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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月能够活下来,除了因为她是修真者之外,还因为她体内的一道紫气,像是有人在她身体设置了保护,不管她外表受了再重的伤,都不会伤害到她的本源。
即使这具身体死亡,她也能够顺利的投胎转世,本源不会遭到任何损伤。
至于那道紫气的来历,就连凌落也感知不到。
整整两年的沉睡,凤倾月体内的余毒才算排完,就在众人以为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的时候,凤倾月醒来了,伴随着她的醒来,众人又发现了一个很可悲的事实——她失忆了。
病毒破坏了她的脑神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单如此,她的智力停滞在了八岁左右,再也不会前进。
这个认知,让‘南凤派’上上下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低迷状态,可是没过多久,众人再次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那就是:凤倾月虽然只有八岁的智力,可是她八岁的智力已经和常人相差无几,能够正常的吃睡,照顾自己,除了十分依赖凌落,她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其他的一切都很正常。
八岁的智力就能与常人相差无几,众人更是期待凤倾月能够恢复,因为她是他们的信仰,等待了万年的信仰,只有她,才能带着‘南凤派’更上一层楼,恢复到万年前的风光。
“月儿。”让人不自觉心静的男声响起,打断了红鸾的沉思。
红鸾抬眼望去,来人一身白衣飘飘,眉宇间隐然有着一股温和,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适。一头及肩的发丝披散,让他多出了一股浪人的气息,可是在他身上,并不会显得滑稽。
“北凰。”红鸾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虽然白若辰的修为不如她,但是他毕竟是一派之掌,万年前‘南凤北凰’在修真界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即使现在没落了,可红鸾相信,只要凤倾月恢复记忆,‘南凤北凰’必定能再次站上修真界的顶端,成为不可忽视的存在。
“咦,大叔,你出关了?”
只一句,白若辰当场石化,红鸾在一旁抖着肩膀偷笑。
“月儿,我说过了,叫我若辰。”白若辰第无数次纠正道,俊脸上满是无奈。
一年了,自从凤倾月醒来开始,就一直坚持叫白若辰大叔。
白若辰就不明白了,他很老吗?貌似凌落年龄更大,为什么月儿就坚持叫凌落名字,而自己,她就非得叫大叔呢?
“知道了,大叔。”凤倾月乖巧的点了点头。
“扑哧……哈哈……!”
红鸾终于忍不住了,这样的对话太经典了,即使她已经听了一年了,还是忍不住发笑。每次看着白若辰一脸认真纠结的纠正,凤倾月又一脸乖巧懂事的回答,她就忍不住发笑。
因为往往纠正之后,凤倾月照旧叫大叔,白若辰照旧纠结。
“算了,大叔就大叔吧。”白若辰无奈而又宠溺的揉了揉凤倾月的头,尽管那张脸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冷艳,可他爱的本就不是那样一张面皮,而是她这个人。
“月儿如今修炼到那里了?”
