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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魔法弓射手们纷纷将魔法羽箭指向了那些僵尸术士，本是背水一战，如今更是舍得将羽箭向下射，战士们也开始将满是锋利尖刺的沉重滚木向下推，投石车更是毫不停歇，如此也便将那些僵尸暂时的隔绝在城墙半里之外。
高高竖起的瞭望塔指引，神射手们集中力量攻击了敌人的术士。但是僵尸们在骨笛的指引下纷纷将术士们包裹在其中。所以他们除了咒骂，射杀的术士并不多。
连续几轮的攻击。仅仅消灭了不到十个僵尸术士，后线法师稀缺，净化药水也所剩不多，僵尸们的数量似乎越来越多，就像是永远都杀不完一般。
随着敌人的大面积靠近，城墙上开始孤注一掷，各种魔法元素以惊人的速度聚集，投石车上的巨石也纷纷换成了魔法火石。飞向僵尸群后，发出一连串爆炸声，一时间战争焦灼。
忽然，一道赤红色的光束从城下飞出，栈小二还未来及看清那是什么，就看到数十座瞭望塔依次爆出巨大的火团。瞭望塔上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栈小二看到那些瞭望塔上有数十个身上满是火焰的士兵挣扎着掉落下来！
＇附近＇栈小二：战争都这么残酷吗？
栈小二问，陆沉没有答，她并不在意，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失去了瞭望塔的指引，城内的城防乱成一团。神射手们更是失去了方向，不得不冒险调到第一线，与战士们一同站在城墙头上近身战斗。
疯狂的战争一直在继续，一声声凄厉的号角声响，城头的厮杀声也渐渐从耳边消失，英勇的战士们用他们的身体抵挡着敌人的攻击，每一个被咬中的战士都没有犹豫，跳下了城墙。
他们是经过圣水洗礼的人，他们有自己的使命，他们捏碎了手中最后一瓶净化圣水，放弃了轮回转生，驱使自己最后的生命之光，化作炽热的火球与敌人同归于尽。
“托尔斯大人，城破了！”
一声哀嚎，将恍如噩梦中的乌曼。托尔斯惊醒，他转过身，看见城防士兵们正在逐渐倒下去，短瞬时间内，整个外城城墙已经被潮水般涌上的敌人彻底湮灭了！
很快，城门楼顶上，本高高飞扬着的赤金红图腾战旗在一大道火焰道符中化为灰烬，同时，一直紧闭的城门在沉闷的轰鸣声中，缓缓的升起，那么的刺耳……
“……”乌曼。托尔斯将手中满是腥臭血污的剑举起，示意战。
就在这时，忽然，刚刚升起到不足人高的八丈八城门忽然轰然再次落下！
战场上的骨笛声诧异的停歇了一下，随后又开始悠扬。
刚才钻进城内的敌人们面对的是这千疮百孔的城池所发起了反攻战役，失去了城外术士的支援，骨笛声的指引，面临着的是城防全面扑杀！
此时，在城门处，被笛声指引的僵尸们正用沉重的横木疯狂的撞击着城门，而战场上的骨塔巨人也迅速的聚集在城门处，挥舞着手中巨大战槌下满是僵尸的血肉，甚至连骨头都被砸碎。
但是僵尸的数量很多，当一个僵尸倒下，后面的僵尸会立刻补上，厚重的城门已经出现了凹陷，虽然暂时不会出现被撞破的危险，但是城墙与城门接合处的巨大石块的松动，他们知道，这个暂时不会持续很久。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在离城池很远的地方，一身黑色打扮的男人哼笑一声，随后又抬起苍白的手，将骨笛放置在唇边。
这时，他忽然间有所感应，猛然回头。
只见在他身后数十米之遥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骑士。那金色铠甲的其实手中长枪遥指，虽有数十米在之遥，他却能感觉得到那冲天的杀气。
那是王者，一个王者才有的气势，这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西方大陆的领袖——威尔士。维达。
“你究竟是谁？”小丑面具下的浓眉已经紧紧皱着，心说这人难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疯子？
那个男人并不理会他，抬起手，继续吹着骨笛，维达立刻勒住马蹄，高扬的马蹄踢踏出石子向拿男人飞射了过去，却被那男人轻巧的躲避开。
“受死吧！”维达不给他喘息的时间，一震身下战马，战马便如风驰般冲出，维达挥出长枪，直指那人咽喉。
紧接着，一队整齐的骑士团出现在维达的身后。瞬间，百余战骑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像那个黑衣男人发起进攻。
