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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觉得伤痛会过去，却没有人想到这个过去的过程，她会有多痛苦，他们只知道她活着，他们就有慰藉了。
她来到这个世上已经无法选择地背负了残酷的使命，还要承担无尽的懊悔和痛苦，老天对她真的很不公平。
“麦子，乔司麦！管管你的宝贝儿子！我是神兽，不是驴子！”云天霸跳着脚把房门挤塌了一大半，一边夸张地抖着毛试图把楚寰从背上摔下来，一边小心保持平衡免得当真摔伤孩子。
乔司麦起身，把楚寰从云天霸身上揪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教训地说：“去找玄叔叔玩，当心摔着。”
楚寰颇为失望，可是看到乔司麦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敢造次，只好乖乖点了点头。
“寰儿。”乔司麦拉住楚寰的胳膊把他抱进怀里，柔声说，“寰儿喜不喜欢玄叔叔？”
“喜欢！”楚寰的小脸扬起灿烂的笑，亲呢地抱住乔司麦的脖子，“寰儿喜欢叶姑姑、玄叔叔，还喜欢娘亲和爹爹。娘，爹去哪了？寰儿想爹了。”
乔司麦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赶紧深吸一口气，微笑地看着楚寰说：“爹出去玩了，爹很坏出去玩不带我们一起，我们以后都不理他了。”
楚寰粉嫩的小脸皱了皱，咬着嘴唇说：“爹是先去探路的，如果好玩就会回来带我们，娘不要不理爹。”
乔司麦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抱紧怀里的楚寰，小声说：“以后让玄叔叔带你出去玩，要听玄叔叔的话知道吗？”
小人精儿明显觉得娘今天的情绪很不对劲，挣扎着从乔司麦怀里脱出来，伸手去摸她的眼泪，不解地问：“娘，你为什么哭了？”
“娘高兴，寰儿会骑怪兽了娘高兴。”乔司麦面不改色地开始扯谎。
楚寰眨眨眼：“那寰儿以后天天骑怪兽给娘看。”
“我是神兽不是怪兽，谢谢！”云天霸不满地挥挥触角。
乔司麦嫣然一笑对楚寰说：“以后我们娘俩一人骑一头怪兽，到处去玩是不是很威风？”
“好啊好啊！”楚寰欢快地拍起手，“还有爹，还有玄叔叔，还有叶姑姑。”
乔司麦点着头：“是，还有他们，可是现在只有一头怪兽，娘要去找更多怪兽来，等找到了，我们就可以组成怪兽军团了。”
“我也去找怪兽。”楚寰满脸都是幸福的笑。
“不行，寰儿还太小，等你长大了才能去找怪兽。”
“哦。”楚寰失望地扁扁嘴，“那我去找玄叔叔玩了。”
“去吧，要听玄叔叔的话。”乔司麦微笑地目送楚寰和云天霸走远，她知道他们会照顾好她的孩子，在这点上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玄叔叔，你快去看娘，她要自尽！”楚寰一出门就迈开小短腿，吃力地朝玄玑豫的方向狂奔，云天霸一脸迷茫，乔司麦有说要自尽吗？他怎么没听到，难道他的听力还不如一个两岁多的孩子？
玄玑豫一个激灵，移形幻影冲进乔司麦的房间，一眼就看到靠在云天斥怀里的乔司麦，她脸色很不好，身上汩汩冒着黑烟，显然是云天斥在替她疗伤。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云天斥才皱着眉头收起手，但包裹在两人周围的黑烟却没有散去，从他的脸色来看，玄玑豫知道乔司麦一定大事不妙。
“你非要跟我闹吗！”云天斥沉着脸看向乔司麦，“我们对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玄玑豫心里一紧，乔司麦这是想散尽浑身的妖灵？还好云天斥及时赶到，否则他怕是只能看到她灰飞烟灭了……
“我不要你的妖灵！”乔司麦目光清冷地看着云天斥，“你把我拖到这个世上的时候，就是准备让我去送死的，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我该有自由了吧！”
玄玑豫忍不住往前冲了一步：“麦子，别闹，王爷想让你活下去，别这么任性。”
“我任性吗？”乔司麦睁大眼睛看着他，“任性的人是他！我是妖，不是石头！我不是行尸走肉一样活下去就够了，我会难过、会伤心，你们没有人考虑我的感受，从来没有！王爷答应要死我们也要牵着手去死，可是最后他却拉着别人去死，绿娥说得对，最后还是她赢了，我输得一败涂地。”
玄玑豫说不出话来，他原以为这件事至少可以瞒上乔司麦一阵子，就算最后瞒不住，时间久了乔司麦总归是能冷静一点，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真相……
“你不能死！”云天斥终于开口，声音里有一丝无奈，“乔司麦，你不能死。”
乔司麦冷冷地说：“那我们就这么耗着吧，看你用妖灵搭的这个暖房能保我多久！我不着急，几十万年嘛，用不了多久就人耗完的。”