“金丹中期,大叔呢?”凤倾月眨了眨眼,好奇的问道。
“呃,还是金丹后期。”
白若辰有些窘迫,照理说以前不能突破元婴期,是因为‘北凰派’的修真法诀早已缺失,可是来到‘南凤派’之后,凌落已经将‘北凰派’完整的修真法诀交给他了,再加上修真界充沛的灵气,早就应该突破金丹后期才对,偏偏他的修为一点进展也没有。
三年了,他的修为还是停滞在金丹后期,眼看着凤倾月就快追上自己了,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悟性。
“北凰多想了,这与你的悟性无关。”好似看透了白若辰心中所想,红鸾淡淡一笑,分明是淡淡的笑意,在那张实际年龄超过两百,外表却始终停留在十八岁的脸上,硬是生出了一种妖艳之感,“相信上一任北凰会选择你接任‘北凰派’,除了缘分之外,还因为你的悟性。只是修真,往往不是单靠悟性,还需要机缘,只要机缘一到,自然就可以突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戒骄戒躁,心态平和的面前眼前的难关。”
一席话,让白若辰茅塞顿开,“多谢红姑姑指点。”
随着凤倾月,白若辰也一向唤红鸾为红姑姑。
红鸾也早就习惯了,她实际年龄超过两百,承受两人一句姑姑,也并不为过。
“红姑姑最聪明了,什么都知道。”凤倾月很骄傲的挽住红鸾的手臂,笑着将自己的脸凑近,露出一个类似于谄媚的笑,虽然那样的笑在那张脸上只会显得扭曲,可是在场两人看着,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之相,反是满目宠溺的望着她。
这样的凤倾月,是白若辰没有见过的,她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人在上面写画。只是,她还是那么固执,特别是……对凌落。
白若辰知道凤倾月对凌落不一样,虽然他不能确定,那样的不一样是依赖居多,还是喜欢居多,可她总归是有一点点喜欢凌落的,这点无可否认。
在二十一世纪经历了那么多,他早就放开了心胸,只要她喜欢就好。
“红姑姑,凌落什么时候回来啊?”果然,笑过之后,凤倾月就开口问道。
“护法去为凤儿寻找药材了,什么时候回来,红姑姑也不知道。”红鸾瞳仁中担忧渐浓,再这样下去,凤儿可能真的会爱上护法,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真实的关系,别人不知道,红鸾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盼只盼,凤儿对护法只是一时迷恋,早晚会明白,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凤倾月没注意到红鸾眼中的担忧,白若辰却是注意到了,淡然的眸子轻闪,眼中快速划过一丝疑惑。
两日之后,凌落终于回到了‘南凤派’。
在得知凌落回到凤凰山的一刻,凤倾月高兴的向凌落的住处奔去。
白若辰在身后无奈的望着,心中有着淡淡的酸涩在发酵。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和月儿关系有了一点进展,却是被霍佳给毁了。
每每想到这儿,白若辰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股恨意,除了因为自己和凤倾月的关系,还因为霍佳对凤倾月所做的一切。
他曾发过誓,总有一天他会将霍佳加诸在凤倾月身上的一切讨回来,那怕她已经转世轮回,他也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
凤倾月跑进凌落的住处,那是一片清幽的竹林,竹林中心有一栋青竹建成的二楼房屋,下面一层是凌落的住处,二楼则是凌落的炼丹房,凤倾月来了无数次,早就已经轻车熟路。
住处没有人,她就直奔二楼而去,还未进到房间,就听闻里面响起一声爆炸声,凤倾月心中一紧,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凌落,你怎么了?”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凤倾月大惊失色,上前一把抱住被鼎炉炸开时伤及到了凌落,一双凤眸中布满了焦急。
“凤儿,你怎么来了?”凌落眨了眨眼,轻轻推开凤倾月,皱眉望向地上的鼎炉碎片,“又失败了。”
这一年来,凌落四处寻找各种灵药,就是希望能够帮助凤倾月突破修为,待元婴期后能够凤凰涅槃,摆脱现在的躯壳,回到她的本体,也就是躺在寒冰玉床上的女子身上。
可惜,他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了,每一次都是因为鼎炉的问题,他已经浪费了无数灵药,可是他仍不死心,这一点固执,倒是和凤倾月一模一样。
“失败了就失败了,别炼了。”凤倾月担忧到不行,拉着凌落上下检查,确定他只是被炸开的鼎炉划破了衣衫,人没有什么问题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行,你的修为全部被封印禁制了,如果不靠药物,根本破不了封印,修为也不能再上涨。”凌落微微摇头,一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像是一种无声的引诱。
凤倾月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小腹处蓦地升起一股邪火,烧得她浑身都难受。
“凤儿,你怎么了?”察觉到凤倾月的异常,凌落关切的问道。
“没,没事。”凤倾月愣愣的眨了眨眼,一双凤眸瞬间恢复清澈,可是小腹处的邪火仍旧没有退去。
奇怪,她刚刚为什么会觉得凌落很可口,想把他吃了呢?
难道自己是妖怪?!
