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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师兄,所做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杀我。现在这个愿望不仅难以实现,而你自己,竟然还为我的重生做出了重大贡献,成为不可缺少的材料之一。你说这对你而言,算不算一种最绝妙的讽刺?怎样呢?你是否在为命运的不公而怨悔,为自己的无能而惋惜?现在,本座就站在你面前,你只管尽情的憎恨。这种极端的情绪越强烈,才可以使重生后的我更强大……”
南宫雪冷笑一声,打断道:“别再作威作福了,有任何意义没有?其他人怕你,我可不怕。今日之胜者,即为明日之败者,天理循环,善恶有报。好比我今日死在你手里,早晚有一天,你也将为自己的恶行招致毁灭!有盛必有衰,有起必有落。生生死死,是每个人注定的结局,只不过存在于时间早晚的差别罢了。我又有什么值得怨恨?等到来日在黄泉路上重逢,不论生前身份何等高贵,死后的灵魂,却都是平等的,还有什么不同?另有一言,明知你听不进去,就算我最后忠告你一句。任何人和一切的动植物、建筑物,都不可能在岩浆的高温下幸存。因此火山爆发,才会给人类带来巨大灾害。而你听信一个荒谬的传说,不管弄出什么花里胡哨的仪式,最终都必然以失败告终。你执意如此,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期而已。那也不必再谈事后的因果循环,今日,你就要同你最恨的人,同时毙命,岂不可悲?”
她固然是不动声色,江冽尘却耐不住心头蹿起的怒火,冷冷道:“别拿本座跟你们这些凡人相比。你们做不到的事,在我这里,自然会有例外。”南宫雪摇头冷笑道:“原来你最大的悲哀,就是始终认识不清,自己也不过是个凡人。又或许你明明知道,却坚持不肯面对它。一旦有人说出实情,便算是戳到你的痛处,会令你暴跳如雷,执意要扼杀不同的声音。呵,如你这般自欺欺人,也实在可笑。怪不得每个人都说,你是个可悲的疯子。”
江冽尘冷冷盯着南宫雪,好半天才道:“到底是只有你的嘴最贱。你想惹火我,再趁机寻找脱身之道?本座才不会上你的当。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的死去,连你师兄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等待中的这份煎熬,是本座特别为你准备的大礼,好好享受罢。”南宫雪冷笑道:“只要我心里有他,即便远在天涯,亦是相隔咫尺。只要他心里有我,即便生离死别,亦是不离不弃。天上人间,自会相见。我有什么不满足?反倒是你,你所爱的女人对你弃如敝履,即使是她死之前,心里也挂着对你的仇恨。而你不仅未能见她最后一面,就连她的埋骨之处,你也不知是在何地。‘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你有哪一点值得自满?哪一点胜过了我?你得不到爱情,所以你就贬斥爱情,却将精力尽投注于追寻渺远无际之物,难道你这一生,便只想这般浑浑噩噩,一味逃避度日?”
江冽尘冷然道:“不必说得大义凛然。等到祭祀之时,本座会将你留到最后一个。让你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你面前,死得惨不忍睹,借此憧憬你的未来……或者,我仍是对你太过宽松。现在距离最后的时刻,还有一点时间。我曾经说过,容不得你的美貌,不如咱们就从这一步开始?”说着抬手捏向南宫雪下巴。
