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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吾郁闷地说道:“有吗?”
“好了,现在我可算是自由了。”
朱厌感觉无数年来这片天地第一次如今日一般美丽,就连那对师兄妹的争吵也顺眼许多。他看上去颇为惬意,张开双臂长啸不止,被压抑了无数年的妖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穷奇看了看他,眼里尽是赞赏与欢欣之意,她脆生生地笑道:“背叛真美丽啊……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朱厌回了她一个厌恶的鬼脸,可是穷奇却笑得更加愉悦欢喜了。
她是崇尚着世间一切恶,诛杀着世间一切善的妖物。
第二百四十三回
第二百四十三回、妖道出征;神隐大劫
朱厌被她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圣人要来吗?”他迎着穷奇的目光;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道。如果没有圣人;就算他们三个攻破了通天神脉也只能等死,看陆吾穷奇这种一往无前的架势;他觉得妖道圣者可能是要亲自来的。
穷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陆吾也是摇头;不过他看上去是忧虑居多;他说:“不知道她身子是不是吃得消……”
“她前些日子已经出过一趟门了,夭阙塔飞走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呢。”穷奇掰着手指算,“这是她十万年来第一次挪动;这么短时间里再动一次应该吃不消吧。”
陆吾俯卧下来;沉闷地说道:“圣者大人年纪太大了……”
“也是够拼命的……”朱厌不知为何也有点郁闷了;“他们都开始拼命了;这个修道界还有救吗?”
陆吾不太开心,他压着嗓门道:“怎么会没救?先有三皇后有五帝,他们拼了一轮现在又到七圣拼了,就算七位圣人全死了,以后肯定还会有修行者出来扛着。”
“就怕我们没有‘以后’了啊。”穷奇张开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柔软的毛发间。
陆吾发出一声低吼,好多话在喉头滚动了一下又落回肚子里。
朱厌凑过去,也想要爬到陆吾背上,但是被他一爪子甩开了。朱厌揉着被揍的地方,抬头向穷奇问道:“这个‘没有以后’是个什么说法?”
他在神隐门呆了好些年,这群太上道修行者都是能闭上嘴几百年不说话,闭个关几千年不出门的,所以他也没能从神隐门得到什么秘闻。这会儿面前有个和公孙魇花一样活在神魔时代的穷奇,他刚好可以问问那些离奇神秘的事情。
穷奇一边摆弄自己的指甲一边答道:“还不是道棋。”
“这个我知道,修道之人凭借天道赋予的力量是没法对抗天道本身的,所以需要道棋将无数道种转化为能够对抗天道的力量。”朱厌蹲在陆吾面前,只差摇着尾巴求表扬了。
穷奇从陆吾身上跳下来,然后跟他面对面蹲着:“道棋快要坏掉了,所以这次再不成功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怎么个坏法!你倒是说清楚啊!”朱厌一脸好奇。
穷奇想了想,从地上摸出几个石子,从大到小排列了一下。她指着那个最大最完整的石头说道:“你看,最开始道棋是这样的。”
然后她把这块石头往地上狠狠一磕,地面上露出一个坑:“这是巫道第一次对抗天道,这时候合道被开辟了出来。天道身上就多了个坑,但是道棋本身也有损失。”
那块大石头出现了裂缝,但看上去还是完整的。
“然后巫道开始第二次对抗天道。”她把手里的石头再次往地上一砸,原本就有裂纹的石头瞬间碎成小石块,“道棋被毁,天道以巫道补全自身。”
这些小石块填入那个被砸出来的坑里,很快地面又变得平整。
“被毁?”朱厌心想她是不是说错了,怎么道棋还会被毁,要是毁了,那现在天宫里面的又是什么?
