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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只说家常，聊着聊着，洛离倒忘了见家长或大人物的局促，下意识地将面前这位老人当做朋友的长辈。她读书时也曾到朋友家做客，朋友家的grandparents都挺好客慈祥，哪怕他平时对自家孩子严厉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眼下，燕回之就给洛离这种感觉。她短暂地发散了一下思维，如果燕爷爷是朋友家的长辈，那她的朋友应该是小七呢，还是外交官大人？
很快到了用餐时间。林姨的手艺很好，三个人，五菜一汤，普通家常的菜式，但洛离吃得津津有味，期间还给老人夹了几道他下筷比较多的菜。她这个动作让燕楚对她的好感又往上提了两格。
午餐后，燕楚要回外事局工作，把洛离留在了燕家大宅。
宅子里顿时十分安静。
“可会下棋？”老人笑问。
“象棋和飞行棋都可以。”其实她还会跳棋，但老人家应该不会，所以她也就不说。
“有没有时间陪我下一局象棋？”
“荣幸之至。”
勤卫兵动作极快地拿来棋盘，布好棋子。洛离看得有点不适。明明她能自己做的事，他帮老人布棋就好了，怎么还把她的也弄了？
开局不久，林姨从厨房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又笑眯眯地退回厨房，好像里面有让她天长地久的宝贝。洛离饭前洗手时去过一趟，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让人待半小时以上的存在。
轮到老人下，他思量着，随口道：“不吃？”
“水果吗？”看见他点头，洛离解释道：“百科书上说，饭后水果最好在饭后一小时吃，早了也消化不掉，还影响营养的吸收。”
“看的书不少。”
“书籍是进步的阶梯嘛。”
老人勾了勾唇。
常说棋如人，小姑娘的棋路简单，不主动设陷阱，反击时也要么顾着要被吃掉的棋子要么以将军救急，平时更倾向于进攻。输了的时候，抿了抿嘴，不叹气也不拍马屁，只说：“等级差太大了。”
不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孩子。
老人不玩网游，所以不知洛离那句慨叹背后的真正意思－－等级差太大了，要不您降低一下战力？
又下了两局，都以洛离输为结果。
输得多了，洛离反而释然，嘴巴也不委屈地抿着，而是漫不经心似的翘着。
第四局。
老人不经意地问：“跟小七怎么打算？”
－－－－－－题外话－－－－－－
抱歉，后天考试，明后天就不更新了。等后天再把这章修一修，有时间的话会更。嗯……考完试就放假了，尽早补回一章。
PS：下一章会晚一点。唔，尽量在两个礼拜之内把文完结掉。
☆、第173章 不愿你涉险
怎么打算？
浸淫官场多年的人说的话每个字背后都有其深意……洛离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从常少卿那儿听来的话，一时心如鹿撞，把老人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掰开，来思量。
跟。和、与。
小七。她男票、他幺孙。
怎么。有什么。
打算。对未来的规划。
对未来……呵呵。这是单纯的笑声，洛离觉得就文字而言，呵呵比哈哈、嘻嘻、嘿嘿要更斯文且更可爱。
“满20周岁或念完大学才会有进一步的打算。”不算含蓄但表明了态度的答案。
“进一步？”
“嗯。譬如同居或结婚什么的。”说着说着，洛离脸红了，画蛇添足地掩饰道：“我和小七都没想到那么远，这只是根据客观情况推断出来的可能。”
老人嘴角扬起，却只有短暂的一瞬。
“如何你才会与他分开？”