凤倾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垂下头,不敢再看凌落,她怕自己忍不住,当真将凌落一口口拆骨下腹。
凌落这人很简单,凤倾月说没事,他就相信她没事。又走到了炸开的鼎炉前,开始研究起来。
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凌落里里外外的查看着,想要看出究竟是那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每次到了关键时刻就爆炸。
阳光透过青竹的缝隙,投射进屋子里,正好照射在男子身上,让一身雪衣的他,看上去更加形同虚幻。黑亮的长发无拘无束的披散在雪衣之上,像是绽放的黑色妖莲,让人忍不住想要轻抚。
一撮发丝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倾泻而下,挡住了一半的面容,那种半遮半掩间的风华,更是撩人心魄。
认真研究鼎炉碎片的凌落没有发现,凤倾月看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一双凤眸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隐隐透出一丝红光,诡异得紧。
“凤儿,你说我要不要换一个鼎炉?”
凌落突然开口,冷冷清清的声音顿时惊醒了凤倾月,一双凤眸有些闪躲的避开凌落的视线,垂着头闷声道:“你说换就换吧。”
说完,她像是想到什么,又道:“我想起来了,大叔还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话落,人就如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竹门被她带起的风劲来回不停的摆动。
凌落愣愣的眨了眨眼,奇怪,以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凤倾月就一定在。除非他赶她走,她才会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不明白,凌落也没有再想,而是专注于手中的鼎炉碎片,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
凤倾月刚冲出竹屋,就撞进了一个带着青草香的怀抱,不用抬头,凤倾月也知道这人是谁。
“大叔,你找凌落吗?”凤倾月整理好面部表情,抬头问道。
这是她下意识的的行为,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她总是会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做出很多反常的举动,好比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
凤倾月自己也很纳闷,可是她的行为往往快于她的脑子,身体总是能自主的做出反应。
“我是来找你的。”白若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这是他这一年来最爱做的事情。
“找我?”凤倾月眨了眨眼,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总是让人莫名的想要呵护。
“带你去一个地方。”白若辰神秘一笑,旋身揽住凤倾月如柳的细腰,两人就飘离了地面,向竹林外飞去。
在修真界就是这点好,你永远不用担心惊世骇俗,可以在空中自由的飞行。
两人飞了大约半个小时,从凤凰山的山顶,一直飞到山脚。
凤凰山是一座奇特的山峰,山顶上分明四季如春,山脚处却是终年积雪。从山顶到山脚,就像是经历了一年四季,由春到夏,由夏至秋,最后进入冬季。如果从山脚往上,情形又恰好相反。
对于一座山峰如此迥异的天气变化,凤倾月并没有太多奇怪,好像感觉本该如此。
从她在凤凰山醒来,她就对凤凰山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熟悉感源自她的记忆深处,仿佛曾几何时,她就是住在这里的。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去想,脑子里还是空荡荡的一片,什么也想不起来。
久而久之,凤倾月也就放弃了去想,反正有凌落在,那里都是好的。
之前,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她反常的举动越来越多,她总感觉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快要蹦出来了,记忆里,她总是有着一些牵绊,好似有什么人在等着她,逼得她必须要想起一切。
最终,两人停在了山脚处。
这个是一个粉妆玉砌的世界,与山顶截然不同,凤倾月很少下来,只因凌落不允许,她不想凌落不高兴,也就放弃了离开山顶的想法。
她也曾求着白若辰带她偷偷来过两次,只是很快又得回去。
山脚几株耐生的植物下,有着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小窝,小窝里躺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狐狸,一只母狐狸正在给它喂奶,见到凤倾月和白若辰的到来,一双狐狸眼中透出浓浓的愉悦。
“嗷嗷嗷嗷!”母狐狸叫了几声,一条毛绒绒的的银色长尾跟着摇晃起来,像是一只小狗,在讨主人欢喜。
“咦,小狐生孩子了?!”凤倾月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急忙脱离白若辰的怀抱,蹲在了狐狸窝面前。
这只母狐狸,是她第一次下山时无意中发现的,当时它受了伤,凤倾月就救了它,还在这里为它搭了一个简单的小窝。
本以为狐狸伤好后会离去,它却在这里住了下来,等待着凤倾月每一个月的一次探望。
“好可爱啊。”
凤倾月伸出食指抚了抚小狐狸的肚子,那只小狐狸也不怕生,反而高兴的摊开肚子,任由凤倾月在它肚皮上动作。
白若辰在一旁看着,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他会带凤倾月来这里,不光光是为了看小狐狸,更是想要在无形中改变凤倾月的性格。
以前的她太冷了,大部分是因为她从小的生活环境,生长在皇宫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她骨子里对人命有了一种漠视。虽然那样的漠视并没有什么,可是他更希望,她能够明白,这个世界不一定要完全的强势才能够征服,有时候换一种方式,或许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效果。
对动物的爱心,可以激发她骨子的母性,减少她本身的冷漠,让她变得更加柔和。
至少迄今为止,白若辰发现这方法还不错,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萌物视而不见,乃至于高兴就宠,不高兴就丢。
“月儿,我上次给你说的事情,你试过了吗?”白若辰缓缓走上前,蹲在凤倾月身边开口。
“事情?什么事情?”凤倾月正玩得高兴,她很喜欢小狐狸软绵绵的肚子,玩得有些忘乎所以。
白若辰头顶滑下三根大大的黑线,敢情,她早就将他的话忘了?
