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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曾想过,即便两人没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出于血脉之亲,她也许还是会忍不住奉上青元丹,延续两人生命,再隐在暗处庇护两人百年,还了这段血肉亲情,从此彻底斩断瓜葛,心无挂碍。毕竟,对于如今的她来说,青元丹虽非应有尽有,至少也是不虞匮乏的了。在她想来,青元丹一枚足足可以增寿六十年,三枚可增寿一百八十年。有此相助,两人日后进阶凝丹期也非没有可能。这样,她所受的那血脉之恩,也算彻底还清了。
但是她所想象的情况并未发生,两人根本未曾筑基,纵然有灵气滋养。身体机能也可谓退化得一塌糊涂。不仅青元丹的效力会大减,这辈子也没有筑基的指望了。修仙界如此看重筑基的年龄,不是没有缘故的。想要更进一步,筑基时间自然是越早越好,起码要在四十岁之前。而过了四十,就连筑基成功的可能性也越来越低。错过了筑基的黄金年龄,垂垂老矣,本命精元彻底枯竭,以后便是再有灵丹妙药,也抵不过岁月本身的威能。
她怔忪了一会。才淡淡道:“他们身在何处?”
片刻后,秦霜离开了这洞府,身形一展。飞纵而去。而洞府之中,依然平静如故。只是原本应当是闭关修炼的华枫,双目紧闭,面色平和,却是失去了意识。修炼室外。空间法则涌动,默默地将修炼室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虽然华枫表现得及其配合,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秦霜自然不可能完全不做防备。
外门弟子的驻地,即便当年秦霜还在灵药阁中时,也是极少涉足的。她当年虽然资质不佳。起码也是个三灵根,又有灵药阁高层的暗中操作,直接被雪灵这个凝丹期修士收录门下。勉强跻身了内门弟子的门槛,对于此地自然陌生。不过她自然也知道,此地是一些资质不济的弟子的容身之处,若能筑基有成,自然也有跻身内门的一天。不过此地的弟子本就资质低劣。又没有丹药和上好的功法支撑,连筑基丹也轮不到他们。除却一些气运逆天的修士。寻常外门弟子如何可能筑基?因此,这筑基的美梦,几乎也无人能够实现。
这些外门弟子也不比内门弟子一般只需潜心修炼,平日里还有许多杂务要处理,就如当年的方驰,入门时不就被派去分管药园了?不过那方驰想必也有些际遇,当年便已经快要筑基了,就是不知之后是否得到了筑基丹,筑基有成了?不过无论如何,想必以他的经历,也不会再留在外门弟子当中了。
如此看来,无论如何,宗门都是不会吃亏的。若是未曾投注什么资源,却有外人弟子筑基有成,自然是意外之喜。若是不成,也白白得了这许多低阶修士作为劳力多年,供养了内门弟子。
留在这里的外门弟子普遍年纪还年轻,虽然资质不佳,对于未来却还存着万一的指望,因此滞留在门派之中寻觅机缘。只有年岁渐大,彻底进阶无望,才会离开门派,回归俗世。但是,那两人显然是例外的,甚至在这些低阶弟子中还颇有些名气。
将近八十岁的高龄,虽然有练气期接近大圆满的修为,争斗起来也是力不从心,十成实力发挥不出三成。就算是练气期低阶弟子,也可以去欺负一二。无人知道,这两人为何不肯离开门派,苦苦逗留在此。不过倒有一些资深外门弟子隐隐约约知道,多年前在两人突兀地出现在外门弟子当中,当时年岁似乎已经不小,总有四十有余了。但是由于修为不俗,在外门弟子中还算是风云人物,似乎还有内门的人物垂青,因此两人自以为很快将会成为筑基修士,也不将其他外门弟子看在眼中,横行无忌。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年岁渐大,居然还是未曾筑基,内门中的人物似乎也不再对他们关注,渐渐地落到了这步田地。
两人所居住的房屋,虽然看起来和其他外门弟子的无异,却似乎被主人感染,有了一种垂暮的气息。
破禁而入,这样的事情,最近似乎已经做得娴熟。甫一入内,刺耳的叫骂声铺天盖地。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你曾经信誓旦旦说过,只要我们点头,我们必定会成为筑基期修士,甚至凝丹、元婴都不在话下,结果现在呢?”
