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我还是不放心,指指渔船,是要和他一起去。他起先不肯,我就执拗,要么带我一起去,要么大家都别去了。最后他只得无奈答应,把我扶到船上,叮嘱道:“那你要坐稳,不要乱动。”
我点头,虽然我是一株桃花树,那也是棵会游泳的阿亮弟拦不住我们几人,急忙道:“蛮蛮阿娘,海上伞撑不住,你们还是穿蓑衣去吧。”说着,问后面几个穿着蓑衣的村民借了三件递给我们。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的伞,骨架有些松散。
接过衣服道谢,又朝吾凤那边看去,发现他火红的衣衫被雨点湿透,变成了深红,雨水顺着他的发一路蜿蜒而去,落魄地完全没有了神君的样子。吾凤看着阿亮递过来的蓑衣,愣了片刻,许是没有料到阿亮也顾虑到他,随后傻傻接过,披在身上后率先摇桨出发。海上的风浪此时更为猛烈,吾凤的一叶小船在大海里面,犹如沧海一粟,渺小至极。
我赶紧推推临柏,让他也快出发。虽然知道临柏的本事,但是万一吾凤作弊,用仙法去打渔,比试的结果就不可预料了。临柏却是朝我一笑,说道:“傻蛮蛮。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吾凤不会做手脚。”
他倒是对吾凤信任,悠哉划着小船,朝吾凤离开的方向漂去。
我从来没有近看过海上的捕鱼,只听阿亮他们闲聊时,知道一些常识。丰乐乡的渔民,善用渔网,渔网也分大小。在不同的时节,用于不同人数的船只之上。现在临柏和吾凤的渔船,都是小型船,最多坐五个人,所以安置的渔网并不大。常用的渔网上有球状的细密网兜,里面放着黑乎乎的木材和小石头。听阿亮说,那黑乎乎的木材,是从山上的香树上采集而来,那香味放在海水中,可以引来鱼儿。
坐在船尾看临柏娴熟的整理渔网,尔后抛向空中,渔网像一朵花,在空中从一团展开成完整的一张,尔后落在不远处的海面。临柏手中留着一根线,是到时候收网所用。今日的天气实在不好,风和雨交加之下,我感觉水下的鱼儿都窝在海底没有出来溜达。
临柏撒下网,又开始慢慢划动小船,在海面上一路往前,大概是为了兜鱼。
“好看么?”他边划船边问我。
我颔首,新奇得狠。
“一会儿鱼儿打上来,会跳到你身上,你可别把它们扔下去。”
我立马白他一眼,还真当我是闯祸精么?现在正在比试,我纵使被鱼儿跳了满身,也舍不得丢下去一条,最多自己下海,游泳守在旁边。
临柏笑,稳操胜券。
我眺望远处,能看见吾凤。好奇他一个新手,如何捕鱼,遂仔细打量起来。却见他并没有在撒网捕鱼,两只手聚拢,竟然召唤了火焰,不知道在做什么。连忙惊奇地拉扯临柏衣摆,让他也瞧瞧,吾凤在做什么?你不是说大丈夫不作弊的么?
临柏道:“他不会打渔,必然想办法投机取巧,应该是在做鱼饵。”
就见吾凤此时,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的袋子,念念有词片刻,神奇的事情就发生了。那袋子里竟然吐出许多花生米和一些其他的杂粮,统统倒在吾凤身上。吾凤似乎很高兴,在袋子上亲了好几口。我满脸黑线,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临柏,这厮又在发什么疯?
