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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馑肌
而灵飞子的事情就比较让人费解了。嫡传之间是一命换一命,一开始云青以为千变才是那个用来换她性命的,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却觉得不对劲。要是魔道圣者舍了千变,那也应该用计让他死在仙道手里,死在云青手上那算什么事儿?再者,千变伪装成易渡还是他死前说的几句话都是另有所指,云青一时半会儿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想来应该不是单纯的以命换命。
后来回宗,遣渊魔尊似乎并不知道千变是伪装成易渡魔尊去找的云青,云青也没有再提这事儿。等她被拖进地狱道受刑的时候基本上也确定了千变不是用来换她的那个。她之所以能这么坦然地回宗正是以为魔道圣者已经处理掉了后面的事情,千变也好,灵飞子也好,这些基本上都不用担心了。
可是遣渊魔尊态度不明,怎么看都是没有跟魔道圣者通过气的样子啊。
现在宗无神一死,云青又开始猜测魔道圣者是不是用他从仙道手中换下自己的命。所以她一确定消息真实性就立刻问了张小武宗无神是为谁所杀,若是为仙道之人所杀,那这个猜测就**不离十了。
没想到胡寒眉却笃定地说宗无神是被人道圣者击杀的。圣者不会对圣者以下的存在出手,可还是有些特例的。云青记得苏悼白就曾对自己说过,若是灵飞子真的为她所杀,那就要将她带上通天神脉“由圣者大人亲自抹杀”。也就是说,在以命偿命的过程中,圣者才能对圣者以下的存在出手。
如果击杀宗无神的是仙道圣者,那就没什么可说的,可现在击杀他的是人道圣者……云青仔细回忆她与人道圣者相处的细微感受,不禁有了一个荒诞的猜测。
这人道圣者莫非是通天神脉的人?
第一百二十九回
第一百二十九回、刑期结束;意外访客
阎魔天子峰,正殿。
屏风之上倒映出地狱道的场景,那里面是滚烫的熔岩和极寒的玄冰;巨大熔炉里翻滚着血肉,无数恶鬼啃噬受刑之人的身体。谢遥刚抵达六道阎魔宗就被接到这么个地方,他盯着屏风看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若不是认出受刑之人是云青,他几乎要以为这是魔道给仙道的下马威。
“咳;不知遣渊前辈是何打算?”谢遥纠结地挪开了视线,不敢再看屏风上的情景。若真是下马威;那也效果绝佳。
“不知仙尊是否满意?”宗主的声音严肃而庄重,回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上颇有几分恐怖。
谢遥词穷,心下觉得说“满意”肯定不对,说“不满意”那就更不对了。他想了会儿才道:“这个……晚辈说了可算不得数,圣者大人是要她性命的。”
遣渊魔尊平静地道:“不能杀,亦不能坏其根基,这是我六道阎魔宗的底线。”
谢遥顿时觉得自己被派了份苦差事,他一个人赶来无妄魔境本来就是深入虎穴了,现在还要琢磨着怎么杀了虎子,那不是找打吗?要是清虚子他们几个在这里多半不会惧怕六道阎魔宗威势,也不会顾及与云青的私交,但是换了他就不行了。谢遥一边苦恼怎么把人活着带上通天神脉,一边飞快地答道:“这个也只能由圣者大人定夺。”
“只消圣者大人一言,我宗自可代为行刑。”遣渊魔尊分毫不退,看来他是不愿交出云青的。毕竟云青对于整个无妄魔境都意义颇深,要是把人弄去通天神脉,谁知道仙道会不会完完整整地还回来?
