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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宸也扯了扯嘴角,可是晚了,对吗?
小舞接下来的话让他清楚的知道了,晚了,对的。
她清亮的眸子一直看着他,里面有太多太多的苦涩,太多太多不好的回忆,“我们认识三世了,也错过了三世,走到今天这步,纵然有你的错,但是也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明知道你没有安全感,我却总是情话像开玩笑一样的对你说,玩笑却说得像情话一样认真,所以,到今天,我不怨你,你也,别怨我。”
“木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爱你爱到把自己的命都看做草芥一样的卑贱,即使我们吵架,闹得不可开交,我也告诉自己,以后还有时间我可以大把大把的跟你磨,磨到你向我认输为止,磨到我们都磨不动了,相互依附着走到生命的尽头为止,可是现在,你我虽然都还活着,我却觉得,该结束了。”
焱宸一震。
“有些事情,不是爱就能解决的,相反,却越爱越伤害,即使我们现在觉得不舍得,离不开,可是千万年过去,谁又能说得准呢,我们一旦分开了,就说明,我们不是彼此最后的那个,既然如此,又何必去强求?弄得你我都身心疲惫,对情爱再无感,何必呢?”
“但是你我相识这么久,患难与共,甘苦共享,若说以后成为陌路未免太过残忍,何况现在阿念的事情还这般棘手,这里的人少了谁都会酿成大祸,所以,焱宸,我们做朋友吧,最熟悉彼此的朋友,谁也不恨谁,好不好?”
“不好。”焱宸声音虽低,虽颤,却很坚定。
不好,他们明明相爱过,为什么要无视从前的点点滴滴,为什么要做朋友?他不想,不要,也不能,今生注定,他只能是她的伴侣。
永恒,唯一。
小舞摇摇头,像看着一个正在闹脾气的孩子,很宽容的笑道,“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我也是,但是慢慢的就会好了,焱宸,你该长大了,成熟了,你先静一下,我去看看阿念。”
她转身,焱宸去拉住了她的衣服,连手都不敢碰,用了他此生最卑微的语气乞求她,“小舞,不好,好不好?”
小舞低叹一声,终还是一点点的掰开了他的手指,走向了内屋。
焱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心口血流不止,仿佛有一双手将他的伤口又残忍的扒开,捏攥,毫不留情。
他疼的有点儿忍受不住,慢慢的佝偻了身子,很无力的依在旁边的桌子上。
晟叔拿着药箱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孩子这般脆弱的样子,说不心疼是假的,可是心疼之余,又是很恼恨。
他走过去,扒开了焱宸的衣服,看他胸口黑青,皱了皱眉,也没问什么,开始帮他处理,号脉,针灸。
焱宸任他摆着,眼中突然燃了些希冀,“晟叔,是小舞告诉你我受伤了,让你来替我治疗的吗?”
“是。”晟叔答道。
于是,焱宸就笑了,那么想哭却又欣喜若狂的笑了。
晟叔忍不住打击他,“现在你怎么笑得出来,小舞若是躲着你,避着你,对你绝口不提,才说明放不下你,可是她现在不避讳,大大方方的对你,正说明她已经彻底的放下你,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而你只是过去了。”
焱宸笑容一僵,慢慢的消失在嘴角,低声道,“晟叔,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我现在心里好疼,你能不能再哄哄我,告诉我,其实不是这样的,她心里有我,我们之间,还会有希望的。”
晟叔本来因为心疼小舞对焱宸一肚子的火,可是听他这么消沉这么哀伤的话,竟是气也气不起来,长叹一声道,“是,你们之间还有希望,不然为何不老死不相往来,还借用朋友的身份给你们二人都留了后路,你父君看待看清就比你还透彻的多,他曾说过,分开了还能做朋友,要么没爱过,要么还爱着,小舞既然承认了自己那么爱你,还说跟你做朋友,也就承认了自己还是放不下你,至于你们之间以后如何,就看你了。”
焱宸怔了许久,似是在回味体会的晟叔的话。
要么没爱过,要么还爱着。
木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半晌,他才低低的笑出了声,“晟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哪怕,你只是在安慰我。”
晟叔一听,恨不得拿这金针狠狠得刺伤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怪不得他和小舞错过了这么多年,怪不得小舞一直叫他木头,不是没有原因的。
禇离的儿子风华绝貌,胆魄过人固然不错,怎么在感情上这般的迟钝,这点真是不肖他徜徉花海,片叶不沾身的父君。
内屋门口,小舞一直听着这边的对话,她捂着嘴,不让自己觉得好笑的笑出声,却忍不住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若不流泪,眼睛便像扎刺般的疼,火辣辣的痛,掩不住眼底那温热的液体,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小舞告诉自己,是因为这样的焱宸太好笑了,一定是。
并不是自己有多么心疼。
那边,晟叔针灸完毕,开始往下拿针,想了又想,他终于还是没忍住,沉声道,“焱宸,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关于你娘亲的事,我说的是,你的亲生娘亲。”
096:处。子血,这不就有了么!