“嗯。”穷奇点点头,拿起刚刚大石碎裂而成的一个小石块,“那时候道棋是由巫道道种构成的,棋没了无所谓,只要棋盘还在就好了。后来神道,准确一点说应该是青帝,他找到了棋盘,将道棋重新补足了。但是这时候道棋已经不完整了,就像这样。”
她扬了扬手里的小石头,然后把它往地上一砸,地面没事,石头倒是又碎了。
“这是神道对抗天道。”她解释道,“本来道棋就不全,青帝还硬是顽抗天道。那时候天道很轻易地就毁掉了神道,大伤魔道,然后道棋也完全失落了。不过青帝真的是很厉害,他想办法骗过天道,将所有神明和道棋本身都定格了在天道惩戒降临的前一刻。”
穷奇的声音有些稚嫩,说起话来也是没什么起伏的,但是朱厌却从中听出来一种惊心动魄、辉煌壮阔的感觉。现在看来,那位神明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过惊人,现在的修道者几乎再也没有谁可以强大到那种匪夷所思的程度。
穷奇捡起地上的石子儿抛了抛,说道:“现在我们要跟十万年前的青帝一样,把棋盘接回来,然后用无数道种来凝聚道棋。这次如果不成功,道棋就真的是要消散于天地之间了,毕竟我们之中还没有任何一个像碧落黄泉走到合道尽头与天同齐一样的修行者……”
“所以我们没法从天道手里保下道棋?”朱厌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可是这边洞玄子马上就要登临碧落之位了,真的不行吗?”
穷奇拍了拍手里的灰尘,起身说道,“道统有多强修道者就有多强,现在修道界整体变强了,但是道统的力量却不像之前那样集中。十万年前的碧落是神道的,那时候神道占了天下道统的一半。可是现在洞玄子是仙道的,你觉得仙道道统能与神道媲美吗?”
朱厌摇头。
“那不就得了。”穷奇从陆吾身上爬上去,再次坐回了那块软垫上,“我一直觉得聚敛道种为道果,分散道统为诸道这种事情是在饮鸩止渴。可是不这样做又不行,要是没有圣人聚道果散道种,估计也不会有现在的诸道繁荣吧。这么多年来成败都在此一举,他们肯定是要往死里拼的。”
朱厌觉得穷奇说得太有道理了:“我总算有点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得死去活来了,不过我还有个问题,道棋到底是什么?”
这就跟问“道种是什么”一样,看上去谁都能答,实际上谁也讲不清楚。
穷奇打了跟呵欠,无聊地说道:“谁知道呢,往上推个二十万年,唯一接触过道棋的也只有青帝了。等天宫降临之后应该可以进去瞧瞧它吧。”
“天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低柔的声音从空中传来。
几只妖怪同时抬头,正看见妖道圣者从天而降,她身边没有随同的妖兽,就这么一个人跑来了。穷奇有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不久前她才说过妖道圣者身子不适,多半不会出来,没想到居然真的跑出来了。
“您怎么来了!”陆吾更是直接叫出声了。
“恭迎圣者大人。”朱厌俯首行礼。
公孙魇花落下来,与穷奇一同坐在陆吾背上,她朝朱厌笑了笑:“嗯,多年来……辛苦了。”
“为圣人献身,朱厌粉身碎骨,万死不辞。”朱厌脸上的笑容都沉凝着,肃穆的神情与以往截然不同。
公孙魇花轻笑,转头对穷奇说道:“等天宫降临,停滞在那儿的时间会开始流转,道棋也会开始发挥出它的作用。到那时候,只有执子之人方能得见道棋,其余看到它会被它演化为自身的一部分。”
穷奇没听妖道圣者在解释什么,而是有些惊慌地问道:“您怎么出来了!”
“吾若不来,谁为汝等破开通天神脉杀入小世界?”公孙魇花无奈地摇头,“走吧,莫耽搁了。”
穷奇不安地看着她:“您不该出来的,这里离十万大山太远,您要调动本体的力量实属不易。而且仙道圣者不知身在何处,如果……”
“他在东海跟圣天香对峙。”公孙魇花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的,无需担心。”
陆吾驮着两妖往通天神脉界门狂奔而去,朱厌也牢牢跟在他们身后。
“您出来了那十万大山……”
穷奇的话再一次被公孙魇花打断:“十万大山有毕方和遥草,还有吾的孩子们,就算吾真的陨落在此,他们也能……”
“别说这样的话了。”穷奇皱着眉,连陆吾奔跑的脚步都沉重了几分。
公孙魇花只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摇头道:“痴儿啊,万载沧桑不过天地一刹,大道之下谁能不死?”