沉默……
“霜儿,我的霜儿……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沉闷的男人声音响起:“你这老妖妇,少在这假惺惺装模作样。当初难道你不是欢欣雀跃,一力鼓励我答应对方,现在把错都堆在我身上。你要是真对女儿有一星半点的怜爱,怎么不见你当年留下照顾他们?当时他们可是希望你留下照顾霜儿,日后行事不也更加方便一些?若非如此,有你这个娘亲在,霜儿怎么可能在眼皮子底下跑了?我们落到如今的地步,全是你的错!!”
“老东西!我要是不跟来,如果你筑基了,眼里还会有我?光想着自己来享福,我告诉你,休想!”
吵架声还算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是七十余的老人。只是两人的样貌,已经与当年秦霜在幻境中所见全不相同。一对曾经风采过人的璧人,如今都是鸡皮鹤发。随着本命精元在他们身体内的消逝,他们衰老的速度不比凡人慢多少。甚至,由于之前数十年衰老的速度比较慢,如今他们的苍老似乎更加触目惊心。
秦霜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与这两人再见的情景,但是眼前这丑恶的一幕,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两人以最尖刻的语言,恶毒地彼此咒骂,却又无奈地被拘在此地,不能离开彼此,过着人人都可以来踩上一脚的生活。这就是他们当初抛弃一切所得到的?
秦霜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及其苦涩,渐渐地有泪在眼眶中汇聚,将流未流。只是,为了这两人,流泪不值得。直到如今,两人所悔者,不过是当年未曾将她牢牢掌握在手心,毁了自家的大好前途,而非内疚于爷爷的凄凉离世,她的孤苦无依。她如今反倒庆幸,这两人不曾包藏祸心地留在她身边。令得她的童年,总算享受过一份真挚的亲情,而非虚情假意。
而之前唯一藏在心中那仅剩的一点点柔软,也随着这些尖刻的叫骂声,消失殆尽。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所有的侥幸,都如雪化一般崩塌,呈现在她眼前的,就是最真实的一幕。毋需再问为什么,她之前曾经满腹的疑问都是虚妄。道不同,这两人从未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对于亲身女儿和老父都未曾有过一点仁爱之心,他们反倒怨恨她不受掌控逃离,使得他们筑基的希望毁于一旦。对于这样的两人,她还有什么好问的?而严酷的现实,早已代替她和爷爷惩罚了他们。他们没有筑基,也永远再没有希望了。如今所有的艰难困苦,排山倒海而来,令得曾经还能表面上夫唱妇随的两人,都撕下了温情的面纱。虽然日日相对,却仿若仇人一般。
她抱着满腹疑问而来,她以为她会激动地冲上前去为自己也为爷爷问一声为什么,最终她黯然而去,没有再在两人面前现身。也许等她安定下来之后还会找人暗中照料他们一二,使得两人安享最后的时光,不至于任人欺凌,但是她自己,永远不想再见这两人,也彻底放下了从前那一丝执念。
而她心内最大的谜团,也并非这两人可以了解到的。从两人说话间以及如今的状况便可以知道,他们其实根本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因何这么被重视,不过是为筑基这个诱惑所迷而已。而这个答案,需要她自己去追寻。
甚至,她也清楚如今该去何处追寻,并且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她的人生,曾经被安排好了种种意外和奇遇,最终阴差阳错,却还是走上了一条不受掌控的路。确实,大气运者,从来也不好掌控,便是天演之术,也算不出所有因果。如今,她所要做的,就是寻到一切的源头,揭开那人的面纱。
第四一四章 方同沃洲去 不自武陵迷
出得那狭小的房屋,四周静悄悄的。原本在附近成群聚集的外门弟子忽然不知去了哪里,似乎这里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
秦霜也不在意,她既然回来,消息自然会飞快地传到五宗的耳中,虽然对方不见得就知道她已经了解了自己的身世,但是顺手对这看起来不起眼的房屋加强戒备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果不其然,守株待兔还是有些效果的,她不就乖乖来自投罗网了么。只是究竟哪一方是猎物,不到最后一刻,却也委实说不清楚。
以她的隐匿能力,被低阶修士发现的可能不大。最有可能的是这房屋的禁制被人动了手脚,有示警的效果。不过这些都无妨,她回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解决此事而来的。而如今,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
她静静抬起眼帘,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金色的阳光在睫毛上颤颤巍巍跳动,衬得她面庞更有一股柔弱之色,但她的目光却是坚定:“秦霜已在此!是哪一位高人想要相见?”
