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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顾云飞多久了？”坐在车里面，洛离冷不丁地问。
郭少哲回忆了一下，“他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十多年了呢。”
“这么久？”洛离有些惊讶，“难怪这种情况你们的感情还那么好。”
“什么情况？”郭少哲露出一丝无奈，表情掺了点“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铁三角呗。”半开玩笑的语气算是岔开了这个话题，洛离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想自己大约是听室友说多了新世界的故事，这会儿看两个男人走近点儿都有些疑神疑鬼。
或许顾云飞是借着喜欢孟潇潇的契机名正言顺地拥有自己的事业，但谁能说他对孟潇潇一点感情也没有呢？洛离在学校见过两次他对纠缠孟潇潇的男生大打出手，丝毫不怕教务处的处分。
郭贞亲自下厨，手艺比洛离想象的好多了。
饭后水果的时间，郭贞拉着郭少哲，和洛离谈起了高考志愿的问题。
“看小洛气色这般好，第一志愿应该没什么困难吧？”郭贞问这话时语气非常柔和，不会让人有考不上第一志愿就是笨蛋的压力。
“应该没问题。”洛离也不谦虚。
闻言，郭贞笑容更加温和，“阿哲想考青木大，小洛也会去京城吗？”
“不出意外也是青木。”如果有机会出国她也不介意……去过一次西国后，洛离对在交流中遇的A国A大学生很有好感，有些希望能感受一番A大的氛围。
“听说你得了米诺的金奖，你应该对建筑很感兴趣吧？”郭贞真诚地建议，“我想小洛的基础知识足够了，有没有想过留学？现在报考SAT也来得及。”
“我英语不好，学一门新的语言也来不及。”洛离笑了笑，“如果以后有交换生的机会我一定不放过。”
“这也不错。”郭贞点头，“四年都待在外面，吃喝方面就委屈了小洛，国外的面包牛奶可养不住这般水嫩的肌肤。”
在一个少年面前说水嫩的肌肤……哪怕郭少哲对洛离没意思，听到这话也不自在。
“那郭少哲打算报考什么专业？”洛离忙转移话题。
“他呀。”郭贞笑着摇了摇头，“一心要读考古，谁也劝不住。”
“诶？”这跟以前不一样，不过想到这辈子常少卿好好地管理着公司，郭少哲读个感兴趣的专业困难不大。只是，“考古专业去京大不是更好？”
“京大文学氛围比较浓，我基础知识学得差不多，青木更方便一点。”郭少哲解释。
更方便？方便翘课逛古玩市场吗？
整个五月，洛离都安心地待在学校复习，不闻窗外事。但考前最后一天，她拨通燕泽的号码，可惜没能接通。
高考两天匆匆而过，洛离自我感觉挺好，上次没做出的数学题填得满满的，应该能拿高分。理综最后30分钟检查时小题目都没出错，估计能拿个不错的分数。
收拾行李回家，晚饭后被谭美星推进房间强制要求好好休息一晚上的洛离无聊地翻着通话记录，才发现自己这个月给燕泽打过21次电话，却只接通了4次。而信息……都是她发过去三四条他几天后才回一条。
所以有哪里不对。
洛离两天没联系他，第三天依然没等到他的电话或信息，有点儿不安。
电话拨过去却神奇地通了。
神奇地……灵枢琢磨着这个词，满怀深意地笑了。
“小七，你没事吧？”
“嗯。暑假有计划吗？”
“旅游吧，想跟家里人出国玩一趟，你有时间吗？”洛离笑眯了眼，“你还没见过家长哦。”
“要挑新兵。”
“没有别的人选吗？感觉你假期好少，还总出任务。”瞬间失落了。
“能者多劳？”
他暖场的话也挑不起洛离的兴致，十分钟后，她闷闷不乐地结束通话，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
天城军医院。
燕楚似笑非笑地看着垂眸沉思的燕泽，“你这样……”
“没必要让她不高兴。”
“看你的表情就知道她不高兴。”燕楚叹了口气，摇头，“她不是小孩，有些事还是坦白一些比较好。换位思考，如果她站着你的立场上，你也不希望她对你有所隐瞒吧。”
“她不知。”
不知道就不会难过，不知道就没有不希望。
