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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强依然哀求:“夏将军,马某自是罪该万死,败军之将,但只求将军开恩,救马某一命,马某永生永世亦不忘将军之德。”
随后又指着身后的军士们道:“将军纵是痛恨马某,但丢失虎头关是马某我一人之责,与这几百弟兄何干.望将军可怜可怜这班无辜的弟兄。”
夏国相是一个性情豪勇直爽之人,他平生虽最痛恨那些苟且偷生,贪生怕死之徒,但却听不得别人几句软话,闻听马强一再苦苦哀求,心里也自然软了下来。
他转身就想喝令守关将士打开寨门,猛然间又冒起一个念头:“不对,虎头关地势险要,关防严密,易守难攻,岂能就这样容易丢给了清军?朱国治手中无兵,即使有些也不过是几百名府中卫队而已,又怎能这么快就攻破虎头关?即使马强一时疏忽,也该率众拚杀,据险死守,又为什么丢关逃命?难道他不知死罪吗?”
这一连串的问号,使得夏国相心中顿生疑心.不禁又向关下探望,只见马强衣冠整齐,披挂得当,神色泰然,身上没有丝毫拼杀留下的痕迹,他身后的那队逃兵也都鞍马齐全。俗话说:“败军之将,丢盔卸甲,丧魂落魄。”
夏国相越看越觉得马强此行可疑。他心中不觉又沉重起来,突然又把很早以前吴三桂对他讲的一句话想了起来:“马强其人来的突然,你我还摸不透他的内心,须得提防才是。”事隔好久,马强国屡立军功,后来又被提升将军,因此这句话就渐渐淡忘了。如今遇上了这种奇怪之事,夏国相不由地又回想起来,想到这儿夏国相主意打定。他咬牙暗道:“夏国相呀,夏国相,此时此刻,决不可造次,轻易放他入关”,他忽然心生一计,命令身边的一军士把一火把掷于关下。
马强不知何意,吓了一跳.急忙勒马连连后退了几步。火把扔在关下那丛丛枯黄的野草上,被风一吹,顷刻间就呼呼地燃烧起来。火光亮如白昼,把马强的人马照得一清二楚。
站在寨墙上的夏国相、借着火光又仔仔细细地向关下看了一遍,只见马强骑在一匹马上,一点也不像个败军之将的样子;他指着马强身后的人马,对守关的弟兄们道:“弟兄们须仔细,看看关下可有与你等平素相识之人?”原来七星与虎头两关相隔不远,两个关卡的军士们平日都在一起厮混得很熟。夏国相灵机一动,竟想出了这条妙策来。
宁关军士一个个睁大眼睛,认真看去,接着纷纷喊道没有他们熟识的弟兄。夏国相听罢,心里便有了八九成的底了。更令他生疑的是,他看到这群陌生的军队,军仪不整,连号衣大小都不合身,根本不像是自己的衣物。
夏国相心里暗暗骂道:“好一个马强,你这狗杂种,竟敢欺到你夏爷的头上来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是人还是鬼。”
马强本以为只须三言二语就能将他瞒过,没想到夏国相却来了这么一手。
马强立于火光之中,直吓得心惊肉跳,心中暗自忖道:“不好,莫非我让他看出了破绽?”他朝关上望去,只见关上的军士不住朝关下指手划脚,喊喊喳喳,不知说些什么,他的心呼地一下便沉了下来。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妙,但转念又一想:“这夏国相又何能识破马某的妙计?便嘱意身边的一个清将带人马退下山坡,隐伏在黑暗处,然后又朝关上高声喊道:“夏将军若信不过马某,可放马某只身进寨,我有要事相告。乞望将军以大局为重。”
夏国相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心中小声骂道:“奸贼,我恨不得零剐了你!你这等装腔作势,今日我非让你这奸贼尝尝夏某的厉害不可!”他低身向身边的军士吩咐了几句,便故意大声向关下说:
“马大人万勿见怪,不是夏某多疑,虎头关既失,夏某也不能不防万一。既然马将军率军前来,以图共谋夺回虎头关大计,就请马将军快快进关。”
说着又高声对守寨门的军上喝令:“你等快将寨门打开,吊桥放下,放马将军的人马进关!”
