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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国主都让他们进来了,应该有希望吧。”
……
亲,你把人家当做老鼠呢吧?!
陆吾没有仔细听那些狐狸的交谈,他正在内心受到冰火两重天的煎熬,牵着圆归的小手,越来越紧。圆归忍了忍,到最后忍无可忍,开口喊了一声:“师父。”
“嗯?”陆吾回答得魂不守舍。
“手指头要断了。”说着,那只在他手心里的手,扭了扭。
陆吾才回过神,抱歉地说:“为师走神了,弄疼你没?”
圆归摇摇头,只是不肯再让他牵着,自己走到女媱身边,跟在薰池和小白龙身后。(观众:咦?圆蛋哪里去了?张阿碧:他们粗来的时候给龙母传了消息,让她接螭吻回去也团聚团聚啊……呀?我没说?)
青丘老大的家,在地下城的最中间,唯一一幢圆形的房子,用碧玉砌成的外墙,老迷谷树的根肆意攀在上面。那碧玉成色极佳,晶莹剔透,能够瞧见里面的人影憧憧。
据说若是把天花板上的夜明珠遮住,只点老大家的灯,可以在墙壁上演皮影戏。这是这任国主白棱最迷恋的一项娱乐,没有之一。从前这厮没事就用小喇叭打广告:“本大人今天演霹雳侠影,要看的赶紧了啊,第一排要没位置啦!”
狐狸们也乐得看自家老大蹦跶,很给面子的去抢第一排的位置,坐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等戏开场。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可惜,距离上次白棱开演,已经过去好几十年。狐狸爹娘们都会给新出生的小狐狸们将当年白棱潇洒戏台的故事,小狐狸们就问,“爹爹,几时大人再演?”
狐狸爹爹摇摇头,“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178。解毒还是听戏?
PS: 【谢谢Sonia220菇凉的桃花扇和小香囊。春风笑啊笑~~~】
一行人踏进白棱的“璧狐宫”时,狐狸大人已经等在里面。
刚入内半步,就扑面而来一股异香,几人不由眉头一皱,心中警惕。尤其是陆吾,立即把圆归拉进怀里,用衣袖捂着它的口鼻。心想:可别中了那厮的奸计,等会儿把大伙儿都变成薰池那样!丢人丢大发了!
狐狸善用各种香料迷惑人,变了相的迷幻术,那是出了名的。
只见空荡荡的大厅中间,只有一张寒冰玉的宝座,很宽敞,白棱整个人都躺在上面,一只胳膊撑着脑袋上望着他们,满脸贼笑,说道:“欢迎几位来我青丘,来人,赐座,上茶——”
丝竹声起,漂亮的狐狸侍女鱼贯而入,拿进来的却不是宽凳高桌,美酒佳肴。而只是几张四四方方的小板凳,还有每人一盆瓜子。大约那板凳带着靠背,是这些简陋的行头唯一一点算得上厚道的地方。
侍女们把东西放在白棱宝座两侧,请薰池等人过去。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批衣着鲜艳的伶人甩着衣袖,施施然进来。在大厅空荡的地方,摆起阵势,开始咿咿呀呀的歌唱: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红莲和薰池具是一脸新奇地瞧着那些腰肢蔓柔,歌喉动人的歌姬。那些歌姬却不过是走个开场,后头绘着彩色面谱的角儿才是正主儿,一个女子纤细身材,期期艾艾的模样,边走边唱: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白棱卧在宝座里,手撑着的脑袋,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大腿上轻轻拍打。其他人都从善如流地落座,嗑瓜子看戏,只有陆吾牵着圆归站在最远处。注目着那衣袂翻飞的戏子,面无表情。
若是很多年以后,问陆吾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他或许不会再回答,想回到五臧山院与帝江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也不会回答后来时过境迁之后淡泊宁静的日子,他可能只想回到现在这个场景里,看白棱一曲沉醉,魅影重重中,道一声,我已原谅你。
“薰池。你过来。”在那狐戏子要段场景时,白棱睁开了狭长的狐狸眼,充满蛊惑地唤道。
中着媚毒的薰池。哪里经得住他这么销、魂的一声喊,立即乖乖跑过去,蹭到他身边,“狐狸大人,你有啥事?”说罢。还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送到白棱嘴边。
白棱叼走糖。笑眯眯道,“把手给我。”
薰池伸手,两只蹄子一起给他。白棱挑了右边的胳膊,撩起她的衣袖,上下打量,似乎是在找一个可以下口的地方。下一刻,当真头一低,露出尖利的狐狸牙,扎在薰池细白的胳膊上。
“你干嘛!”白龙一跃而起,当即不乐意。
女媱眼明手快拦下他,“你没看到人家狐狸大人在给薰池解毒吗?!”
