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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蒋叶真一个人走了过来。其实我和谢丹阳一进大厅,蒋叶真就用眼瞟见了我,她一直瞟着我和蔡教授离开主宾席,因为我也用余光看着她,看见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要嫁给另一个男人,心里不是个滋味。
蒋叶真一见面就揶揄道:“庆堂,听说你要做爸爸了,恭喜你呀!”
我有点被蒋叶真说的无地自容,“叶真,别拿老实人开心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谢丹阳见蒋叶真来者不善,便针锋相对地说:“叶真姐,这就叫作兵不厌诈,不然你能如愿以偿地嫁给大画家吗?!恭喜你!”
“师兄,我这个未来的嫂子可懂兵法,以后有你受的!”蒋叶真话里有话地说。
“叶真,丹阳是个性情中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我狡辩道。
“蔡老师,您得给我作证,我这位师哥在大学时可没少欺负我,从来没这么护过我!”蒋叶真造作地说。
“不会吧?蔡老师,我听说庆堂可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被人家甩掉的呀!”谢丹阳打抱不平地说。
蒋叶真被丹阳揭了短,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说:“蔡老师,我爸爸请您到主宾席。”
蔡老师连忙打着圆场说:“好好好,庆堂、丹阳,快就席吧。叶真,咱们走。”
两个女人的交锋让我捏了把汗。我知道谢丹阳是得理不饶人的,上来野蛮劲儿,蒋叶真肯定不是对手。我更看出了蒋叶真骨子里是嫉妒谢丹阳的,因为谢丹阳的心计远胜过她一筹,我能感觉到蒋叶真忘不掉我,也不知道她爱不爱这位梳着马尾辫的所谓艺术家。
婚礼可谓高朋满座,有市委书记、市长、秘书长、厅长、局长、区长,还有中将、少将、大校、上校等。蒋叶真的父母虽然是在嫁女儿,但却像在娶女婿。在婚礼上的程序也很有意思,按级别的高低,领导们都分别讲了话,我感觉婚礼有点像开会。领导都讲完了,蒋叶真的父亲才说:
“今天是小女叶真大喜的日子,叶真诞生于爱,成长于爱,是我的掌上明珠。俗话说,女大当嫁,我和她母亲一直期盼她能受到爱神的光顾,今天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我衷心为两个孩子高兴!两个孩子生长在富裕年代,我不希望他们染上浮华之气,在今后相濡以沫的岁月里,要创造、培养、磨合、建设、维护、完善你们的婚姻,最后我送你们四句话:真心献爱人,孝心献父母,诚心献朋友,忠心献祖国!”
宴会终于开始了,新郎和新娘挨个餐桌敬酒点烟,看那新郎的年龄好像比蒋叶真小一些,但外貌很英俊,浑身充满了艺术气质。
“堂哥,我们也结婚吧!”谢丹阳看见一袭婚纱的蒋叶真自己很羡慕地小声说。
“你不怕嫁错人委屈了自己,我可是个花花公子,是被蒋大小姐甩了的人!”我逗她说。
“爱是无价之宝,可以赎回一切,拯救一切。”谢丹阳一本正经地说。
我没有想到我的野蛮女友能说出这么有分量的话,这话还有一定宗教味道。
“丹阳,”我深情地望了她一眼说,“来,让我们为爱干一杯!”