燕泽抚摸贴身口袋中五天不见的傀儡符，她那一抹温柔的神识好好地待着那里面，在离他心脏最近的皮肤上，熨帖地躺着。这个事实，让他不由自主微笑。
“你好好躺着吧。”燕楚劝不住他便只能由他，“伤好了回家一趟，爷爷很想你。”
燕泽点头。
一个小时后，燕泽悄无声息地退房离开。等晚上燕楚再来，得知人已不见，气得黑了一张脸，直接给燕回之说明真实情况，半点不遮掩。
他既然想瞒着别人，又不肯好好治疗，那就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吧！
燕回之笑着挂了电话，眼中却有散不去的担忧。
小四不知小七为何这般拼命，他却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哪怕洛离、灵枢也不简单，他还是希望小七对他们保密。
T市碧江小区。
谢阳成放学回家时几乎累成狗，他一边放书包一边等闪电给他开门，结果提着书包好几秒，闪电都没出来，他立刻无力地扑在墙上，抬起手摁密码。
“闪电！”
因为只上三天课，所以谢阳成留足了食物，没麻烦萧贺熹。
“呜呜。”
代表亲昵的叫声想起，听出另一层意思的谢阳成拖着书包往大门飞奔，兴奋得无以复加，“舅舅舅舅舅舅舅舅！……”
无限循环的呼唤直到见着真人才打算停，谢阳成扔了书包在玄关，连鞋子也没关就往二楼书房跑，速度不减地伸手拧门，结果门一拧就开，他整个人向前摔，脸朝下，肿成了坠地的天使。
闪电跟着跑上来，完美地复制他的动作扑倒在他身边，热情地伸出大舌头舔他一脸口水。
“呜呜呜呜！”
“舅舅唔在酥行？”谢阳成僵硬地动了动发麻的脸蛋，疼得几乎流泪。
“呜呜。”闪电听不懂！
谢阳成心里呵呵，扯了下嘴角，感觉好多了。他挨着闪电往下看，才发现英武的舅舅在吧台处调酒，侧面轮廓美得像一幅画。
他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疼痛加委屈减思念大于愉快，谢阳成再开口便换了语气，傲娇得不像话，“舅舅有兴致喝酒，一定是刚跟洛姐缠缠绵绵了吧！怎么不留人家吃晚饭？”
燕泽瞥他一眼，淡淡的却好像在说：你忘吃药了？
囧上加窘的谢阳成顿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抵着脚尖低下头作忏悔状。
“晚上吃什么？”
“还没吃呢。”谢阳成条件反射地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怎么没买菜，连忙呵呵道：“刚才跟洛祯去玩了一下，超市的蔬菜也不新鲜了，所以打算叫萧叔叔帮忙带一份饭。我这就给萧叔叔打电话，让他带两份。”
“不用。”
“啊？”谢阳成转回身，有些诧异，忸怩地爬上旁边的位置，望了他手里五颜六色的液体一眼，嘴唇动了动，讷讷地问：“舅舅，你跟洛姐闹别扭了？”
燕泽给他淡淡一瞥。
谢阳成主动解释自己的思路，“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偷偷见过她几次，但你回家的这几次都笑容满面的也不喝酒。但你今天看起来跟没认识洛姐的时候是一样的，所以我斗胆猜测你今天是直接回家而没去见洛姐。”
沉默过后。
燕泽放下酒杯，剑眉扬了扬。
“你猜错了。”
－－－－－－题外话－－－－－－
过渡章节吧。O（∩_∩）O~
☆、第164章 因为想你
燕泽回T市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年华小区。
洛离家在4栋15楼，他在5栋18楼的阳台待了很久。
她白天开窗，窗帘却留十公分的缝隙，他只能看见她一部分的书架和靠近窗台的桌面。她桌上摊放一本暗色调的杂志，插画是一座桥。初夏的日光自成一道光柱，映得那狭窄的画面犹如一幅摄影作品。
可惜她不在家。
燕泽从不认为自己会做任务之外的偷窥，这是第一次，但他奇异地不认为那是一时冲动，也不觉得自己忘了吃药。用洛离的说法－－那一刻的他，萌萌哒。
偷窥什么的洛离一点也感觉不到。
等了两天没等到他的主动邀约，洛离干脆应下胡竞亮他们的约会，尽兴地吃喝玩乐。高中同学、初中同学、小学同学……或许是情绪不高的关系，面对多年不见的同学们，洛离始终提不起兴致，连平时爱喝的二锅头也没沾口。