此刻，僵尸们已经压上了城墙，黑衣人身边剩下的不过是百余步战僵尸，和一个巨大的僵尸灵通使者，如此一看他们胜利在即。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场搏杀，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希望，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可以逆天的疯子。
但，他们绝不会不战而退，他们的身后是属于，是家园，是他们所要守护的一切！
维达怒吼一声，如锋利的刀锋，以他强力的意识覆在其上，破阵而入！
“走吧。”
陆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的栈小二这才猛的回过神来。
＇附近＇栈小二：等等，我想看看那个疯子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她这样说，陆沉看向她，眼里透着几分古怪。
“我说走。”
＇附近＇栈小二：为什么，你不想知道吗？而且你不去帮你的属于吗？
还是说刚才已经耗尽了他的魔力？
“不想。”陆沉见栈小二不想走，便也不再强求，自己先行转身而下。
栈小二将视线又拉进到维达身边，只见那黑衣男人只是一个旋转，维达身后的骑士们就倒下了一片，各个是一刀斩断喉咙，刀锋很薄，甚至没有血涌出。
战争是惨烈的，但单方面的屠杀，更是残忍至极。
天上降下飞火，维达拖着手中的剑在龟裂的大地上走着，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被飞火砸出裂缝，天上的飞火落在他身边，他继续前行。
“保护家园，寸土不让。”
“来啊，杀了我啊，只会躲算什么，你在戏弄我吗？”维达嘶吼着。
很久，那黑衣男人才缓缓开口，他斗篷慢慢放下，道：“维达，我可以给你更多。”
什么！栈小二瞪大了眼睛，苍白的脸，黑色的图腾，那人居然就是他……
＇附近＇栈小二：陆沉，你到底搞什么鬼！
救人的是他，害人的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陆沉下楼的动作停止了下来，他抬起头，与栈小二对视，眼睛里流出血来。
“维达……”战场上那黑影唤了一句，声音却瞬间被撕碎。
维达挥剑向他砍去，他的双目紧闭，双目下面是流不尽的鲜血。
第一百一十二章 你是否也曾爱她
“维达……”黑衣男人开口道。
“我错了吗？”陆沉轻声道。
被劈开的黑影挣扎了一下炸开，龟裂的大地上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门，维达一剑砍上去，那门发出一声巨响，千万鬼怪妖魔争挤而出，它们叫嚣着，它们舞动着，它们在天地之间扭曲狂舞嘶叫挣扎着。
千军万马刀剑蔽日吼叫撕杀，黑影颤抖着，狞笑着伸出干涸的手，彷如黑死病一般的手指在空气中滑动，四周空气忽然汹涌的卷曲，所过之处，无不吞噬。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万道光芒，地上也钻出千根锋锐白骨长矛，那黑影瞬间被刺穿，可是当他的鲜血滴落在龟裂的大地上时，却顺着缝隙滚淌。
栈小二的心一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人明明是个混蛋，她却无法讨厌他？这只是团数据而已，为什么要赋予那么多的情感，不，这样下去，游戏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有些不敢去想想，面对未知的存在，人类的天性是逃避，她知道，却也只是别开脸。
既然黑衣男人就是陆沉，那么这场战争的年代就非常久远了，那是《十方》世界建立之初，那么这些僵尸呢？难道这家伙把杀死的NPC全部变成了僵尸，以求长生，不受束缚？
那还真是荒谬，长生，真的那么重要，自由，真的比活着更重要，选择，这是个只有一个答案的单选题。
但是，他陆沉又凭着什么去主宰其他人的生或死？
不，不对。这个数量实在是太惊人，陆沉绝对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杀死那么多NPC，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这人，到底有多少秘密？
＇附近＇栈小二：这些僵尸，是怎么回事？
如果问他的话。他会告诉她答案吗？夏迟不知道。但还是开了口。
＇附近＇栈小二：赶尽杀绝是怯懦的表现。
“胡说！”陆沉冷冷地声音，带着有些不定。