“就是你手上的血戒,你有试着取出里面的东西吗?”白若辰还没忘了雪球,当初雪球是沉睡被收进去的,现在也不知道醒了没有。
“血戒?”凤倾月一愣,彻底反应过来,将手收了回来,对着手指上的血色戒指看了又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话说,她还真有试过,不过这个戒指有自主意识,不知道怎么就排斥她的进入。试了好几次,她也没能进去,最后索性放弃了。
“里面有一只上古神兽的后代,是你以前收下的,只是它被人动了手脚,陷入了沉睡状态。我希望你能尽快将它放出来,让凌落看看是怎么回事。”
“上古神兽?!”凤倾月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她记得曾听红姑姑说起过,上古神兽是很牛逼的存在。
白若辰额角抽了抽,他发现,他还真是不习惯这样的她。
他突然很怀念以前的她。
好吧,他就是犯贱,就算以前的她冷血无情,可是他就是喜欢,没办法,那怕被那个女人无视得彻底,或者利用得彻底,他都心甘情愿。
“你试着将意念集中,看能不能将里面的东西取出。”白若辰慢慢教她怎么使用血戒。
凤倾月眨了眨眼,照着白若辰的话做,可是与以往一样,每每在她即将进入血戒的时候,血戒就会出现一种排斥现象,将她排挤出来。
“不行,它不让我进。”凤倾月垮着一张小脸,扬了扬手上的戒指,“你确定这是我的,不是我偷来的?”
“……”偷来的,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白若辰也有些奇怪,照说凤倾月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丹中期,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现象,而且储物戒一旦认主,不应该排斥自己的主人才对。
白若辰拉着她手上的血戒看了看,想要将它取下来,却发现那枚血戒像是长在了凤倾月的肌肤之上,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摘不下来。
半响后,白若辰放弃了。
“算了,就让它在里面呆着吧。”白若辰很是无良的说了一句。
凤倾月撇了撇嘴,什么嘛,装得跟仙人似的,实际黑得要死。
又逗弄了一会儿小狐狸,凤倾月就要起身离开。
突然,她的衣摆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凤倾月微微垂首,就见母狐狸咬着她的衣角,愣是不撒嘴,一双大大的狐狸眼中写满了祈求。
“你怎么了?”凤倾月又蹲下身,将自己的衣摆从母狐狸口中抽出来。
“嗷嗷嗷嗷!”母狐狸指了指小狐狸,又指了指凤倾月。
“你想让我收养它?”不知道为什么,凤倾月很轻易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母狐狸闻言,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行,凌落知道又会念叨的。”凤倾月有些为难,天知道凌落那家伙外表像是仙人,却是墨迹得厉害,一张嘴皮子堪比唐僧再世,只要是他不满意的,他就会在你耳边一直念叨,直到你按照他所说的办为止。
狐狸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母狐狸闷闷的垂下头,舔了舔小狐狸的脸,眼中充满了不舍。
凤倾月见状一愣,不可置信的开口:“你要丢下它?”
母狐狸没有再开口,身影如一道电光射出,眨眼间就消失了踪迹。
凤倾月傻了,愣愣的低头望着小狐狸,脑子有些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