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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清不动不语,只是上下打量着离沐天,目光中还是冰冷的警惕。
云雪晴一时颇有些尴尬,连忙道:“逸清,这几天我被晓风叫去练武,没过来看你,你最近好不好?那些弟子有没有来欺负你?”
一直冷冰冰没有任何反应的苏逸清摇了摇头,“他们没来。”
他的声音很好听,是那种虽然偏低,却带着清雅明澈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适,只是他太少说话了。
愣了半晌,由于苏逸清不说话,气氛不免有些沉闷,离沐天则开始无所事事地再次打量这间屋子,忽然瞥到墙角边的一张小案上摆着一盘残棋,黑白两方旗鼓相当,这少年一人独居于此,不用想也知道是他自己一人下的。
于是离沐天大步走到案旁的方凳上坐下,“一人下棋何等无趣,何不两人对弈。”
他的话竟像是一种魔咒一样,苏逸清听了,竟然一步步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真的与他下起棋来。屋子里只有这两个方凳,于是云雪晴退到床边,倚着床头坐下,看着他们下棋,像是在看一场久违的风景。她不太会下棋,棋艺与苏逸清相差太远,没法与他对弈,而看着眼前的离沐天和苏逸清,似乎是旗鼓相当。
下棋她只懂皮毛,默默地看了一会,望着专注下棋的离沐天,她不由得拿出一直随身带着的那丝帕包着的珠花,从那天在林子里听到的来看,这该是离沐天曾经送给安瑶的定情之物吧,可是现在落在了自己手里。要不要将它还回去呢?
她咬着嘴唇,低头摩挲着这朵珠花,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珠花,掌门师兄每次下山回来,给她和姐妹们带来的首饰要比这名贵得多,精美得多,可不知为什么,依然不想就这样将它还给离沐天,如果还给了他,是不是用不了多久,这珠花就又会插回安瑶的头上呢?
离沐天并没有注意到她对着珠花思前想后,此刻他全神贯注在棋盘上,不得不说,苏逸清是他自学会下棋以来,遇到的极为罕见的高手,从前在村子里和年迈的长辈们学下棋时,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实在想不通苏逸清这不及弱冠的少年,何以有着这样出神入化的棋艺,不知不觉中他额上微微见汗,犹如练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武功一般。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只是他抬头望去,苏逸清还是淡淡的目光,神色如常,落子也是淡然镇定,且半分也不退一步,单是这样的状态,离沐天就知道自己已输了一筹。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落子,忽然木屋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苏逸清也不由得微微抬头望向门外。
“有人来了?”云雪晴一下子站起来,眼中流露出警惕,言罢又转头向着离沐天和苏逸清道:“你们别动。”说着便急急走向门口。
离沐天呆住了,看来这里平时是极少有人造访吧。
苏逸清亦缓缓起身,有不速之客造访,他不可能还安然不动。
几乎是云雪晴刚刚走到门边,外面的敲门声便已响起,而且听脚步似乎还不止一人。
☆、第五章 墨衫隐空庭(2)
离沐天跟着走上前,只见云雪晴打开门,房门外站着的是三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为首一人穿一身翠色长衫,手摇折扇,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打扮,他身边跟着的两人倒是穿着天池派弟子白袍蓝带的统一服饰。
云雪晴暗自忧伤地叹了口气,努力装作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心中却开始打鼓,只因她知道来者是谁,为首一人正是她的旁宗师兄:苍惠长老座下得意弟子叶凌烟。并且她了解这位师兄是个极难缠的人物。他的难缠不仅在于性格的张扬高傲,更由于苍惠长老与掌门的不和,甚至有夺权篡位之意,因而作为苍惠长老得意弟子的叶凌烟,自然平日里也嚣张惯了,对许多同门都不甚友好。而且,最让她感到好奇的是,这几年来,更有弟子传闻这位叶凌烟师兄,有断袖之癖,更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而对于云雪晴而言,是否断袖那是别人的事,与她自己并不相干,她倒也不排斥断袖,只是别把苏逸清带弯了就好,这也是她不大愿意叶凌烟来找苏逸清的缘由。
