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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秦铭的评价,柳澜烟仅仅是一笑,目光转向石桌上放着的小册子:“已经写好了?”
“嗯。”秦铭随意的点头,看着柳澜烟拿起,收入怀中。
柳澜烟手指一弹,那罩在洞口的白色光芒立刻消散,微凉的山风吹了进来,让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飘荡。
果然,灵魂状态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最好的存在形式。
好在柳澜烟已经给他的灵魂加固,不会被吹散也不会失去神智。
“我的力量有限,劝你一句,感觉到情况不对的话,就离开去地府吧。”柳澜烟走到洞口,说了一句。
她的力量要是作用在自身效果自然是好很多,但是借助外力强加给秦铭,那结果,当然只是维持。
“我还有事情要做。”秦铭听明白了柳澜烟的劝告,其实也是事实,但是他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事情。
“你好自为之。”既然这样,柳澜烟也没有必要再劝,命都是自己的,秦铭连性命都丢了,现在弄上一个灵魂,也许更是为了了解他最后的心愿,其他的,他都不在乎了吧。
说完,柳澜烟就要离开,却被秦铭一句话给叫住了脚步:“你就不看看?”
“看什么?”柳澜烟奇怪的看着问着秦铭,这话有点太没头没脑了吧?
“你不怕给你的东西是假的?”秦铭笑了一声,也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的笑。
“无所谓,总比我一点东西都没有强。”对于这个说法,柳澜烟并没有太在意,笑了笑,转身,消失在秦铭的面前。
山风灌满了山洞,满是清凉,让秦铭一瞬间有了一些茫然,他心里的一份执念是那么的深,但是现在真的让他可以自由的行动,反倒不知道该干什么去了。
这次并没有使用太多的力量,所以,灵魂归位之后,柳澜烟也并不那么累。
瞅着这个册子,仔细的研究着里面的东西。
魔界除了魔帝之外,下面还有三个王爷,各个都在魔界占有一席之地,雄霸着一方。
表面上是一团和气,但是,他们就没有勾心斗角吗?
从妖神的举动看出来,显然,对于妖魔两界的关系上,这些魔界的人意见并不统一。
事情上升到关系两界的问题时,就很复杂了。
柳澜烟单手支腮的瞅着面前秦铭写的这个东西,当然,她不会单纯到相信秦铭会背叛魔界,把魔界的所有情况都写给她看。
不过,这里还是有一些研究价值的,至少把魔界的大概关系都写清楚了。
只是那些势力之间,是敌是友就不清楚了,具体的东西就要她去分析。
目前她的人手有限,还是不要乱动的好,静观其变吧。
秦铭死后,魔界总是会有反应的。
另外一边的魔界,更准确的一点说,是黎长老那里。
黎长老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柳鑫雅满意的点头:“这次的事情算是被压下去了,但是,你该知道秦铭的葬礼怎么弄。”
“是,我明白。”柳鑫雅点头,“秦铭自知罪无可恕,所以自杀谢罪。我们简单薄葬便好,都是遵循秦铭的遗愿。”
“秦铭的手下处理好了吗?”黎长老很满意柳鑫雅的安排,接着问道。
秦铭是魔界战将,他手下的亲信不少,要是真的闹腾起来,不说是害怕吧,但是也比较麻烦。
“那些事情,我会处理。跟着秦铭这么多年,那些亲信我也笼络过来不少,不会给长老惹麻烦的。”柳鑫雅大包大揽的说着,生怕黎长老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她还不想死。
她想站到高位,她想掌控他人的命运。
绝对不是被人掌握,所以,无论现在有怎样的难处,她都要克服。
她可以忍这么久,一步步的拉拢秦铭的手下,爬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已经理她的目标不远了。
秦铭峥嵘半生,最后简单的一口薄棺,几个送葬仆役,连哀乐都没有,几张纸钱,一捧黄土结束了他的一切。
灵魂状态的秦铭站在自己的坟旁,看着那被黄土一点点掩盖住的薄薄简陋棺材,听着柳鑫雅抽抽搭搭的哭泣声,以及在空中飘扬的,少得可怜的纸钱,突然的感觉到莫名的讽刺。
看着柳鑫雅红肿的双眼,秦铭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怨?有点。
恨吗?
