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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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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袄吃惊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注意到了云深眼下常年不散的青黛色。这孩子很早以前就有失眠的毛病,可从他刚才夸张的反应来看……
  落袄扑上去撕开了云深的衣襟。他胸膛右边的狐狸血契图案,竟还是深蓝色的!
  “这不可能……”
  落袄摇着头踉跄着退后,“这不可能!七年来,魔尊大人竟然不断得对你进行血契召唤?他难道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若我不回应他的召唤,便会不断得消耗灵力、精力……最终虚耗而死。”
  云深平静得整理好了衣服。七年来,魔尊频繁的召唤极大消耗着他的灵力,他不得不进入龟息状态才能勉强活命。直到后来,夏孤临为他觅得一把有着治愈佩戴之人特效的横云刀。他整日刀不离身,能睡则睡,才将本该在好多年前就结束的生命,延续到了现在。
  “可是姐姐不明白!”落袄揪住云深的衣领,无论怎么用力都看不清他深不见底的目光,“只要你回去魔尊大人身边,一切不就没事了么?七年来,你难道连一次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请你放开。”
  落袄愣住。
  这一次,云深没有再叫她姐姐。
  “我不愿意离开大哥。从他找到我那刻起,我就决定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魔尊那边,我不会再回去。”
  这就是楚云深的决意。
  落袄的手颤抖着放下来,慢慢紧握成拳。她转身环视四周:屋外,乌梅中毒的身体还在扭曲溃烂;脚边,话梅的尸体还没有闭上眼睛;血泊中,萧凤川僵硬的身体有如血雕!
  而眼前,昔日视如亲弟弟的楚云深字字掷地有声得对她说,只听夏孤临一个人的命令,不再回魔族!
  这些人……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愿意放弃生命,放弃理想,放弃昔日的感情,追随在六公子的身边!
  “呵,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楚云深绕到落袄面前,挡在她和萧凤川中间,
  “我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与世无争的灵狐村落里,我有父母,有姐姐,有妹妹,还有弟弟……”
  他知道,总有一天会跟落袄提起那段往事。
  那时候,云深是个喜欢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每天清晨,他轻快的脚步声第一个回荡在乡间小路上。他往小伙伴的窗下丢小石子,一个接一个叫他们起床。
  那天早晨也是一样。他刚弯腰捡起一块小石头,抬头,看到村长家的墙上多了什么东西。
  是张布告。
  “哟,是楚家的小云子么?又起这么早,好有朝气啊!”村长叔叔一面穿布衫一面推门出来,冲他微笑。
  “嗯。村长叔叔早。”云深朝他笑笑,接着入神得看着布告。初春的早晨,呵气成雾,他搓搓冻红的小手,一字一句读了起来。
  小云深是全村最勤奋的孩子,这些字当然难不倒他。只是连起来的意思却似懂非懂。什么叫“遴选与魔尊大人血契之至尊灵兽”啊……
  “村长叔叔,这张布告是您贴的吗?”
  小云深觉得不太可能。看叔叔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起床出门,根本来不及贴布告。而昨夜跟小豆豆在这里分别的时候,也没见到这布告啊。
  “哦……”叔叔端了水蹲在地上洗脸,抬起头满面水珠地对云深道,“是魔尊大人的使者吧,他们早就通知近几天会发布遴选血契灵兽的事,怎地悄无声息就……难道是昨天夜里来过了?”
  村长抹了脸,眯着眼去看布告。看着看着他瞪圆了眼睛,满脸的水珠,不知是洗脸水还是汗水——冰凉。
  “叔叔,你怎么了?”
  云深拉拉村长的袖角,他却呆呆愣愣的,仿佛被什么惊天大事骇到一般,一言不发。
  他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撕下布告揉成一团,紧紧塞到怀里,就像怕被别人发现似的紧紧按住。
  “小云子,快回家!告诉你家里人,今日无事不要随便离家!我……”

  97 残忍灵兽
  村长揣着布告发疯似的跑了出去。他嘴里还在嘟囔什么,云深没有听清。他耸耸肩,无聊得把石头往窗下一丢。
  “懒虫小豆豆!起床啦——”楚云深大声一喊掉头就跑。他沉浸在扰了小伙伴清梦的快乐中,哈哈大笑。
  村长方才恐惧的表情却让他的笑僵在嘴边。不知为何,忽然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情。
  遴选血契灵兽?到底什么意思?
