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特拉斐尔脑子逐渐放空的时候,从城门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声。
☆、第54章 一击
圣骑士银亮的盔甲在月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神圣的光晕,墨菲保持着隐身的状态从他们身边走过,步履轻盈得就像一只猫。
他没有惊动任何圣骑士就碰触到了那扇巨大的、厚重的城门,连那些优良得几乎通灵的马儿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仍旧自顾自地打着鼻响在圣骑士们的指挥下来回走动。
接近城门对于墨菲而言并不算什么难事,真正难的是像法师所叮嘱的那样,将城门一击打开。虽然方才他还对特拉斐尔信誓旦旦地说了没问题,但当他真正的面对折扇刻满了防御魔纹,在霍尔特卡悠久而光辉的历史当中曾无数次地拦截下敌人进攻的厚重城门时,墨菲的心还是紧缩了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现象,当面对古老的事物时,所有能够理解这种古老所蕴含的意义的智慧生物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一种敬畏之心,而感到一种想要止步不前的踟蹰。时刻保持警醒,而不低估所要面对的敌人或是类似的事物,这是一种很好的习惯,但有时这种品性却也会成为行动上的莫大的障碍。
此时,墨菲的面前就横跨着这一障碍。
我真的能够做到吗?墨菲的心里有些忐忑,这种忐忑来的并不寻常。虽然此时他身后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圣骑士正在警惕地徘徊,但他实际上并不太将这些人放在心里。毕竟,他连位于圣骑士顶阶的十二人之一的德维特都敢独身去单挑——虽然事实证明他还是有些鲁莽了,但这至少说明他对于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信心。
而这些普通的圣骑士,说一句狂妄却是事实的话,他还不放在眼里。要知道,实力这种东西并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也不是靠着人数就可以完全弥补。当然,蚁多咬死象,人数众多也可能由量变引起质变。但是这十几个人,还远未到能够引起质变的程度。
无论如何,他心里还是那个念头,即便打不过,也能够逃得掉。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法师所说的——他攻破城门之后,法师将会现身引走圣骑士们的注意,他几乎不会有危险,因为圣骑士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这是特拉斐尔摆在他眼前的,对于他安全的保障,却也恰恰是他此时最担心的问题。
他有着不畏惧圣骑士的实力,那么法师呢?并不是他小瞧法师,人类法师绝对有着能够和名头匹敌的能力。但据他观察,这些能力更多的表现在法师的研究上面,而不是实力上面。比起战斗人员,法师更像是一个学者——如果没有从他这里学习那些黑魔法,特拉斐尔连能够用来攻击的咒语都少得可怜。
即便法师说他自己可以用传送卷轴逃走,但是,如果墨菲失败了,特拉斐尔是否会丢下他自己离开?还是会等他发动第二次、第三次的攻击,直到顺利逃走——但那时,特拉斐尔恐怕就无法逃离圣骑士的追赶了。
至此,他所担心的问题已经呼之欲出。虽然墨菲也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像这扇古老而坚固的城门那样摆在他的眼前,醒目得令他无法忽视——他在为特拉斐尔担心,的的确确、毫无疑问的。
如果特拉斐尔被神殿的人抓住,虽然他已经给自己做了那些伪装,但是墨菲相信,那些伪装在这些圣职者的面前也会被拆穿。那么,等待着法师的将会是何等下场……绝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这么简单——虽然这可能是特拉斐尔最为担心,甚至甚于其他客观来讲更可怕的后果——法师还将面临来自各个势力的,可怕的制裁。
墨菲清晰的记得,特拉斐尔曾经告诉过他,一位黑袍法师,若是不着黑袍便行走于世间,罪名等同于叛国。更严重的是,特拉斐尔这名“准黑袍法师”还与自己这样的恶魔有所牵扯。这样一来,神殿方面也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些可能到来的可怕后果,墨菲心中便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难过。他前一天还在为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有点欣赏这个人类而烦恼,转眼之间这个人类就可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消失在这个世界当中。