说不清。
如今置身事外的看着这一切,秦铭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一场他身在其中却有置身事外的闹剧。
“夫人,节哀顺变。”旁边自己府中的仆役低声的劝慰着柳鑫雅,然后他看到柳鑫雅微微的点头,用巾帕擦干净了眼泪,转头离开。
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他的孤坟,任凭秋风卷起了惨白的纸钱,飘散在空中。
这件事情当然没有那么容易结束,秦铭攻打妖界,他说是私自行为就是私自行为吗?
魔界当然也好派人将此事给解决了。
于是,魔界派出了其中一位德高望重的王爷--滦王,带着柳鑫雅去妖界将此事解释清楚。
因为这次的事情极度的严重,魔界也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滦王带着一队人马,四日都不到,日夜兼程的赶到了妖界。
并没有立刻进入妖界,而是派人送上了帖子,拜见妖主。
妖主自然是做足了礼仪,迎接滦王等人入内。
滦王更是为了表示对妖主的尊重,也表示此次他们来这里并没有任何的敌意,将带来的那一小队人马全都留在了妖界之外,只带了亲信十人进入妖界。
当然,还带着一身孝服的柳鑫雅,她可是此行的关键人物。
“……这件事情是我们魔界的责任,没有看管好秦铭,才会让他有了这样鲁莽的私人行为,好在他还知道错了,用行动弥补这件事情。”寒暄一番之后,滦王将话题引到了这件事情上。
滦王的年纪从外表看起来好像是有半百似的,其实,谁知道他是几千年的家伙?
别看外表有点苍老,但是他的话还是很管用的。
除了他在魔界的地位--三大王爷之一,这个身份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说话并没有秦铭那样的鲁莽,而是说得四平八稳。
不管怎么说,都把那件事情定性为秦铭的私下行动,绝对不会上升到妖魔两界的对立问题层面上。
“这件事情,还是等尊主来了再说吧。”妖主摆明是要把这个问题交给妖神去处理,所以,认真又有礼的听滦王说完之后,笑了笑,直接把妖神给推了出去。
“嗯,也好。”滦王并没有感到丝毫的诧异,这件事情当然是要以妖神为重。
一干人等安静的在王宫大殿坐着,就连余靳烁都收起了往日的嚣张,安安静静的在等,等待妖神的驾临。
等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外面的侍者才高声通报:“尊主驾到。”
一听到这个声音,妖主立刻站起身来,快步的步下高台,迎向尊主。
“尊主。”
“妖主。”妖神对于妖主,还是很客气的,点头打过招呼之后才走上高位,坐了下来。
无论在哪里,妖神那高高在上的地位永远是突出表现的,能与妖神平行而坐的也就只有妖主,所以,一向在妖界的首位上会放上两张宽大的座椅,分别是妖神与妖主的。
不过,最近的情况有些改变,在妖神的座椅旁边摆上了略小一些的,有些秀气的座椅,这个位置的主人自然就是最近被妖神疼爱有加的柳澜烟。
分别落座之后,滦王对妖神行礼,然后又将那件事情说了一遍。
“嗯。”对于滦王的说辞,妖神不置可否,只是安静的听完,就完了,没有给滦王半点回应。
滦王坐在下方,这下弄得有点尴尬,总不能在这里干坐着吧?
“柳鑫雅,你还不来解释解释?”滦王转头,对着在一旁的柳鑫雅呵斥道。
“是。”柳鑫雅赶忙站了起来,走到前面对着妖神盈盈拜了下去,“这件事情,完全是奴家夫君一时鲁莽才造成了这样的大错。奴家夫君已经已死谢罪,奴家自知夫君罪孽深重,所以,后事只是草草而办。”
柳鑫雅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那种因为长期哭过之后没有恢复过来的淡淡沙哑,再加上她一边说眼中一边凝聚着泪水,整个人看起来与往日是那么的不同。
上次柳鑫雅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一副贵夫人的雍容华贵模样,此时,完全是遗孀的凄凉景象。
这样脆弱悲凉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当然,那是指的一般人。
此时在王宫大殿上坐着的人有哪个是一般人?