此时叶凌烟双眉微扬,俊俏的脸上闪过一抹孤高冷清的笑,虽然对方没有让他进屋,却还是侧身一闪,踱进厅内,悠然轻笑,“我就说云师妹一定在这里,看来果然一丝不差。”
云雪晴默然片刻,她本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如今又要和这伶牙俐齿的师兄斗嘴,让她觉得今天出门前真该翻翻老黄历,“叶师兄,不知你找小妹有何要事?这里只怕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无论如何,她也要先把这位不速之客赶走再说。
来到厅里的离沐天看出气氛的诡异,只是他入门尚浅,门中的复杂关系尚且不熟,师傅在上,只怕还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叶凌烟轻声一笑,在厅内踱着步子,手中折扇轻摇,“我说云师妹,我来这里不过是听闻苏师弟棋艺精湛,想来切磋切磋,怎么,看来是需要先向云师妹禀告了。”
他言罢,未等云雪晴说话,左边那同来的弟子便道:“叶师兄何必说得这么客气,咱不就是来看看那疯子的棋艺么,我看既然今天此处不便,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
“你说谁是疯子?”云雪晴脸色微愠,其实不用反问,也知道他口中的疯子,除了苏逸清再没别人了。
离沐天惊异地望着云雪晴,入门这些时日来,他从未见过师傅生气,即使自己不用功,偶尔跟其他弟子一起插科打诨,师傅也都只是一笑了之罢了,今日看情形竟然要和她这位师兄翻脸。
这时,站在叶凌烟右侧的那个弟子绕到云雪晴身后,哈哈一笑,“哟,云师妹别着急嘛,我们和叶师兄这不也是担心你跟那疯子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却没想到我们这担心多余了,咳,咳。。。。。。”
先前那人也道,“真不知道雪晴师妹怎么愿意三天两头往这疯子住的地方跑,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呢。”
云雪晴站在原地,知道这些人平日里仗着是叶凌烟的同宗师弟,仗势欺人罢了,此时反倒不生气了,只是不动声色,“两位师兄如果没有要紧事就跟叶师兄去回去吧,逸清今天累了,改天再下棋。”
那两人一看云雪晴是送客的架势,不由得一齐望向叶凌烟,叶凌烟则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神情更是轻描淡写,“哟,云师妹这是要赶人了?看来是在下打扰你们了。”
他右侧那弟子再次上前,将手一摆,“叶师兄,我就说你说话太含蓄,你看人家云师妹,明摆着怕咱们打扰他们的温柔乡么,诶,不对,不只是她和那疯子,怎么还有一个小兄弟呢。”说着他把目光转向离沐天。
离沐天目光一凛,待要说话,终究忍住,他本不是个逞口舌之快的人,云雪晴倒是淡淡地没什么表示,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家伙口无遮拦一般,倒是先前一直在内室倚门而立的苏逸清缓缓上前,两道目光如寒冰利刃望向那名弟子,“你如何说我不要紧,若是平白侮辱云师姐的名节,走着瞧。”
“哟,啊哈哈哈哈!”那弟子忽然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啊,如今什么人渣都敢上前说话了,是还想尝尝挨揍的滋味么?”
他话音落下,身边另一人也道,“哎,叶师兄啊,咱几个走了狗屎运才被这疯子贴上脸来,咱们可不像云师妹独好这口,咱们还是走吧。”
叶凌烟倒是没什么言语,似乎在思索什么事情,看上去像是在这群乌合之众当中清高脱俗了一般,而实际上却也并未制止两位师弟的口无遮拦。
见他不答话,左边那弟子反倒更加放肆,嘿嘿一笑,“叶师兄顾及与掌门的关系不屑与你动手,我倒不在乎,掌门知道我是哪根葱啊,不过今天,我这根葱还真就敢和你比划比划,怎么着?试试看?”他说着,随手按在苏逸清肩上,没用多少力气,便是一推。
苏逸清似乎当真不会武功,被他这随手轻轻一推,身子便向后退去,直接撞在几步之外的墙上。
离沐天连忙一把扶住他,不知面前的三人姓名,只好向着为首的叶凌烟道:“我不管你们在门中是什么地位,在这里仗势欺人的话,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甚至包括云雪晴和苏逸清都诧异地望向他,浑没想到他这入门最短,辈分最低的弟子,竟然会为了一个才初次见面的少年而与其等人翻脸。
果然,叶凌烟终于开口,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离沐天,哑然失笑,“我当是谁,这不是云师妹新收的弟子么,论辈分你该叫我一声师伯。”
站在左侧那弟子也向离沐天投去鄙夷的目光,“怎么,小子?天池派如此目无尊长的后辈我还是头一次见,是想让我去恩师苍惠长老那美言几句么?”
