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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姨娘摇头，到底也不敢把自己设计叶眉的事告诉大太太，只是低头说：“四奶奶美貌贤惠，又知情识趣，不是云英这样的粗人能比的。四爷怕是嫌弃云英了。”
大太太就摇头道：“你不懂，若论美貌，你和叶氏叶氏各有千秋的，男人要的不是美貌贤惠，而是小意温存，这自古来，都说贤妻娇妾你若有话要和祯儿说，就把信给我，我让人送了去。”
齐姨娘红了脸，谢了大太太。
大太太就端茶送了客。周嬷嬷刚上来，就听大太太问：“厨房也贪的厉害吧。”
周嬷嬷闻言就腿一软，跪下了。
大太太叹气：“不过才几年的时间，人就变了。侯爷在时，家里的里里外外都是胡家人把持着，周家人没少受欺负，如今侯爷没了，里里外外是周家人把持了，周家人没少欺负别人吧。”
周嬷嬷膝行道大太太跟前，抱着大太太腿道：“太太息怒，是奴婢无能。”
大太太摇头：“不是你无能，是我无能，查，周家人就没几个能留下了，不查，定远府该倒了，你说，我是查还是不查？”
周嬷嬷磕头道：“太太英明，依奴婢之见，查，还是要查一查的。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大太太无力的摆了摆手道：“你去办吧。”
秋水苑这边听齐姨娘带了宝珠回来，难免都有点犯嘀咕。这宝珠是大太太给的，明摆着是给齐姨娘撑腰么，那万一秦桑和宝珠闹了起来，听谁的？
青桃脑子最清楚道：“宝珠还先得和春香掐呢，哪里手伸的到正房，若真是和秦桑闹起来，咱们只要记住，是谁给我们发的月例，发的衣裳，谁对咱们好就是。”
其余几个青都点头称是，遂安心干活去了。
叶眉却在房里看胡维祯的来信，胡维祯如今来信很规律，每旬一封，叶眉简直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安心定远府复兴大业，哪有整日写信企图泡妞的。
这封信没有很长，也没用写歪诗，叶眉看了倒是先松了口气。一手拿着信，一手准备自己倒茶喝，就发现秦桑抢先一步给叶眉倒了茶，又摆出一副教导主任的面孔对叶眉说：“四奶奶仔细洒了水，湿了信纸。”
叶眉真服了，不就是一封信么，秋水苑上上下下都和捡到宝了似的，到底搞不搞得清楚是老娘在开店养活你们不是远在天边的胡维祯啊。
不过腹诽也无用，估计她要是和秦桑说什么男女平等经济独立女子能撑半边天，秦桑得吓得要给她找大夫。
信里写说，他又立了军功，不日会有好消息传到家中，又说夏日将至，北方游牧部落忙于回去畜牧，原本集结了7个部落来攻打嘉峪关的军队，已经少了大半，所以边境渐安。但这个时节，他要乘机操练兵士，养精蓄锐，防止秋冬时节蒙古人大反扑，不能回家。望叶眉安心在家勿念。
叶眉如今也知道北边的蒙古人过得比较惨，所以看着中原人生活稳定出产富饶很眼红，但蒙古都是游牧民族，所以往往是秋冬没猎可大的时候就来嘉峪关抢劫，到了夏天就回家做牧民，反复循环。
第一代定远侯在时，就开始镇守嘉峪关，被蒙古人敬为战神，有胡家人守着嘉峪关，蒙古人就不太敢作乱。直到定远府出事，第五代定远侯挂了，胡维祯还小，蒙古人才开始蠢蠢欲动。这边新君即位之时，中原动荡，蒙古那边出了个大汗，叫阿吉奴的，颇有远见，不甘心只做强盗抢财物，还想要能占中原的土地，这才联合了周围七个部落，来攻打嘉峪关。
定远侯挂的时候，嘉峪关的守军也被清洗了一次，胡家的旧部都被打压了，阿吉奴一扑过来，嘉峪关就丢了，三年前蒙古大军日行千里，势如破竹，没差点横扫西北平远。把刚上位的新帝吓得差点连皇帝都不想干了。
此时定远侯的呼声渐起，胡维祯的祖父，第四代定远侯有一个从小带在身边的长随海静风，后来做了西北将军的，临危受命，带了胡维祯，和蒙古人盘旋了三年，才把收复了嘉峪关。
第71章 亲事
海静风如今已被封为西北大将军；官至二品，胡维祯也从不入流的小武官升到了正五品定远将军。但阿吉奴退出嘉峪关之后；一直觊觎之心不死；一年里反扑过几次。倒是胡维祯虽然年纪尚轻；但大有其祖父之风；年前设了个巧计；把蒙古七部的首领杀了两个。所以今年夏天，不少部落开始萌生退意。