且不说妖主妖神他们,就算是妖界的长老也对柳鑫雅凄凉的模样模样半分同情。
能坐到他们如今这个位置,绝对是经历无数,这点悲凉场面,他们早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当然,长老之中,还是有人对柳鑫雅的处境感觉到心痛的。
那个人自然就是柳鑫雅的亲生父亲--柳晋利。
听到柳鑫雅说完,柳晋利连忙起身走到中央,对着妖神说道:“尊主,此事既然秦铭已经付出了代价,还请尊主看在妖魔两界的安危上,不与计较。”
柳晋利当然没有那么大仁大义,他是怕妖神一直追究下去,会牵连到他的女儿。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诱因”还是在柳鑫雅的身上。
如今秦铭已死,事情就这么了结最好不过。
“澜烟,你怎么看?”妖神转头问着一直坐在他身边的沉默不语的柳澜烟,这个丫头一直没给他好气,见到他就想“报复”。
他提出的报复形式,她又不同意,真是别扭的小家伙啊。
如今这个时候正好“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而且有的话,坐在他这个位置不太方便说出来。
柳澜烟看了看妖神,微微的一扬眉,眼中传递的信息是再清楚不过,咱们的帐回头再算。
好。妖神含笑点头。
他不着急,只要她喜欢,他随时都可以奉陪。
看着妖神那无赖的眼神,柳澜烟眼眸微微的眯了一下,这个无耻的家伙。
一扭头不去理他,还是正事要紧。
“这件事情都是秦铭做的?”柳澜烟看着柳鑫雅问道。
“嗯。”柳鑫雅神情复杂的盯着柳澜烟,说实话,对于柳澜烟,她现在根本就摸不到她的底,不知道柳澜烟代替妖神开口,打得是什么主意?
“这是秦铭的私人行为?”柳澜烟奇怪的问着柳鑫雅。
“对。”柳鑫雅现在是一口咬定这个,反正秦铭已经死了,把所有的问题全都推到秦铭的身上,也是死无对证,没有人会说什么。
“秦铭说,是因为鑫雅姐姐失踪了,才会进攻妖界的,才会有了他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件事情余靳烁王爷还是柳晋利二叔都可以作证是不是?”柳鑫雅的目光落在了余靳烁以及柳晋利的身上。
被点到名字的余靳烁目光深邃的看了柳澜烟一眼,今天会提到他,他一点都不意外。
“嗯,事情本王是知道的。”余靳烁开口,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瞟了一眼柳鑫雅淡然说道,“是柳晋利通知本王,说柳鑫雅失踪。”
“我……”柳晋利被余靳烁说的呼吸一顿,想要反驳,但是立刻想起当初他们商定好的事情,赶忙的将话题生生的扭转,“我也是听秦铭说的,说鑫雅并没有回到魔界。”
从秦铭的这件事情出来之后,余靳烁就通知过他,什么事情都往秦铭那边推,要是敢把他拉下去趟浑水,后果自负。
“鑫雅姐姐没有回到魔界就被认为是失踪吗?”柳澜烟笑眯眯的问道,“当初鑫雅姐姐是在无尘居做客的,什么时候离开,二叔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从我接到二叔的书信,到去了柳府,我只是说鑫雅姐姐已经离开了,你们就一口认定是失踪。真是厉害,未卜先知的能力看来不是传说,有人已经做到了。”
柳澜烟平静的话语听得柳晋利冷汗差点没有下来。
心里不停的腹诽着,这个傻了吧唧的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大家都是想把这件事情给揭过去,她怎么还偏偏的抓住不放。
“当时可能是秦铭爱妻心切,才会认为鑫雅失踪,然后,情绪一激动,就话赶话的说到了攻打妖界问题上。”柳晋利能当上大长老固然是有一定的投机取巧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他总不至于蠢到,柳澜烟说什么,他就顺着说下去。
“嗯嗯,也是。”柳澜烟点头,似乎是同意了柳晋利的说法。
“其实,这一切根本就是秦铭的阴谋对不对?”柳澜烟抬头问着柳鑫雅他们,见到没有人摇头,才接着往下说,“鑫雅姐姐,你是不是离开了无尘居之后就被秦铭接走了?”
