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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了,母女平安。对了,你们这儿的教师刚刚抓来一个人,现在暂时由我们看管着。”
“什么人?”我喝光饮料,把空罐塞回赵林杰手里。
“听赵副校长说是个什么‘魔女猎人’……”
“啥?!”原来有活口的啊!“带我去见见!我还以为斩尽杀绝了呢。”
赵林杰带我来到医院一隅。走进帐篷一看,只见地上盘腿坐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年轻人,由四名荷枪实弹的士兵看押。肉眼看不见,但我能知觉到这人身上被施加了强大的封印。这封印一定是赵湘城她们弄的,不然就凭几个持枪的凡夫俗子,打死也圈不住魔女猎人呐。我回到这个宇宙之前,许冰已和敌人交战好半天了;这小子是被许冰击伤后坠落的么?
“这厮不吃不喝不说话,就知道打坐。”赵林杰说:“是你们的敌人?”
“算是吧。”既是ElderTheaology的仆从,想来自然是我等的死敌。但此次若非动了我们的**,我和许冰十有八九不会想跟他们开战。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仔细端详他的脸。这小正太只有十六七岁,长相出人意料的俊秀。看不出他哪里受了伤。
“你是谁?”我问他。
“IamwhoIam。”
“你说啥?”猛然闻听这么经典的名言,我真他妈想抽这丫的。
“……我们的主,我们的神,你是配得荣耀、尊贵、权柄的,因为你创造了万物,并且万物是因你的旨意被创造而有的……”这小子无视我的存在,只管埋头背书。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少跟我装傻!我知道你也是人类,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他微黄色的双眼充满了恐惧,额上挂着好些黄豆大的汗珠,声音哆嗦而嘶哑,却始终喃喃如是。
“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到我们这儿来抢人?”换个问题会有突破么?
“……因她的罪恶滔天,她的不义,神已经想起来了……所以在一天之内,她的灾殃要一齐来到,就是死亡、悲哀、饥荒。她又要被火烧尽了,因为审判她的主——神大有能力。”
“我能毙了这丫的不?”赵林杰伸手往腰里摸枪,被我制止了。那孩子恼羞成怒地瞪着赵林杰,咬牙切齿地说道:“地上的君王,素来与她行淫,一同奢华的,看见烧她的烟,就必为她哭泣哀号。”
“那我再问你,你既然这么仇视罪恶,为何还要残害无辜少女?”
“……我必多多加增你怀胎的苦楚,你生产儿女必多受苦楚。你必恋慕你丈夫,你丈夫必管辖你……”
我能把这当做是他的回答吗?以神之名义行渎神之举,Thibukcall怎么养了这样一群败类!
“你记性不错,”我起身说,“不过你忘了非常重要的两句:不可**。也不可贪恋人的妻子。”
我和赵林杰走出帐篷。赵林杰点根烟叼上:“我们怎么处理他?”
“事后交给我们吧。”我暂时还不觉得这孩子有多么罪大恶极。没准儿,我们还能帮他浪子回头。
“哦。”赵林杰好像不大乐意。
“许冰到底带回来多少女孩?”我问。
“我们数了一下,一共9891个,不包括你们书院本身的人。”
9891个。加上紫凌书院的学生就上万了。魔女猎人真是贪的可以。我不禁想起了填满水晶峡谷的累累白骨,那又会是多少不幸的女孩子呢?
与赵林杰分开后,我向宿管打听了索秋渠的位置,便匆忙跑上宿舍楼找她。途中路过张姝云的房间,唉,要不是听见屋内有许冰的声音,我就顺道进去看看她了。许冰在屋里,门外则是背靠墙壁、埋头咬唇、两手握拳的赵湘城。一厢情愿的女人是世上最可怜的生物。
“秋渠?”我推开索秋渠的房门。索秋渠平躺在床上,黯淡无光的双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脸像木刻石雕的一样僵硬。若不是胸脯还在微微起伏,她简直与死尸无异了。一个神仆紧张兮兮地在屋里看管她。
“大人……”神仆起身鞠躬。我摆摆手问:“她怎么样?”