墨菲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视线穿过圣骑士所组成的防线,他能够看见的只有已经变得空荡荡的街道,和远处那看不透的、浓郁的仿佛能够吞噬一些的黑夜。
他用力地将眼睛闭上,将心头浮起的这难耐的忧郁暂时放在了一边。当他再次睁开双眼,面对这扇城门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变得无比平静。他以他的血脉为荣,而这份血脉所赋予他的力量,也终将助他扫平一切阻碍。
他将手抬了起来,按在了自己的后颈之上,那道血一般鲜艳的印记的最上端。然后缓慢,而又坚定地将那杆与他终生相伴、血脉相连的黑色长枪抽了出来。
墨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长枪举起在身畔。他用力握紧长枪,集中精神将他的力量全部聚集于长枪之上。枪身上的符文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发出忽明忽暗的金色光满,在细长的枪身上流淌着。
他的双眼由伪装的黑色变得血红一片,甚至比他原本的瞳色更加鲜艳。因为能量被压缩、聚集,周围的空气中充满了不安定的颤动。感觉灵敏的马匹们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圣骑士们赶忙拽进了缰绳,低头安抚自己的爱马。
而他们的脸上,也是一派肃杀。
这些圣骑士的确不如包括德维特在内的十二人来得实力强悍,他们之中甚至连一个有魔法天赋的都没有,但他们已经是霍尔特卡的圣骑士中的佼佼者。他们是经过最严苛的筛选所决定的,也曾经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他们长期经受着光明法术的洗礼,能力比起普通的骑士要强悍得多,自然也察觉到了空气中所弥漫的邪恶气息。
站在这些圣骑士当中的,统领模样的人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看向了他所在的方位,就连他们胯下的马匹也停止了躁动,只是不停地打着鼻响。接着,那位统领迅速而坚决地将手中长剑向下一挥,所有训练有素的圣骑士们迅速结成阵型,“刷”的一声将腰侧的长剑抽出,进入备战状态。
只不过他们所面对的方向,是空荡荡的、法师所隐藏的街道,而非他们身后那扇正面临着被恶魔攻破的危险的城门。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神殿之中,眼盲的女祭司瞪大了她充满雾气的双眼,望着虚无。她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置于胸前,无意识地呢喃着谁也无法听清的话语:“邪恶即将爆发,无法阻挡。”
然而这些都不是墨菲所关心的,也无法干扰他即将采取的进攻,或者说他此时已经无法再听见、注意到身旁的哪怕一点响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和力量一起,集中在自己的手中,和长枪之上。此时他的表情狰狞的可怕,青筋从脖颈处蔓延到脸颊之上。他全身肌肉紧绷到颤抖,但只有他握着长枪的双手无比的稳定。
他因为聚力时屏住呼吸而紧紧抿着的双唇突然张开,幅度大得几乎要将嘴角撕裂。伴随着他这无声的呐喊,他紧绷到几乎要痉挛的双手猛地向前递出直击城门。
一直被压缩、凝聚着的力量随着长枪接触到城门的刹那爆发开来,发出一声巨响。
“轰”地一声,几乎响彻天际,传遍了整座城市。在路上紧张地巡逻与探查的圣骑士与施法者组成的小队停了下来,表情近乎呆滞地看往城门的方向。被圣骑士们劝回家中的居民们本就在心中带着惊讶与恐惧地猜疑着圣骑士们采取这样大规模措施的原因,在这一声巨响之后再也无法在家中静静等待,纷纷走出房门或是打开窗户向外看去。
然而任凭他们再怎么张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没有火光,没有爆炸,连灰尘都没有扬起得太高。城门依旧是城门,城墙依旧是城墙,时间仿佛就在此时凝滞不前。
要说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那些在城门前戒严的圣骑士们了。当他们摆好抵御他们预想中应该到来的恶魔之时,攻击就已经穿过了他们的阵型直击他们的身后。攻击所产生的巨大气浪推动着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俯去,身下的马儿被气浪冲得高高地撩起前蹄,发出惊恐的嘶鸣。
他们使劲地扯出缰绳,将马儿稳定在原地,才带着因为震惊而几乎停摆的心跳向身后看去。
身后浮在空气中的是足以挡住人视线的厚厚的尘土,穿过尘土依稀能看见城门在黑暗之中依旧威严而高大的身影。
城门依旧完好!城门没有被摧毁!