焱宸闻言一怔,就连躲在内屋的小舞都心里一咯噔。
可见晟叔面容严肃,并不像在开玩笑,焱宸哑着嗓子笑道,“晟叔,你是想告诉我,这个娘亲不是我的亲娘亲吗?”
“是!”晟叔答得并不含糊。
焱宸低头无奈,怎么会,他并不是很相信的,只是以为晟叔在诓他,怕他一直沉浸在失去小舞的伤痛里自拔不得,可,这不是什么小事,怎能开如此玩笑。
晟叔看他明显不相信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罩着他的头就打了一下,只不过力道很轻,但小舞这边看不清楚,以为晟叔“前仇”加“新怨”的,在焱宸受伤的时候还下了狠劲儿,心里一疼,忙从内屋奔出,道,“晟叔,别打他。”
晟叔一呆,焱宸的蓝眸里却一亮,那星光般的闪烁似只为眼前这女子而耀铄。
晟叔对小舞也是恨铁不成钢,咬牙道,“你问他疼吗?”
小舞这才知道,晟叔刚刚那一下子,不过是爱的抚摸,她又窘又恼,看也不看俩人了,又要往内屋跑。
手,却被那人紧紧的握住了,她挣了几下都没挣开,忍不住瞪向那人。
晟叔在旁边看着,咳了一声,“没事的,小舞,他现在受伤了,你给他一掌,他必定抓不住你。”
小舞呆怔,焱宸却眸子一暗,握着小舞的手更加的紧了,怕她听了晟叔的话一掌下来,他便真的再也抓不住她。
小舞看他这幼稚的样子,心里疼了又疼,眼圈也禁不住红了,哪里还下得去手。
焱宸看她不动作,心里狂喜,又看向晟叔,那眼里忽隐忽现的,是——得意?
晟叔斥骂了一声,“没出息。”
小舞的脸一热,转移话题道,“晟叔,你快给咱们说一下,你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木头不是鬼后所生,还能是谁?鬼君知道吗?”
显然,这个话题转移的十分成功,晟叔和焱宸的神色皆是一凛。
晟叔缓缓道来,“鬼君是知道的,焱宸他的确不是现在的鬼后鹿姚所生,他的生母是鹿姚的妹妹,小名儿云儿,也是鬼君他,最爱的人。”
小舞呼吸一滞,忍不住看向了微微垂着眸的焱宸,她知道他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于是便替他问出了口,“那,她人呢?我是说,木头的亲娘。”
“不见了,鬼君也找了她很久,我也找了她很久,但是不见了。”晟叔沉痛道。
“不见了,是……死了吗?”小舞怔怔的问。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云儿的生死,当初鬼君和云儿情投意合,可是那时鬼君年轻,人又俊俏,且在感情上并不是十分成熟,虽深爱,却仍做了一些让云儿伤心的事情,后来,俩人吵了架,就分开了,那时,鬼君便迎娶了云儿的姐姐,鹿姚,算起来,在云儿的娘家,她并不受宠,爹爹不疼,娘亲不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消沉了好一阵子,后来遇到了真心爱云儿的男子,俩人便在一起了,鬼君一直都是憋着劲儿的,听说后就去找了云儿,将她……三年后,云儿托人送来了一个婴儿,就是焱宸。”
小舞秀眉一蹙,感觉到木头握着她的那只手滚烫,可他却仍不言不语,默默的听着。
说起了这段往事,晟叔也眉目深远,“那时鬼后已经怀胎,即将临盆,可鬼君抱到了焱宸后,就用了计策把鬼后怀着的孩子给……打掉了,鬼后那时痛不欲生,鬼君就将焱宸抱给了她,我记得那时鬼后痛恨的质问鬼君,你杀死了我的孩子,却让我帮她养孩子?鬼君回她,你身为鬼族鬼后,没有子嗣的话会说不过去,我有理由将你废黜。俩人的梁子也是那个时候就结下了,夫妻俩,再见面如仇人,可是恨归恨,鬼后爱鬼君也不假,于是便将焱宸养在身边,态度虽不冷不热,但是好歹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而且这一事鬼君也是瞒的很严实,除了我之外,怕没有人知道。”
小舞不禁愕然,“鬼君倒是直率,摸透了鬼后的脾性,可是,利用爱去伤害,这,也说不过去。”
焱宸淡淡的瞅了她一眼,又低下了眸。
“后来呢?”小舞问道,“鬼后虽没了第一个孩子,不代表不会生下一个孩子啊,清漪就是鬼后所生,她俩那性格简直是同出一辙,说不是母女都没人信,所以,鬼君虽打了鬼后的那个孩子,却没狠到底让她再无法生育,再说,鬼君已经逼迫鬼后至此,在床底间再让鬼后守活寡,那于情于理,更不应该啊。”