这话问得……洛离并不认为历史书上鼎鼎有名的大将军会有以权压人的想法，他们聊了这么多句话，一半与小七有关，这就说明，老人对小七至少有五分真心。既然有真心，就会讲道理。
所以只是单纯的问话吧。
她疑惑地摇头，“不知。”
“早上小展说你出事，一开始我并不希望小四过去。”老人画风急转，笑意悠然，一派大师风范，“你可知为何？”
“不知。”她连老人是什么性格都不清楚，只根据几个史书上的评价来猜？未免太费力气。何况，老人好像并不在乎她的答案。
“呵呵。因为小七。”说到最小的孙子，老人眼中溢出慈爱之色，柔和得与灵枢在公园见过的老人重合起来。“他说，你无权无势，却有力。”
“所以我认为，你有自己的办法。”
然而，淡淡语气中的斩钉截铁却不容忽视。
洛离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是修士，面上露出一丝不成熟的惊讶，沉默一会儿，谨慎道：“您猜得没错。”
老人笑，“独立于隐门之外的散修？”
前缀是不是有些不必要？洛离微怔，空间中灵枢便给她分析：“跟粑粑在天山的日子里小枢看过好多散修用资源换丹药或法器，我猜散修们大多与隐门有着良好合作关系。燕爷爷这么说，应该是想确定你与隐门有无关系了。”
洛离心中同意，点头，“是的。”
老人又笑，笑容里多了些真实的苍凉，“没想到，会是你。”
如果没看到审讯室的监控录像，燕回之怎么也想不到，他苦寻已久的真正散修会是小七的小女朋友。想必，小七忽然开始修炼也跟她有关系吧。
“我怎么了？”他奇怪的语气听得洛离有点不安，“我一不参军，二是小七过命的女友，不会做对不起国家、民族大义的事。”
这话一听就是小七会说的。
老人沉重的心情轻松一些，目光如电地盯着她，“小七下落未明。”
洛离瞪了瞪眼，没等到下文，纳闷，“这不是经常的事么。”
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老人嘴角一扯，补充说明，“完全失联。”
“是不是去了隐门？”这是洛离唯一知道的接收不到外面讯号且屏蔽卫星探测的地方。
“也许。”老人眼睛隐晦地亮了亮，“你能找到他？”
“不能。怎么了？”洛离听得稀里糊涂。
“半个月前，小七接了任务，至今未有消息传来。这是从没有过的事，以往他接任务，不管环境多恶劣，都会在十天之内传递出消息。”
在这个关头，老人最初不想接待洛离，可思及小七对她的评语，才想着能不能从她的手上得知联络小七的方法。自然，如果前半段时间看出她不是个好孩子，后半段的谈话不会进行。
“可能受困在某个阵法里了吧。”洛离确定自己没有遗落傀儡符上传来的波动，“小七遇到生命危险我才能知道他在哪儿，平时没办法。”
“通过这个？”老人家意外地拿出一个折得漂漂亮亮的平安符。
“嗯。”应该是小七害怕老人家出事给的吧，洛离往谭美星和洛祯的衣服里也塞了几个。
觉得小七孝顺的下一秒，老人说出让她惊讶不已的话来。
“他全给我了。”
“……什么，意思？”
老人眸色深深，浮动浅浅的苦涩，“大抵是，不愿你涉险？”
心脏一麻又一疼，洛离不知该苦笑还是涩笑，结果面无表情起来。毕竟她修为不及他，或许他是担心她会出事？又或者，他并不信任她。
第二个可能很苦。
“京城最近暗流涌动，你就歇在这儿吧。”老人终于露出一丝疲色，额头眼角的皱纹仿佛都深了许多，他挥挥手，叫勤卫兵带她去客房。
洛离惊醒一般反应过来，拒绝了。
老人皱了皱眉，“小洛，我告诉你，是想如果你有办法，帮忙带队即可。没有最好。”
“嗯。”洛离心情低落，挤出一个礼貌的笑，“谢谢您的好意，我有能力自保。而且，展览只剩五天了。”
这时候提到展览，老人只想笑－－连个好点的理由都不会找。
“小洛，你知秦家会怎么对你么？”
这时候才想起秦小姐还没出手术室的洛离一愣，眨眼，“秦小姐早上借隐门人的手对付我，她是不是用小七的消息换来的力？”
老人比她想得更深一层，“她为何要用隐门的人对付你？”
洛离愣怔，呆呆地眨眼，茫然至极。
老人当机立断，“别出去。”
洛离咬唇，摇头。