“和其他人一样。”她摇摇头。
小丫头还没搞定么?难不成……小丫头她……
不可能。我绝不相信。
我走到床前俯视着这位紫凌书院中唯一的修女。我伤害了小丫头,但是代替小丫头直接承受了我的强暴的却是她。我一次冲动就伤害了两位少女,两位和我最亲近的人。我居然还有脸来见她?!我真是恬不知耻!……
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了。如果有朝一日索秋渠恢复了理性,当她知晓了我对她做过的种种恶事,那时我又该怎样面对她?今生今世我将再不得安宁,我只能日日夜夜在刀绞腑脏的痛苦中苟活。
“好好关照她,”我小声嘱咐神仆,“她虽是ElderTheaology的修女,但毕竟也是咱们书院的一份子。谁都不许欺负她,明白么?”
“是的,大人。”神仆点头道。
“哦,对了。你知道南宫雯婧在哪儿么?就是那个旧离阳的唯一幸存者。”
“好像在食堂。房间不够用,只好请她先搬到那儿去。”
“谢谢。”
食堂里也挂起了重重帘帐,至少有几百人被暂时安置在此。南宫雯婧窝在最里面的一个墙角处。难为她了,非常时期没办法啊。
“南宫小姐,”我走到帘子前问道,“在么?”
“您是哪位?”
“余涣箐。咱们见过面。”
“哦。请进。”
我掀开帘子进去。南宫雯婧还坐在轮椅上,旁边是一张空落落的饭桌,桌上只有一个搪瓷杯和一盏昏黄的台灯。
“真抱歉,”南宫雯婧吃力地从桌子下提出一个暖水瓶,“我这儿没地方可坐,也没有什么茶水……”
“谢谢,不必了。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我接过暖水瓶,往杯子里注了点水。“要说抱歉,应该是我们对你说。住在这儿太难为你了。”
“我没事的,多谢余先生关心。”
“不客气。”
这么端庄、温柔的女人怎么会是妓女呢?或者,这只是她装出来给人看的?
“外面出什么事了,余先生?”她忽然问。
怎么搪塞过去?临场发挥现编故事真不是我的强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她赶紧说:“您不用非要回答我,余先生,我只是顺嘴问问,真的。我只是好奇,没想到会给您添麻烦。真对不起。”
“那好吧。”我打个哈欠:“看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事叫人转告我啊,书院里我还是说得上话的。”
“谢谢余先生。”她不能起身,却坐着向我鞠了一躬。
“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您。”
南宫雯婧嫣然一笑。原来,凡人也会有这么好看的笑啊。
世界1 以神的名义 尾声
尾声
我脱下外衣铺在大教堂中堂的地面上,心情忐忑地躺了上去。头一次,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了。小丫头今夜能回来么?就让蜡烛在书桌上亮着去吧。
半睡半醒的不知夜深几许了,我忽然感觉四周有些不对劲儿。睁眼一看,直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我身边地上的、无比皎洁的纤弱身影。箐装、幂笠,纱帏后蓝色的火——“小丫头!?”我惊喜交加地坐起来,疲惫、困倦刹那间一扫而光:“你——你什么时候……”
“比你回来得早呦。”
“啊?”宏宇宙在上啊,莫非我又做错了什么?
“死狗!”小丫头抡起小拳头,运足了力气打在我头上,可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喂喂喂……我又做错什么了啊……”
“……跑来跑去见了那么多美女,最后才想起来找我!哼……”小小的拳头雨点般砸下。我慌不迭地躲闪:“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了!你还不了解我么?我一向是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到最后,真的,不骗你……”
“……哼……”小丫头没追上我,自己倒累得气喘吁吁,“……真的?”
“真的。”
“发誓!”
“我向宏宇宙Azathoth起誓。”
“哦。那这回就饶了你吧……过来坐吧。”
“哈?”遭天杀的我竟把“坐”听成了“做”,脑子登时懵住了,当时还心想小丫头会不会在参宿四受了啥刺激,想开了打算接受我哩。我真该死。
“我让你过来坐下啊。怎么?”
“噢。没事没事。”差点儿又犯错了。老老实实陪她坐会儿吧。
“你不会又在想什么不好的事吧?”
“看你说的。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坐回地铺上:“这么说,你早就回来了?”
“嗯。”
“大家的‘灵魂’呢?带回来了么?”
