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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媱挑眉，小身板在她师父跟前晃了晃，难得露出不拘小节的一面，“是啊，薰池妹妹很可*。”她也就只会在老黑面前，偶尔不注意天家的形象，这改变还歹归功于老黑孜孜不倦的引导。想当初老黑找上天帝家的门，说要收他小女儿为徒那会儿，女媱坐镇九凝宫就是活脱脱一个天家端庄的公主样，面面俱到但是没有一丝灵气，现在已经被他扭转过来一些。
“你愿意待在五臧山院？”老黑又问。
“是啊，我要待在这里，师父我们暂别三百年吧。”女媱笑得十分畅怀，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师父啊？”老黑蹲下身，把女媱拉到身前。
女媱小脸别开，“没有，我瞒谁都不瞒师父。”却是打死不认。
老黑也不勉强，帮女媱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高深莫测地笑了：“师父是太极神，最擅长占卜预言，你父君就是想让你跟着我学这一套本事，你可还记得。”
女媱点头，收敛了笑意。
“好好在山神界玩着吧。”他也开始卖关子。
两人在望风台上嘀咕了会儿，才追寻四岳神君的脚步往乐游殿而去。
……
正午刚过，薰池和女媱吃饱饭，手拉手往乐游殿下方的那广场走去消食。
五臧山院的广场相当大，青鸾这时正带着好些个山院的弟子在广场上布置擂台。十个擂台，三横三列，最后一个放在最前方的正中间，在一群货中显得相当醒目。
“为何把那擂台放那么突兀？”女媱纳罕。
薰池摇头，也在寻思。
恰在此时，从山脚下一前一后爬上来云和阿鼓，他们正搬着一块颇大的告示板往广场那方赶路，边走边对路面穿梭的小妖精吆喝：“让一让，让一让。”
女媱寻声望去，看着两个小少年发起呆。
专注注视下，眼看阿鼓的背就要撞上她前一刻，薰池迅速出手拉开，提醒道：“姐姐小心！”
女媱惊呼一声，将将反应过来。
“咦？两位师妹没事吧？”云原本被阿鼓的身形拦住，并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两个小人。听到薰池的喊声，侧头往前面看，脸上有些惊喜。
阿鼓此时停下脚步，也回头俯视两个小矮人。他想，还真矮啊，他小时候居然也这样的矮过，自己回味着就在那儿默默惊疑起来，是完全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
云等于她们的称呼其实有些不妥，他潜意识里认为薰池和女媱定然能进五臧山院来当弟子，变成他的小师妹。不过现在这还并非事实。
“没事，云师兄你们辛苦了。”但是薰池从善如流地也回应了他。
云笑笑，听到青鸾夫子在前面叫唤，赶紧将手臂向前推了推，两人手上的告示板就往阿鼓那边戳了戳。云给阿鼓递上一个“快走呀”的眼神，两人又继续忙活起来。
“两位师兄，这告示板要来作甚？”女媱从发呆中回过神，突然问住那两个少年。
因为女媱的问题，云的脚步又停下来，耐心回答：“因为一会儿要抽签决定你们谁和谁比试，抽签的结果会公布在这块告示板上。”
女媱听罢作了然状，含笑谢过云的解答，“两位师兄真能干，女媱今后还要麻烦两位师兄多多指教。”
“小事。”云的笑，与笼罩在山间的云雾，缭绕迷人眼。
薰池看到他们两个走远后，拉着女媱净往人少处溜达，观察四周没什么人了，才开口问道：“姐姐你刚才是怎么了？”
“什么？”女媱大眼睛飘忽。
“你刚才碰到那两个师兄，连魂都没了，一点儿不像天帝玄女。你可别说，你这不是在犯花痴。”薰池打趣，随手摘了朵小野花插在自己发间。
女媱小脑袋左右看看，神色一瞬间变得十分严肃，拿出她小时候经常模仿的，她母妃与人说话的语气，对薰池轻声道：“此事关联甚大，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好。”薰池郑重点头。
“我的缘晶，有感应了！”
“……？！”
☆、032。圆归
薰池眨巴两下大眼睛，消化了一番女媱的话，尔后又凑近她稍显激动地问：“感应到哪个人了？”