谢遥摇了摇头,陈恳地道:“遣渊前辈,我只是传话之人罢了。六道阎魔宗的条件我可以代为转达,但圣者大人的意思就是让我把云……把黄泉魔尊带上通天神脉,其余事情都只能由他做决定了。”
这话已经不太客气了,谢遥的意思是带云青上通天神脉也不是他的决定,遣渊魔尊在这儿跟他讨价还价是没有意义的。只要圣者开了口,那就没有人可以反驳了。所以谢遥在发现自己说服力极低之后立刻把所有事都推给了仙道圣者,反正遣渊魔尊也不可能与仙道圣者当面对峙。
遣渊魔尊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话里多少有点沧桑之意:“自当谨遵圣者大人吩咐。”
屏风上的图案色彩太过鲜艳驳杂,谢遥无法透过它看清遣渊魔尊的神情。从近年来听到的传闻来看,眼前这位魔道巨擘确实是视云青如己出,此番六道阎魔宗也是想尽办法替她脱罪。可是这事儿从发生到现在,魔道圣者都不曾当面出来讲过什么,既然他不表态,那所有人就得听仙道圣者的。
所以说六道阎魔宗这次多半抗不下通天神脉的压力。
谢遥不知不觉间又把目光移到了屏风上,这时候云青已经走上了刀山。她赤足踏在刀尖上,四肢被看不到头的黑色锁链牢牢缚住,大概是这锁链有什么特殊之处,她无法用真气护体,只能凭着肉身顽抗。
“这个,是不是能将黄泉魔尊交给我了?”谢遥又低下头,心想魔道刑罚还真是作孽啊。他觉得比起酷刑施与的痛苦更要让人难以承受的就是对力量的剥夺,在这种环境下像普通人一样被火灼伤,被冰封冻,被恶鬼吞噬,这对于修行之人而言是最大的侮辱。
“待她走完这段。”遣渊魔尊闭了眼,周身气息中正平和,看不出半分残酷,可就是他亲手将云青送进了地狱道。
谢遥多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遣渊前辈不愿意将云青交给仙道显然是怕她在神隐门受苦受难,可在哪儿受苦不是受苦啊?与其让她在这里受八寒八热地狱的折磨,还不如上通天神脉来个干脆的。
“恕晚辈直言,黄泉魔尊再走下去恐怕撑不到通天神脉了。”谢遥忍不住求情,他和云青的交情几乎要追溯到道途的起点,算起来他还欠着云青一段莫大的因果呢。
“不走完怕她不长记性,宗门不幸啊……”遣渊魔尊长叹道。
说实话,谢遥觉得云青这幅样子,就算走完了也不见得会有所悔改:“到通天神脉上圣者大人自会责罚,遣渊前辈不必多此一举。”
他看着遣渊魔尊这副样子突然有些怀疑,对方不会是要让云青一直这么走下去,然后把他拖死在无妄魔境吧?
“仙尊可知她犯了什么事儿?”遣渊魔尊淡淡地问道。
谢遥老实答道:“杀死我宗嫡传灵飞子。”
遣渊魔尊摇头叹道:“这是仙道圣者该管的。我罚她是因为她心性有暇,骗取传承,私逃禁闭,同门相残。”
谢遥哑口无言,这里面每一条拿出来在正统传承中都是不可轻饶的重罪。心性有暇和骗取传承若是犯了,那基本上道途也就到此为止了,等着转世重来吧。而后面的同门相残那得看程度,要是缺胳膊断腿还好说,要是伤及性命那也是个死,看云青出手必灭口的风格,估计是死得不能更死了。
“不知同门相残是指?”谢遥还是抱着点希望的,杀了个看不顺眼的外门弟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戾气失控,杀其嫡传师兄。”遣渊魔尊说话一向简练,他这话一出口谢遥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这几宗重罪要是罚下来,把地狱道走烂了也不够啊,莫非遣渊前辈真要把他耗在这儿千八百年?
“遣渊前辈,不知刑罚可否延后?圣者大人在通天神脉上等着,我怕……”谢遥卖了个关子,他也不知道怕什么,不过把话推给仙道圣者就对了。
遣渊魔尊看着屏风上踽踽独行的云青,她身上白衣已经成了血衣,新伤旧伤堆叠在一起,看上去颇为狰狞。这么几天地狱道走下来,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安静而沉凝的气息。
“既然仙尊不愿就等,那便将她带出来吧。”
遣渊魔尊朝着屏风一挥袖子,屏风上的地狱道画面瞬间化作实景。云青艰难地迈出步伐,原本脚步要落在利刃之上,可是下一秒脚尖就碰到了冰冷而坚硬的地面。
谢遥看着她活生生地从屏风上走下来,心中暗道遣渊魔尊修为果然深不可测,以虚化实然后将云青这么大个活人给移出来,居然还能直接完全不着痕迹。
“见过师尊。”云青转身朝着屏风施礼,声音说不出来的低哑。
“几日来可有何反省?”遣渊魔尊将屏风恢复原状,那上面又变回了静止的画作。
“有。”云青现在说话的简练程度直逼她师尊,她连站在这里也颇为勉强,更别提说话了。
“有何反省?”遣渊魔尊压着怒火问道。
“很多。”云青不知死活地答道。
谢遥听到这里简直忍不住要捂脸了,他能想象遣渊魔尊收云青这么个徒弟得有多大的耐心和毅力。在遣渊魔尊的怒火完全爆发出来之前,他立刻试图解围:“不知黄泉魔尊现在能否随我前往通天神脉了?”