临柏并没有留意我的疑惑,此时正仔细看着吾凤的一举一动。
吾凤把那些粗粮又放在自己手掌的火焰上,小心护着火焰烘烤,尔后从脚下的另外一个布袋子里,揪起一根细长的黑色条状物,居然还在扭动。我浑身一激灵,敢情那是蚯蚓吧?昨夜里那个扰人的挖土声,就是这厮干的啊我愤愤然,吾凤神君徒手抓蚯蚓,还真是千万年来的头一遭等到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化作一团鱼饵,吾凤开始从船上翻找起打渔的工具。渔民把打渔的工具都留在船上,我们船上也有好几种,临柏挑了收益最快最多的渔网。吾凤却没有挑渔网,而是翻出来一串长长的鱼笼,把鱼饵用布头包住,平均散布其中,扔下海里便不再动作。
我看吾凤一个转身的刹那直面过我们,脸色好像有些苍白,距离太远也没有看清楚。
第一百三十章 扑通扑通掉下水
正当我狐疑间,临柏这里,开始收网。
渔船因为临柏的动作,左右摇晃起来,我赶紧拉住船沿,紧张地收回目光。牵着渔网的线慢慢被拉上来,露出水面的部分越来越多。我的呼吸随之提起来,屏息等待着结果。
“哗啦啦”
临柏在渔网临近出海面,便一个用力,将整个网兜拉起。那渔网和里面的鱼儿带起了一片水花,又跟着大雨一起重新滴落大海。渔网里头的鱼儿,因为离开了水面,胡乱蹦跶跃动,那网儿在空中,就溅了我一脸海水,夹杂着海腥气。我拍着手无声欢呼,临柏则快速把满满的渔网收回船上打开,倒出的鱼儿刚好铺盖住船肚子底层。鱼儿在大海里吃得极好,蹦跶起来极有力,有一条当真一个翻跃,就跳到了我身上。我也顾不得鱼身上的腥气,紧紧抱住,生怕它再一个蹦跶,跳回海里面。
这算是,开门见彩,好兆头啊倘若不是今天下雨,我想临柏一网能打捞上来的鱼儿肯定会更多临柏笑着,过来帮我把身上的鱼捉回船肚子里。又找出一个大网罩在船上,以免那些关乎最后比试成绩的小宝贝们跳回海里。然后竟然递给我一根鱼竿,“你若有力气,可以帮为夫也作个小弊。”
多一尾鱼,那也是多一份胜算。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吾凤在那儿空手变花生,我这闲来无事的垂钓,应该也是无伤大雅。想罢,欢喜地接过鱼竿,准备助临柏一臂之力。临到关头,却是找不到鱼饵。小眼睛一转,从乾坤袋里取了临柏给我做来当零嘴的小点心,分给海里的鱼儿吃。
这厢我和临柏,一个撒网一个钓鱼,忙得不亦乐乎。那方吾凤也开始收网。我两只手支着鱼竿,双目却锁在远处的吾凤身上,心里忐忑,不知道他打到多少鱼。
只见长长的鱼笼,一节一节浮出海面,每一段里居然满满都是鱼我难以置信,张着嘴巴不能言语,这厮是作弊了吧?一定是作弊的否则那小小的鱼饵,怎么能引来那么多鱼?粗略看上去,他与临柏第一网打到的鱼,竟是不相上下的样子。
吾凤看到船上活蹦乱跳的鱼,显然也十分高兴,又埋头做起鱼饵,准备下一波的守株待兔。而我观察了他那么久,意外发现这厮从未抬头,像我这般打探对方的敌情。不仅不关心我们这边,他是哪里都不看,除了做鱼饵和放收鱼笼,就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临柏在船头,淡然问道:“蛮蛮可是不相信我?”
我连连摇头,我自然是相信他的。天大的困难,美人相公大师兄都能解决。
他便笑了,“蛮蛮相信的事情,就会成真。”
这一次撒网,临柏在那球状的细网兜里,多加了一些石头,大约是要让网再沉得深一些。然后拿起另一根鱼竿,抢了我拿出来的小点心,竟靠过来和我一起垂钓。
大师兄,你快去打渔啊我推推他。
他拂去我脸上的海水和雨水,但笑不语。那绝世的风华,全然不被凌乱的雨丝和平凡的面孔所挡。从前看人间的戏本子有写,自信的女人,最有魅力。现在想想,自信的大师兄,魅力也是无限的。
雨丝打在蔚蓝的海面上,开出一圈圈的水韵。我望着丝毫没有动静的鱼竿,忽然想起从前在昆仑墟,大约是我将将失忆的一百年里,对那些失去的记忆特别执着,总缠着未明师父和两个师兄,想要搜集那时光里的碎片。未明和鹿鸣很一致地将我推给临柏,都说,“你相公最了解你的事情,你去问他就知道了。”于是我就缠着他,问我和他是怎样相识,怎样修炼,怎样变成人,怎样来到昆仑墟,我又哪里打动了他,做过哪些糗事,我和他之间最开心的回忆是什么……零零总总一箩筐加起来,三天三夜也问说不完。临柏那时候耐着性子,给我一件件的讲,如数家珍。我们是南海山顶两棵相依而生的树,我是桃花树,他是香树。我比他先有了灵识,总是在他耳边念叨,香树香树,你快些修炼,有了灵识好与我说说话。等到临柏被我烦得终于生出灵识,我又天天念叨,快些成人吧,成人了我们就可以像那些在我们身上停留的鸟儿,往更远的地方去。我总说,想去北面看一看,听鸟儿说,北方有漫天的飞雪,是南海从来没有见过的。于是等到我和他修得人形,两人就一路向北,走到头后发现了昆仑墟,一修炼就几千年。临柏说,他觉得与我在一起最浪漫的事,不过当时我们还是两棵树时,紧紧相依的相伴……