现在她不心疼云天斥的妖灵了，她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如果他非要跟她同归于烬，那么随便。
云天斥定定看着她：“乔司麦，如果你灰飞烟灭了，你身上的病毒就会扩散，这个世界会回到四十万年前，我不会说故事，云天霸比较擅长，需要我把它叫来给你描述一下四十万年前是什么样的吗？”
乔司麦眼神一凌：“你还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从前我留着伊奇的命是要知道病毒的下落，现在已经知道了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杀他？因为他在你身上下了不可叛逆咒，你出生的时候紫玉魔杖救过你的命，可它不止救了你的命，还把不可叛逆咒和病毒一起下到你身上了，所以我不能杀他，杀了他不止你会死，更会生灵涂炭，让你和紫玉魔杖一起毁灭，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答应了端王，会让你活下去。”
乔司麦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消化掉云天斥的话，她木讷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死了，病毒就会失控？”
云天斥点了点头：“除非能有强大的能量把你毁掉，就像端王毁了紫玉魔杖那样。但是楚云梦的灵力已经耗尽，所以……”
乔司麦没有听云天斥说完，她崩溃地朝他扑过去，狠狠掐住他的脖子：“你故意的，你们混蛋，你们都是混蛋！”
正文 第354章 冷枭柔情
云天斥没有阻拦，任由乔司麦在他身上肆虐，她哭着喊着，压抑了数日的心碎倾巢而出。
直到乔司麦哭哑了，闹累了，再也没有力气了，他才抚了抚她的长发：“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
“我不睡！”乔司麦用力睁大眼睛。
“乖，别闹，端王不在了，这里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
云天斥的声音里有浓浓的落寞和无奈，玄玑豫扭开头，他第一次听到云天斥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话。
乔司麦的意识越来越游离，暖暖的妖灵注入她体内，慢慢将她空荡荡的身体填满，她想挣扎，又没力气，终于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再次睁开眼，周围黑色的烟雾已经不见了，她吃力地撑起身子，她还没死，死对她来说，是件太过奢侈的事情！
云天斥的这一招堪称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乔司麦的念想，不管她再痛再恨，都得咬牙硬撑着活下去，楚离，你太狠心了，你把什么事都想得这么周到，完全不给人留出路……
乔司麦拿过外套光着脚打开门，屋外清新的风带来淡淡的梅香，是个冬季里难得的艳阳天，阳光灿烂得暖人心脾，乔司麦缩了缩脖子，好冷，云天斥给了她多少妖灵？应该不少，她走起路来都觉得脚步比从前轻快了，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这么冷？
她戏谑地回头看了一眼床铺，以后没人给她暖床了，她冷的时候怎么办？楚离事事都想得那么周到，怎么不多给她弄几个汤婆子。
“你脸色白得像纸，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楚恒手上端着一碗粥，“他们都不敢过来了，就让我来给你送吃的。”
乔司麦苦笑，如果不是楚恒，她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面对楚恒她还是感激的。
“进屋吃东西。”楚恒朝乔司麦使了个眼色，乔司麦叹一口气，低着头走进屋，虽然她没有一点胃口，但却不能不吃东西，因为她不能死，她没有选择死的权力。
“傅宛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要吃点清淡的。”楚恒将粥碗送到乔司麦面前。
乔司麦低口喝了一口，手一抖，汤勺掉在碗里，这粥的味道，怎么这么熟悉？为什么会和楚离做的一模一样！
“怎么了？不好喝？”楚恒屏住呼吸看着她。
“没什么，没什么！”乔司麦咬紧嘴唇，这肯定不是傅宛做的，这是刻意模仿了楚离的手艺，她强忍住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颤抖的手却再也抓不住汤勺。
楚恒接过粥碗，勺起一勺粥，吹凉了送到乔司麦口边：“张嘴。”
乔司麦定定看着他。