当此一刻,忽听“嗖”的一声,一枚飞镖闪电般袭至眼前。江冽尘随手抄在指间,翻转玩弄着,向来处一眼瞟去,冷冷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就见李亦杰匆忙赶到近处,呼呼大喘。他内力高深,本不至于如此狼狈。只因担心南宫雪,全以蛮力狂奔,早已不懂得如何控制内息。一面喘息不已,说道:“总算及时赶上。不准用你的脏手去碰雪儿!”南宫雪一声惊呼,怔怔望着李亦杰,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冽尘不给他二人互诉衷情之机,缓慢走到李亦杰面前,冷冷道:“李盟主,来得很及时啊?本座不是叫人拦着你么?究竟是他拦不住,还是……不愿意拦?”李亦杰未听出他话中阴险,道:“怎么,对你自己的傀儡,就这么没把握?”抬手四下一指,道:“现在我上山来了,把他们都给放了。”
江冽尘冷笑道:“荒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也敢来命令本座?今日与华山上的交易不同,他们都是本座的祭品,岂能是你说放就放?”李亦杰经他提醒,登时怒从心头起,道:“好,是你提醒我了,你这魔头害死我师父、师弟,又对原公子施下蛊术,害得他们父子分离。今日咱们就新帐旧帐一起算!且让你看看,我究竟有没有这份实力?”江冽尘悠然道:“凭你,也配跟本座动手?”朝侧首扫去一眼,道:“夏庄主,此人对本座出言不逊,你代我去教训他。”夏庄主应了一声,抽出一柄镔铁制成的方便铲,看去便觉十分沉重。瓮声瓮气的道:“李盟主,请赐教了。”
第三十九章(18)
李亦杰咬了咬牙,紧跟着划开架势,临战前皱了皱眉,道:“夏庄主,晚辈相信你也是个有良知的人,何以甘愿为虎作伥?”夏庄主虎着脸道:“李盟主,你究竟是想同我比武,还是要挑拨我跟主人关系?废话少说,你尽管攻过来罢!”李亦杰长剑一寸寸抬起,与夏庄主肩膀持平,突然一声大喝,身形急转,飞纵而出,向他颈中斜劈而下。夏庄主头颈向旁一偏,冷笑道:“好狠的小子!一上来就用杀招么?这就是你跟长辈动手的规矩?”另一手抽出长鞭,卷住他左脚腕,脚步挪转,方便铲向他当胸直撞。平庄主叫道:“李盟主,别听他的!对付为老不尊者,不必以长辈之理待他!”李亦杰心道:“我理会得。”这一句话不及出口,另一只脚在鞭子绷直处用力一蹬,翻身后跃。呈右脚落地,左脚翻仰,吊在半空之势,长剑朝头顶划出,直逼长鞭。夏庄主方便铲顺势下落,砍向他头顶,先要砸断长剑,再顺势来敲碎他脑袋,却不收鞭。李亦杰身形接连翻转,抢到夏庄主身前。夏庄主挥铲向他背心砸到,李亦杰借单脚与他长鞭相连,身子急转,从左侧绕到他背后,又迅速从右边纵出,反复旋转。夏庄主手中握鞭,不知不觉竟给鞭子缠住双腿,竟连自己也不知是如何中招。哑然失笑,将内力集聚,“啪”的一声,长鞭四散崩裂。那鞭子并非独家兵器,似乎不过是他为驱赶南宫雪等人上山,随意找来的寻常工具,随意毁去,却也不觉可惜。
李亦杰刚得着机会,立时一个跟头翻到他面前,挥剑向他额头劈下。夏庄主左脚划开个半圆,方便铲在手中一抡,重重砸在他剑柄上,李亦杰手臂猛然受震,连带着胸口气血激荡,虽已极力稳住身形,勉强拿捏住长剑不坠,仍须向后倒纵而出,退了三步,将长剑拄上地面,方始站稳。调匀了内息,刚想再上前试探,夏庄主猛一声大喝,又是一铲砸到。李亦杰知道他铲上力大,不敢硬接,连晃几下虚招,再度纵出。
柳庄主看着他且战且退,越看越是不屑,冷笑道:“你就是那个李盟主,也不怎么样嘛!就凭这么一点本事,也敢胡吹大气,说要来救我们?”李亦杰正给人打得气闷,听得他挑衅,更是恼火,暗道:“谁稀罕救你来着?要知我跟你们三个没半点交情,全是为了雪儿,才顺便搭你们一把。你不感恩也罢了,还敢对我挑三拣四?哼,你倒是有本事了,还不是给人家擒住,绑螃蟹一般捆在木桩子上?”这口冤枉气究竟忍不下,冷哼道:“柳庄主,你还没有资格指责我罢?先前我将辽东托付给你,可你做了什么?我前脚刚走,你就与夏庄主合谋,联手献予贼人,企望讨得他欢心,多给你们一点好处,是不是?先不问你可对得住我?”