女媱如今尚维持着七八岁的小模样，却如同花季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脸红彤彤埋在胸前，还怪不好意思的啊。
“不知道。”
薰池心中咯噔一下，摸不着头脑，“你不是说缘晶有感应了么？怎么又不知道了呢？”
“因为缘晶发烫的时候，站在我面前的有两个人！！！”女媱蹦跶两下，小脸郁闷的纠结在一起。她胳膊向外画了个弧线后停留在半空，看看左胳膊，又看看右胳膊。两个人！是哪个？？？女媱软绵绵的声音里带着紧张忐忑还有兴奋和焦躁。心里就好像是小猫的爪子痒痒了，渴望找一根木头挠挠疏解心中找不到头绪的躁动不安。
“额……”薰池回想了女媱今日一系列的反应，压低了声音猜测，“是云和鼓？”
“你怎么知道？！”女媱吃了一惊，嘴巴张得老大。
薰池笑起来，她就知道！朝女媱挥挥手，老成道，“用不着猜也看出来啦。在登记名字的时候你就不对劲，刚才也不对劲。”
“真的么？是不是我的举动表现很奇怪？！”女媱被薰池的话弄得十分紧张，双手抱住脑袋不安起来，“啊！完了完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察觉出异样，然后觉得我是个举止轻浮的神女？！那可怎么办？！”
她不等薰池安慰，已经自顾自沉入臆想出的结果中不可自拔，不停在原地打转。方才那只小猫咪挠完木头以后，又追着自己的尾巴消遣。
其实云和鼓，他们压儿没有往那方面想，谁知道女媱会有那么一变态的项链，还正好碰到他们头上的时候亮了。不过就是女孩子与生俱来的神经质，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甚为敏感。
薰池毫不客气地拉住焦躁不已的女媱。就一个晚上外加一个秘密分享的时间，俩女娃的关系突飞猛进，夜行千里，一下子将对方视为闺蜜。
“别紧张，就见过两面，时间也不少，他们不会多想的。”薰池晃晃她胳膊安慰，又递给她一个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笃定表情。
女媱忐忑缩着脖子往薰池，“当真？”
“骗你作甚！”薰池抬头看看天色，挽起女媱的胳膊往回走，“别想那么多，先集中精力应付完下午的考试吧，武试马上要开始抽签了。”
女媱经她提醒，如梦初醒，决定先进了五臧山院再考虑其他的事情。
“妹妹，那你觉得他们谁比较有可能？”她边走边悄悄问道，这事儿始终不能淡定，天家所有的教养在缘晶发烫的那一瞬间全部都化为乌有。其实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淡定不下来，想想未来另一半就站在自己眼前，可是却见面不相识！那么突然的发生，还是二选一的节奏……
“嗯？”薰池被问得一愣，对上女媱忐忑的大眼睛方明白她所指何事，认真思索片刻回答“我觉得云师兄好像更好相处一点。”
这是客观的事实。
“你不觉得那个冷面俊秀的少年，看上去更加……有魅力吗？”女媱此时倒能敞开了胸怀，无所顾忌表达起来。
薰池面上一黑，上下打量女媱片刻，这个姐姐今日与昨日，相差甚远啊！且她这眼光，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没觉得。”
两人将将能看见不远处的考试广场，就有“当——当——当——！”的钟鸣不断传来，是在召集小妖精们去考场就位。
薰池和女媱便加快步子，与人流一道涌向那个无数妖精梦寐以求却又淘汰残酷的地方。
就在此时，薰池忽然感觉到身后的衣服被人拽住，还往后扯了扯。她迷茫回过头去看，却发现是那个早上在小帐中不知男女的小朋友。
“咦？有事么？”薰池虽然不太主动搭讪别人，但是对送上门的人都友好客气。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下，也有些时候例外，比如某些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无尽自信总是狂傲到爆了的抓小偷高手！（泰逢望天，她说的不是我吧？）
那小朋友长得实在好看，薰池不丑，但她昨日已自愧不如女媱长相美妍，可这小娃的样貌比女媱更胜一筹，且是那种美得……已经没有了性别界限的超高境界！遥想它长成以后，定然是绝世之姿，倾国倾城。