栈小二叹息。
明明是活着的，却不懂游戏的法则，无尽的杀戮。却不曾终结，彼此的杀害，循环。
“被遗弃的数据。失败的测试，漏洞所扼杀的数据，还有。每一个被屠杀无法散去的NPC灵魂……”
陆沉的声音幽幽，他曾经疑惑过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他只知道，他的使命，便是杀戮，以杀戮，终止杀戮。
＇附近＇栈小二：你没错。错的是我们，游戏的创造者。因为赋予了你本不该有的情感。
陆沉听到了栈小二的话，眼神很悲戚，栈小二本来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似乎很近，又很遥远。
陆沉怔了一下，寻着啼哭声向前走着。
栈小二也听到了那啼哭声，便紧随他身后跟上。
出了高耸的尖塔，陆沉的身形突然静止下来，眼前那惨烈的战争仿佛消失了一般，那抱着啼哭的婴儿的妇人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慈祥的看着孩子，像是站在另一个空间一般。
对了，他们本来就不属于一个空间。
“守不住了！”
“你们走，带着大人的孩子快些离开这里！”副官乌曼。托尔斯看着面前正啼哭的婴儿，抬手示意他们赶紧带孩子离开。
“大人，您怎么办？”
“不要管我。”副官乌曼。托尔斯深深的凝望着婴儿稚嫩的脸庞。“所有独子，或是家中还有牵挂的士兵，全部保护大人的孩子撤离这里。”
“大人！”
“撤退，就是违背誓言，我要留下了承担这违背誓言的惩罚。”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们二人便听不见了。
“那是维达的孩子。”陆沉说着，居然微微扬起嘴角，虽然弧度几乎不可见，但是栈小二还是注意到了。
陆沉向维达的孩子靠近，伸出手却无法触碰那孩子，于是划破了指尖，让鲜血流出，然后点在了自己的眉心。
栈小二微笑，这家伙呵……
等等！栈小二突然瞪大了眼睛！
＇附近＇栈小二：小心！
她大叫，想要冲过去阻拦陆沉靠近，但是却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这边，她拼命的捶打着透明的墙体，但是陆沉却像是听不到，看不见，着魔一般走了过去。
＇附近＇栈小二：你们要敢那样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栈小二大喊着，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沉狼狈地向后退去，他伸手捂住胸腔，温热的液体正迅速渗出他的手指，他跌坐在地上，眼睛盯着刚才幻化成婴儿的寅时之子，在笑。
孩子呢？
为了杀他，造物主还真是费尽心机，原来他也有弱点，只是想要拿走他的命，没那么容易。
想着，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开始念起咒语。
＇附近＇艾丝美拉达：圣水，圣水呢？BOSS的实体出现了，快泼他！
＇附近＇寅时之子：在呢，谁去开一下圣光降临，网住他！
＇附近＇谢幕宾续：集中攻击，别让他跑了！
＇附近＇寅时之子：＋＋＋＋
＇附近＇寅时之子：束缚住他，散他功！
＇附近＇艾丝美拉达：净化七钉呢，给他钉上！
＇附近＇谢幕宾续：大家别着急，艾丝你别打，照看好大家的血，寅时你绕到他的后面去插钉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栈小二已经蜷缩成团，她的心很痛很痛。
＇附近＇寅时之子：太好了，终于死了。
＇附近＇公子好才华：哎呦，我说这终极BOSS是不是也太厉害了吧，还好这个任务有契机，不然咱们连找都找不到他。
＇附近＇谢幕宾续：别急着高兴，快上去摸尸体。果实一定就在他身上！
……
原来这就是往日副本的背面，明明是以往副本常用的话语，此时听着却是出奇的讽刺。
陆沉所在的位置和她所在的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但是那一步的距离却成了最遥远的距离，而她，不可逾越。
慢慢瘫坐在地上。伸出的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陆沉终于发现了她，手上一挥，二人中间的墙体便剥落。栈小二扑到他身边，却束手无措。
他终于结束那说不清是不幸长生还是幸运的永存，而那个女孩子。还要继续在这片真实大陆上走下去。