随着她话音落地,狂风呼啸,天色转阴,有尖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既是故人来了,自然要相见的。”
这嗓音虽然沙哑尖利,几乎听不出本来的音色,秦霜却是面色一变,不过片刻后便又沉静下来,反倒微笑起来:“果然是你!”
天元大陆。
张天赐和秦霜以及数名元婴修士齐聚一堂,面前则是无边岛的地图。张天赐在地图上指点着:“前几日我等在岳麓城消灭了一大股魔修势力,不过距离上一次已有半月有余了,尚未再发现魔修的踪影。如今我等消灭魔修方筑基修士计八千余,凝丹修士过百,元婴修士三名,这个成果看起来不小。不过秦道友的说法大家都已经听过了。若是魔修一方能从域外召唤筑基修士,这样的损失虽可暂时让他们伤筋动骨,但是只要被他们抓到机会重建古传送阵,想要缓过元气来,也非难事。更何况……”
他沉吟一会又道:“绮韵岛那边的形势不容乐观。金池道人传音来,岳秀道人在一场守城之战中陨落,对方依旧是来无影,去无踪,不曾留下一些高阶修士来。如今他与凌虚道人虽然也联系了一些道友,只是还未曾寻到魔修的传送阵所在。颇有些独木难支的味道。金池道人已经向我等求援,想要请秦道友过去相助。”
数人的目光都看向秦霜。她的神通已经折服了众人,三名元婴修士倒有两名陨落在她手上。另一名是被围剿而亡。若是有可能,这些人自然是不希望她离开无边岛的。有空间修士在,保命的机会大了太多。只是绮韵岛已有数座城池沦陷,加上绮韵岛原本是宗门力量为主,当初一些元婴修士去青帝城带走了不少宗门中坚力量。结果大抵都陨落在大天倾之下,因此实力比起正魔之战前弱了不知凡几,如今的情势更是岌岌可危。而魔修的战术令他们及其被动,节节败退,如果没有强援,整个绮韵岛沦为焦土似乎也是可以预期的。到时候。四岛中三岛已破,唯剩无边岛而已。所有的魔修集中起来对付无边岛,无边岛还能再独善其身不成?当然。比较起如今的无边岛,绮韵岛似乎更危险一些,这些人自不能随意替秦霜拿主意。因此,这些人并不说话,只是看秦霜的脸色。想知道她是什么打算。
秦霜面色有些疲倦,绝望海渊之行颇不顺利。她于当日出入之地徘徊良久。却不得其门而入。而她忧心于两岛局势,不可能在那里耽误太久。玄鸟洞窟中呼唤阆苑,亦是沉默。在她看来,若是天元大陆乾坤逆转,这些神兽亦无法独善其身,因此对于这种状况也是百思而不得其解,直觉有什么被她所忽略了。可惜她所了解的绝望深渊的信息还是太少,根本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就算她心中有所疑惑,只觉天元大陆如今的状况其实尚有转机,毕竟不敢确认,无法将如此多人的性命拿去豪赌,因此也只好乖乖地回到无边岛上。
这一来一回,之后又参与围剿了一些魔修,已是数月。如今魔修的踪迹已经难以寻觅,一方面是上一回被放出来的魔修已经差不多被灭杀干净。另一方面,很可能对方又寻到了一个安稳的容身之所,传送阵又将重新搭建起来了。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对方必然更加小心谨慎。秦霜曾二探荡天崖,却未曾发现丝毫蛛丝马迹。而无边岛如此广博,若是对方不惜架设数个传送阵以策安全,可选择的地方就委实太多了,根本难以探查。
如今魔修一时间伤筋动骨,化神修士似乎还无法再次出手,原本去一趟绮韵岛倒也未尝不可。只是绮韵岛并没有太过明显的魔修可能的聚集地,若真想探个究竟,只怕不是朝夕之功。因此,秦霜难得地有些踌躇起来。
尤其是最近,她的脑海中总有一些杂乱的信息,却看不明晰。掐指算来,想来分身早该将古传送阵修理完毕,不出意外的话,当已在天南大陆上,就是不知,是否已经见过那两人,如今又在做什么。原本在万幽谷潜修的那一具分身的感悟和思绪她都可以探查到,但是天南大陆和天元大陆两界相隔,即便对方是她的分身,也委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传递回来,唯有一些及其模糊的片段而已。只是这些片段,已经扰得她最近有些心神不宁了。
她略微回过神来,才发现这些人都期待地看着她,唯有歉意一笑:“抱歉,之前似乎有些失神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元婴修士来说,这样的情况是及其少见的。
张天赐略一皱眉:“秦道友最近为了追击魔修,殚精竭虑。只是抵御魔修,非一朝一夕可以全功,道友也不必将自己逼得太紧。”
秦霜摆手道:“无妨,大抵还是因为有一些俗事挂心,略微乱了心神而已。对了,张道友,我托你替我查探的那苦修士的行踪,可有消息了?”