我和谢丹阳正要干杯,蒋叶真和新郎走到我的身边。
“二位在为什么干杯呢?”蒋叶真妩媚地问。
“在这么美好的时刻,我们只能为爱而干杯!恭喜二位!”谢丹阳站起身傲慢而大方地说,然后与新郎新娘碰了杯。
“恭喜二位琴瑟好合,幸福美满!”我也站起身举起杯祝福说。
“苏洋,这位是我的研究生师兄林庆堂,”蒋叶真向新郎介绍说,“未来的神经外科专家。”
“哪里、哪里,不过是个医生,比不上你们艺术家让人羡慕。”我谦逊地说。
“林兄太客气了,其实我一直认为医学是最高级的艺术,手术刀是最有分量的画笔。”苏洋颇有见地地说。
“想不到苏洋对医学有这么浪漫的认识。”我敬佩地说。
“我在油画领域一直在研究人体美,说不定哪天还得向林兄请教大脑的艺术,还望不吝赐教啊!”苏洋客气而谦逊地说。
“好说,好说,不过,人类要真把大脑的秘密研究明白,人类离毁灭也就不远了。”我危言耸听地说。
“林兄,您的观点很深刻,这就是一幅很深的抽象画主题。”苏洋敏锐地说。
“师兄,”蒋叶真插话说,“你别见怪,苏洋就是这个毛病,三句话不离本行。”
“哪里,贵老公是个很有思想的人,令人佩服!”我真诚地说,心想,三句话不离本行倒很像我。
很显然,新郎并不知道我和蒋叶真真实的关系,蒋叶真毕竟是我昔日的恋人,我看见这个又帅气又有艺术思想的新郎,既为蒋叶真高兴,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谢丹阳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用手指在我后背戳了一下,然后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一戳一瞪使我终于明白,我和蒋叶真的关系已成往事,尽管往事并不如烟。
这时,蒋叶真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烟叼在嘴里,新郎用火柴给我点上。
“祝你们白头偕老,幸福百年!”我深吸一口说。
两个人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去给其他客人敬酒。
新郎新娘刚走,谢丹阳一把夺过我嘴上的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
“丹阳,你这是干什么?”我不高兴地说。
“瞧你那没出息样,你和她的爱情之火就像这烟头一样,彻底熄灭了,”谢丹阳霸道地说,“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以后心中不能有别的女人,只对我一个人好。”
我有时真受不了谢丹阳近乎肤浅的小心眼儿,但我又怕失去这得来不易的爱情,一个出生在偏远县城小职员的儿子要娶出生在局长家庭的空中小姐做终生伴侣,这本身就像天方夜谭,小月的死和蒋叶真的离去让我面对爱情总有一些紧张和无奈。
这时,参加婚礼的人陆续离去,我本想与蒋叶真告别再走,谢丹阳不让。
“你还恋恋不舍,是吧?人家已经嫁人了!”谢丹阳酸溜溜地说。
我心想,丹阳说得对,我必须从蒋叶真的阴影里走出来。这时,许多亲朋好友、同学与新郎新娘在礼堂前合影,我没有过去,谢丹阳拽着我的胳膊离开了,身后是蒋叶真幸福的笑声。
17。绣楼
我和谢丹阳打了一辆车,我茫然地问:“丹阳,咱们去哪儿?”
“去一个你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谢丹阳的大眼睛闪着光说。
出租车直奔民航大院,我心里知道了,谢丹阳是想请我去“秀楼”。“秀楼”可是她给我规定的禁区,今天为什么破例?
出租车进了民航大院,停在了楼前,我们俩下了车。秀楼前冷冷清清的,没有人。
“丹阳,这可是你给我设置的禁区。”我笑着提醒道。
“平时不让你来,是怕你走进花园起贼心,今天是国庆节,飞航班的飞航班,放假的都浪漫去了,所以我才敢让你来。”谢丹阳振振有词。
“丹阳,你对我是不是有点过于工于心计了?”我不满地说。
“这说明我爱你。你这个人连人脑袋都敢开,什么胆儿没有啊?”
谢丹阳的解释让我哭笑不得。我望着她又可爱又可气的孩子样,不禁被她逗乐了。
“秀楼”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我随丹阳走进她的宿舍,宿舍里没有人,四张床,整洁干净,充满了女孩子的气息。
“丹阳,哪张床是你的?”我试探着问。
“你猜猜?”谢丹阳诡谲地问。
我观察了一下,发现了端倪,有一张床上挂着一条粉红色的内裤。这条内裤我认识。我和谢丹阳做爱时见过,我一屁股坐在这张床上。谢丹阳一看我坐在了她的床上,就知道我猜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床?”谢丹阳坐过来温柔地问。
“你猜猜?”我卖关子地说。
“猜不出来。”谢丹阳想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说。
“是它告诉我的。”我指了指那条粉色的内裤说。
谢丹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林庆堂,你可真坏!”她抿起迷人的小嘴,用小拳头捶着我说。
“有个谜语你猜猜看。”我用手捏了捏丹阳的脸蛋说。
“什么谜语?”谢丹阳诡谲地问。
“女孩子的内裤。”
“打什么?”
“打一种高尚职业。”
丹阳冥思苦想了好半天,也没猜出来,便抓着我的胳膊摇晃着说:“堂哥,猜不出来,你告诉我、告诉我。”
“这么简单的谜语都猜不出来,真笨!”我故意卖着关子。
丹阳用手使劲儿胳吱我,一边胳吱还一边问:“你说不说?说不说?”