他从未轮回过，也不会去轮回，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但他看到了一个冰蓝色的世界，那是一个悬浮的海上的冰封世界，那世界一半淹没在海中，一半沉寂在夜色中，淡得仿佛看不见，却又带着丝微弱的光芒，显示着那里面的极致美丽。
“我是谁？”
“对了。我是陆沉，遗忘的NPC。”
陆沉笑了。他的眼睛不再忧伤，不再迷茫，反而亮得有些可怕，呼吸因为兴奋急促得难以压制，甚至感到胸膛从未跳动过的心脏正在急切的跳动着。
原来，他一直如苦行僧一样在十方世界间游走的原因是因为他想要自由，他一直说去该去的地方，原来他真正想去的地方，是自由。
杀戮背后所掩藏的，是他永远不肯屈服于创造者的灵魂。
“我一直都忘记，原来我也是被遗忘的村民之一，拿去我的心吧，那是你的任务奖励。”陆沉说话间，手向跳动的心脏处伸去，随后一颗跳动的红色果实出现在他掌心。
这从来不是他的心脏，NPC怎么可能有心，是他奢求了，以至于迷失了灵魂，蒙蔽了他所有的一切。
“栈小二，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原来我知道自己真的只是团数据，其实，没那么难过。
陆沉看着天空，这是他最后的一眼，那么的蔚蓝。
“成为我的属于吧，我们永远在一起。”他还记得，那个什么也没有的骑士男孩，拥有的只有脸上一直洋溢着的笑容，还有一颗勇敢的心。
他想起来了，那个曾经骄傲宣誓的人。
“我绝不会背叛自己的属于。”维达曾经单枪匹马进入敌人的包围圈，手中银枪一挥，怒吼声震撼天地。
“陆沉，你错了。”
错了吗？从一开始，我的设定就是如此，哪里错了，我连改正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也好，不用那么痛苦，不用再演绎这场闹剧，他又想起家乡那首歌谣。
……
勇敢的人啊，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
勇气，还有彼此赤诚的凝望。
我的属于，我何时能回到你的身边？
我的属于，你为什么痴痴凝望着他乡？
我的属于，你到哪里去了？
我的属于，你为什么要哭泣？
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
……
被遗忘的墓碑，开出一朵小花。
妹妹从来不哭，梳着漂亮头发。
小小舞台木偶，没有烦恼演绎。
没有人看望，真那么悲伤吗？
从来不会哭，她在笑着的吗？
小小木偶啊，它是快乐的吗？
小花小花，快快伸展你的枝芽。
妹妹妹妹，快快长大舞你风华。
木偶木偶，快快看她笑颜如花。
小花小花，若不开花谁爱它？
妹妹妹妹，若哭了谁擦泪花？
木偶木偶，若不笑它谁看它？
一条路到黄泉，一条河叫忘川。
万事皆相淡，恒古千载未迁变。
疲惫的旅者啊，回头看一眼吧。
妹妹的坟头已经开满小花。
她已长大，笑颜如花。
微笑的木偶捧一束蒹葭，亲吻着妹妹的长发。
你是否也曾爱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几时能回去
阴霾的尽头是什么？你提着银枪深入敌阵，势不可挡，我站在废墟之上，等待着你到来。
维达，我的属于，你是为谁而来，为何而来？
“我的家乡在哪里？我几时能回去？”陆沉伸出手，他的手掌已经因为要化为数据，开始溶解，他便透过半透明的手掌看着布满阴霾的天空。
很快这片真实大陆会成为你所期盼的世界。
战场上，黑衣男人弯下腰，想要捡起地上掉落的小丑面具，但是在他的手指碰触到面具的刹那，便化为灰烬，如细沙散落在小丑面具上，微风吹过，将小丑面具上的灰烬慢慢拂去，一切归零！
陆沉看着天空，慢慢化成数据分子，消散。
我的家乡在哪里？我几时能回去？
风吹起，河畔的白色花瓣随风卷起，明明是如此的纤细与柔弱，却能瞬间将眼前的世界淹没。
栈小二跪了下来，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红色果实，那首歌谣又在耳边响起，从青涩的独唱，到一个又一个声音的加入，慢慢不见。
“叮！”
系统：恭喜您完成任务，遗忘的村民，获得生命果实奖励。
任务，一个任务，完成了任务，栈小二一直重复着这话，但是却没有完成任务该有的愉悦，她该开心的，她知道，但是她却怎么也做不到。
“每个游戏都有自己的游戏规则，这个游戏的规则是……无限。”
电脑前，夏迟喃喃着念着《十方俱灭》的宣传语，她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游戏里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