张天赐回道:“说来倒也奇了。大天倾时似乎也传出没有他陨落的消息,但是如今也无人知道他身在何处,似乎消失了一般。”
秦霜蹙起眉来:“果然如此么?”她又摇一摇头,“无妨,既然没有消息,就不必再浪费人手查探了。只是这绮韵岛一事,我也想问问诸位的意见。原本我若前去,倒也没什么。不过如今不知那化神修士何时会再次出手,倒有些踌躇了。无边岛传送阵已毁,诸位认为这名化神修士会不会索性存身在绮韵岛?”
一名元婴中期修士略微思索一下,缓缓开口道:“倒也不尽然。原本魔修一方双管齐下,并行不悖。可见绮韵岛一方也有携带可令修士容身的空间的高阶修士坐镇的,只是不见得是化神修士而已。”他又苦笑一下,“出现这么多可携人的空间,想必也是域外修士的手笔。若说还不止一名化神修士,那我天元修士只怕也不必再抵抗,直接洗干净脖子等死而已。”
此人如此悲观,倒教秦霜心有所感。只可惜当初击杀的那一名化神修士的分身所知委实有限,未曾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否则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她只得开口安慰道:“想必不会如此的。若说跨界而来,总不会没有丝毫限制的。”
在秦霜想来,附近这几个界面只怕都在彀中,就连她所使用的古传送阵也只有少少几个界面可选,无法传送出这一方独立的天地。而天元大陆对于化神修士的限制如此之大,对于域外化神修士说不定限制更大,一名域外化神修士想要降临,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少,之前那名化神修士不也一直没有出手,反倒费心费力传送来无数筑基修士,又绞尽脑汁控制天元大陆本土修士,才捉住了青帝城集会那个机会出手了一次。雪丘都可半年出手一次,一次也非止三击之力,不过出手越凶猛,过后的反噬就越大而已。青帝城那般千载难逢的条件,聚集了当时天元大陆六成以上元婴修士,若是对方条件许可,赶尽杀绝不是更妙?那样的话,天元大陆真可谓一蹶不能振了。
也因为如此,天元大陆如今还有一线生机可言。
只是时间越久,秦霜心内也越是焦急。她在等,等一个可令得天元大陆撑上两百年的契机,她相信阆苑当初那一句话不是无的放矢,若是有两百年时间,她也当可再次晋入化神的。到时候,有法则与本命法宝乃至超越法宝的宝物傍身的她,未始不能替天元大陆挣出一片真正的生机来。只是这个契机毕竟是她的猜测,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也不知道何时能出现。但若是这个契机不出现,以如今的形势,天元大陆决计不可能撑上两百年之久的。
正因为深切感觉过化神之威,别看她能灭杀同阶修士,可这不可能动摇魔修的根本。她深知以如今的修为决不可能对抗化神修士,哪怕是不能全力出手的化神修士,也是如此。她所欠缺的,正是这时间。
第四一五章 会面思来札 销魂逐去樯
五宗虽然是吴国修仙界巨头,但是对于如今的秦霜来说,自然也非什么高门大阀。灵药阁的大殿在她眼里看来却也平常,而灵药阁的掌门也算是故人。只是事隔多年,两人之间的身份早已不同原来,甚至可以说是惊天逆转。如今的秦霜可以高坐大殿之上,而灵药阁的掌门不过凝丹修士,也没有与她谈判的资格。
这样的逆转,自然让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