“我很喜欢你。”那小朋友的声音也难辨男女，本来小孩子就没有比较明显的性别特征，加之轻轻柔柔的温言软语，听上去像是小猫叫。
薰池全身一凌，惊讶：你都不认识我，这话说出来是不是有些太过热情了？！尴尬笑笑，薰池不太能接受它此般直白的表达情感，可又不能伤到这个小朋友脆弱的心灵，上午它哭得悲恸模样尚且记忆犹新。遂拍拍它的肩膀尽量温和道：“你是想谢谢我上午的时候帮你解围吧？”
它认真点头，乌黑的眼睛灵动清澈，还闪着粼粼亮光。
“不用客气啦！你们族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以后能够自己选择性别，还是挺好的啦。”薰池和善笑着，她知道黄鳝精家的传统，还是拜二爹桑枝这本活字典所赐。
这黄鳝精说来也算是八荒里比较奇特的一族，他们刚生下来时都没有男女之分，一定要等到成年的时候才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变身，一般在五百岁。小妖精因为长相动人，会受到一些强悍的妖精，比如黑熊啊，老虎啊此类的荼毒，把他们捉回去，嗯……娈童或者为奴为妾！黄鳝精胆子都比较小，不轻易外出，所以能在此地见到一只黄鳝精，委实不易。
薰池见这娃固执地揪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换了个方式道，“马上要武试了，我们快回考场吧！”
“我叫圆归。”小人突然递上一句，好看的眼睛望着薰池，丫儿是没有领悟到她话里的潜台词。
薰池感受到它真挚的眼神，便礼尚往来，“我叫薰池，这个是女媱。需要帮忙尽管说。”顺带把手边的女媱一起介绍了去，好一对神界小双侠。
圆归得了薰池的名字，完成了一桩心事，自个儿在那儿笑起来。笑完朝薰池和女媱挥挥手，又独自一人往广场那方跑远。边跑边回头张望愣在原地的两个人，开心地继续挥手……
阳光下的圆归，清澈动人的身影犹如一幅画。后来薰池回忆起来，煽情地来了一句，只愿卿亲岁月静好！
不过圆归这个性子，委实有些，不着调。
薰池和女媱对望一眼，不再多想，也快步往武试现场而去。
☆、033．打擂台
“来来来，小朋友们来这里抽签。”这回换了个笑眯眯的大胖子夫子在那儿招呼小妖精。那夫子穿着一身金光灿灿的华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脑门上还油光可鉴。圆圆的脸上就写了四个字：“恭喜发财”。
女媱看到这夫子，有些接受不了，“这是教什么的夫子？”
薰池想想，回答：“应该是教宝物鉴赏那一类吧。”
“哦，那倒有些靠谱。”
女媱率先一步走到那夫子的面前，想问他怎么个抽签法。却不想大胖子叔叔瞧见她和她身后的薰池，两眼立马露出精光，抢了女媱的话开口笑道：“这不是天帝玄女和薰池神女么，来来来，夫子给你们挑两个简单的签给你们。”
两人不由小脸汗颜，这都是什么风气？回去一定要对父君（爹爹们）参上一本，接下去的几百年里上头布置下来的主要工作就会变成：整治八荒邪风歪气，严厉打击走后门拉关系等非正当手段，云云。
薰池皱眉阻止，“夫子可否告诉我们下午武试的规则。”
五臧山院每一次武试选拔弟子时都会在老规矩上翻出点新花样，那叫与时俱进。历年的老规矩是：先抽签决定小妖精参加考试的擂台号，然后去看擂台的夫子面前施展一下自己的才能。展示完本领，还要与同擂台随机挑选的十个小朋友一较高下。
而今年的新花样是：较量完高下以后，还有个自由比试的时间，你想和哪个小妖精比只要报上名字，那个小妖精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当然，为了考试的公平性，夫子会在一旁看好两个人有没有作弊。如果天时地利人和，那挑战成功或者被挑战成功的人，都可能获得夫子青睐而加点附加分。
很无聊对不对？你去质问想出来的那个人，到底脑子是出了什么问题，考个试还那么复杂！（武夷戳手指头：不是我想出来的……）
薰池和女媱在大胖子夫子的抽签桶里先抽了各自要前往的擂台号。薰池是一号，女媱是七号。她俩对视一笑，还好没有在一个擂台上，否则要是随机抽到挑战对方可要怎么收场？！
然后大胖子夫子背着她们偷笑起来，两个小丫头刚才一脸不要我帮你们忙的排斥样儿，还不是靠我偷偷帮你们改了号码。女媱明明抽中的也是一号，是他急中生智将一变成七，不然少不得一场好戏。