马强到底是个狡诈之徒,他早就留了一个心计,不管夏国相是真是假,他绝不能身先士卒而率先进关。他一面装作往关下去,一面却不住勒马往路旁躲闪,好给身后的大队人马闪开道路。那些改扮的清兵早就急不可耐,恨不得一下冲进关里,一听关上发话要开门放行,一时间蜂拥而上,乱糟糟地逼近关下,拥上刚刚放下来的吊桥。
夏国相站在关上,看见马强的人马前呼后拥抢上吊桥,逼近关下,忽然两眼喷火,炸雷般喝道:“擂木侍候!”
喊声未落,只听关上杀声大起,擂木滚下,锍弹……像雨点般倾泻下来,直打得马强的队伍人仰马翻,抱头鼠窜,挤在前边的清兵砸死的砸死.落马的落马,坠下吊桥的坠下吊桥,后面的见状不好,拨马逃命,互相践踏,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与此同时,夏国相亲率人马从寨中冲了出来,一顿掩杀,血肉横飞……
马强一见中了夏国相的计,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摸着脑袋暗自庆幸自己幸亏没有走在前边;他既怕夏国相抓住他,又怕清兵不放过他,一拨马便逃。
马强带来这些清兵可倒了霉了,不到片刻之功,就被杀得一干二净,有几个受伤的也做了夏国相的俘虏。
马强听见身后喊杀阵阵,知道带来的这些人都凶多吉少,恨不得一下子逃回虎头关,因此头也不敢回,只顾催马逃命。
正跑着,忽然觉得腰上被重重地砍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平衡,朝下就摔到地上,等他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的时候,夏国相正手提大刀,立马站在他的面前。
原来,夏国相带兵冲杀出来后,杀了一阵见人群中没有马强,心想,这小子一定是逃走了,不行一定要抓个活的!于是他便催马追了下来,不多时便追上了马强,那马强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根本就没注意有人追了上来,仍就没命地跑,夏国相本无结果马强的意思,一则他还不了解内情,二则可利用他倒反虎头关,因此只是抡起刀背将他砍下马来。
此时的马强只吓得浑身颤抖,“扑嗵”跪在夏国相马前,连磕头带作揖:“求将爷饶命啊,将爷饶命啊,看在你我共事多年份上饶了我吧。”
夏国相骑在马上看了看马强心想:“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贪生怕死之辈!我与他共事多年,竟没有看出来!”想着说道:“马强,你还有何话可说?!”
“小的该死。求将爷饶命!”马强连声哀求道。
“王爷对你不薄,没想到你竟勾结朱国治出卖王爷,真是死有余辜,今天我就替王爷结果了儿的狗命!”说罢,夏国相将大刀举过头顶。
马强只吓得跪爬了两步,来到夏国相马前双手抱住夏国相坐骑马腿,哭道:“就请将爷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
其实夏国相并不想杀他,只是想吓唬一下他而已。见马强百般求饶,但道:“也罢,看在你也曾有功于王爷;我就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
马强连忙向上叩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的愿听大人吩咐!”
“那好,一会儿你帮我倒反虎头关,只夺回关口,我便饶你不死!”夏国相说道。
“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说罢,夏国相便押着马强返回营中,问清情况后,夏国相带了二百多名军兵,却改扮成马强手下的模样,仍让马强骑在马上,顺原路赶奔虎头关。夏国相骑马紧随其后,手中一把短刀紧紧逼在马强背后,提防他耍什么花样。
自从马强带着那伙人离开虎头关前来七星关后,实际上虎头关已是空寨一个,马强刚一叛乱之时,由于事出突然,大多数军士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清军杀了个措手不及,而剩下的军士由于闹不清到底来了多少清军,因此慌忙之中才纷纷逃离虎头关。实际上来偷寨的清军总共才一百余人,再加上马强手下叛逆军士,也不足三百人,其中又有二百人跟着马强出了虎头关赶奔七星关,此时把守虎头关的清军总共才不足一百人。
时间不大,夏国相便押着马强来到虎头关口,守关的清兵借着火光,早已认出是马强带着人回来了,把守关口的是朱国治手下的一名参将名叫李国远,此人一见马强回来便大声喊道:“马将军可是得胜回来了吗?”
马强只好装腔作势道:“啊……七星关我们已得手,李将军快快放我等进关!”
李国远做梦也想不到马强的诡计早已被夏国相识破,因此也没加防备,命令军兵:“快开寨门,接马将军凯旋!”