“大哥，你怎么不带你那位过来玩？”酒上心头的陈一言一边唱着死了都要爱，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问完了还望一眼和小女友肩挨着肩聊天的胡竞亮。
有那么一瞬间，洛离仿佛在他头顶看见了“异性恋去死去死团”的帮派标志。
“又不是假期。”
“诶？他是大学生？”陈一言八卦心起，扔了话筒坐在洛离旁边。
跟他对唱的秦枫也好奇地扬眉，将话筒递给胡竞亮。
“不是。”
“那是……”
“你猜。”洛离笑眯眯地看着他。
陈一言一怔，长叹，从胡竞亮手里抢回话筒，撕心裂肺地大喊：“死了－－都要爱！”
他高三一年非常努力，努力到插科打诨的频率都比以前少很多很多，每次洛离上楼给何芬菲笔记，几乎都看见他在做英语或者补眠。与此同时，他喜欢的叶欣予接过其他班男生赠送的牛奶，笑得一脸羞涩与甜蜜。
洛离不知他们中间还有没有其他事情，但她知道，陈一言一整年的奋斗不仅为了达到父母的期望，也为了能给叶欣予一个满意的未来。
可惜的是，即使是理科班的女生，感性起来甚至可以抛却内心的理智。叶欣予不算聪明，她足够用功，但成绩一直不上不下。陈一言的成绩节节攀升，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洛洛，很多时候我都很累。”高考前的一天晚上，熄灯之后，叶欣予曾爬到她床上，无力地说，“我不指望他成绩多好，他未来多璀璨，我只知道我很需要身边有一个人陪。”
“你知道吗，我很羡慕你。你总是不用补课，她们都说你除了不需要补课，还因为你要去约会。如果约会是真的，我万分佩服你的勇敢，幸福要自己争取，我不敢要，你却敢争。”
一个敢争，另一个不敢要。
洛离侧头看向另一端沙发上小声说笑的何芬菲与秦枫。这一对是过去之外的，不知他们到底能走多远……然而，不管有多远，她都希望身边每一个朋友都得到幸福。
走出KTV，洛离决定去超市买些东西。
“哎。”谢阳成往闪电身上倒了一勺沐浴露，“暑假快到了，又要去部队挨打了。要是你能跟我一起去该多好。”
闪电甩甩尾巴，表示自己非常愿意。
“人在江湖都身不由己。”谢阳成搓出几团泡沫，揉到其他地方，“等我长大了一定带你去见识见识！”
闪电兴奋地扭啊扭，动作幅度过大，甩了谢阳成一身水。
这种事经常发生，谢阳成早戴了围裙，他穿着宽松的背心，一点儿也没湿。
“不过你也到年纪了，是时候给你找个对象了。”谢阳成若有所思，“我拜托舅舅去一趟藏原，雪原上的藏獒才有纯种，不然配出个斑点狗，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闪电听不懂，嘿嘿傻笑，摇着尾巴。
“你真乖。”
门铃声响起，闪电条件反射地跳起，飞奔而去。谢阳成顶着一脑袋水，怨念十足地摇掉一部分水珠，歪着头跟过去。
“小成在家？”
熟悉的女声传来，谢阳成嘴角抽抽，下意识地望向二楼书房的窗户，旋即想到舅舅不在家，一颗心稳稳地落在肚子里，脸上浮起笑容。
“闪电你身上水太多了，烘一下吧。”
闪电回应的是惊讶又好奇的声音。
谢阳成也好奇地探头，却见闪电皮毛已干，但因为沐浴露未冲干净而拧成一团一团的，像过期的棉花絮，难看得很。
他一边惊叹洛离对于火系法术的精准控制，一边哀叹自己又得重启淋浴模式，瞅见洛离手上的购物袋，谢阳成立马不纠结了，笑吟吟地叫闪电自己到盆里泡一会儿，自个儿乐呵呵地迎了上去，“欢迎光临！”
围裙挺有意思的，洛离笑。
谢阳成提着礼物进厨房收拾了一下自己，出来时给洛离倒一杯柠檬水，“洛姐，你怎么有空过来？”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该讨好你么。”
“那是说笑啦。洛姐，你最近应该忙着参加同学会、谢师宴吧？”虽然燕泽现在不在家，但谢阳成唯恐他不走寻常路，不小心听到了怎么办？
他岔开话题的意思太明显，洛离也不戳穿，点头，“大鱼大肉的时候想起你曾经用饺子当年夜饭，所以买了点菜。”
“洛姐……”谢阳成有一点驭兽天赋，对动物的情绪是与生俱来的敏感，人类也属于生灵的一种，所以他觉得洛离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或者说，她不开心。