叶眉看他前几次的来信，以为他该回来了；谁知这次来信；又让她安心在家勿念；就忍不住开玩笑般的写：“蒙古人要回草原放牧，汉军夏天要回家种田吗？”
谁知胡维祯看了她的信，突然想起三国时期诸葛亮的屯田制，倒觉得这是个可行的方案，蒙古人来来去去方便，但汉军如果长期驻扎，军费太高，当地赋税沉重，但如果汉军撤离，蒙古人一旦反扑，汉军的调整没那么快。为此朝上也一直为嘉峪关驻军的问题在争吵。胡维祯看了信就突然想到了屯田制，由于战乱，嘉峪关大批无人开垦的荒地，只要圈了地给不用打仗的军士，要求士兵能自行耕作而生产行军所需粮食。军屯以六十人为一营，且佃且守。那岂不是守关种地两不误。
胡维祯一时想了心情激动，就给海将军上了一份谏书。海将军如今正因为军费的事情被几个文臣攻击，看了胡维祯的建议，当下拍了大腿，连夜把胡维祯叫到自己在嘉峪关的将军府，两人秉烛夜谈到五更，给皇上上了一道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过了几日，定远府就收到了明旨，封胡维祯为定远将军，从四品。消息一出来，上下欢腾。叶眉提前收到了胡维祯的信，胡维祯在信中写到都是娘子之功，倒把叶眉雷的外焦里嫩。叶眉自然不知道胡维祯上疏屯田制龙心大悦，破格把他从从五品提到从四品，只觉得胡维祯倒还算是潜力股，升官升的挺快的。一年时间，就从六品升到从四品了，这是连升三级，日后要为公为卿的节奏啊。
一时间府里人人喜气洋洋，大家都说，四爷封了定远将军，是不是定远侯也不远了。大太太也瞬时变得很忙碌，带着明姐儿参加各种诗会、茶会、喜宴、寿宴。
老太太就看六姑娘七姑娘有些怏怏不乐，再看叶眉，天天淡定的很，每天心思不是放在那几家点心店上，就是琢磨着做些新奇的东西来吃，再就是带着几个姑娘到处画东西，美其名曰“写生”。老太太就有些看不懂，不知道叶眉是极其聪慧所以虽有怨而不显，还是真的愚钝，心中无怨。
白鹿园里，六姑娘的奶嬷嬷在一旁劝六姑娘：“六姑娘，你就听老奴的劝吧，让四奶奶也带你去交际交际。”
六姑娘红脸咬了唇：“四嫂自己都不爱出门，也没见她去谁家，怎么会带我去呢？”
奶嬷嬷叹气道：“大太太天天忙着出门，四奶奶不可能一张帖子都没收到的。许是她新媳妇，怕生，推了的缘故。四奶奶向来疼你，你若去求她，她没有不带你去的道理的。”
六姑娘低头，讷讷的哼道：“可是我……”
奶嬷嬷打断了六姑娘，道：“我的好姑娘，现在可不是怕羞的时候了，你已经13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过了10岁都开始相人家了，要不然大太太干嘛去哪儿都带着明姐儿呢？”
奶嬷嬷见六姑娘不说话，又道：“姑娘啊，七姑娘有姨娘，有亲嫂子，八姑娘是嫡女咱们不能比，唯一疼你的就只有四奶奶，四奶奶年纪小，不懂这方面的门道，你不和她说，她哪里想得到呢？”
六姑娘不禁含了泪，羞赧的点了点头。
六姑娘来的时候，叶眉正皱着眉头看账本。药王街和河坊街的两个点心店生意日趋稳定，每个月都能有150两左右的收益，知味观过了刚开业的火爆期，生意渐渐平淡下来，这个月也就收益了150两，除去维媛和莫氏的两股，倒只有120两，投资回报率不高，叶眉就不禁在想怎么再提一提人气。
见六姑娘进来，叶眉就合了账本，让她坐了，又吩咐秦桑冲一杯蜂蜜菊花茶来，六姑娘最爱喝。
六姑娘坐了，和叶眉东拉西扯了一阵，才呐呐的问：“四嫂怎么也不出门？”
叶眉有点搞不清楚六姑娘的来意，就笑着说：“怎么？你想出门玩？去哪儿？”本来叶眉还想着，在家里也闷的很，若有六姑娘导游，去西湖逛逛也不错。
六姑娘就红了脸，轻声道：“没有……只是看大太太日日交际，就问问四嫂，是不是也要出门？”
叶眉就笑说：“我也不爱交际，所以没打算出门。”
叶眉刚说完，就看六姑娘低了头，玩了一会儿衣角，想说又不说的样子，倒是背后站的那个奶嬷嬷，使眼色使得都快抽搐了。叶眉有些莫名，又见六姑娘不说话，也不好追问，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六姑娘起身告辞了，奶嬷嬷一脸失望。