“我以为这粥你比较容易喝下去，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楚恒自嘲地笑笑，“东施效颦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想哭就哭，别忍着！”
乔司麦果然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楚恒皱了皱眉头，默默将她抱进怀里，他的手在她腰上一触立刻松开，见乔司麦没有挣扎，才慢慢又把手放了回去，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抱住楚恒的脖子哭道：“他们都骗我……”
“我知道。”
“我不能死，我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楚恒无言以对。
“带我走好不好？”乔司麦泪眼氤氲地抬起头看向楚恒，“把我藏起来，就像你把沐姚藏起来一样……”
楚恒身子一颤：“你……真的要跟我走吗？”
乔司麦用力点头：“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一个也不想见。”
楚恒收紧胳膊，把乔司麦箍在自己怀里，他第一次这样抱着她，两人靠得那么近，他能闻到她的发香，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颤抖，如兰的气息萦绕在自己颈上。
“乔司麦，我现在不能带你走。”楚恒定了定神，毅然推开乔司麦。
乔司麦迷茫地看着他，她原本以为……
“你现在不够理智，我不想趁虚而入。”楚恒冷漠的脸上扬起一抹傲然的宠溺，“而且我没有地方藏你，楚国在伊奇手上，我如果把你带走，就是让你羊入虎口，呆在云天斥身边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乔司麦把嘴唇咬出了血，怒道：“不要跟我提云天斥，我永远不会原谅他，我恨他一辈子！”
楚恒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淡淡笑道：“一辈子很长的，不要一时冲动就说恨人一辈子。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嗯？”
“给我一年时间，等我把楚国夺回来，等我确定自己能保护好你的时候，如果你还是执意不想回无量黑洞，我就带你走。”
“一年？一年好长！”
“一年不长，你还有千千万万年要活，乔司麦，好好陪着楚寰还有楚云梦，你欠他们太多了，你把心思花到孩子身上，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等小云梦会说话会走路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乔司麦颓然低下头：“好，一年，我记住了你说过要带我走的，我等着，你一定要回来，现在除了你我谁也不信。”
楚恒缓缓向乔司麦靠近，乔司麦本能地往后缩开，没有让他的唇落在自己的额头上。
楚恒微微一笑， 没有强求，揉了揉她的长发转身离开。
一年后。
乔司麦带着楚寰和楚云梦在院子里晒太阳，楚云梦咯咯娇笑，抱住乔司麦的小腿：“娘，我要骑怪兽。”
她才一岁多，说话已经说得很顺溜了。
云天霸大怒：“要我说多少遍，我是神兽，神兽！”
乔司麦嫣然一笑，冲云天霸抛了个媚眼：“怪兽君，赏个脸让云梦骑一下嘛，我今天刚想出一道新菜，用酸梅、火腿、豆腐合在一起蒸，一定要用松木做柴……”
“哎呀，骑骑，不就是骑一下嘛，来吧！”云天霸口水直流，伸出触角把楚云梦卷了放到背上，楚云梦欢呼雀跃：“哦，骑怪兽咯，骑怪兽咯。”
“娘，喝水。”楚寰小大人似地举起水壶托到乔司麦面前，没有人告诉他楚离死了，但小小的楚寰却已经知道，不管大人们说破天去，爹永远不会回来，他是男子汉，要照顾娘和妹妹。
“寰儿真乖。”乔司麦笑眯眯地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还好两个孩子都很乖巧，楚寰越长越像楚离，楚云梦活像缩小版的乔司麦，乔司麦看着一对儿女，又是欢喜，又是哀伤。
“皇上，刮目相看啊。”远处玄玑豫看着身穿便服的楚恒，由衷地说，“我和主上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把伊奇赶出楚国。”
楚恒冷冷一笑：“快吗？我还嫌慢了。”
他大步流星地与玄玑豫擦肩而过，径直朝乔司麦走去。
正文 第355章 是不是该走了
乔司麦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楚恒略微吃了一惊，他真的回来了，她以为他早就忘记他们的约定了。
楚恒淡漠地看着她，冷清地笑道：“三百一十二天，我没有超过一年。”
乔司麦鼻子发酸，三百一十二天？他记得这么清楚，她可没去数过。
“伊奇受了重伤，不会再有精力作乱了。”