  楚云深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无聊得回了家去。早晨的阳光越来越温暖。他使劲呼吸着清爽的空气,高兴得想大喊。
  他却不知道。他的命运,将从这个才刚刚开始美好的早晨悄悄改变。
  灾难往往猝不及防,在一切看上去最正常最应该继续美好的时候来临。
  第二天。刚刚跟姐姐订下婚约的姐夫闯进云深的家,现出灵狐原型,疯狂得咬死了他全家的人。
  云深眼睁睁看着父亲,母亲,妹妹,弟弟,一个个在他眼前倒下。他被母亲藏在水缸里,由于遏制不住恐惧而发出的啜泣声,颤抖声,惊呼声竟淹没在姐夫疯狂的咆哮,家人的惨呼当中。
  他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全是鲜血的颜色,什么都看不见。
  残酷的,无休无止的杀戮犹如心的凌迟。他耳边嗡嗡地轰鸣着,完全没听到屋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那个沉重的脚步,嘶哑的低吼,正在向他慢慢逼近。
  “不——!”
  头顶的盖子被拱翻的同时,一个滚烫的圆形东西落进云深藏身的水缸。巨型灵狐潮湿腥臭的鼻息已经扑上了云深的脸。
  “呜——”
  随着哀戚的狐鸣,一个弱小的身影破窗而出,眼含热泪,怀中,却紧紧抱着一颗头颅。
  那头颅的眼睛还没闭上。直愣愣望着天空,愤恨,悲伤,心如死灰。
  他却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夕阳如血,整个灵狐村都成了互杀的修罗场。有的灵狐现出巨大的狐形互相撕咬,浑身鲜血;有的灵狐则施展术法火焰,冰山,雷闪,厮杀得酣畅淋漓。
  流血漂杵,哀声遍野。
  他远远得望向村长家的院子。绿色的一片小影挂在矮墙上。他即刻闭紧双眼扭回头来。不,那不是小豆豆,那不是,那不是的……
  他不敢睁眼,地狱般的村庄,已经容不下一双没有鲜血的眼!
  “小……小云……”
  怎么……谁,谁在叫他……
  楚云深呆滞着,是谁?难道是姐姐?他惊恐得看着姐姐的头颅,抚摸着她带血的嘴唇。不,不是她……她已经被那个残忍的家伙杀死了,她再也无法温柔得对他说话,对他笑了。
  “小……云……子……”
  那个虚弱的声音却还在叫着他。终于,枯枝般的手捉住了他的脚腕,却是像铁箍一般的紧。
  村长?
  云深跪下来握住村长沾满鲜血的手:“村长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会互相厮杀,大家到底怎么了!”
  村长的手颤颤巍巍向衣内摸去。云深很快认出了那团皱巴巴的,染了鲜血的纸——那张告示。
  是跟遴选魔尊血契灵兽有关?
  “这次魔尊……来咱们灵狐村遴选的,是……残忍……灵兽……”
  残忍灵兽!这个词云深不是没有听过。残忍灵兽并不局限于灵兽的种类,如六尾灵狐,鹿蜀,钦原等,而是一种最高品级的象征。传说残忍灵兽只有杀光自己所有族人,才能获得“残忍”之称号,而一旦与人类签下血契,则必将是最忠诚之灵兽,一生都不会背叛主人。
  楚云深捏紧了布告,几乎要将它攥得粉碎。魔尊就为了选出对他忠诚的残忍灵兽,发下布告,惹得全村人互相残杀……简直丧心病狂!
  “可是,大家为什么要听从于那个魔尊呢?”
  “咳咳……咳……小云子……你还小,你不懂人心……每个人,都难逃一死……人死,万事空……但是他们,却想在死之前,拼命得抓住什么……有的人为了名利,有的人为了情义,也有的人,只是……想要活下去……”
  村长紧紧握着楚云深的手,仿佛一旦松开,他就再没有力气把话说下去。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楚云深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那些疯狂的村民,他们有的为了残忍灵兽的名号,有的为了给死去的亲人报仇,有的为了不被别人杀死,自相残杀,断绝情义……
  可是到最后,把这些人通通杀掉,浑身鲜血得被打上残忍刻印的他自己,又算什么呢?