叶眉就楞了会神，李嬷嬷过来说：“四奶奶，六姑娘怕是想你带她去各府走走呢。”
叶眉就有些不解，问：“她闷得慌吗？”
李嬷嬷无语道：“四奶奶，六姑娘十三了，该看亲事了。”
叶眉就诧异道：“不才十三岁吗？”
李嬷嬷就笑：“四奶奶，你可是十四岁嫁的人，高门大户的姑娘，过了十岁就开始看亲事了，这相看得要2、3年，说亲纳彩得要2、3年，这么一来，到了十四五岁，正好嫁人，过了十六还不嫁，可要变老姑娘了。”
叶眉暗叹，这什么规矩啊，十六岁就老姑娘。
李嬷嬷这边还在叹：“老奴就见过一个好好的姑娘，说亲事晚了，一拖就拖到了二十岁，只好给人做了填房。”
就叶眉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李嬷嬷又道：“四奶奶，你看，明姐儿刚十岁，大太太就带着她到处见人，可不是在让各个夫人相看么。可大太太也不带六姑娘，不带七姑娘，她两可都比明姐儿大，六姑娘怎么能不急呢。”
叶眉暗想，对大太太来说，六姑娘、七姑娘都是情敌生得，能为她们考虑才怪呢。
第72章 思念
但想起六姑娘低头玩衣角的样子；又觉得有些可怜，就道：“那要不留心下呗；下次有帖子过来；我带她们两个出去见见人。”
七姑娘房里；二奶奶和黄姨娘正在商量。
二奶奶道：“二嫂接触的人家；都没什么高门大户；你二哥的朋友也要么是旁支，要么是高门的庶子。我看六姑娘去了四奶奶那，肯定是去说带她交际的事；要不然我一会儿也去求求四弟妹？”
七姑娘耳朵都烧起来了；只拉着黄姨娘的袖子不语。
黄姨娘想了想摇头道：“不用了；四奶奶做事稳重，她若带了六姑娘，就不会把七姑娘落下，我们还是先等一等吧。”
胡维祯整理好了行装，打算明日启程回一趟京里，一来，要去给皇上谢恩，二来，家里的小妻子也着实让他牵挂。不知怎得，叶眉的信，封封无关风情，可是他看起来，却觉得字字回味深远。胡维祯没有爱过谁，从小到大，他身边并不缺女人，最早的时候，有祖母给的教他人事的通房大丫头，有嘉峪关上俘获的异族女奴，也有少不更事时，和同僚一起去捧过得歌妓，后来又有姨娘，在他眼里，女人就分两种，一种是在家里管家教子的，就像原本父亲给他找的未婚妻叶芙那样，还有一种是带在身边，在他累极时暖床慰藉的，就像齐姨娘。他从来不知道，会有这样一种女人，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他在闲下来时，满脑满心都是她，她在灯下举衣微笑，她低头掩饰因害怕而颤抖的嘴角，她的黑发垂落在肩膀上的微微的弧度，她的雪白中衣下的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和小小的锁骨。胡维祯闭上眼，轻轻的舒了口气，他想，老天其实对他很好。
夜深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胡维祯，胡维祯极警醒，起身问怀安：“谁。”一边问一边已经披衣出门。到门外就看到海将军身边的一个长随，牵了马在外头道：“雁门关800里加急，海将军让定远将军赶紧去一趟。”
胡维祯心里一沉，立刻上马。
到了将军府，看到海将军面沉似水道：“雁门关失守，雁门关守将李子坡全家被杀，蒙古人联合了金人，正在以日行千里的速度往京城进发，一路势如破竹。你即刻调兵马前去，务必要在敌军到昌平之前，截住敌军，和雁门关守军一起腹背夹击。”
胡维祯立定沉声道：“得令。”
又问：“嘉峪关这儿？”
海将军道：“我守着。”
胡维祯道：“是。”
齐姨娘的母亲终于到了定远府，前次齐姨娘抬进来，齐姨娘的母亲不好跟来看，还遗憾了很久。之后听说齐姨娘跟着四爷去了嘉峪关，齐姨娘虽然就没机会进定远府看女儿，但心下还是为齐姨娘高兴的。今日终于得进定远府，齐母就边走边看，见定远府建筑巍峨，气势磅礴，心中也觉得与有荣焉。
齐母一路有丫头领着，倒也没什么阻碍。一路进了秋水苑，到了齐姨娘的屋子。见女儿的屋子干净明亮，面积不小，摆的物件也颇上档次，心中就又是一喜。又看了看女儿，穿着林罗绸缎，带着金玉宝石，虽然气色不太好，但看着倒像个奶奶，也是心中欢喜，就拉着女儿的手坐了。