柳庄主听他提起此事,本来的嚣张气焰顿时低了下去,沉声道:“那都是我原先糊涂。如今想来,也是后悔不迭。”李亦杰怒道:“就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一时’糊涂,便要累得辽东百年终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勉强维持生计,困苦不堪……你此时后悔,更有何用?叛人者,早晚必被人叛,你不必将自己视作冤大头。”夏庄主大声赞道:“说得好!”李亦杰怒道:“辽东之事,你跟柳庄主共有一份,怎堪置身事外?要说到背叛,对你而言,字字句句,无异于当面大打耳光。你要是仍能无知无觉,只能表明脸皮太厚!夏家出了你这个败类,实乃四大家族之耻!好歹我还是武林盟主,第一个便容你不得!”长剑一震,陡然迸发出一股力道,半空中也能见气流剧震,景物扭曲翻滚。夏庄主一见即知势道不凡,将内力聚集于铲端,竟仍是抵挡不住。两相激撞,震得他连退数步。李亦杰左手捏个剑诀,右手斜引一式,正欲乘胜追击,忽见夏庄主身子一晃,“噗”的一声,衣襟前登时染上一块鲜红。
李亦杰一怔,按说他这内功不过是摆来惑人眼目,但对于力道控制,仍是拿捏得极准,毕竟夏庄主辈分较自己为长,还不愿当真打伤了他。如今又怎会击得他吐血?但他现在已不是初出道时,但凭一腔热血向前猛冲,任何事都不加提防的小孩子。立时想到许是惑敌之计,试探着上前几步,问道:“夏庄主?您……您没事罢?”
夏庄主的痛苦表情一扫而空,换上一副狞笑,道:“没事,凭你的三脚猫,也想伤到你爷爷?”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咱们再来打过。”那“过”字刚一出口,不等李亦杰出手,他倒先一步抢上进招。奇的是自他吐血后,出手力道不但未见减弱,反而更胜以往,就连应变速度也有所提升。李亦杰一时大惑不解,就算听说过“醉拳高手”,喝得越醉,武功也同时越高。但要说伤得越重,便越厉害之人,却是闻所未闻。稍一迟疑,身上又给刮破数处。夏庄主攻势迅如疾风,厉若惊雷,打得李亦杰连连后退,只能以长剑艰难招架,但这也仅能勉强护住要害,再想还手,却是无论如何没了机会。南宫雪等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不同却是南宫雪担心的是李亦杰安危,柳庄主担心的是能否获救,平庄主却似从中看破些许玄机,脸色始终阴晴不定。
不知过了多久,夏庄主攻式突然缓下,同时微微喘息,此时才真正显出几分久战后的疲态。李亦杰看准形势,确认他并非伪装,这才挥剑进攻,很快便抢得上风,似乎将局势也整个扭转了过来。夏庄主挡得几式,忽然怒容满面,又喷出口鲜血。李亦杰劝道:“夏前辈……”本想劝他别过于勉强,不料夏庄主吐过血后,再次精神大振,挥铲架住李亦杰剑招,复向前冲,就如变了一个人般,李亦杰手中长剑几次险些给他击落。虽然勉力握住,但虎口、手腕都震得酸痛,出剑再不如先前灵活。
柳庄主皱眉道:“这……这好像是……平兄弟,你以为呢?”平庄主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两人比武,沉吟道:“依我看,八九不离十,错不了的……”夏庄主每次吐血,都能当场使功力大增,打得李亦杰难以抵挡,这确是有明显变化可循,倒非巧合。而距此不久,就算一番攻势全占上风,脸色仍会比刚才更惨白几分。终于平庄主叫道:“天魔解体大法!这是魔教密宗的看门功夫啊!他竟然当真传了给你?”语气中满是惊讶惋惜之意。柳庄主虽已隐约猜到,但真正听他开口确认,感觉却又不同。
夏庄主听他说破,反而大是得意,道:“平老二,眼光倒还不赖么?不错,正是天魔解体大法。这可是大人信任我的表现,你嫉妒不来。想当初你跟了大人一年,还不是只能徘徊于门墙之外?”他本是一派趾高气昂,在往日兄弟兼对头面前炫耀这一手独门功夫,怎料平庄主却不肯配合他应声捧场,面上反而显出种悲天悯人之色,道:“不,我并不妒忌你,相反的,我可怜你。对这门功夫,你究竟懂得多少?不过是粗通皮毛罢了,一无所知的闷头直走,却始终看不清自己面前是错误的道路,直等将自己逼到绝路上去,再后悔也晚了。没有练过这门功夫,于我而言,才是最大的幸事,最正确的选择!那天魔解体大法,在短时间内确能成倍提升修行者功力,但等成效一过,体内诸般器官必然严重超出负荷,以致气血败坏而死,仅落得与对手同归于尽的下场。也正因其这等霸道毒辣,才会成为魔教的密宗功夫、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该走这一条路。夏兄,若不是念在多年结交之谊,我也不会如此苦口婆心的来劝你。似这般邪功,本就不该存在于世上!”
