆跪地。我则必须要行五体投地的大礼才可。
靖澜站了片刻,说道:“两位爱卿平身。今天辛苦二位,还请早日回府休息去吧!”内容虽客气,但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我以眼色示意他们两人,叫他们快走。守辙仰头回道:“我们正要回府,路遇这位仙娥,正在打听下山的路线。”他不知靖澜早已经晓得我是谁,怕他迁怒于我,故而帮我隐瞒身份。
“哦?”靖澜装傻,“原来如此。问明白了么?”
“完全明白了。”
“可以动身了?”靖澜寸步不让。守辙恭敬回答:“马上动身。臣等叩拜陛下。”说完爽利的一个叩首,拉起慕辰转身就走。
我趴在地上不敢动。听见身后二人的麒麟马车破空远去的声音,这才缓缓抬起头。
靖澜高高在上的看着我,拖着声音问:“看够了?过瘾了?”
我连忙爬起来,“你听我解释……”
他抬起一只手,冷冷的说:“一个小小玉山婢女,没资格跟我说话。回你的玉场去吧!”说完他凌空一跃,飞驰而去。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没错,我现在应该去找择玉上仙回玉场。可……心里这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要如何平息?
我看着月亮问自己,是这样一走了之,还是跟他说清楚,好聚好散?这些天的甜蜜温馨又不自觉的涌满心头。
我想,我们之间再不能增添半点误会。于是打定主意,抓起裙摆向山顶的雪莲院落跑去!
☆、第二十八章 莫道不心伤
上次经过这条通往山顶小院的路时,还是靖澜抱着我。
这次自己走,才发觉路这么遥远、漫长。昨天这时候,我们还一起躺在温泉里,现在他又装得似乎不认识我了一般。我不禁失笑,男人一旦沾了嫉妒二字,就跟小孩子一样不可理喻。
夜凉如水,前路漫漫。仰望山顶,不禁又想起他的遥不可及。我要怎么开口?对了,不如还像前几天一样,假装我们是路人偶遇。想到此,那些温柔场景又浮现眼前,就算只有自己一人,仍不免羞得面红耳赤。
怀着激动地心情,脚步越发轻快起来。渐渐地,可以看见那雕着冰龙的院墙了!又跑几步,拱桥也近在眼前!翻过桥,雪莲花圃的另一端,那个亮着光华的屋子里,就是我亲爱的靖澜……
手触到门帘的时候,我默默站定,深呼吸并活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待会儿,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最灿烂的笑容,我都能想象出他从一本正经怒视我到被我逗乐的样子。
然而,这时,我听见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来,柔媚入骨的女子声音。
“陛下,舒服吗?”
我当场石化,脑海里,这句话化为成千上万的尖利石块砸下,把我砸得一片空白。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虽这样问着自己,却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屋子里传来女子娇喘的声音,间或,靖澜也粗粗的喘息一声,似在压抑着什么。
我扶住外墙,泪如雨下。想逃离,但又迈不开脚,只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过了好久,靖澜似乎气息平顺了,他问:“你们医仙,都如此厉害么?”
女子娇笑,“只是奴家专精此术罢了。也是王母娘娘想到陛下连日劳累,派我来给陛下解乏的。”
靖澜不再言语,女子问:“如果陛下觉得不够,可以再来一次。如何?”她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陛下如此辛苦,真应当好好保养才是。”
靖澜竟然应了一声,似是意犹未尽。
我胸口里面一阵摩擦般的疼痛,非要紧紧按住才能呼吸。如果他只是为了发泄,我也许还能接受,可他们现在开始聊天,明显的,这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与别不同。
我不想,也无法忍受,靖澜把自己的温柔分给别人。
屋子里,靖澜温和的声音再度传来:“不过,我身边已经有了费医仙。”
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师兄啊。他确实经验老道,擅看疑难杂症。不过,若比起这个,他又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靖澜竟然笑了一声,肯定的回答:“那是自然。”
够了……我扶着墙站起身,这样屈辱的听他们调情,真是最残酷的折磨。若是以前,我也许能一脚踹门进去。可现在,我是什么?被休掉的贱妇,负罪之人,我还有什么资格对他兴师问罪?
我不禁苦笑,任泪水在我脸上结成冰花,也顾不得擦一擦。暧昧的光线从门帘缝隙里透了出来,他们的对话还在继续。那女子说:“我听师兄说,前些日子,陛下让他看了一个女患者?”
靖澜享受的发出了“嗯”的声音,似乎谈论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而又煞风景。
女子哀叹一声,“那女子也是可怜。听师兄说,她被妖兽袭击了下腹,外伤都是其次,只是有股厉害寒毒侵入了内里。若是神仙倒不算什么,可惜只是个半仙,恐怕……终生都不能有孕了吧?”
什么!
我听了,脑袋一阵嗡鸣,不由自主的惊叫出声。“什么人?”那女子听见我的呼声,立刻大叫一声跳下床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狂奔,不顾跌倒,不管磕碰,朝着门口奔去。仿佛这个院子是一场无尽噩梦,只有逃出去,我才能活下来。
我听见,那女子站在门口说:“看衣裳是个婢女……”
我听见,靖澜的声音从里面悠悠传来,“别管了,咱们继续,随她去……”
随她去……
随她去……
靖澜,你何其心狠。前一日还跟我说,我是你的毒,也是你的药,是你在世间唯一想要保护的。今日,就变成了轻飘飘的“随她去……”
耳旁响起在醉仙宫,迷蝶唱的一首曲子“风卷残花落,才觉情凉薄”。我现在,可不就是残花一朵吗?
不知跑了多久,当我回过神,又跑到了冰湖。在这里,曾经有靖澜舍命将我托出水面;在这里,他也曾泄愤一般撕光我的衣服。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象征我们三姐妹的三根树,还有无数好的坏的回忆。我抱着自己的肩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我不需要靖澜,我谁都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
这句话,即使说了无数遍,也无法减轻半分心痛。我跪在地上,看见满地积雪,疯了一般开始堆雪球。手指插进雪里,一阵阵刺骨的寒冷,可我仍然不能停歇,生怕一停下来便会被无休止的疼痛淹没。
终于,我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