离沐天无视他挑衅的目光,而是反瞪回去,他可不管什么门派辈分,他一向只按自己的原则做事。
云雪晴见状,知道此事非越闹越大不可,而她一向不是喜欢惹事的人,至少现在还不是,于是上前,“三位师兄,我这就要带徒儿回云麓广场了,你们陪我一起去好么?”
叶凌烟听她此言,似乎也没了下棋的兴致,羽扇轻摇,“这里到云麓广场的距离也不远,能陪云师妹同行,实在是三生有幸。”
云雪晴故意把他们三个带走,也是怕他们再找苏逸清的麻烦,此刻当先一步走出门去,身后叶凌烟和那两个弟子跟上她的脚步,只有离沐天悄悄落后了一些,故意与云雪晴等人拉开几步,然后来到倚门而立的苏逸清面前,微微犹豫了下,道:“以后还可以来找你下棋么?”
苏逸清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离沐天会和自己说话,沉默了一刻,缓缓点头。
离沐天轻轻一笑,抱了抱拳,转过身去追上云雪晴的脚步,此时的他心里很畅快,就像刚刚下的那盘棋一般,不知为何,尽管苏逸清只与他说了一句话,甚至他并不了解苏逸清的为人和来历,却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云雪晴回到前山,好不容易把叶凌烟一行人赶走,与离沐天两人往云麓广场附近的方向而行。离沐天终于开口问出忍了一路的话,“师傅,那位苏兄弟既然是掌门的弟子,为什么独居后山,而且好像不会武功的样子,连那位叶师伯他们都敢欺负他?”
云雪晴缓下了脚步,想了想,谨慎措辞,“这其中有着很复杂的缘由,一言难尽,那姓叶的三人的是苍惠长老的弟子,苍惠长老是我师傅的师弟,处处和掌门师兄过不去。而逸清则是另一位前辈苍暮长老的弟子。”
“那么苏兄弟的师傅苍暮长老呢?”离沐天也是头一次听她说起门中之事,不由得好奇。
她想了想,“苍暮长老倒是好人,是师傅的大师兄,自掌门师兄接任以来,帮了他不少的忙。”
“既然苍暮长老是好人,那为什么他的弟子苏兄弟还被独自扔在后山?还有,掌门是他的亲兄长,为何也不管他?”离沐天更加不解。
“唉,掌门师兄也是没办法。”她不由得叹气,“逸清的事是门中禁忌,任何人都不许提起,更不能去找他,如今我带你去后山已是犯了错,你千万不要对别人说,知道吗?”
“师傅放心。”离沐天立刻道,然而实际上他自己心里已有了打算,虽然不知苏逸风身为掌门,为何却把自己的弟弟扔在后山不闻不问,但在他心中已暗暗下了一个决心,就是一旦有机会,还会去找苏逸清查明原因,如能放他自由那是最好。
云雪晴自然不知他心中所想,于是不再说话,而是回到云麓广场,看到其他弟子已经回去休息,只有洛晓风一人尚留在此,想必是等着自己了。
“晓风。”她迎上前。
“掌门师兄叫我们去找他呢?我想等你一起,就让小言先过去了。”洛晓风单手叉腰,爽朗一笑。
“掌门师兄?”云雪晴知道平日里掌门师兄很少召见弟子,更不会轮到叫她。
“听说是昆仑派的陆道长来了。”洛晓风干脆地,言罢,又转头向离沐天抛过一句,“小天,我与你师傅要去见掌门,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离沐天自然知道作为门中的末等小弟子,这种场合是不该自己出席的,于是告辞。
云雪晴茫然地看看离沐天的背影,又看看洛晓风,洛晓风口中的陆道长她有印象,昆仑派与天池派世代交好,门中弟子也是互相往来,似乎还是好几年前,那位陆道长曾跟随另外几名昆仑派的道长来过这里,只是那时她还小,印象不太清晰了。
☆、第六章 情深缘浅(1)
云雪晴思索着,跟着洛晓风来到天池派的议事大厅,苏逸风早已等在这里,与往常不同的是,他并未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而是站在大厅中央,与一名穿白色长衫的男子微笑攀谈,一手还搭在那男子的肩上,一见如故的样子,而他们的小师弟陌言则难得地在一旁安静的听。
“掌门师兄,我们来啦!”洛晓风人未到音先至,一声大嗓门的招呼打过之后,当先一步跨进大厅。
苏逸风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笑,“晓风,雪晴,快来见过陆潇青陆道长,几年前来过咱们山上的。”