哦鱼竿动了我猛地从回忆里抽身,激动地想要站起来拉鱼竿。临柏在我旁边,放下自己手中的鱼竿,抢过我的来不让我站起。
“你站起来一动,船就翻了。”他淡定的语气里有笑意。
我无语,哪有人站起来一动船就能翻的那也太弱了但还是依言乖乖坐好,看着临柏施力抬起鱼竿,拉扯了三次那鱼才从海里露出头来,还使劲在细细的鱼线那头甩尾巴,想要逃脱鱼钩子。临柏熟练快速地把手从鱼竿尾转换到鱼竿顶,鱼线慢慢收拢在自己手上,那上钩的鱼儿不多久就落到了他手中。
“蛮蛮你看,我做得点心,鱼儿也爱吃。”这厮难得自夸起来。
那鱼的个头有船上那些两倍,比起湖泊里的小鲫鱼,简直是老祖宗和重孙辈的差别。我极乐呵,拍拍自己胸脯,又比了个大拇指,那也是我钓到的管他什么事情。临柏露出笑容,讨好我道:“蛮蛮最厉害。”
我就无声大笑,心情好得飞上了天。
等到下午时分,我们的船上已经满满当当都是鱼儿,我蹲在船尾看船肚子里的小宝贝们,还津津有味数起来。数了半日,实在太多,晕了眼睛傻乐着。忽然想起吾凤那边的情况,赶紧关心地眺望远处。
我发现吾凤自从划到这浅海和深海的交界处,就没有再动过木桨,风是东西向,倒也没有把他刮到深海里去,就围着那交界打转。他的船上,鱼儿也捕到许多,但是这货没有在船上罩网兜,只看见那上层活蹦乱跳的鱼儿,时不时跳回海里。我纳罕,吾凤在船尾坐了一天,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鱼跳回海里时,他的手微伸似乎想阻止,却又在半空停下,慢慢缩回去。我能想象他那张憋屈哀怨的脸,有些想笑。
临柏看时间差不多,就站在船上,朝吾凤那里喊:“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吾凤听到临柏的喊话,第一次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一只手上还架着鱼竿,另一只手抬起来朝他挥挥,看他的鱼,应该没有我们的多。吾凤看到我,却忽然很激动,远远地指着我们:“你们怎么两个人捕鱼明明说好是我和临柏的比试”那样子,屁股已经抬了一半,又不敢多抬,姿势有些不雅,十分颠覆他神君的形象。
我就笑,我和临柏一家人,帮一帮他,理所应当啊“这是蛮蛮的自由。”临柏的声音波澜不惊,能把海上的风浪都抚平,但是传播的力度丝毫不减,吾凤应该是清清楚楚听到了。
他终于被临柏的话激起,尔后大约又是看到了我们船上的鱼儿比他多,反正在船上,身形远看都能看出有些颤动,还愤愤然跳脚:“不带你们这样的”
其实我一天下来,钓到鱼儿十个手指头能数过来,比起满船临柏捕上来的鱼,可以忽略不计。却不知为何,我看到吾凤郁结的样子,心情就十分好。虽然我们的距离有些远,基本看不清,但还是朝他做了个鬼脸,当初可没有说不能这样。
只见吾凤的身影,开始动作,慢慢弯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船尾没有找到,又小心翼翼地往船肚子里跨去,身形狼狈。总之他今日,全然没有一个神君的风采。吾凤在鱼儿里摸索半响,终于从那鱼堆里挖出了一条木桨。看他那小心谨慎的动作,大概是想划到我们这里来与我们理论。不想当他刚刚抱起木桨,准备再弯腰跨回船尾的座位,突然有一尾鱼儿从船肚子里一个跳跃,正好跳到他的脑袋上。这厮大约没有心理准备,只见他被鱼儿一砸,顿时失了平衡,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船身,他双臂一动,船跟着摇摆,于是整个身子也随之摇晃,最后撑不住跌坐在船儿的最外围。
我就看吾凤在海上,如同演戏一样,跌到最外沿,船儿因为他的重量所迫,也往他那边倒,鱼儿也往他那边倒。最后
“扑通”
船倒把在海面上,火红色的身影连同一船的鱼儿,一个瞬间就滚进大海里,溅起高高的浪花。
我惊异,真有人能站起来就掉到海里……猛扯临柏,吾凤这是在演戏么?