她一开始不了解名门千金的做法，现在知道她无需动用非自然力量就能给她添一大把麻烦，详情参考秦夫人那个电话。所以，天子脚下，秦晚诗动用隐门力量，背后肯定有另一层意思。
就像老人以按兵不动来观察她是不是有自己的办法，秦晚诗背后的人或许就通过灵枢新仆的踪迹来判断她的能力，或护着她的能力。
洛离很懊恼，上次怎么忘了让灵枢给他一块传音玉符！
不管前途多茫然，她都不打算坐以待毙。
洛离给老人留下几瓶防身丹药，请他将自己大大方方地送出去。
既然不知敌人隐于何处，那就让他主动现身。
然而，燕回之一开始、再接着，仍不同意她的想法。
“秦晚诗背后的人，我大概有人选。”老人语出惊人。
“我认识吗？”洛离顺势听着。
“顾康华。”
顾康华。小七口中燕爷爷的好友，灾难时代的无名英雄。怎么会是他？
在燕回之的叙述中，中年以前的顾康华的确是仗剑意气的大义之士，他有手段，有人脉，有异宝，基本到在哪儿都吃得开，也只有这样大隐于市的英雄，才有能耐在灰色的时代救出一批批拥有独门手艺的人才。
算起来，小七和顾康华的接触并不多，他对顾康华的印象基本都是从燕家人偶尔的谈话中得知。
顾康华是救了很多人才不错，可确切地说，他救的都是对他有用的人。燕回之从别的渠道得知，他当初救的人，远不止他露于人前的民间大师那么少。
“鲁班传承弟子，到现代这一脉，木工卓绝，但很少人知道，他们其实很与时俱进，如果他们愿意现于人前，国际建筑大奖必然会被他们收入囊中。”
“可是，麦城的王旭强大师，不就是鲁班传承至今最后的掌门么，好像没听说他会别的。”洛离也听说过王大师的传说。
“嗯。我要说的是上一代掌门。”老人眉间忧思弥漫，“崔连生。他是一位能力不输爱因斯坦的物理学家。”
上一代……王大师今年80多岁，据说他在70年代上任，也就是40岁左右，这是个有点年轻但也说得过去的年纪。所以，上一代掌门，也可能被顾康华救下了。可为什么，关于王旭强的百科中，并没有出现过崔连生这个名字？
背脊爬上一丝阴凉。
洛离想起他曾去常家探查卖药给百里拍卖行的丹师，当初他一点也不热衷，其实已经怀疑她了吧？她早期炼药痕迹挺多，至少很容易知道她经常买一大袋一大袋的药材。身为被国家看重的人，顾康华怎么会只问问常少卿就了事？
暗地里……
那一大片浓雾遮掩的卦象，是不是就说明他在调查她？
知道她经常买药，而家里无人生病，这种奇怪的行为他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从未问过她？
洛离听见自己淡薄的声音，“后来呢？”
－－－－－－题外话－－－－－－
大家晚上好，（づ￣3￣）づ明天就要打起来了，期待不？
谢谢【夏之印】的评价票，月初就来了，是在祝贺烟考试愉快吗？
说到考试，烟昨天是抱着拿满分的豪情进考场的，结果揣着“80分就好”的想法出来……
☆、第174章 因为你的美色
“灵……小枢，有没有可以速成的体技？”
从涌泉山回到酒店，洛离先后给展牧廷和家人发去信息，说明自己有事要做，大概没时间联络他们。布置好这一条线，她才一边预定飞往维尔坎拉的机票，一边问灵枢。
“体技没有，但速成可以。”灵枢暗自点头。
“多久？”
灵枢已经出来了，坐在床上，正在把手机壁纸设置为燕楚轻笑的模样，闻言抬头， “这要看你的悟性了。”
“怎么说？”
“小枢打算给洛姐的是前主人所在宗门升级过的试炼石，以元神进入幻阵，幻境中的打斗、褫夺都无比真实。只有洛姐意识到这是个幻境，你才能出来。”
“你有办法叫我出来吗？”洛离想要百分之百的把握。
“有哒。小枢也进去就可以了，因为我不是人修，而且是规则之外的天眼者，到里面找到洛姐并带出来并非难事。只不过，这种方法对你我都是下策，强行挣脱阵法束缚会削弱我们的神识强度，统一降到炼气三层。”简而言之，宗门当初设置这个规则，为的就是惩罚不守规矩的弟子。
炼气三层是一个小阶段，晋级到中阶的炼气四层比前两次突破要难很多。
所以说，让灵枢帮忙反而得不偿失。
洛离嘴唇抿成苍白的支线，耳畔回响老人轻却沉的声音。