云雪晴抬眼望向苏逸风身边的男子,那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穿一身素白色飘逸长衫,身后负剑,丰神俊朗,玉树临风,一副飘然剑仙的气质,温润如玉,清逸出尘,早已浑然不像依稀印象之中几年前那个跟在师兄身后的小道士。
“陆道长好,在下洛晓风。”洛晓风首先抱拳施礼。
“陆道长好,还记得雪晴么?”云雪晴亦微微一笑,大方地上前打招呼。
“洛姑娘,云姑娘,数年不见,你们都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陆潇青温文一笑,那一笑的风情,云淡风轻。
苏逸风顿了顿,“晓风,雪晴,老三练的双剑还有十天左右就要圆满出炉了,陆道长这次也是代表昆仑派前来恭贺双剑始成,顺便住些日子,衣食住行就麻烦你们安排了。”
“师兄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洛晓风一口硬撑。
“多年不见,洛姑娘还是大方豪爽,让人敬佩。”陆潇青儒雅一笑。
洛晓风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然而还未等说话,陌言已大笑道,“陆道长,晓风师姐是巾帼英雄,我们山上的许多男弟子都不如她呢!”
“小言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洛晓风急了,追上陌言要打,陌言则绕到陆潇青和苏逸风身后转圈跑着躲闪。看着两人打打闹闹,苏逸风与陆潇青不由得相视一笑,云雪晴忍住笑的同时微微抬头,正好对上陆潇青清雅出尘的目光。
几人闹了一会,苏逸风终于开口,“晓风,雪晴,你们且带陆道长到山上四处转转,看看这几年山上可有哪些变化。”
“好!陆道长跟我走吧。”洛晓风答应着,便大步往殿外走去。
“有劳两位姑娘了。”陆潇青依旧是淡淡的笑,俊朗超然。
“我也要去!”陌言说着追上洛晓风的脚步,还不忘回头看了看苏逸风。
苏逸风微笑着点头默许。
午后的朔风吹起千层落雪,飘散在洒在阳光的金色地面,这个时候的弟子们,不是在各自休息,就是埋头用功,离沐天盘算了下,既然天池派有客来访,那么今天或许不会再有人找自己了,于是心中暗自盘算,自己或许可以下山一趟。
然而至于怎样下山,他还没有头绪,天池派处处守卫森严,若非亲眼所见,他完全不相信安瑶上次竟然能够跑上山来见他。长白山三面皆是崎岖不平的陡峭雪崖,唯有南麓坡势稍缓,却是正门所在之处,唯一的办法只有骗过守山的弟子,可这却着实是件难事。
他离沐天来到这里的时候,静静站在远处遥望,却在不经意间看到坐在山门附近的台阶上眺望落雪的陌言。
听雪落西窗,叹一夜白首。
陌言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望着远处的雪山出神,其实他不动不闹的时候,还算是英朗俊逸,只是太多的时候,他都是一副嬉皮笑脸尽毁形象的样子。
离沐天望着他一会,目光一闪,上前走去。
“小言师叔。”他来到陌言身边坐下,同样望着天外的飞雪。
“小天哥,你怎么在这?”陌言惊异回头,这两个人一个叫师叔,一个叫哥,倒也不觉得违和。
“小言师叔,能不能帮我一个忙?”离沐天向来喜欢单刀直入。
“唔,没问题呀,是什么?”陌言对于有求于自己的人一向都是来者不拒。
离沐天想了想,“我想下山一趟。”
“下山?”陌言大吃一惊,谁都知道天池派弟子未经允许是不能下山的。
离沐天也知道他心中所想,反应很快地立刻道,“我想去看一个人,就在附近,今晚便回,不想惊动他人,你能否帮我?”
“。。。。。。什么人?”陌言忽然感到好奇。
“一个。。。。。。我最在意的人。”离沐天轻轻叹了口气。
“。。。。。。是女人吧?”陌言灵动的双眼闪了闪,望着他。
离沐天自嘲地一笑,默然了。
陌言想了想,于是一拍胸脯起身,“小天哥,我自幼被带上这长白山,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或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