白龙呆了呆,看着女媱心想女魔头还真凶!
随即,又转头仔细看起宝座上的动静。
只见白棱的喉结轻动,不断有液体入腹,再看薰池的表情,没有一丝痛苦,倒是比白龙更加呆滞。而此时薰池的切身体会,是忽然感觉有一阵凉意从胳膊上传来,与此同时,体内某些不安分的东西正在被抽走。神智在混沌与清明中徘徊,暂时失了自我。
那头的戏,还在继续: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唱到情伤之时,如泣如诉,拨起人心底埋藏着的,那些没有圆满的情愫。
女媱、泰逢和陆吾几人暂时放下对薰池的担心,投入听着唱词,心有所感;而白龙、圆归和红莲,三个不是入流的,或者心智未开,或者不拘小节小情,就是图个新鲜好看。
原来葽草之毒的解法,就是用狐狸大人的獠牙刺进血液里,吸走毒素过继到自己身上。这办法,不是只有狐狸大人白棱可以做到,只是过继进体内的毒液,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狐狸大人一样轻动化解。
当薰池体内的葽草之毒拔进,头晕目眩感袭来,软软趴在了白棱的宝座边沿,昏睡了过去。白棱将身子让了让,白龙立即上前把团子抬到宝座上,还用幽怨的小眼神瞧着狐狸大人。意思是,大人你就不能让一让,给团子睡舒服点?
“咳咳……”白棱无奈笑了笑,看在你我名字第一个字都是白,就成全你的心愿吧。
他起身的动作很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让白龙多瞪会当报酬。双脚落地以后,卯足了劲儿才站起来,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慵懒的动作,让人看上去就是油腔滑调的高手。他朝一旁守候的侍女招招手,两只漂亮的母狐狸就扭动着纤腰,左右拥着白棱去了里屋。
临走白棱回眸一笑,“各位再看会戏,喜欢啥自己点,我去里头清理身体里的柴废。”倾城的容貌,让人忍不住想问一句陆吾,你觉得是帝江好看还是白棱好看?帝江是不落凡尘的高洁,白棱是红尘中最妖冶的罂粟,陆吾会淡定的告诉你,这俩人没有可比性。就想你问我青菜和苹果哪个好吃,这根本不是一类东西。
除了陆吾,所有人都看出白棱笑颜之下的疲惫和吃力。
红莲忧心忡忡叮嘱了一句,“狐狸大人你清理干净些。”
白棱点着头消失在门内,过了很久也没有出来。倒是原来看门的狐狸侍卫,自称炎乐。毕恭毕敬邀请看了三场戏的众人,去客房休息。他说,“大人今日闭关,劳烦各位在青丘住上一晚,明日他再出来相送。”
陆吾本想走,薰池的毒也解了,说等她睡醒了就走。
炎乐从衣袖里掏出一对泥人,呈送到陆吾眼前,低头小心翼翼道,“国主大人料到神君要走。特意予此物赠别,让我转告神君,他祝神君破镜重圆。”双手举着。陆吾不接,他就纹丝不动。
几人纷纷看向炎乐手中的泥人,面相很可*,不是真人肖像,是做了些夸张处理的两个男子。一个白衣白发。胖嘟嘟的脸上小嘴嘟气,眼睛大而圆,带着委屈的情绪;另外一个彩衣飘舞,面容漂亮精致,还带着柔和的笑意。知道内幕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Q版的)陆吾和帝江。
陆吾瞪着那俩泥人。深感有毁他光辉的形象,所以并不想接受这个特别的礼物。泰逢在后面插嘴,“神君。既是白棱大人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我看这两个泥人,做得特别又精致,定是花了一番心思的。神君不收,委实不厚道。”
人。有时候其实就要一个台阶,顺着它下去。
白发神君“不情不愿”把东西收进怀里。突然,空余的另一只手,突然发难炎乐,瞅准了拧在他细嫩的脸颊上,扭了扭。炎乐一声惨叫,“神君手下留情啊!”