妖族攻破北海之冥,这片极北仙域仍然是寂静的,沉默的。而整个大世界的最北端,通天神脉的界门处闪烁着微茫的光亮,神道尝试攻陷这里已经有十万年之久,但是始终没有成功。而现在,为了迎接天宫重临,这片曾经归属于神明的禁地再次开启。离别宫正在缓慢地上升,等到与四极天柱同齐的时候,神道就会开始接引天宫。
如今有圣人陨落,整个大世界已经陷入了没有光只有灾难的境地之中,要想挽回已经是不可能。所以只有等神道和现在道统之争中的幸存者重开天地,划分清浊,定立五行,然后将天宫道棋召入世间。到那时候世界又会散发出无尽生机,这无尽生机则会被用来与天地搏那一线天机。
已经死去的回不来了,但是新生者依然要往下走。
世世代代,无穷无尽。
第二百四十四回
第二百四十四回、棋风如此;似曾相识
北方仙道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在东海受魔道所制;山门又为妖军所毁,可以说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而与此同时;南北相立,无妄魔境之内却是一片安宁的。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魔道一员的责任心荣誉感?这么点事儿也不愿意说;非要我亲自动手?”黄泉懒散地缩在正座上面;长发一直拖曳到地上。
她面前跪着的年轻道人头也不敢抬,因为一抬就看见了她那两条白晃晃的腿。他哭丧着脸道:“不是我不愿意说;我是真不知道啊,我总共就跟云青见过三次面呢!”
这人正是柳裁春,虽然主子换了一个,不过他这个黯然灵魔宗宗主还是当得稳稳的。近日黄泉也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怎样,非要逮着他问云青的事情,可是他对云青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啊。
“真不知道?”黄泉倾身,那张典雅而清丽的面孔在柳裁春眼中放大,他连忙把头低得更下了。
黄泉把他找来问也不是没道理的,除了他之外,无妄魔境中与云青有关的几个人都身居高位且心思深沉,很难看出什么破绽。直接演算天机也不是不行,但是就怕云青早就对那几个人的因果做过遮掩,要是她心思再毒点给改了假的,那就不好办了。所以黄泉决定从那些跟云青因果不是很密切,而且又比较关键的人那里入手,设法把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逼问出来。
黄泉细长的手指一下下敲在扶手上,空灵的声音听得柳裁春心里一突一突的。
“真、真不知道!”他声音有点抖,没有半分一宗之主的气势。
黄泉瞥了他一眼,柳裁春心里一凉,直接就嚎出来了:“真没有啊黄泉明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能说的都说了啊啊!!”
“闭嘴吧,吵死了。”黄泉不耐烦地说道,“给我仔细想想,然后一点一滴全部说出来。”
柳裁春吸了吸鼻子,惶恐地把他跟云青几次见面详细说来。
“第一次见面是在南海乘风岛,那人在我的酒楼落脚,不食不饮……”
黄泉皱眉:“什么都不吃?”
柳裁春连连点头:“是啊,不吃不喝就干坐着,我心里纳闷又不敢赶她,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却食吞气是上古的路子,如今天地间道统都改换了一轮,修行方法早就不知变化了多少,谁还用这么原始的方法锻体?再说,她所修的阎魔圣躯也不是非得却食吞气不可,若要说单纯是为了修行,黄泉其实不怎么信。
她冷笑道:“这家伙多半不是生灵。”
“啊……?”柳裁春咽了下口水,然后张大了嘴巴,“这是什么意思?”