气氛原本压抑,可听了小舞这口无遮拦的话,晟叔哑然失笑,就连焱宸的唇上都略有薄光。
“你这孩子……”晟叔无奈,却也继续道,“那之后,鬼后确实在餐食上严加防范,生怕鬼君狠个彻底,可是最后却发现鬼君并没有再伤她,鬼君窃自以为鬼君对她愧疚,且仍有感情,殊不知,鬼君其实在自己身上下了手脚,即便他与正常男子无异,可却再也不能使女人怀孕,那药是他让我配的,当时他说,他只要云儿给他生的一个孩子就可以了。”
小舞刚刚还觉得鬼君很不地道,可是这时却又觉得他很可怜,喃喃道,“鬼君对云儿是真的爱啊。”
“是啊,至死不渝,可惜临死却没能见上一眼。”晟叔也哀声道。
“不对!”
屋内正沉寂,流浮着淡淡的压抑,小舞却突然惊声出口。
她也顾不上是否吓到他们,瞪大眼睛道,“鬼君既再无生育能力,那清漪是怎么回事?!从哪冒出来的?”
“那就只有鬼后知道了。”晟叔默了片刻,冷冷道。
小舞和焱宸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脑海里同时出现了一个人,便是一直未出现,却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廖烬,也就是鬼后的哥哥,清漪的舅舅。
可是,他们是亲兄妹啊,怎么下的去嘴呢?小舞很不正经的想到。
焱宸看着晟叔,“为何不早点儿告诉我?”
晟叔叹了一声,“你父君死后,鬼后也死了,谁知她会假死,在落荒泽海底一呆这么多年,偏偏还只告诉了你,我以为逝者已矣,云儿又不会再出现,告诉你这些又有何用,得知鬼后未死,你们虽不是母子,但是相处的仍旧很好,我多次想告诉你,可是又担心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会对你不利,到底还是我想的太浅,将鬼后想的太仁义了。”
小舞扁扁嘴,可不是。
“小舞丫头,你可怪我?”晟叔内疚的看着小舞,若是他能早些告诉焱宸,焱宸对鬼后不会不防备一些,小舞也不至于被鬼后打死,成了现在的活死人。
小舞轻笑,“晟叔,你这么说便外道了,人各有命,变成今天这样也是我命中该有的定数,我怎会怪你。”
焱宸握着小舞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这时听她这么很轻快的说,竟慢慢的松开了她。
小舞感觉手上的热暖消失了,不由一怔,看向了他,却见他眉眼悲痛。
焱宸低下了头。
她谁都不怪,可是他却怪自己,怪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而此时内屋,梓尧负着手站在阴暗处,他不是有意的听到这一消息,对这件事也无感,本想转头离去,却在听到那“云儿”的名字时,顿住了脚步。
*
不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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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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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心中忐忑。
她娘亲果然说话算话的过了一夜后带她来到了这里,说是见她的舅舅,可是不知为何,她却很惧很怕,总觉得自己去见得不是亲人,而是地狱的刽子手。
她不时的看向山下她们走过的路,为何竟有一种一去不复返的不安。
清漪有些后悔没带上骆勿剑,虽然那剑身依旧锈铁破旧,可是这时她才惊觉,只有骆勿能让她心安,但骆勿已经……
眼睛一热,她忙低下了头,继续跟在鹿姚坐的辇轿旁,身后跟了些许鬼族的鬼兵。
不其山据说恶鬼怨灵数不胜数,可是这一路走来,一只小鬼都没见到,反而鸟语花香,翠山盎然,远处还有一泉瀑布,很是喜人。
清漪暗道,莫非传说不属实?