我让她折磨得受不了了,只好告饶地说:“女孩子的内裤,打一种高尚职业,老湿(师)嘛!”
“林庆堂,你是个大流氓!”谢丹阳听后一边笑一边说。
我一下子抱住她,动情地说:“丹阳,嫁给我吧!”
“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我好吗?”谢丹阳羞怯而认真地问。
我深沉地点了点头。
谢丹阳幸福地趴在我的怀里,接受我的抚摸。与小月、蒋叶真不同,丹阳身上有一种栀子花香,这是她的体香。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丹阳的香气吸引了我,每次我抚摸她凝脂般光滑白皙的皮肤时,我都忍不住闻她的香气。
丹阳喜欢我的抚摸,特别是抚摸她玲珑的脚丫,那白皙粉嫩的脚丫像刚出生的小白鼠,小得不可思议,甚至我都担心她的小脚撑不住她一米六八的身材。每次握着她的脚,我都情不自禁地吻下去,她的脚太美了,仿佛一件艺术品。恍惚之间,我觉得她的脚就像春天里的草莓,又像樱桃那般鲜艳,晶莹欲滴。
丹阳受不了我的撩拨,轻声说:“我要!”
“这屋子安全吗?会不会回来人?”我有些不安地问。
“没事,我也常堵住她们。”谢丹阳满脸潮红地说。
于是我揽她入怀,从发梢吻到耳朵,又从耳朵吻到双乳,丹阳开始瑟瑟发抖,一股暖流从体内溢出,我掩不住兴奋,一阵驰骋,引来丹阳细碎的娇吟,一切都不能抵挡爱的力量,爱不需要表白,不需要言语,只需要尽情地拥有彼此的激情。
说实在的,小月死后,蒋叶真离我而去,我的心一直在孤苦中漂泊,是丹阳的爱让我有了一种回家的踏实感,我太渴望家的温暖和爱的甜蜜了。
激情过后,我们俩静静地躺在床上沉醉在爱的甜蜜中。
“堂哥,你爱我吗?”丹阳幸福地问。
“爱你是我的一个梦想!”我喃喃地说。
“我让你说‘我爱你!’”丹阳偎在我的怀中说。
“我爱你!”我痴痴地说。
“堂哥,你知道你的爱对我有多重要吗?我是依赖你的爱而活着的,我不允许你心里想别的女人。你能做到吗?”谢丹阳有些胁迫地说。
我沉默地看着她。
“你能做到吗?”谢丹阳追问道。
“能!”我有点口是心非地说。
“我总怕你心中有别的女人,哪天没准儿我要考验考验你,看你能不能经得住诱惑。”谢丹阳狡黠地说。
我对她的狡黠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你除了任性世故一点外,上来脾气还有点野蛮,偶尔冒出点儿鬼主意,没别的毛病。”我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尖儿,半开玩笑地说。
“对你这样的人就得野蛮点!”谢丹阳趴在我的怀里娇嗔地说,“堂哥,我就是改不掉任性的毛病,你不会因为这一点不喜欢我吧?”
“你可爱就可爱在任性上了。”我温柔地说。
“庆堂,我们结婚吧!”谢丹阳深情地说。
“我还没正式见你的父母呢,不知道二老什么意见?”我认真地说。
“我爸妈对你印象可好了,要不一会儿到我家见我爸妈吧!”谢丹阳迫不及待地说。
“太突然了吧?”我有些紧张地问。
“不突然,”谢丹阳诚恳地说,“我爸妈早就想见你了。”
“那好吧,我早晚要过这一关。”
18。情书
傍晚,我来到谢丹阳的家,她的母亲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老人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丹阳的父亲自从手术后左腿有点不太听使唤,他的脑动脉瘤虽然很大,但由于穆主任技术精湛,手术后头脑还很清醒。出院后,他辞掉了卫生局局长一职,但组织上仍然给他保留了党组书记的职务。这样工作压力不大,每天上班就是喝喝茶,看看报。
谢局长看见我很是高兴,饭桌上老人一个劲儿地劝我喝酒,酒是五十二度的茅台。
“庆堂啊,年轻时,我是很能喝酒的,现在不行了,做了这么大的手术,等于又死了一回,”谢局长感慨地说,“人生啊,忙来忙去什么都是零,只有身体健康才是一呀。”
“伯父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要注意锻炼和修养,会越来越好的。”我宽慰着说。
“多亏有穆怀中这样的名医主刀,不然我的命早就没了。庆堂,其实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哪!”谢局长高兴地说。
“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多亏了穆主任处置得当,手术时真是惊心动魄呀!”我连忙解释说。
“庆堂,今后有什么打算呀?”谢局长慈祥地问。
“我想考穆主任的博士,将来做一名像穆主任那样的优秀的外科医生。”我信誓旦旦地说。
“好,年轻人就应该有点志向,”谢局长赞许道,“那些远离成功的人总是随随便便地找份工作,稀里糊涂地结婚,尽管他们急切地想改变现状,但是心里的目标非常模糊。我很高兴你心中的目标很清楚,这很难得,这就如同射击,瞄准成功的靶心总比盲目射击更接近目标,哪怕会有一点点偏差。庆堂啊,你说说到底什么是成功的最大因素呢?”