这个消息从他们的视网膜传递到了他们的大脑,在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圈,才从脊椎传回心脏,让心脏重新开始它们规律稳定又有力的跳动。
灰尘慢慢地落了下来,圣骑士们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也因此,他们的心脏又重新开始了不规律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整个坏掉狂跳——
城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
☆、第55章 城外
霍尔特卡的城门和普通的向两边打开的城门没什么两样,都是向内侧开启,如果攻击是从里侧而来,那么理论上除非把门打个洞,否则是无法将之攻破的。但这种“理论”是基于“门”的基础上。
墨菲那全力一击的确没有将门打穿,城门上面的防御符咒比他想象中要坚固得多,毕竟是守护着人类最伟大的城市之一的霍尔特卡,千百年不受外敌异族侵略的本身就充满传奇的城门。可经过漫长的岁月变迁,风沙在城门的每一个缝隙穿梭,有符咒保护的城门依旧如同它最初时般的牢固,但只经过了简单处理门轴,虽然采用了最坚实的钢铁,可它在时间的侵蚀下也早已不复曾经的牢靠。
在墨菲集全力一击的巨大力量的撼动之下,这身经百战的门轴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在那一声响彻全城的轰鸣声中发出微不足道的“咔嚓”一声,就这样断裂了。失去了门轴的支撑,古老的大门第一次往相反的方向倾斜了它威严的身躯,为几乎陷入绝境的恶魔与法师打开了一条生路。
缝隙很小,但是恶魔也不胖,虽然有点挤可还是顺利地跨出了城门。城门的那道缝隙,就是安全与危险的分界线,一步之外便是海阔天空,没有踏出那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站在城门的另一边,墨菲用长枪撑着身子,刚刚那一击几乎将他抽干,现在站着都有些费力。他转头向后看去,圣骑士们难以置信的表情在窄窄的缝隙中显得格外滑稽。墨菲有些想笑,但他刚咧开嘴,一连串的咳嗽就冲到了他的嘴边。他赶忙捂住嘴巴,将这些足以惊动圣骑士的响动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此时甚至连粗重一点的呼吸都不能发出来。
这种发自内心的无力与身体的脱力感令他无法忍受,但他却没有离开,他依然向城内张望着,终于看见了法师的动作。
法师在他们分别的地方挥动着法杖,施展着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法术,圣骑士很快就发现了他,呼喊着掉转马头向法师冲去。
十几个圣骑士排成一排,组成包围之势。由于他们的阵型严密,再加上远处的灯光实在模糊,墨菲无法看见法师采取了何种措施。此时他心中的焦灼没有减少半分,完全没有逃出生天的喜悦。
直到他发现圣骑士的阵型乱了起来,就像是失去了目标一般在街道上盲目地奔驰,他始终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去。看这样,特拉斐尔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逃脱了。
太好了,计划圆满成功。墨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得知特拉斐尔无恙之后他也没有再在原地停留的理由。他将长枪化作烟雾散在空气之中,隐身的法术也因为没有足够的法力支撑而失去了效果。
他扶着城墙,步履蹒跚地向北走去。北方有一片树林,他可以在那里过夜。
他的脚步不复之前的轻盈,每一步走在地上时都会发出明显的声响。此时的墨菲非常的虚弱,几乎比他刚受伤时好不了多少。腹部经过简单缝合处理的伤口也因为刚刚的攻击重新裂开,身体的虚弱使他的很多能力也衰弱了不少,比如听觉以及直觉。
因此,直到那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之前,他都没有发现身后居然跟着一个人。
“嘿,你怎么了?”那个声音问道,那是一个年轻而温柔的男中音,如果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没有比秋天午后令人惬意的阳光更合适这副嗓音的了。但这个充满善意的声音,响在墨菲耳中,却令他感受到了比魔界的霜冻之原的永冬更刺骨的寒冷。
居然有人追出来了!墨菲僵在原地,他的额上瞬间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于是他也这样做了。他努力地迈着步子,但他的脚步重得像是灌了铅,肢体不协调得简直就像身体所有的零件都是被砍断之后随意地拼接了起来。
另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步子同样踩得很重,但至少比脱力的恶魔要松快。