“嗯。”
“那怎么还全是植物人啊?”我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敢发作。
“……要你管!……”
跟我赌气呢。我多少晓得一点儿了。得赶紧找个话题聊聊,缓和一下气氛。
“小丫头,有件事我想不通。既然意识不能脱离物质单独存在,那么Thibukcall是怎么抽走大家的所谓‘灵魂’的?”
“笨狗狗,看过《Avatar》没?”
“那个钉子户大战城管抵抗暴力拆迁的电影?看过。”
“道理和那个差不多。其实大家的所谓‘灵魂’并不是被抽走了,她们的意识仍然储存在大脑里。你可以理解为她们是在做梦,在梦中进入了ElderTheaology的领域。你现在学会意念传音了吧,简单地说,意念传音的本质就是用微时空门传递脑内的生物电信号。连你都能做到这一点,身为Theaology的Thibukcall岂不更是游刃有余?Thibukcall通过微时空门侵入了女孩们的大脑,强迫她们进入睡眠状态,玩弄她们的梦境——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被Thibukcall玩弄的女孩们,在梦中会感到无与伦比的幸福,以至于根本不愿醒来。久而久之,她们的精神会堕落、扭曲,肉体会萎缩、瘫痪,直至死亡。Thibukcall的力量是如此之强,强到你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将女孩们从梦中唤醒,一般人只好听之任之喽。”
“既然如此……你说你带回了大家的‘灵魂’,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呵呵呵……”小丫头发出了小恶魔一般的笑声:“……大家这会儿是在我的控制下做梦啊。”
“你打倒了Thibukcall?”我又一次意识到小丫头才是最最可怕的怪物。
“算不上。但是她服软了,这就行。”小丫头轻描淡写地说。
“……不过想想看,Thibukcall还真是恶趣味,ElderTheaology里居然有这么没品的家伙。”我心里瞎猜Thibukcall如果有知性的话,会是女性人格多一些呢,还是男性人格多一些?
“你以为CthulhuMythos的神明分类很科学么?”小丫头笑道:“CthulhuMythos的作者们将Theaology分为OuterTheaology、ElderTheaology/OldTheaology、GreatOldTheaology、GreatTheaology四类,顶多是一种经验化的人为分类,实际情况往往模棱两可或不切实际。首先,名字就有问题。如果说OuterTheaology的‘outer’意味着自外而来,那其实除了GreatTheaology以外的几乎所有神明都是自外而来的;如果说ElderTheaology的‘elder’意味着古老,她们又不见得比其他Theaology更古老。其次,这种分类法的阵营化倾向也不符合实际。无论OuterTheaology、ElderTheaology还是GreatOldTheaology,其内部都不是铁板一块,而经常是彼此仇视、相互斗争的。第三,这种分类也不能表示存在的强弱。GreatTheaology是地球本土的存在,GreatOldTheaology是行星级的存在,OuterTheaology是无限强大的存在,这三者没太多异议;麻烦的是ElderTheaology。ElderTheaology中既有OuterTheaology那样超越大宇宙的近乎无限强大的存在,也有Bast那样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部落神祗,甚至还有Hypnos那样的小流氓和Thibukcall那样的猥琐大姐。”
“猥琐大姐啊?”小丫头对Thibukcall的评价还真是……
“是啊。怎么,有问题?”
“没没没!闻卿一席话,真是醍醐灌顶、如闻梵音……”
“去死!”小拳头正中我后心,软软的像个绒球。
“那个,小丫头,”我犹豫了好半天,终于斗胆问道,“上次那个事……你真的不怪我?”
小丫头沉默了。我胆战心惊地偷眼瞟她,只见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纱帏后蓝色的火焰里隐约着难以形容的失落。
我没敢再吭声。
时至凌晨,小丫头忽然动了动身子,伸手去解腰间的衣带。
“要睡觉么?”我问。
“嗯……”
“在这儿?睡地铺?”