这厮才悻悻收手,非常没有诚意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看看你是不是又是个假货。”还记着刚刚进来时,被白棱耍的事情。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胆小之徒!
红莲趁陆吾研究泥人时,还快速和大家做了个决断,然后当做代表发言:“陆吾神君,你就一个人先回去吧,我们准备呆到明天再回去。难得出来一趟,还要再多看看八荒里奇妙之物。”
“……徒儿,你跟为师回去可好?”
“师父,薰池不走,我也不走。”圆归神色十分淡定。
所以,还是那句老话,人总是需要台阶,顺着它就下去了。
最后陆吾收了泥人,也没有走成。嘟囔着自己不能丢下*徒不管,勉强留在明天一大早再走好了。不过现在,已经没人理他这只傲娇的山神,他*干嘛干嘛去。
※
薰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
并非睡在大厅的宝座之上,白龙已经将她抱到单独的房间里,盖好被子,关好房门。白龙这时被红莲拖走,说团子又不会长翅膀飞走,睡醒了再卖萌打滚不迟,难得来青丘,应当去看看这里的九尾狐狸。
于是在红莲的带领下,几人横扫了地下城的各个角落。红莲仙子逮着人就恐吓人家,“快变成九尾狐给我瞧瞧。”那些小狐狸被她淫威胁迫,无奈变身,却也总是不得红莲满意。因为那些狐狸不是只有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有九条的尾巴,就是红橙黄绿青蓝紫,没有纯白的狐狸。
她想看,白如雪的九尾天狐。
炎乐出于保护百姓的心态,好心劝阻红莲,“仙子,我们这里最漂亮的狐狸就是国主,你要看还是看他的吧,等明天他出来。”
红莲一想也是,白棱这只老狐狸,是青丘里活得最久的一只,谁还能比得过他呀。这才收手,去研究别的有趣的玩意儿。
薰池中毒时失忆,毒解了却没有带走那些中毒时的记忆。她的脑海里跳出这一天一夜所经历的事情,第一个反应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居然变成少女的模样,还是花痴外加脑残,叫她如何再做神仙?!
这一定是梦境!
立即从床上弹起,要跑出门问问“梦”中与她相接触的朋友,求证她的观点。
门刚一打开,却瞧见外头陆吾坐在石凳子上,提了一壶酒,独酌,对影成三人。
薰池走出去,喊他:“陆吾小叔叔?”一般正经场合她不会叫他小叔叔,这会儿这么喊,还过是想缓和一下外头被陆吾冰山的寒气弄得凉飕飕的气氛。
陆吾回过头,打量了一番薰池,确定这丫头现在眼神是清明的,神智是清醒的,才松下一口气,感叹道:“你终于正常了。”
☆、179。有段往事
薰池听到陆吾这句“你终于正常了”,方才心中怀揣着的那个假设瞬间“噼噼啪啪”碎成无数片——看来自己花痴地贴在泰逢怀里争风吃醋的那一段记忆,不是无端生出来的噩梦……小神女的脸色沉下去,不想和陆吾说话了。
此地,他们所住的客房,设计不同于青丘本土的小院。
这里的天花板是圆形,没有镶嵌夜明珠,而是在其上开了一扇巨大的天窗,用琉璃隔着。如此,外面的白天黑夜便能与客房的环境同步。青丘这般设计,也是怕外面的客人来了不适应地下城,出去了时差又倒不过来。
其实青丘的狐狸,还是很有人性的。
清辉下的白发男子,眉宇间藏着一抹忧愁,不过此时瞧见比他更忧愁的薰池,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不过是杞人忧天,多此一举。
那欠揍的嘴脸凑到薰池跟前,想要宽慰她几句。但是刚凑过去,忽然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退后几步再打量了一番眼前女子,恍然大悟:“咦,小薰池,你咋还没变回原来的样子?”
薰池经他一提醒,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也是吓了一跳。哟!还真的是长胳膊长腿,并非八岁的女童。两只胳膊伸出来左右比划比划,脖子恨不得转上一周,把自己全身上下仔细看个遍。这是她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唯一一点算不上糟糕的地方,“神君,你以为呢?”