马强便领着夏国相等人向寨门开进过来,等他们刚刚上了吊桥,关上的李国远无意之中认出了马强身后的夏国相,大声喊道:“马将军,你身后的不是夏——”还没等他后两个字喊出口来,只见马强身后的这二百军士,呼啦一下全都涌进关中,喊杀声顿起!
“杀呀!夺回虎头关!”
“别让奸细跑了!”
城上的李国远大吃一惊,方知上了当,顿时他气得满脸通红,青筋都蹦起来,大声骂道:“好个马强,竟敢出卖老子,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说罢晃手中狼牙棒带着几名军兵冲下城来。
此时的李国远也是气糊涂了.他没想到马强是被胁持,因此咬牙切齿,把仇恨却撒到马强身上,一见马强便冲了上去,不容分说轮棒就砸。那马强手无寸铁,一看与李国远打了个照面,正想解释:“李将军,听我——”马强那个“说”字还没开口,就被李国远一棒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惨死于马下。
李国远见砸死了马强,才觉得出了不少的气,正打算找夏国相玩命,就觉得脖子上一股凉气,刚想说:“不对!”脑袋却早已被身后的夏国相一刀劈下,人头滚出老远。死尸栽倒在地。
此时四周围早已杀乱了,守关的这几十名清军怎能敌得住夏国相手下这二百硬汉的反扑,时间不大就结束了战斗。守关的清兵无一幸免,均死于乱军之中,就在这时,刚才逃出关中的军士,也都纷纷回到寨中。原来他们躲在道旁的一片树林之中,听到关中又起杀声,一想肯定是援兵赶到,于是又顺原路返回助阵。等他们赶到时,却早已结束了厮杀。
夏国相吩咐军兵,赶快灭火,打扫战场,一阵忙乱之后,才得以片刻休息,他手扶关墙,望着东方,渐红的群山,心想:“没想到这狗官朱国治竟串通哲尔肯和博达礼,先下手为强,趁我们还未起兵就暗算我们,用心何其毒也。此事我一定禀明王爷,非杀了狗官不可!”
想罢,他派一名副将暂时守把虎头关,谨防再有人偷袭,自己骑上战马直奔平西王府的大校军场……
祭旗杀巡抚
自从朱国治等人接到马强的密报派出第二群人马去劫虎头关后,哲尔肯、博达礼、朱国治和甘文焜四人就一直呆在朱国治府中,焦急地等待消息,然而左等不来,右等也没信儿,眼看东方已经渐渐放明,四个人再也忍耐不住了。
哲尔肯双手背着在屋中踱来踱去,博达礼朱国治,甘文焜三人坐在椅子上也眉头不展。
“我看是凶多吉少啊!”博达礼抚须道。
“马强精明能干,我想他一定会得手的。”朱国治依然对马强抱有希望。“我看还是再多等一会为好!”
哲尔肯摇了摇头道:“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对策,倘若等吴三桂誓师起兵,我们再想动手恐怕就势比登天了,况且到时我们会是什么样下场现在还很难预料。”
“依我看来,马强等人定是出了意外,再等恐怕也是徒劳,应尽快做出对策。”甘文焜也同意哲尔肯的意见。
博达礼听着几人的谈话,沉思了半晌,说到:“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若此次行动失败,我们应仍按撤藩方略行事,使吴三桂陷于抗命的被动状态,皇上也好昭告天下兴师讨贼!”
“怎么个撤藩,现在还能见到他吗?”哲尔肯问道。
朱国治挺身而出道:“我去一趟平西王府,三位大人留下,以防不测。我仍以圣上沼书催其撤藩。他不明讲造反,我也只作不知……”
“不行,这样去恐怕凶多吉少。”哲尔肯摇了摇头。
“是有凶险,然我等怎能坐视吴三桂造反而不敢上门?莫非要等吴三桂上屋中来抓我等不成?我是两省巡抚,应该尽责!”