  他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戮?虚名,情义,还是求生?
  或许,已经没必要弄清楚了。他只是想快快加入这场狂欢般的杀戮,让那些疯狂的人连自己一块杀掉。
  可悲,可笑。上天捉弄,他竟然成了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一切已经由不得他选择,因为他的命不再属于自己。他得到了所有人想要的,也是他自己,最不想要的。
  可是……真的活着么?当铁钻般的残忍刻印刺入皮肤,血肉,筋骨,痛感如山洪爆发般将他贯彻,却像山间的云雾般悄悄环绕,氤氲,再也不肯散去。他也说不清这是痛,还是不痛。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他被带入一个全新的世界,被那种根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碰撞得体无完肤。
  却依然感觉不到痛。
  魔尊说,他是最完美的杀人工具,因为他已经完全泯灭了内心。不为虚名,不为情义,也不想活命,只是最纯粹得在杀人。
  其实他不是,他还有心,心中有愿望。他不求那一切的一切,只是求死。
  求死。
  希望哪天为魔尊执行任务时,被对方毫不留情得杀掉。死得越难看越痛苦越好。
  可惜他恰巧是个强大的人。
  既然自己死不掉,那么只能通过不断得杀死别人来满足自己对死的欲望。
  一直过了很久。他终于遇上了对手,终于尝到了不敌、恐惧、兴奋的滋味。
  夏孤临。
  他以为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得死在一个值得的对手剑下。他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却没有刺进去。
  他看着他的,那是什么眼神。
  “现在魔尊无暇顾及于你,跟我走吧。”
  夏孤临说这句话的时候,透过他先前被剑划破的衣衫,看着他右胸上的残忍刻印。
  “哼,别做梦了。”楚云深有大拇指蹭去嘴角的鲜血,“这个刻印是无法消去的,除非我死。只要刻印在,我就只能听命于他一人。”
  “就算刻印消不去,你也不愿意跟着他。”
  楚云深捂紧了心口。他恨不得把心脏逃出来狠狠撕碎——他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是心痛,是被人看穿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撕心裂肺!
  他也明白了夏孤临那是什么眼神。
  看透。看穿。不忍。心痛。
  是那种眼神,让他跟他走。
  他不想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他也不认为从一个让他不知生死的地方,到一个让他生不如死的地方,会让他更好受。
  但他还是决定跟夏孤临走。
  至少,可以离开这些逼死了他全村亲人的魔尊。
  虽然,甩不开真正亲手杀死他们的自己。
  他离开魔族的第一夜便在连篇噩梦和五内如焚的召唤疼痛中哭醒。他抓住那个用力按住他让他安静下来的人,怒吼着一口咬住他的肩膀,豆大的冷汗混着眼泪倾流如雨。虽隔着数层衣服,可热血的咸腥味让他慢慢安静下来……那种感觉,就好像离期许着的死亡又近了一步。
  可笑,可悲。他又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阳。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绝望的了……
  第三天。夏孤临把他拉到屋外陪他晒了一整天的太阳。准确得说是把他绑在椅子上再放到阳光下。他看着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做。
  第四天。夏孤临逼他吃饭。他把他强塞到他嘴里的东西吐了一地。如此十七八次之后夏孤临命人把房间打扫干净,什么也没说。
  第五天。夏孤临没来看他,却来了个奇怪的人。他自称叫什么踏月公子,穿得无比浪荡拉风,左手辣鸭脖,右手十月白。他唠唠叨叨唾沫横飞眉飞色舞说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后来两个人打了一架……后来的事记不清了。
  第六天早上他醒来,突然记不起昨晚有没有做梦。满屋的空酒坛子和鸡骨头鱼刺吓了他一跳。他正在回想昨晚的情节,门毫无预兆得被推开了。夏孤临回来了。他很不合时宜得打了个饱嗝。
  第七天……夏孤临请了个大夫来。那个大夫不仅是个病人,还是个瞎子。他纤细冰凉的手指按在他手腕上诊脉,手指不时跳动,惹得他心里像有几十个猫爪子同时在挠似的。大夫诊完脉,说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话,又写了张药方子,火速叫人煎药。
  他吃完药醒来后已经是第九天了。吃了那瞎子大夫开的药,精神好像的确好了很多。他第一次主动走出房门,正看到夏孤临在院子里晨练。
  “想要我做什么,你说吧。”

  98 重生
  夏孤临一言不发得看着他。两人对视。早晨的阳光斜斜铺在两人之间,越来越暖人。
  “扑通”一声,一团酒气冲天的东西从房顶上掉了下来。吓人一跳。那人扑打着屁股上的灰尘,递给他一张纸。
  顺手拉开——哗,两尺宽的宣纸,足足有五米长!