“不能。”
回答的居然不是遣渊魔尊,而是云青。她神情平静而镇定,但谢遥能感觉到遣渊魔尊周身鼓动的气息快要把屏风给掀飞了。
遣渊魔尊担任宗主之后为数不多的几次说话被打断全部来自云青,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温和地道:“不能也得去。”
“不知黄泉魔尊有何不便之处?”谢遥再一次尝试解围。
“伤情未复,还请仙尊宽限几日。”云青低下头,终于放弃了刺激她师尊。
“没问题没问题……”谢遥听了终于松口气,连连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遣渊魔尊冷着脸:“三日之内启程,路上勿作拖延。”
云青施礼告退,身上的链条哐当哐当响起来,她停下退出正殿的脚步:“师尊……”
“你又怎么了!”遣渊魔尊身前的屏风开始咯吱咯吱作响,谢遥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怕被误伤。
“可否解开这个?”云青扬了扬手,她手腕上皮开肉绽,那条漆黑的锁链直接嵌进肉里,就跟长进去了似的,看着分外惊悚。
谢遥感觉到锁链上的气息虽然也是纯正的魔道真气,但似乎与六道阎魔宗并非一脉相承。他修行的乃是太上玄气道,对元气、真气的感应非比寻常,大凡这种东西只要一眼就能瞧出端倪。
“虽然免了你剩下的地狱道刑罚,但这极狱镇罪索却得一直戴着。”遣渊魔尊说完这句又传音给云青,“这是极狱罪魔宗的东西,以你现在的修为是挣不开的,暂且封住你的神通,免得你到时候把洞玄子给骗过去自己偷跑了。要是再这样,连圣者大人都保不住你!所以保险起见你得给本座戴着它!”
遣渊魔尊一叮嘱起云青就开始絮絮叨叨,他没等云青反驳又是一阵数落:“它虽能封住神通,但对真气本身却没什么影响,你自可悟道修行,亦可自行疗伤。本座手里有一道极狱镇罪符,你若是偷偷揭开它本座就会知道,所以别再打这个主意了!”
谢遥看他们俩沉默半天,于是道:“那么这几日晚辈也要在贵派叨扰了。”
云青没理他,沉默着低头施礼,然后走出来正殿。
她不知道望月峰上有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遣渊魔尊:有个熊徒弟真是折寿啊。
谢遥(抹汗):交友不慎。
云青(抖锁链):下几章一定想办法弄开它。
第一百三十回
第一百三十回、故人来访;三人重聚
现在是夏时,可望月峰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寒凉之气。
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苍翠的树叶上还沾着些幸存的露水;走在林间连衣衫都染上湿气。这里地势较低,比其他几座主峰都来得阴凉潮湿些,好在修行之人也不在意这些。竹林传来扑扑簌簌的声音,青色长衫从同样清新翠绿的茂林修竹间穿梭而过,颇有几分潇洒风流。
云青在靠近山顶的地方弄了一大片竹林;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阵法,算上最近入阵的海市蜃楼;最少也有百余种。而这人却如幽魂般飘忽,完全没有触动这片竹林里的天罗地网。他的影子被藏在满地竹影中,看不大分明,整个人都介于虚实之间。
青衫人身后传来一阵锁链的摩擦声,他心中突然升起警兆,于是就此止步不前。
“再往前走一步就断了你的腿。”云青赤足站在他身后百米不到的地方,她双手双脚均被锁链所缚,但笑容却是清和而平静的。
宋离忧回过头来,手里折扇一展,大大咧咧地道:“我早就递过拜山的帖子了,你这么凶作甚?”
“拜山的帖子?”云青想了想,完全不记得有过这么一回事儿。她从魔道入世以来就一刻不停地奔走在南风大陆和无妄魔境之间,哪里有空去管这个?
宋离忧见她想了半天也没结果,于是黑着脸道:“你这儿一个人也没有,不会都是被你砍了腿去吧?”
望月峰上还有张小武、胡寒眉和金龙女,这会儿胡寒眉和金龙女估计在折磨张小武给她们弄食材,所以山上才会毫无防备。
“这倒没有……”云青抬手将禁制都给加固了一遍,然后转身往半山腰走,“上面是我静修的地方,来半山腰谈吧。”
宋离忧跟在她身后,蹚过一条条清冽的溪涧,最后到了狭小破败的沧浪亭前。他抬头看着那块摇摇欲坠的匾额,匪夷所思道:“你居然就在这种地方待客?”