“那我们怎么办?坐等?”甘文焜急忙问道。
“大人是两省总督,不如连夜开往贵州,看能否组织一些兵马来此营救我们。两位特使大人待我回来后再行动,你们身负王命而来,不能轻易涉险。”朱国始仍显得十分镇静。
三人沉默了许久。
哲尔肯沉重地说:“风险太大了……”
朱国治冷笑一声道:“风险是有,但我想吴三桂目前还找不到借口杀我……”
三人听罢,由于谁也没有再好的主意,也都默默低下了头。
等到天光没亮,朱国治安排好衙门事务,便坐上八抬大轿赴平西王府。
这一日王府前岗哨林立,肃杀异常。
等朱国治的大轿来到了王府门前,守门的侍卫却视而不见,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朱国治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朝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后那个随从便来到守门侍卫面前道:“朱大人要见平西王爷。”
守门的侍卫冷冷说道:“王爷现在校军场,不知巡抚敢去吗?”
朱国治听罢,还未能等那随从回来禀报便冷冷一笑道:“去校军场!”
走近这座大校军场时,只见场外已是戒备森严;每隔一箭之地,便有一校尉仗剑而立,仪门口更是几重武士顶盔贯甲而立,刀枪齐伸,锵然封住大门。
一名千总高声大喊:“下轿!朱巡抚应移步入观!”
朱国治从轿育中答道:“我乃天子重臣,赐紫禁城骑马!什么地方敢挡我大轿——抬进去!”
八名轿夫却是朱国治数年精选的亡命之徒,一听令下:“噢”地一声,将大锣敲得山响,直冲入仪门而入。
没有吴三桂的命令,也没有人死挡。
当朱国治出轿后,不由得大吃一惊,方知大事不好。
只见校场中旌旗招展,甲兵列阵,校场中央一杆大幡旗上斗大大的一个“吴”字,中央令台前面两排将士个个手持钢刀,巍然站立……整个校军场内杀气逼人。
吴三桂顶盔贯甲,一身大明汉官服坐在中央,黄袱绣龙银交椅上,脸上一丝笑容没有,胡国柱率一干文臣武将雁翅般列成八字形,雄纠纠气昂昂的,只夏国相和吴世藩侍坐在两旁,大咧咧地望着朱国治。
待朱国治行了参拜礼后,吴三桂冷笑一声问道:“朱国治,你又来逼孤家了?”
“不敢。”朱国治朗声答道:“钦使大人命我前来询问王爷行期。此乃朝廷大计,朱某何人,胆敢私相逼迫?”
“你有何不敢!”吴三桂冷冰冰地说道:“你已逼孤家多少年了!我何曾亏待过你?”
朱国治不咸不淡说道:“王爷身系重藩,朱国治乃一介书生,这干话朱某不敢领受!试问我手无缚鸡之力,腰无尺寸之刃,拿什么逼迫身拥重兵的王爷?”
“大胆!”吴三桂厉声吼道,声音在校军场中回荡着。他平日受朱国治的气极多,昨日祭陵路上险遭不测,晚上大寨又遭偷袭,幸亏夏国相机敏,关口才失而复得,这些都是朱国治在背后指使的,没想到姓朱的今天竟自己送上门来,见朱国治依旧平日那副桀做不驯的样子,吴三桂不由火往上撞,道:“你不过是一个贪污小吏,本藩瞧着都是汉人的份上,素来容让你三分,你倒越发的不识抬举!”
“我受了什么贿?谁是贿主?贿银多少?何人为证?”朱国治身子一挺,眼也不眨地盯着吴三桂,连珠炮似地发问,“既是贪污,王爷为何不具本参劾?”
“我若参你,你还能站在这儿跟本藩讲话?朝廷每年拨我一千万银子,为何只给我九百万?余下的一百万何人拿去了?”吴三桂强压怒火道。
“这个……”朱国治一惊道:“王爷说得未免少了一点,朝廷每年实拨一二千万银子,经我手分发三藩。王爷独得九百万,真是欲壑难填!”
言犹未毕,一旁的胡国柱喝道:“朱国治,你不用嘴硬,你是个什么东西,素日蛮横无礼,说人话不办人事,吃人饭不拉人屎!无耻小人!”
“我怎么是小人?我可曾逆叛君父?”朱国治倏地扭睑,眼中怒火迸射。
吴三桂又接口说道:“你当初是怎么发迹的?不过一个五品堂官,芝麻大的前程,只因你献上一张美人图,靠拍马屁升官,本藩何曾屈枉于你!”吴三桂对这颗钉子心里盘算了好久,要在他临死前尽情羞辱一番:“我吴三桂纵不济,靠的也是血汗功劳,抬起哪只脚,也比你的脸干净些!”
朱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