“嗯,是。我就回去了,后来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柳鑫雅将问题全都推给秦铭,自己做无辜状,“攻打妖界的时候我并不知情。”
“完全是秦铭的私人行为喽?”柳澜烟将目光落到了滦王的身上。
滦王点头:“没错。秦铭召集的人马也是他以前的部下,若是他想召集魔界的大军,绝对不仅仅是那区区六万人马,更何况还是实力如此低弱的士兵。”
说到这个的时候,身为魔界的王爷,滦王还是有属于他的骄傲的。
言下之意,除了说明一切是秦铭自身的私自行为之外,还顺便的表达了一下魔界的将士绝对不是这样实力低微的。
“嗯……”柳澜烟沉默着,没有说话。
柳晋利看了看周围,觉得这是一个他表现的好机会,然后就做出一副长者的模样规劝着柳澜烟:“澜烟,算了,这件事情无非就是你姐夫太担心你的鑫雅姐姐,所以才做出了这样愚蠢的行动。”
“为了这个愚蠢的行动,你姐夫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现在你鑫雅姐姐刚刚丧夫,正是心情难过的时候,你还要问什么吗?”柳晋利这么说其实一点错都没有。
他就是要把可能上升到高位的问题给拉下来,拉低到他们家族内部的矛盾,这样一来,大家可以关起门来慢慢解决,不会牵连到妖魔两界的问题上。
“鑫雅姐姐,你很难过?”柳澜烟抿了抿唇,看着柳鑫雅。
柳鑫雅苦笑一声:“澜烟妹妹,你还没有成亲,自然不明白夫君的重要。他是我的夫君,纵然他有什么错,我身为妻子……”
说到这里,柳鑫雅一度哽咽得无法说下去,两行清泪淌下,愈发的显得她脆弱无比。
“等你有了夫君你就明白了。”柳鑫雅后面辩解的话都没有去说,而是这样对柳澜烟说着。
这样一来,他们话题的导向完全从妖魔两界的事情上转移为家族的事情,从公事变为了私事。
“我是没有夫君,不过,若是我的夫君为了我,肯与另外一个庞大的势力作战,我绝对会觉得骄傲!”柳澜烟自豪的说道。
“敢像妖神挑战,秦铭姐夫这是多么的有勇气?太男人了!为了自己的女人可以舍去自己的性命,这是怎样的深情?”
柳澜烟越说那语气越崇拜,听得王宫大殿上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肯冲冠一怒为红颜,不计较自己得失,甚至不惜得罪站在世界顶峰的大人物,这样的男子才是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好儿郎!”柳澜烟情绪激动的说道。
“但是,鑫雅姐姐我看不起你!”柳鑫雅话题一转,直接转移到了柳鑫雅的头上。
这一句看不起弄得柳鑫雅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柳鑫雅莫名其妙的问着。
“对你这么好的夫君,他可以为了你带兵冒死攻打妖界,不惜得罪妖神,你怎么可以最后就给他薄葬?就用那么简陋的葬礼来送如此深爱你的男人?”柳澜烟痛心的说道。
与其说是说,还不如说是指责,或者称之为责问。
“我……”柳鑫雅动了动唇,想要辩解着什么,却被柳澜烟给打断。
“一口薄棺,一捧黄土,你觉得秦铭姐夫走得安心吗?”柳澜烟责备的盯着柳鑫雅,痛心的摇头,“我没有想到我的鑫雅姐姐是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秦铭姐夫纵然有千错万错,但是他为了自己心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最后反倒落到如此凄凉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柳澜烟无尽唏嘘的感叹着。
“柳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滦王在一旁慢悠悠的开口,显然他是看出来柳鑫雅完全无法面对这个情况。
看来关于柳澜烟的传闻是真的,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女子。
“秦铭完全是借着柳鑫雅的名头来攻打妖界的。他早就将柳鑫雅接了过去,自然不存在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说法。”滦王将话题接了过来,再这么被柳澜烟逼问下去,还不知道柳鑫雅最后会说出什么来。
“哦?不是为了鑫雅姐姐?”柳澜烟想了想,突然的一拍额头,惊呼着,“哎呀,看我这个记性。”
“秦铭姐夫早就承认了,鑫雅姐姐在他知道的地方很安全,在攻打妖界的时候,他就承认了嘛。”柳澜烟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带着一份羞涩的跟柳鑫雅道歉。
“鑫雅姐姐,对不起,我给忘了,不是故意要说你的。”柳澜烟的道歉不仅一点没有让柳鑫雅的气消了,反倒是更是郁闷不已。
说都说了,骂也骂了,现在这样道歉算怎么回事?
这样一道歉,她连反击的骂回去的机会都没有,这口气看来是无法出了,真是憋屈。
心里郁闷不已,但是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