临柏皱眉,望着吾凤落水的地方,沉默不语。
海面上的风浪,今日一直有些大,一个个浪头扑来,很快就抹平了吾凤制造出的波动。大海好像一张巨大的嘴巴,吞没了吾凤神君。片刻后,吾凤的身影,破水而出,正在挣扎,“救命”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微不可闻。刹那又被海浪淹没,吾凤在海浪里沉沉浮浮五六下,忽然连人影也不见了。
他在叫救命?他什么情况?我紧张地又扯临柏。
只听身边临柏冷冷冒出一句:“他不会游泳。”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南海之中有神奇
吾凤不会游泳?我震惊,忽然明白了为何今日一整天他除了做鱼饵和放收鱼笼,只埋头沉思;明白了为何他那般小心翼翼地动作;明白了为何昨日当他答应下比试时那吃榴莲的表情……原来这厮是只畏水的鸟儿啊,还这么拼命要赢,他脑袋里究竟是如何作想的?
又望了一眼海浪翻滚的水面,瞧这情况,大约吾凤是连仙法都记不得怎么用了。他会不会是有史以来,第一只因为不是鸟水而溺死的天界奇葩?想到此处,不禁皱眉,纵使他有些疯癫和烦人,好歹也是天界的道友,见死不救似乎有些不道义。
当我的脑袋还在纠结,手脚已经自顾自动起来,快速脱了蓑衣和外套要往水里钻。
临柏紧张地抓住我胳膊,阻止我的动作。沉色冷言:“蛮蛮,你要做什么?”
我不以为然,手指海面,救人啊。
“我去救,你在船上等着就好。”他也脱起蓑衣,脸上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救吾凤这事儿没有什么好争抢,我不与他纠缠,顺手还推推临柏。那你快去救吧,再过会儿吾凤就该溺死了。
临柏脱下衣服,就钻入了水中。我看他的动作很老练,应该是个游泳高手。倒是忘记问他,我们两棵树是如何学会游泳的。我不下水出力,就独自划着船往吾凤落水的地方镇守。在靠近他们一些的地方等,也好让大师兄救起人后省去些划水的力气。一个人在船上等得无聊了,开始天马行空的瞎想。世上万物分属五行,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而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我们属木,最喜欢水,游泳不过小菜一碟,或许大师兄和我,天生就会水。又比如吾凤神君是火凤凰,所以天生对水性有缺陷。想通一个问题,我身心又轻松起来。大师兄的本事比我大,一点儿也不用让人担心。
可是等了半天,吾凤和临柏两人竟是始终不见人影,我本来无比轻松的心情,因此又变得焦急起来。心想,不会游泳的人,好像会胡乱挣扎,莫不是大师兄被吾凤那只鸟儿连累,一起溺水了?还是吾凤已经被海浪冲跑了,大师兄在四处找他?紧紧盯着海面,希望能看到临柏换气的身影。先前没有留意,现在想留意了,却怎么也等不到人影的出现。
等了又等,等得我花儿也谢了,终是忍不住,自己也往海里跳。
二月里的海水,尚有些冰凉,我刚刚没入水中的一瞬,浑身打了个哆嗦,水流也不太温柔。适应了片刻,开始顺着水流的方向寻找,视线还算清晰,几丈之外没有人影。游一段就浮上水面唤口气,再看看海面上的动静。小船已经离得我看不见,心里除了焦急还有些害怕,害怕找不到大师兄,丢下我一个人;也害怕和他错开,他如果回到船边找不到我,一定会急疯掉。
怀着如此纠结的情绪,在海里摸了一炷香的时间,却是一无所获。
正当我想回到小船那边看看时,忽然发现,在远处的深海底似乎有一座模糊的古城轮廓。因为视线的所及不够,看不甚清楚。心中疑惑,听临柏说过,南海的尽头是虚无,而从上古开天辟地以来,南海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会有一座类似古城的建筑沉在南海底?丰乐乡的村民也说,他们捕鱼的地方仅限于近海和深海的交界之内,再往外太危险,从来没有人出去过。
心中虽然疑云升腾,好奇地想要再游过去看看清楚,可是又想到临柏和吾凤还不见身影,立即打消了去这探险的念头。找不到大师兄,我这辈子也不活了,还是先找到他们,改天再来探险吧。
船被海浪卷来卷去,可怜得狠,船上依旧没有大师兄的影子。我浮在船边喘了口气,又思忖,现在正在涨潮,水里的情况复杂难说,顺着水流找不到,就换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