“嗯。”
“那我出去了。晚安。”我连忙站起来往外跑。
“呐,狗狗。”
脱下外服、露出一身雪白深衣的小丫头叫住了我。
“怎么?”我在大门前止了步,回头望她。
小丫头一手揉着困得惺惺松松的眼睛:“让我靠靠吧,像从前那样。”
“……从前那样?可我不记得……”
“靠靠嘛,好不好嘛。”小丫头有气无力地撒着娇。
我无奈地耸耸肩,回到地铺上坐好。小丫头立刻摘下幂笠,凑过来靠在我背上,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小的娇鼾。
我一动不敢动地坐着,坐得直溜溜的。扭头瞥去,小丫头的深衣薄如蝉翼,白皙的肩膀与脖颈一览无遗,小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虽然许冰借给我的外套很厚,我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小丫头后背的那种独特的触感。精致如同陶瓷玩具一般的肩胛骨和脊柱顶在我身上,扩散出一阵阵淡淡的、幸福般的疼痛。
我还是没看到她的脸。不过,那又如何呢?
10^100年后,在那时间与万物的尽头,有一个热寂的世界在等着我。那是一个只有我和小丫头的世界,只属于我和小丫头的世界。这样看来,我的结局或许不算坏。一想到这个,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我都可以坦然面对了吧?只要能熬过一切一切的苦难,我就可以和小丫头永远在一起了,直到……宏宇宙之梦的终结。
“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
这是我和小丫头的约定。
-TheEnd-
世界1 再见了,离阳 01
但尽管如此,我心里那分空虚仍无法填满。我渴望那种曾充溢我心间的爱。最后山谷中的一切都使我痛苦,因为它们总使我想起埃莱奥诺拉,于是我永远地离开了山谷,来到了山外喧嚣而浮华的世界。
——爱伦·坡《埃莱奥诺拉》
一
我从没见过如此群星璀璨的夜空。
不记得是哪一年的数据了,说是夜空中肉眼可见的恒星共有7×10^22颗(算上红矮星的话得有3×10^23颗了)。7后面加上22个零,天文数字果然非同凡响。可是今天夜里,我所看到的星星恐怕比这个数字还要大出不知多少倍。
我所熟悉的夜空已不复存在,整个天空完全被明亮的星星覆盖、塞满、淹没,没留下任何一丝暗的缝隙。夜晚比白昼更亮,地球成了充满强光的炼狱。我恍惚身处一个不存在Olbers佯谬的宇宙,这里没有夜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炽热的太虚”,一个“亮天宇宙”。混合在一起的强烈光线已分辨不出来自哪颗星星,无论何处都眩目无比。
其实它们不是恒星。
它们是Mi-Go的舰队。
我是余涣箐。
拉着裂天坼地的可怕音爆,高超音速轰炸机群在离阳上空转瞬即逝。离阳市中心医院综合大楼崩坍直下,转眼间化为一堆嶙峋的废墟,在2400℃高温的铝热剂火焰中恐怖地嘶鸣着。钢铁熔化如水,人类尽作飞灰。唯有小丫头单薄纤弱的身影屹立在火海深处,阳帽下跳跃着两潭宇宙蓝色的深渊。
“小丫头!”我冲进烈火一把抱住她:“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是我……”
“……我好疼,狗狗……”小丫头软绵绵地倒在我怀里,于我耳边喃喃着,“……你弄疼我了……好疼……”
“对……对不起……”我赶紧放开她。抱得太用力了么?我一时激动,忘了她有成骨不全症。“……我们走吧,这里完了,彻底完了。我们回书院去……”
“嗯。”
我以一个标准的“公主抱”姿势将她捧起,向广场上飞奔而去。那里的人群早已逃得一干二净,赵林杰带着手下缩在Byakhee背后躲避热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我操!不是说好半个钟头再炸吗?真他妈不让人活!……”
我把小丫头送进Byakhee,转脸对赵林杰说:“没办法了,叫你的人撤吧。我们得把紫凌书院弄成收容所,你有办法通知全城居民么?”
“你们真打算把市民都收容进书院?里面可能混有很多感染者啊。”
“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炸死?”
“……”
“就这么说了。我先送风雪大人回去,你小心点儿,不许死啊!”
“这个你放心。”赵林杰冲我敬个军礼。
肋骨归位,胸腔闭合,Byakhee一飞冲天,我紧随其后。自从Mi-Go大军压境,小丫头出行就必乘Byakhee了,不知为何。兴许是不想让Mi-Go察觉她的存在?真是难以捉摸的女孩。
高空高速无人战斗机在与Mi-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