“这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说。
“就是长远的计划和与之相符的坚持不懈的行动。当然最好还有一位乐于帮助你实现梦想的妻子,”谢局长一边说一边微笑着问,“丹阳啊,你愿不愿意呀?”
“爸,我也有梦想,我也需要一位愿意帮助我实现梦想的丈夫。”丹阳抿着小嘴说。
“说说看,你有什么梦想?”谢局长慈祥地问。
“我还没想好呢?”丹阳撒娇地说。
“你这丫头要多向庆堂学学,做事要脚踏实地。”谢局长慈爱地笑道。
“爸,我是空中服务员,整天头顶着天,你让我怎么脚踏实地呀?”丹阳诡辩道。
“贫嘴!”谢局长哈哈笑着说。
“庆堂啊,你既然已经和丹阳谈婚论嫁了,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吧,”伯母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我呀,就这么一个女儿,丹阳是我们老两口的掌上明珠,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
“就咱们丹阳那脾气,不欺负庆堂就不错了。”谢局长打趣儿地说。
“爸,瞧你说的,我又不是母夜叉。”丹阳撅着小嘴说。
两位老人慈祥地笑了。
自从去了谢丹阳家后,二位老人接纳了我,我隔三岔五就住在丹阳家,特别是丹阳休息时,我必住在她家。
谢丹阳家的房子很大,是四室两厅的格局。二位老人一间卧室,丹阳一间,丹阳的母亲特意给我安排了一间。本来书房是谢局长的,由于身体的原因,老人也不怎么在书房里工作,现在书房也让给我复习考博士用。
只要我在家里住,半夜丹阳就偷偷地溜进我的房间,钻进我的被窝,我们就行云雨情之事。凌晨,她又溜回自己的房间。时间长了,丹阳飞航班时,我也偶尔住在她家。
有一天,我因晚上上夜班多睡了一会儿,起床时,谢伯母陪谢局长去晨练还没回来,丹阳早早就走了。我洗漱完毕走进丹阳的卧室,坐在她的梳妆台前,仔细地看着我和丹阳一起照的照片,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丹阳的口红、梳子,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瓶子、盒子什么的,整齐地摆在镜台上。她是个有洁癖的人,她的房间永远是整整齐齐的,这大概与她的职业也有关。
我拿起镜台上的一把梳子,梳着我蓬松的头发,镜中映出我疲惫的脸,这些天为了考博士,日夜兼程地看书,做功课,再加上两天一个手术,有时甚至一天两个手术,真是累坏了,总是睡不够觉,所以一脸的疲倦。
镜中映出背后的大衣柜,我起了好奇心,便起身走向大衣柜。一个抽屉一个抽屉打开看。都是些女孩子喜爱的小东西,有针线盒、小饰物,还有丹阳喜欢的音乐磁带、CD碟什么的。
当我打开最下面一个大抽屉时,发现了一个牛皮纸包着一大包四方四棱的东西,牛皮纸破损处露出了一封封的信封,我惊诧了,是谁给丹阳写过这么多的信?
我拿出牛皮纸包打开,里面包了一百多封信,我打开一封信读了起来,读着读着,我惊呆了,我气炸了,我快发疯了。信中写道:
“亲爱的,什么时候你才能调到西海航空公司,那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我想你,你每天都占据着我的心,我们相吻的情景像梦一样经常浮现在我的眼前,是那么真实,爱有时让人如饥似渴,我忍不住幻想做坏事,你来信说也想了,我们快见面吧,我下周飞东京,老地方、老时间,我等你,你是我的真爱。我将永远把你的爱藏在心里……”
我一封情书一封情书地读着,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