“后来？崔氏一脉，共132人，不知所终。我之所以有所了解，盖因崔氏旁支一女游学时结识的恋人，当初他因家庭原因不能及时与崔氏女去见家人，他们相交时短，却用情至深。苦寻不及恋人踪迹，前些年才发现她留下的秘密暗号，才知晓一些旁枝末节。”
旁枝末节，等于恋人生死不明。
洛离点击搜索栏，输入“阳以宸”的名字。
阳以宸，1951年3月3日生于岚省文安市，朝阳科技董事长、诺亚影视首席执行官、万壹慈善基金会名誉会长。至今未娶。
他在一次访谈中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我仍爱我的初恋，除了她，我不将就任何人。”主持人问他为何不跟初恋结婚，他只是一笑。
节目播出后，那一笑倾倒无数少女。
阳以宸三个字，代表的不仅是无上的财富，还有接近虚幻的深情。单身高富帅，只有一个初恋，还不知男女，因而网上有很多报道在揣测他是个同性恋，为了遮掩自己的真实性向才语焉不详故作深情。
洛离会一点相面，看得出他不是个多情公子……好像在那个年代生活过的人都特别长情、真诚。
“幻境与现实的时间流速比？”
“三十比一。”
幻境中的一个月等于现实一天，所以从空间进入试炼石的话，是两个月比一天。
洛离终于下定决心，抵达维尔坎拉，用最快的速度奔赴钦原的山头－－在这个人修比妖修危险的时代，她知道的比顾康华更厉害的物种只有它。
“我不厉害咩？”这话听得灵枢不服气。他是神器，钦原是圣兽，明晃晃的等级差！
“小枢是底牌。”虽然顾康华知道灵枢这个人，但肯定不会把他看得太厉害……洛离其实有用钦原吸引注意力的打算，这个打算让她面对钦原时有心虚。
哪怕钦原并不知道。
“洛姐把人家看得这么重，人家会飞不起来的啦。”灵枢瞬间作不好意思状，对手指的萌态多少让洛离心情轻松了些。
钦原很好说话，听了她的请求，眼睛都不眨地加持护山大阵，并应承会保护她。
“多谢前辈，有什么我能做的，必不推辞！”
钦原噫欸两声，美丽的圆瞳浮现笑意，灵枢也笑笑，并没有向洛离转达。
早在灵枢出世那天，钦原就知道她有一个芥子空间，即便不是芥子空间，也是类似的存在。所以洛离在它面前不带光圈地消失，它也没有多惊诧。
洛离脆弱的元神进入试炼石中的幻阵后，灵枢不用点手段是看不见她的境况的。想着开始应该不会出事，便盘膝而坐，与钦原交换信息。
灵枢当初与钦原有过交易，那之后它开始游历，往西方走了几个月，见闻比以前广阔多了。钦原曾以为雪山下药门弟子的专横霸道、游牧村落中的渣滓败类是人类中最无耻的存在，然而，临近大海的西方，战争不断的土地，黑暗远比它想象得阴冷。
见识得越多，它才越觉得看起来懒散实际上纯粹贴心的洛离有多好。
明明身怀巨宝，却不染杀戮。
这的确与灵枢、燕泽的刻意保护有关，但也是她纯净的本心决定的。
这才是钦原轻易应下她的请求的主要原因，而且它知道，她给的报酬不会少－－灵气满满的玉石，各种各样的丹药。
全是无价宝。
幻境中的洛离其实没有灵枢想得那么好过……万年前的宗门测试很古色古香，元神有些不稳的洛离瞬间被茂盛森林、白鹤仙人、各式法器震撼到了。
她身边四散着许多古代劲装少年少女，面上表情相仿，刻意的冷静、明显的紧张、微弱的期待，不过是三种情绪的深度不同。
洛离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一套现代风不明显的秋季休闲装。
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旁边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她侧眸，看见一张朝气蓬勃的俏脸，“奇装异服……但看惯了觉得挺英姿飒爽的，你自己做的吗？”
听得懂。
“买的。”
“哪儿买的？”少女眼露期待，“整天穿裙子都烦死了，可是穿两条裤子不舒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