  “这……太多了……”他惭愧般低下头,一手揉紧了纸角。他现在的身体,恐怕不足以完成这么多……
  “嘻嘻,不急不急。你先看着,有什么最想做的先做。其他的,往后放一放就是。”
  浑身酒气的浪荡男子恬着脸朝他傻笑,他皱皱眉,眼神慢慢在纸上扫去——
  哈?这是……什么啊……
  潜入软玉温香院,往姑娘们的茶碗里放蟑螂,然后躲起来看她们被吓得花容失色;
  一天之内吃遍扬州所有大菜馆,吃完就跑;
  把阳春馆窖藏的十年珍酿偷出来倒在西湖里,让大家一起分享好酒;
  去那个姓武的小子赌坊里大赌,赌到他赌坊倒闭为止;
  裴侍郎的二舅舅的三女儿的小外甥女今天比武招亲,去看热闹,搅局,顺便揩油……
  这……都是什么啊……
  “怎么样,有没有你何意的活动啊,小云子?这可是我想了好几十个晚上才想出来的能让你开心的办法啊!”
  让我开心?不对吧话说你跟我认识一共才几个晚上……
  “你……叫我什么?”他听到那三个字,心中猛震。已经多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喂喂,别老是你啊你的……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叫我二——哥!”
  才不会叫这个酒鬼疯子哥!楚云深把纸一揉一丢,把脸往衣领子里一埋,转身就走。
  “怎么了?当老三还不满意?你别忘了,这老三的位子还是南歌让给你的!喂,别走啊?我一个人去软玉温香院的话很没意思的,去不去你给个痛快话!”
  “砰。”关上门,总算是清净了。
  虽然,召唤刻印的疼痛每天都提醒着他那些抹不去的过往。但日子究竟闹哄哄得继续着。无怨无悔的包容,满脸傻气的逗乐,温柔细致的关怀,已经越来越少让他想到死。
  他只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得对他好。
  他是魔尊的灵兽,就算不是心甘情愿得与魔为伍,可也杀过那么多他们的朋友。
  他们……不杀他,更不利用他,没有把他当做杀人的凶器。
  这一切实在很难说得过去。
  那种让他实在无法置之不理的真诚,更让他很难开口询问答案。
  “接着。”
  直到有一天,夏孤临把那把黑沉沉的横刀掷给他。
  他恍惚得接住,从心底战栗。跟他想象的不同,没有任何杀气,治愈慈悲的刀,让他忍不住在心底流泪。
  “这是横云刀,从今天起,你就是它的主人。”
  楚云深拔刀。清冷祥和的光芒照在他眼中,泪已夺眶。
  他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是一把无法杀人的治愈之刀。被治愈的,不是那些刀下余生,而是使用刀的他自己。
  “为什么。”他在夏孤临起身离开时叫住他。
  终于忍不住要问答案了么?夏孤临转身,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从这一刻起,你不在是残忍灵兽楚云深,而是横云公子楚云深。你,重生了。”
  重……生?
  是说,可以重新活一次,重新开始?
  “为什么?”他握刀的手颤抖着,他受不了这种,好像握着另一个人的手的感觉。
  “因为……”夏孤临闭上眼睛,“从前的你已经死了。在你杀那些你不想杀的人的时候,你已经杀了你自己。你,已经无法再杀人了。”
  无法再杀人?
  怎么可能!他是这世上最残忍的灵兽,他杀了所有人!全村的长辈,亲人,邻居,伙伴,都是一个个倒在他爪下的!还有那些素未谋面的强者,弱者,枭雄,豪杰,可怜人……
  他杀了那么多!他是最完美的杀人凶器,他怎么会杀不了人呢?
  “啊——!”他疯了一样握着刀朝夏孤临冲去。没错,早就想杀了他,早就想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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