“你若是看不顺眼可以立刻下山。”云青不冷不热地走到亭中,她的锁链先前在水里浸泡过,到了沧浪亭里面便拖出一道长长的水痕。
宋离忧见她衣服下摆也是湿着的,整个人都苍白得有些不正常,于是嘲道:“你还真是水鬼一般。”
“如果你大老远地递了拜山贴就为了说这么几句话,那你现在可以回了。”云青坐在石凳上,心平气和地让宋离忧滚下山去。
宋离忧挑眉坐在她对面,还不忘挥袖把这亭子里的积灰给清理了一遍:“你这鬼脾气还真是半点不变,闲话不说了,我这次来是问你借点人手的。”
“人道这么多人不够你折腾么?鬼道就更不用提了,连调动都不用,你自己就能自产自销。”云青不知道宋离忧跑了这么远的路问她借人是什么意思。她刺杀胡寒眉之时就曾试探过宋离忧,从那时候宋离忧的反应看来,鬼道是与人道结盟的,他从国师手里调人应该不难。
宋离忧翘起腿,双手搭在他所靠的石栏上:“你就说借不借吧。”
云青皱眉,宋离忧脸皮够厚,心思够毒,她在没弄清楚这家伙的意图之前是不敢随便将宗内力量借给他的。
“你也看见了,望月峰上一个人也没有,唯一帮得上忙的就是我自己了。”云青温和地笑了下,她知道宋离忧不可能带上她。
可是宋离忧也笑得真诚,他毫不犹豫地说:“你愿意那当然没问题。”
“先说说看是什么事。”云青把问题绕了回来,她说着就起身往亭子角落里走去了,宋离忧身上的鬼气太重,而她没有真气护体很容易被伤着。
宋离忧早看出来她身上那些锁链有些不对头,不过也没有刻意收敛气息,他凑过去低声道:“东海,蓬莱域。”
东海虽然大部分地区处于混乱无序的状态,但其中还是有几个比较强大的势力的。这几个势力在海中地位几乎相当于陆地上的七大圣地,它们分别是占领了东海与北海交接之处的方丈域,坐镇东海与中央大乱流交汇点的蓬莱域,剩下那个则是位于南海与东海交界处的瀛洲域。
现在魔道正统顺着南海往瀛洲域扩张,而通天神脉则顺着北海往方丈域扩张,看样子鬼道是不甘寂寞,想要在两者间横插。进来,拿下蓬莱域。可问题是这种关系到鬼道正统大计的事情,宋离忧怎么会跑来跟她商量?不管怎么看,魔道与鬼道在东海都不是能和平相处的,更别提帮着鬼道扩张领土了。
“说清楚。”云青离他远些,锁链发出巨大的声响,“……再走过来就杀了你。”
宋离忧坐到了她原本的位置,而云青则直接走到了亭外的溪涧处,清泉没过她的膝盖,潺潺的水流扫过她的锁链,发出细小而琐碎的碰撞声。
“酆都城所有鬼军都由五方鬼帝统领着,这个你知道吧?”宋离忧老实坐着,看来确实是有求于她。
云青点头:“说重点。”
“五方鬼帝不齐心,我是邙绎大人的弟子,自然不好在他们中有所偏向。这次来找你真是处于下策了,人道那位圣者不好糊弄,我们结盟是有条件的……”宋离忧闭了闭眼睛,似乎有些忧虑,“蓬莱域得分。”
云青一下就明白了他为何不能从人道搬救兵,因为人道与鬼道一边合作拿下蓬莱域的同时一边也在暗暗斗争。如果宋离忧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拿出来,那么在瓜分蓬莱域这事儿上人道自然就拿了大头。不过鬼道那边的事情云青倒是知之甚少,看来酆都城似乎也不是圣地那种独门独户的,而是像无妄魔境一样内部错综复杂,并且还没无妄魔境这么紧密。
她一直以为酆都城就是一个门派,以酆都大帝邙绎为首,他座下有五大鬼帝,就类似圣地里的护法或者长老。可是听宋离忧的意思,这五方鬼帝更类似于五个完全独立的流派,彼此之间还有纷争。
“可以。”云青一口答应下来,干脆利落得连宋离忧都睁大了眼睛。
“……你没什么阴谋吧?”宋离忧觉得云青这种人就算考虑三天三夜,权衡利弊三千三百次都不怎么出奇,真正会让人惊讶的是她居然没怎么想就答应下来。
“可以派人给你,不过蓬莱域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