“大约是后遗症吧,本来那葽草之毒就没有附带让小孩长大的效果,你是特例。所以现在也别担心,大不了再让白稜咬一口,肯定能好。”陆吾拍拍薰池的肩膀。顺势把她带进月光之中,按在凳子上,要让她陪着自己喝两杯。
自从上回在昆仑丘上,把那些陈年往事向薰池倾诉后,陆吾对这个小神女就没了隔阂,完全当作瑛雅的替身。所以这会儿闷酒喝下去的愁绪,都想朝她一吐为快。不过这起头的线在哪儿,得容他找找。
薰池颇为同意陆吾“后遗症”的说法,不过让白稜再咬一口就算了,她觉得现在这副模样。比八岁的女童更乐意接受。更何况她纠结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中毒时做出来的丢人之事。
当一个人想要忘记自己的难堪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提别人的难堪,用别人的难堪安慰自己。陆吾神君这么个大活靶子站在跟前,薰池自然顺着他的心意,问道,“我的事儿咱就当过眼云烟。让它随风飘散吧!陆吾小叔叔,倒是你和这狐狸大人,有何瓜葛,为何你那么欲罢不能此人?”
陆吾的俊脸黑了黑,什么叫“欲罢不能”?!措辞明显不正确!!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薰池也斟了一杯推过去。然后叹了口气,“你可曾记得,我说到当年之事时。跳过了一段?”
“记得啊,你说有个人出现,破坏了你和帝江的好姻缘嘛。”
某只神君对“好姻缘”三字,听着分外顺耳,点点头。可不就是好姻缘嘛!转念又想起白稜这个罪魁祸首,狠狠灌下去一杯酒。“就是这厮。破坏了我和帝江的好姻缘!”(喂喂,我说你喝着人家的酒,住着人家的屋子,还在说人家的坏话,陆吾神君你会没有福报的。)
薰池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只用清醒了的头脑回忆一下这两人见面后一路起起伏伏的画面,就能隐约猜出个大概。不过她有些不明白,“你俩是怎么牵扯上的?”一个在八荒的西面,一个在八荒的东面,隔了十万八千里的路呢。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
陆吾和帝江原本在五臧山院小日子过得挺滋润。一个腹黑一个迟钝,搭在一起也还算协调。不想有一天,从青丘来了一只狐狸,这是狐狸当时还很年轻,也就上千岁的小狐狸。说是他爹派他来五臧山院学习交流,性质就跟现在的洞庭湖小白龙一样。
这小狐狸一进山院,立即看中了白衣中突兀的那个黑衣黑脸黑心肝的陆吾小朋友,笑嘻嘻的脸凑过去,粘着陆吾不肯放。青丘的狐狸可比其他地方的狐狸聪明,小狐狸缠人的本事一流,陆吾半推半就中,让小狐狸有了接近他和帝江的机会。
陆吾讲到这里,牙齿磨得咯吱作响。“倘若我早些知道此人之阴险狡猾,当日必定先打断了他的狐狸腿,叫他再也没胆子窥探我的生活。”
薰池不语,任由陆吾发泄。反正世上没有早知道,也没有百分之百肯定的未来。哪怕那时候陆吾打断了人家的狐狸腿,人家说不定照样能有别的办法破坏你和帝江的感情。不是什么人破坏了两个人的感情,三爹爹曾说过,这世上没有第三者能破坏得了两人的感情,那些破裂的感情始自双方的不够坚定。
小狐狸凭着自己可*的扮相,混进陆吾和帝江的生活,最喜欢变成狐狸样钻在抚琴的陆吾怀里,喝酒的陆吾怀里,睡觉的陆吾怀里,洗澡的陆吾怀里,如厕的陆吾怀里……陆吾本来是想利用这只狐狸,让帝江紧张他,从而达到刺激帝江迟钝的感情线,增进两人感情的目的。没想到这下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云云。
白稜在五臧山院呆了有几千年(其中有赖着不走的成分),渐渐从一只卖萌打滚的小狐狸变成了一只眯眯笑的腹黑狐狸。有一回,他趁陆吾被瑛雅拉走不在山院,变成了陆吾的模样,想要去帮他勾引帝江。陆吾气愤地说,“你看,九尾狐的幻想术施得多高妙,那岁数就能骗过了帝江的神眼。别说现在,骗你家的小白龙,简直跟拔一根头发那么容易。当然,他事后与我说这是为了帮我,我才不信。这厮就是羡慕我和帝江的关系,故意趁我不在,去搞破坏。”
薰池就问,“那狐狸大人到底变成了你的样子,去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