齐姨娘看到母亲，就红了眼圈，哽咽道：“母亲。”
齐母见女儿哭，想起自己得日子难过，也忍不住落泪，两人哭了一会，倒是宝珠上前来劝道：“姨娘，太太好容易来一趟，快别哭了，好好陪太太说说话。”
齐姨娘方止了哭，问道：“母亲，家里可好？弟弟可好？爹爹可好？”
齐母就摇了头道：“你爹爹喝酒误事，差点丢了大人的印，被罢官了。你能不能找太太说说，给你爹爹谋个复起？”
齐姨娘一下愣住了，爹爹爱喝酒她是知道的，屡次因为喝酒误事，所以做了二十年官还是个小小的七品按察司经历，怎么居然就会糊涂到被罢官呢？
齐母由自诉苦道：“你哥哥这次又落了第，心情不好，就拿了你的聘礼钱去赌，输了精光，被你爹爹发现了，按在凳子上打了一顿，你爹爹又觉得自己半生潦倒，子女不济，儿子不长进，还累得你嫡女做妾，这才在家里喝闷酒误了事。”
齐姨娘就有些担心：“那家里如今靠什么过日子呢？”
齐母就抹了把泪：“你爹爹去书院做先生去了，你哥哥说今年再不中，就去开个私塾。”
齐姨娘就点点头：“叫爹爹别喝酒了，叫哥哥别赌了。”
齐母点头应了，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这儿可有银子能借些给我？你哥哥说媳妇还差不少。”
齐姨娘就有些为难，如今她靠着三两银子的月例过日子，哪有剩余，但看齐母消瘦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咬牙褪下了手上的镯子，还是她刚进门时抬头赏的，给了齐母。
齐母也不退让，只道齐姨娘在这金山银山中不会差钱，就放怀里收了。
一时又问：“四爷这次怎么没带你去嘉峪关？”
齐姨娘不敢和母亲说缘由，只好道：“四爷太忙，顾不上我。”
齐母点点头，又看屋里是两个面生的丫头，就问：“春红呢？”
齐姨娘就红了眼圈道：“春红不合规矩，被四奶奶卖了。”
齐母想左了，以为春红勾引四爷，就恨声道：“狼心狗肺的东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齐母又给齐姨娘耳语了一些房中秘籍和生儿子的技巧，看齐姨娘面红耳赤的听了，方放心的走了。
走之前，齐姨娘带着齐母去正房见叶眉。
叶眉也没什么话和她们两说，只略问了两句，就打发人走了。
倒是齐母，看叶眉美貌，就有些不放心，又嘱咐齐姨娘要把她说的技巧记熟了，放随着丫头走了。
定远府原本上下都开开心心的等着胡维祯回来，谁知突然收到信说，蒙古人破了雁门关，正一路势如破竹的往京城方向赶来。一下子就有些人心惶惶。再后来听说雁门关守将被杀，圣上震怒，点了嘉峪关守将胡维祯八百里夜奔去截蒙古人，如今已经短兵相接，战事进入白热化，一时上下又都惊出一身冷汗。
第73章 淫威
京里的气氛就渐渐的有些紧张起来；雁门关内全是平原，若是胡维祯抵挡不住；蒙古人一路南下简直势如破竹；那半壁江山可就危险了。
京中也谣言四起；不是说胡维祯战死了；就是说胡维祯投敌了。想想也是；好好的一个将门，被先帝搞得军中只剩胡维祯一颗独苗，听上去胡维祯若真心怀怨恨；投敌也很正常。
公主府中；胡维社正跪在地上；胡远水气的在屋子里打转。
“你说什么？你要去嘉峪关？”胡远水一回头，愤愤的问胡维社。
胡远水在公主眼里一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存在，头一回见他发飙，倒反而觉得还挺帅，就一边安抚胡远水，一边道：“夫君消消气，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你先听他怎么说的。”
胡维社道：“如今朝里吵得纷纷闹闹的，都在说四哥领军不当，接连败退。要换将领呢。若这次换了将领，四哥怕是得要在京中受一段时间的审，儿子是担心嘉峪关没有胡家的人，军心不稳。”
胡远水气的半死：“你以为你去嘉峪关有用，你一个小小的七品校尉，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