“我知道，楚国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鲜国。”乔司麦淡淡一笑，“皇上的手段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楚国现在很安全，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带孩子们去玩。”楚恒漫不经心地说，他的表情满不在乎，背在背后的手却冒出丝丝冷汗，面对伊奇，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皇上盛情邀请，我们怎么能不去玩呢！”乔司麦把楚寰抱进怀里，“寰儿，我们去个新鲜的地方玩，好不好？”
楚寰颇有敌意地看了楚恒一眼，又转向乔司麦，见她清水般的眸子里，映出哀伤的影子，低下头说：“有新鲜的地方玩，寰儿当然喜欢。”
楚云梦一向是哥哥的跟屁虫，也跟着附和起来：“要去玩，要去玩。”
乔司麦由衷地松了口气，她就怕两个孩子不愿意走，楚寰自小跟着玄玑豫长大，感情非同一般，楚云梦就更是了，不止玄叔叔，云叔叔也对她很好，他平日里都是冷冰冰的，不过她知道他只是端架子而已，她揪着他的头发耍赖，赖在他怀里撒娇，准保有求必应，娘和玄叔叔不答应的，都去找云叔叔就对了。
可惜云叔叔不经常过来，最近来得更少……
“你真的要走？”玄玑豫站在不远处，定定看着乔司麦，一年了，乔司麦恢复了她的活泼开朗，她对孩子无微不至，对云天霸嬉皮笑脸，对宫女太监照顾有加，却始终不肯和他们说话。
玄玑豫、云天斥、狐篱、宇逸、傅宛……
那些最关心她的人，恰恰是她无法原谅的人。
“我们走。”乔司麦一手抱住楚云梦，一手牵着楚寰，微笑地说，“跟玄叔叔再见。”
“娘，玄叔叔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楚云梦扁着嘴，惶恐地看着乔司麦。
“玄叔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很忙的。”乔司麦温言哄骗。
“那我不走了！”楚云梦到底年纪小不会察言观色，当即使起性子来。
“云梦，我们去玩一下就回来，玄叔叔知道我们在哪里，也可以去看我们啊。”楚寰连诓带骗，玄玑豫苦苦一笑，乔司麦执意要走，他只能跟着打马虎眼：“是啊，玄叔叔一有空就会去看你们的。”
楚云梦这才委屈地舔舔嘴唇，勉强同意跟乔司麦走了。
玄玑豫看着四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云天斥早就说过，乔司麦不会原谅他们，可他还总抱了一丝幻想，他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就算她不爱他，难道连亲情都没有了吗……
四年后，华丽的楚国皇宫。
楚恒醉醺醺地撑在门口，迷离地看着屋里的乔司麦。
“你怎么醉成这样……”乔司麦皱起眉头跑过去把他扶进房间，让他靠在睡塌上，转身去倒茶。
“乔司麦！”楚恒拉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你干什么，疯了吧你！”乔司麦恼火地想把楚恒推开。
“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傻傻地等了你四年，不要总对我嬉皮笑脸的，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楚恒翻了个身将乔司麦压到下面，带着酒意的气息凌乱地喷到她脸上，“你还要跟我装傻装多久？五年了，难道你还忘不掉楚离吗！”
“你放开我！”乔司麦用力往后缩脖子，不让楚恒的唇落在她唇上，娇嗔，“我从来没答应过要和你在一起。”
“你是没答应过，你的血是冷的！”楚恒用力掰开乔司麦的手，狂热的吻星星点点地落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上，“敢说你妖媚惑主的大臣，都被我杀了；企图勾引我的女人，也被我杀了；我给你足够的自由，你想干什么我就放手让你去做；我把楚寰和楚云梦捧在手心里宠爱，天杀的你知道我看到他们两个，有多想一掌把他们给毙了吗？”
乔司麦的心开始搅痛起来，当时她逃到楚国，只是为了避开玄玑豫等人，但四年来，楚恒对她的点点滴滴，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冷漠却不麻木，对别人无情，独独对她包容忍让，她的心不是铁打的，她也想过忘掉楚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只是始终下不了决心，要么……就今日吧。
楚恒的手缓缓解开乔司麦的纽扣，如雪的肌肤娇嫩欲滴，一如魔鬼般召唤。
“不要！”乔司麦终于在楚恒的手碰到她的时候反悔了，妖力乍现，将楚恒打得直飞出去，她慌乱地扣起衣扣，跑过去检查他的伤势，她不再是当年弱不禁风的小妖了，她身上有云天斥数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