“你接着说。”黄泉根本不想回答他。
柳裁春只得细细讲下去:“接着……呃,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她就骑着条金龙跑了。哦,离开之前似乎还与一青年道人有过接触。”
黄泉一边掐算一边对他说:“接着讲。”
如果没算错,那条金龙应该就是龙淮,西海金龙王之女。如今这条金龙离开无妄魔境在十万大山修行,恐怕也是云青那时候就算好的后手。这么一来不仅人道有她的棋,就连妖道也是有的,如果妖圣出了什么事情,她可以第一时间通过这线因果夺取妖道道统。往更坏一点的方向想,也许她在每一个道统都留过后手,只等诸道被毁那天调用起来。
黄泉算着算着就停下了,她突然感觉云青这种落子的手法跟一位神明很像。
青帝……
青帝建立起七大圣地,然后又将自己生前那些看似很不起眼的祭器置于诸道。此举几乎没有人能懂,毕竟那些祭器也不是什么珍贵的圣器法宝天地灵药,就算给了圣地,圣地也用不上它。
可是黄泉现在却觉得,虽然那些祭器本身几乎没有任何神力,但它们就像眼睛一样,能代替已经陨落的青帝注视着诸道的成长。而十万年间它们与圣地之间已经累积了不可思议的大因果,如果天宫遵从青帝遗命将祭器收回来,恐怕是对他当年留下的布局有大用。
云青也是将那些一点也不起眼的人塞进各大道统,不求它们在纷争中起到帮助,只把他们当做自己的眼睛,通过这些人注视着每一个道统。
“第二次见面那时候她被一位仙尊押送着,正要送上通天神脉。其实我看她和那位仙尊相处还挺和谐的……没想到她居然威胁我要我替她打开腕上的镇罪索。”
那个仙尊自然是谢遥,也就是洞玄子,青帝的继承之人。
“她跟谢遥关系甚密啊……”黄泉抬手揉了揉眉心,这对她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云青跟谢遥认识的时候实在是太早了,她那会儿刚刚入世,虽然实力不济得很,但身上带着青帝的天书。而黄泉现在只是残魂,要想突破天书的遮掩演算出更为详尽的东西是不可能的。
不过黄泉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云青跟青帝是有关系的,而且青帝在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帮助她。
所有神明都被青帝留在天宫之中,要想降临此方世界要么放弃神智,要么放弃力量。云青身边的那个句芒明显就是选择了放弃神智,而失去神智之后的神明会变得很难控制,所以才需要以一命双生的方法将它置于绝对掌控之下。那时候的青帝是众神之主,要说句芒不是他留下的,黄泉打死也不信。
再说天书,留在公孙魇花那儿十万年间一点事也没有,为什么云青入世前就把它弄到手了?说不定这东西还就是那位神明留给她的,最开始的时候云青脆弱得连一个散修都搞不定,如果没有天书庇佑,肯定走不到现在。那上面写的“云青”也十分古怪,反正黄泉从来不知道青帝有往祭器上写名字的习惯,关键是写的顺序还反了。
就像是在以一种很幼稚的方式昭示着这东西的所有权。
最后又想想那个青帝的继承人,云青当时从夭阙塔出来奔逃万里,哪里来的闲工夫管一个凡人贵公子?怎么看都是故意奔着他去的。甚至于之后将他引上道途,诱他继承帝印,全部都是有意而为。
黄泉猜测云青和青帝之间可能不仅仅是“认识”,两个人很久之前可能还达成过什么协议,共同做出了这个千古遗局。
但是这时候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了,云青是谁呢?
在神魔时代,能够与青帝比肩的也不过黄泉一人,怎么想他要布局也是找黄泉吧?可是当年他偏偏没有,还在那种天地大劫即将降临的危难关头直接对黄泉下杀手了。当年神魔两立,但是双方都秉承天地规则行事,彼此之间冲突倒是不大,反正肯定没到非要杀了对方不可的程度。所以当年青帝袭杀自己的时候,黄泉是感到极为震惊的。
怎么说……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像是青帝能干得出的。
他从来都是与杀伐、恶念、征战无关的,温柔的司春之神。
黄泉把自己脑海里那些与青帝相识的大能们过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一个能跟云青对得上。这家伙就像突然从历史中冒了出来似的,没有痕迹,没有征兆。十万年前是这样,十万年后还是这样。
啧……这是不祥。
“第三次是在黄泉圣殿,那时候云青假扮黄泉,将黯然灵魔宗的传承交给我,让我直接在此处修行。我从静坐中醒来时已经过去近百年了,然后黄泉,不对,云青让我离开。结果离开的时候……”
柳裁春还在絮絮叨叨地讲他为数不多的那几次跟云青相处的经历,黄泉听到这里就打断道:“她让你留在圣殿里修行?”
柳裁春一愣:“对。”
“真是……哎,多好的机会。”黄泉脸上稍有忧色。要不是云青根本没法把人送出去,她怎么可能把柳裁春留在圣殿里整整百年?
那时候她应该开始吞噬黄泉圣殿了。
她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与黄泉圣殿里的黄泉血脉驳接起来,以自身生机搏动带起整座圣殿里黄泉血脉的流动,然后再让阎魔圣躯吞噬那些被激发出来的黄泉血脉。那个时候的她是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因为全身血脉都与圣殿连接着,甚至连离开这个圣殿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