他说得固是义愤填膺,怎奈得夏庄主全为这一片武学新天地迷惑心智,哪还能听得旁人劝言?仰天大笑,道:“吃不到葡萄,就不要说葡萄酸!难道你就没有半点觊觎之心?需要我提醒你么?上次在平家擂台,令爱水淹四大山庄,穷众人之力,依然拦她不住,反倒在她手底,死伤惨重!你敢说她先前吃下的药丸,不是与这大法同等功效?只因你们修为不足,便以服用药物,来弥补内功的缺陷,那才真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
平庄主道:“那是因为,其时我的药物尚未研制完成。仅可激发人体力量,却还无法准确恰当的控制这股力量……”夏庄主一摆手,道:“你不必再给自己找借口了。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天魔大法,也好让你死而无憾!”
李亦杰面上忽转释然,左手悠闲叉腰,右手握剑,随意垂放,掌心按着剑柄微微转动,微笑道:“夏庄主,这套理论很完美,但恐怕其中还有个不小的疏漏。你自以为练成这门邪功,从此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要真如此,你为何仍甘心给七煞魔头卖命?只怕这功夫虽能提升人体潜能,却也总有限度罢?而这个限度,则是因人而异。”夏庄主脸色一沉,道:“你是什么意思?”好歹平庄主与他是同辈,但给李亦杰这一个后生晚辈当面指责,威严更不知丧失几倍。
李亦杰微微一笑,道:“意思就是说,这功夫只能在修行者的旧有功夫之上,进行成倍递增,而作为依据的基础,便是他最原本的根基,因各人功力高下,各不相同。别看你固然可逞一时之威,一旦遇上同样身具天魔大法的对手,还是本身武艺较高者,能够胜过功夫低的那一位。其实你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不肯面对。所以我劝你,别尽执着于此类辅助之道,还是脚踏实地,先将自己的功夫练好再说。”
第三十九章(19)
夏庄主脸色“唰”的阴下,他对天魔大法向来虽极是推崇,但李亦杰所言,也正是他心里的一块疙瘩。正因此中差别,才令他短期内超越江冽尘的念头,只能沦为奢望。这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奉他为主,代他东奔西走。就如同掩饰自己心虚一般,叫道:“你这小子不敢跟我动手,便一味胡说八道,想等救兵来么?我倒不相信,你有法子破我的天魔大法?”李亦杰眼中饱含情意,温柔的向南宫雪投去一眼,又转头与夏庄主对视,微笑道:“哦,谁说我破不了?你只懂得凭借蛮力取胜,可知世上另有种战斗技巧,叫做‘四两拨千斤’?我瞧这一招,用在你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好罢,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左手在胸前平平划过,摆个起势,微笑道:“进招罢。”
夏庄主向来自视甚高,给小辈一通奚落,更是恼得不可收拾,腾身跃起,猛然向李亦杰一铲击去,这一次已用上了七八分力道。不料等触及对手长剑,竟而如中败革,无从着力。暗暗吃了一惊,视线立即转到对手脸上,想自表情中察觉他究竟弄甚古怪。李亦杰也斜眼瞧着他,微微一笑,道:“却又如何呢?”手臂轻微一震,剑上生出一股极大劲力,夏庄主胸口憋闷,给劲风吹得脸庞变形,最终硬接不下,猛然倒纵而出,连番闪避,再一次向李亦杰冲去。此时心中极是诧异,不知他怎能如此轻易,便化解了自己功力。
李亦杰先前与原翼动手,始终惦记着同他与原庄主的交情,况且他是受人控制,并非自身本意,过招间总想留几分情面,处处有顾虑。而原翼一味抢攻,以有情战无情,这才稍落下风。再加上挂念南宫雪安危,担心去晚一步,她就真成了别人的祭品,屡次分心,实力更要大打折扣。现在到达山顶,见南宫雪尚自平安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终能再无旁骛,先使一招“卸”字诀将铲上劲道化去,脑中澄明,幼年时师父所授、祭影教剑谱所录、在山洞中所习的剑招一一在脑中浮现,结合华山、武当、魔教三派内功之所长,以新学的方式加以融会贯通,每一招使出,均能得心应手。同时到心爱之人面前,都有满腔出风头的强烈意识,对李亦杰而言,又是一大优势。另有一节是夏庄主不知,他武器本就十分沉重,再辅以精强内力,便是武学上有一流造诣的大师,也不敢硬接。李亦杰却是暂时引入他的内力,交附在长剑与方便铲之间,将传未传之处,而两种兵刃仍在交战不断,还不至于使劲力消散。一等反击之时,便结合自身功力,将兵器上所附内劲猛然逼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