“嗯？”
“你舍不得高中生活吗？”还是舍不得他和洛祯？谢阳成毫不心虚地将自己跟洛祯放在同一水平线。
“没。”
“哦，那你一定是想舅舅了吧？”
“嗯。”
本是打趣，却得到肯定的回答。谢阳成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想舅舅来我家也没什么用，我手上没有舅舅的照片。你也知道的，他的工作……嗯。要不我带你去舅舅的房间坐坐吧，睹物思人什么的也好解一解你的相思之情。”
“这倒不用。”洛离好笑，收敛了自己的负面情绪。她喝了口微甜的柠檬水，“你还知道怎么解相思，蛮有经验的样子。”
“也没太多经验了。”谢阳成咧嘴，“都是听力哥说的。”
“暑假去天城过？”
“应该是了。”谢阳成立马苦了脸，“又要晒出一层炭色皮肤了。”
“会吗？”洛离忆起上次他从天城回来后的肤色，“似乎没有变化。”
“只是比喻啦！”
“比喻？”这是集中复习遣词造句的后遗症，听不得一点错误示例。
谢阳成没辙，“借代？”
洛离微笑，“到时候谁来接你？”
“一直都是赵叔叔。”谢阳成反问，“洛姐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也想去？”
“有点。”
“爱情真伟大，你这么懒惰的人居然……”谢阳成感慨地摇了摇头，“不过很可惜，如果你以‘舅舅女友’的身份去，只能住基地外面的招待所，顶多参观一下训练场以外的场合。如果你以新兵的身份去……可惜没有如果。”
“你呢？”
“我是预备役哦。”谢阳成曲臂，露出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我可是很厉害的。”
聊了些别的话题，看着时针走到五，洛离笑道：“你还没吃过我做的饭吧，要不要感受一下？”
舅舅昨天淡淡的寂寞、洛姐今天的心不在焉，怎么看都像两个人闹了矛盾。谢阳成计算了一下燕泽换女友的可能性，最终决定对洛离好一点儿，故而严肃地点头。
谢阳成到外面给闪电擦身时，洛离给家里打了电话，表示自己在外面跟同学一起吃，不用等她。
半小时后，燕泽回来摁门铃没反应。
摁了密码锁，往院子里一瞥，闪电的澡盆还有残留的泡泡，附近有未完全干燥的爪印。推开客厅的大门，厨房里传出饭菜的香味。嗯，不是小成喜欢的菜。
沙发上有眼熟的背包，茶几上有柠檬水。
燕泽心脏莫名地发热，朝厨房探了探头。
少女纤细的背影在几不可见的油烟中无比清晰。燕泽反应过来时，已经跑到了隔壁的卫浴－－他这两天有点忙，胡子没刮，一圈青茬挂在下巴上，显得人有点老。
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确定能把洛离惊艳到小鹿乱撞，燕泽才故作矜持地走出去。
打开房门时正好对上她闻声望来的目光，燕泽迎上，主动接过她手里的盘子，低头吻了吻她的前额。一系列动作熟稔而温情，好似他们不是小别的恋人，而是多年的夫妻。
洛离想笑，唇角扬了扬，主动抱了抱他，进厨房端另一道菜。
“小成呢？”拧了煤气管，洛离背对燕泽。
“在隔壁。”燕泽默契地帮她解开围裙，挂好，在她盛饭时给谢阳成发去短信。
坐在萧贺熹院子里无聊地玩游戏的谢阳成看着“今晚不用回来”的短信，纠结得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冷酷的世界。
“萧书记好像不会做饭。”洛离委婉地道。
“他习惯吃私房菜。”燕泽毫不迟疑的回答消去了洛离所有的愧疚。
“不是说要挑新兵吗？”吃着菜，洛离突兀地问。
浸泡在满满温情中的燕泽抬起乌黑的眸子，嘴角一扬，“想你。”
因为想你，所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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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
PS：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