一行人走着走着,忽见前方有一道黑色屏障,绵延起伏,看不清对面是何景何物。
抬着辇轿的鬼兵们不由得脚步一顿,竟不太敢迈步。
清漪也很忐忑,她抓了抓辇轿的边沿,看向了坐在那轿子上,黑纱遮面的娘亲。
“继续走。”鹿姚闭目打坐,沉声道。
鬼兵不敢违抗命令,只得继续往前走,清漪捏了捏手心,落后一步跟了上去,却不觉手心尽是凉汗。
那道屏障看似浅薄,可当真的走在其中的时候又觉得又深又长,里面黑乎乎的一层,虽能看清人目,可是那诡谲的颜色竟让人有些窒息的憋闷。
黑色障子就如那灌了黑气的水母,绵绵软软,人的样子都有些变形,鬼兵们抬着轿子的手都开始颤抖,清漪也觉得脚下绵软,只得靠着紧紧抓着那辇轿。
唯独鹿姚丝毫不受影响。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出这黑障,眼前景色又变回入黑障前的妙美,众人皆舒了口气。
清漪本也稍稍放心,却突然见她娘亲睁开了眼,且唇角弧度邪肆,她心里一沉,忽的瓦蓝天上一道惊雷,前方一棵古树被雷劈中刹那间碧绿叶子,蜿蜒枝条,郁葱古干燃成灰烬,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大家一惊,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沉闷黯哑,却夹杂着诡异,“我的好妹妹,你是送了美食给我吗?”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着声音出自哪里,突然说不上是谁惊恐的尖叫一声,眼花缭乱,电光火石后,眼前美景不复,鸟语变吸血蝙蝠围着这辇轿飞绕,花香尽张着血盆大口,牙齿锋利,翠山黑漆,就连那瀑布也顷刻间化成了血水,奔流不止,望那源头,竟是无数的死尸堆砌。
鬼兵们也顾不上那辇轿上做的是谁,扔下了轿子,尽数逃命,却没等逃离几步,一个个要么被吸血蝙蝠吸咬,要么被食人花啃食,且尸体都被蝙蝠托着飞上了瀑布顶。
不过片刻,只剩下了鹿姚和清漪。
清漪身子不停得颤抖着,她想去娘亲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却下意识的认为她娘亲更可怕。
待到一切平静,周围便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山水秀丽,可是清漪却止不住的打颤,尤其是想到了这美景都是白骨人血,竟觉得踩在这地上都胆战心惊,仿佛踏着一具具死尸。
事实也正是如此。
鹿姚轻轻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伸手向清漪,婉柔了声音,“别怕,是你舅舅在开玩笑呢,走,娘亲带你去见她。”
清漪惊恐不安,用尸体去开玩笑?!
可是这里除了鹿姚,她再无人可依,只得硬着头皮握住了娘亲那残缺了指头的手。
母女俩沿着一条蜿蜒小路走,鹿姚还兴趣颇佳的欣赏着沿途美景,花土肥沃,不知埋了多少人的尸身化作这养花的肥料。
终于来到一山洞门口,清漪踯躅不前,鹿姚却朝她微微一笑,硬是竟她带进了山洞里。
山洞内铺陈简单,甚至没有别洞,前方石阶上,一男子披头散发,盘腿坐在中间,看不清面目。
“廖烬哥哥,好兴致啊。”鹿姚随手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变作两张檀木椅子和木桌,上面点心茶水一一陈设,清漪不安的跟着母亲坐下,虽害怕,但是也忍不住打量那个从未谋面的舅舅。
可惜,只能看清那黑布衫子和灰黑长发。
莫不是同娘亲一样毁了容?
她正想着,廖烬却抬了抬眼皮,也似有略无的往她这边扫了一眼,清漪慌忙的低下了头。
他在笑,他在看着自己笑,心底有个意识在叫嚣,让她心里像兑了水银,又涂上了一层厚蜡。
她想去端那茶杯,借此来掩饰内心的焦灼,廖烬却吃吃一笑,清漪一惊,手里的茶杯落了地,变成了碎片,又转眼消失不见。
“你玩够了没?”鹿姚终于缓缓开了口,声音微沉。
“这外甥女果然娇俏可爱,有妹妹当年的姿色风韵。”廖烬赞美开口,可那声音却让清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了,少废话,我已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