在一旁打杂的弟子将薰池和女媱的的木牌收走，那长桌子上还有十个木桶，弟子把薰池的放进一号，女媱的放进七号，尔后向她们示意可以去自己的擂台上准备了。
“妹妹，加油哦！”女媱抱抱薰池。
有一些雄性小妖精从她们身边走过，纷纷注目，赞叹：哇塞！两个小美人！还抱在一起！
薰池也回抱女媱，抚上她的脊背，“姐姐也是。”
互相鼓励完，各自走向自己的擂台，开始下午的考试。
此时，请把画面切回大胖子夫子那儿，他拿起女媱那根“七号”的木签，朝远处晃了晃。远处生长着一颗高大参天的古树，而树下斜靠着一银甲的俊美男子，他旁边还蹲着满脸气呼呼的一鹅黄小衫姑娘。
泰逢和大胖子夫子对视一眼，邪笑起来。这死胖子，还是如从前一样难缠。
小黄鹂则气鼓鼓郁闷着，说好了不捣乱的，主子你丫儿骗我！！
……
一号擂台就是那个排除在三横三列九个擂台之外，最醒目的一处。薰池朝那方走去，远远就能看到擂台上坐着的夫子，是上午那个儒雅先生青鸾。青鸾感受到薰池的目光，眯着眼睛看向徐徐而来的薰池。
他仿佛看见烟雨里，那个明媚无羁的嚣张女子，撑着油伞正微笑着缓步走来，窈窕妖娆。青鸾的身子就不由自主抖了三抖，再眨眨眼睛仔细去看，又变回了眼前完全不一样的小不点。他不禁磨牙：瑛雅，你带给我的痛苦，我倒要看看可能在你女儿身上得到偿还。
“夫子。”薰池大方对青鸾行礼。
青鸾这才回过神，收了心中起伏不定的情绪，面无表情朝薰池颔首。“在他们后面排队，一会儿一个一个上来考试。”
“是。”
薰池虽然面上没有异样，可她直觉这个看上去儒雅的鸟叔，似乎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敌意。低头乖乖往一旁的队伍最后行去，若有所思。
突然，薰池的衣袖，被某只小手扯住。
？
“薰池。”是圆归，声音细小且软绵绵，犹如春雨润无声地洒在心田上，然后会萌发出小小的喜*之芽。它乌溜溜的小眼睛，欣喜望着薰池的脸蛋。
薰池觉得这个小朋友，虽然性格有些孤僻和怪异，不过的确是个看着让人不忍心讨厌和拒绝的，于是也发自内心笑起来，“圆归！真巧！”竟是与她安排在了一个擂台上。
“嗯。”她微微点头，有些羞涩。
“好好考试哦，不过最好不要让我和你打擂台，我怕你哭。”薰池笑着开玩笑。
然，圆归听到薰池说到最后怕它哭，立马激动起来，“我不哭，我不还手！”
薰池惊讶得半张小嘴，没想到圆归会如此回答。须臾，合上下巴吞了口唾沫，懊恼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过草率，以至于让圆归误会。
不过圆归这样较真的小眼神，看得薰池直觉这个小朋友身上可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薰池从来没有接触过除了四岳神君和几个长山神以外的神或者妖精，不敢确定黄鳝精一族是不是都如圆归这样。
她拉拉小黄鳝精的手，触及后第一个反应是圆归的手没有她的手光滑丰腴，骨节分明，且残留着一些细微伤疤的凹凸不平。“圆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如果在打擂台的时候碰到你，会不忍心出手，因为我把你当小妹妹，想要保护你。”
“姐……”圆归和薰池一样从善如流。
薰池小脸抽了抽，换了个方式，“你要想和我们在一起修习，必须在武试上取得好成绩，所以要全力以赴，好不好？”不能再跟圆归纠结感情上的问题，这小家伙大概还没有完全开窍。（红鸾姐姐抽小皮鞭：人家才是正常反应，你丫儿和女媱就是俩早恋女童！！）
“好！”圆归认真点头。
薰池摸摸比自己矮半个脑袋的小黄鳝精脸蛋，满意笑了。她似乎摸着点与这小朋友相处的门道。
“现在——我宣布——下 午武试开始——！”武夷沧桑却有力的声音，在广场中间想起，随后，又是一阵五臧山院特有的大钟沉闷厚重的当当声。
☆、034。问题
正如薰池最后叮嘱圆归的那样，当它站在台上接受青鸾的考核时，其爆出的潜力当真是惊人的。
青鸾对圆归温和问道，“你最擅长哪一系法术？”
“水和土。”
青鸾眉毛一挑，不相信。
按理说，八荒里的小妖精，一般都是根据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