邪神在上!墨菲在心中诅咒着,如果能给他哪怕一点的恢复时间,他都有把握顺利地逃离。但总是事与愿违,不论他如何焦急,事情仍旧往更坏的方向发展而去——他跌倒了。
如果说出去,大概没人会相信,作为一个实力强悍的恶魔,居然会在进行简单的跑步时被绊倒。墨菲重重地落在地上,脑子里乱成一团,不知道是惶恐多一些还是羞窘多一些。无数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过,如果他今天注定毙命于此,无论如何他希望自己的家人和法师不会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后经历了什么——至少不要知道他在奔跑中跌倒。
地上很硬也很凉,墨菲试图支撑自己站起来,但与他僵硬的双腿相比,他的胳膊此时软到不像话。他此时又忍不住想起了特拉斐尔,不知道法师今晚会不会就收到神殿已经将恶魔消灭的消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呢?是为失去了获取魔界法术的途径而惋惜,还是会像失去朋友那般充满哀思。又或者,是会对恶魔并没有他自称的这样强而感到失望呢?
如果被人类法师质疑实力,这将会使他的家族蒙羞。想到这里,墨菲又止不住地懊悔——他欺骗了特拉斐尔,他曾对法师说过:“每个活到成年的恶魔都身经百战”,这句话不过是他为了不让法师小瞧而说出来的,如果还有机会他愿意向法师坦诚一切——虽然他生长的轨迹上的确布满了荆棘,但实际上他连一场像样的战役都没有参加过。
可是这又怎么样呢,还不是那些家伙不承认他的实力而从不让他为家族的荣耀奋战,如果不是他用了一些手段,这次来到人类大陆的任务恐怕也落不到他头上。他缺乏实战经验没错,这难道应该怪罪于他吗?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能够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向那些家伙证明他绝不会辱没号称侯爵最强的诺尔伯家族的名号。但,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另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匆匆赶来,不一会就走到了墨菲身畔。
“你还好吧?”那个年轻的男人问道,跑了不算近的一段路,他的声音依旧平稳。
一只手搭在了墨菲肩头,只是轻柔的碰触,不带任何敌意。墨菲这才疑虑地侧过身子,看向这个人类。
这是个穿着灰扑扑的长袍的年轻人,他满是疲惫的脸上带着关切,他的头发是罕见的灰色,半长不短地落在脸颊两侧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眼睛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中呈现着深褐的色泽。再加上他脸上稀稀落落的胡渣,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是脏兮兮地一团。
墨菲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他的长袍,这让墨菲的后颈皮肤都绷紧了——这是施法者的装束!而施法者是可以察觉到他身上如今已经没有余力收敛的邪恶气息的!
然而想象中的愤怒与敌意并没有出现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墨菲刚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准备推开年轻人站起来时,年轻人扶着墨菲的手却突然用力。
“你身上有血腥的气息。”年轻人小声地说,“让我看看。”
墨菲还没有来得及出声拒绝,年轻人就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平躺在了地上。年轻人的力气不小——或者说出乎墨菲意料的大,但动作却很小心。
情形突然之间大转变,墨菲一时之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看你的打扮,你应该是一个法师学徒?”似乎是不想让墨菲太过紧张,年轻人用他能够安抚人心的温柔语调说道,他的手却在迅速地解开墨菲的衣带。
“你在干什么?”墨菲问道,方才以为自己死期将至的绝望此时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他想要阻止年轻人的动作,却发他的阻拦都是徒劳——他此时正脱离,年轻人的力气还该死的大!
直到袍子都被掀起来,衬衣也被解开,墨菲心中升起另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惶恐:“快,快停下!”他握着年轻人的手腕,语气几乎都有些颤抖。
出乎他意料的,就像他要求的那样,年轻人的动作真的停了下来。冷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