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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售基地到了。它差不多是个一百米见方的大院子;坐落在麦玛镇西端的草地上;前面是公路;背后是老熊河。院子面朝公路安了一个卡车可以进出的大铁门;门边挂着牌子:喜马拉雅藏獒销售基地。装腔作势的一个名字;既站污了圣洁的喜马拉雅;也站污了藏獒。基地四周是红砖的围墙。我们来到门口;从缝隙里窥伺着。斯巴扬起鼻子闻了闻;立刻亢奋得从胸腔里发出了一阵呼呼声。我摸摸它的头;让它安静下来;然后使劲推了一下门。门从里面用铁链子锁死了;只能把门扇之间的缝隙推到最大。我侧了侧身子;钻不进去;便朝伙伴们招招手;沿着围墙朝后面走去。
围墙有一人多高。我带人来到后面;搭肩上去朝里望了望;看到院子靠东有一排平房和一片半人高的露天獒圈。獒圈有大有小;能看得见里面藏獒的黑影。在獒圈和后墙之间;振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空铁笼子;一看就知道是准备运送藏獒的。院子中央堆积着一些红砖;显然更多的平房和獒圈还在建设中。平房后面是两垛干牛粪!一仓干羊粪和一些靠墙码放整齐的木柴;都是用来做饭取暖的燃料。几只藏獒叫起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很壮硕的大藏獒。斯巴回应着里面的叫声;温和而响亮。我赶紧从墙头上跳下来;拍了一下斯巴。斯巴顿时不叫了。
我说:“侦察完了;现在开始偷。”
有人说:“鹫娃校长说的不是现在偷;是明天晚上偷。”
我说:“听我的;我说现在偷就现在偷。”我知道这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不眠之夜;就是不偷;回到宿舍也睡不着。
大家都问怎么偷。我似乎天生是个贼;没怎么费脑子就有了主意。我选了四个学生;让他们去前面的大铁门外;说话唱歌敲门。基地的人要是出来问;就说想进去看看藏獒。不管让进不让进;这四个学生的作用就是遮人眼目;让基地的人以为里面藏獒的喊叫是冲着他们的。剩下的大部分学生跟着我在基地后面的围墙上掏窟窿。掏窟窿的地方正对着里面的空铁笼子;那儿离獒圈近;里面的人也看不见我们。
我发现我还是挺伟大的;至少可以做一个伟大的贼。
当基地的人一再走出平房;去大铁门外驱赶那四个学生;四个学生死活不离开;而里面藏獒们的叫声还在此起彼伏;掩盖着我们的行动时;后面围墙上的窟窿从无到有;渐渐赫然了。
我第一个爬进去;紧跟着我的是斯巴。我们藏在空铁笼子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基地的人都回到平房里去了。我招手让我的人进来;猫着腰走向了獒圈。灵性的斯巴懂得这个时候它应该怎样做;轻捷地走向前面;在每一个獒圈门前张望着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撒了一泡尿;表明这是自己暂时的领地;然后面对平房警惕地卧了下来。我看了它一眼;心说基地的人这时候千万别出来;出来就是死。
被圈起来的藏獒已经不叫了;都朝圈门拥过来。
我想一定有一种语言在藏獒之间进行着复杂的沟通;否则就无法解释那些藏獒在见到我们时居然都像等待解放的囚民;不仅不咬我们;而且一只只都带着急切期盼的神色。它们专注地望着我们;看我们有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做什么手势。这就是说;在此之前;斯巴和它们已经沟通好了;用声音;用无声的气息和见面时的神情举止让它们理解了我们的意图。它们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就等着我们的命令。我们打开了所有獒圈的门;让藏獒出来在院子里集合。还有一些是小藏獒;我们每人抱了一只;抱不了的;就让它们跟着大藏獒走。藏獒们静悄悄的;都明白这时候决不能惊动基地的人。我让几个学生在前面带路;用手势催促藏獒们赶快跟上。一只壮硕的大藏獒带头走去;其他藏獒陆续跟在了后面;似乎它们天生就知道秩序的重要;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拥挤争先;一个个自动排起了队。另一只壮硕的大藏獒走向了监视着平房的斯巴;似乎是去商量的:还是我来断后吧?斯巴冷峻地晃了一下大头;轻唬了一声:快走。十几分钟后;所有被解救的藏獒都走出了基地后墙的窟窿。我和斯巴是最后出去的;看到藏獒们都兴奋得窜来窜去;生怕它们吼叫起来;赶紧低声而严厉地让它们平静了下来。
我们朝着保护基地走去。星星出来了;用漫天的辉煌描绘着我们的心情。藏獒们的眼里;今晚的夜色是多么迷人啊;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叫起来。但已经不要紧了;就算基地的人听到;也会认为那是别处的藏獒。藏獒一叫;我们也叽叽喳喳起来;激动得好像藏獒解放了我们;而不是相反。保护基地建在麦玛镇北边的台地草甸上;也挂了一个牌子:珠穆朗玛藏獒保护基地。珠穆朗玛是世界最高峰;算是从名字上压倒了“喜马拉雅藏獒销售基地”。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已是后半夜。斯巴率先在大铁门前吼起来;接着所有能吼的藏獒都吼起来。我们怀抱里的小藏獒纷纷下地;跑来跑去地庆贺着。我想这些藏獒是上过小学;认得牌子上的字吧?不然它们怎么知道面前的铁门跟销售基地的铁门;是截然不同的铁门呢?
保护基地的两个紫袍藏民惊讶得打开了铁门;一看来了这么多藏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啊嘘;天上掉下来的吗?怪不得星星少了一大片。”他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这些藏獒的来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如此神速;一下子就偷来了这么多。“数一数;数一数;一共多少只。”两个紫袍藏民数起来;结果连我们这些豪迈的贼也吃惊:大小居然有三十六只。
我得意地说:“连锅端啦;销售基地一只也没有啦。”
保护基地也是一个大院子。但院子里没有獒圈;也没有平房;只有一顶黑牛毛编织的帐房;敞开着关不住的门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正儿八经!天长地久的机构。院墙倒是红砖砌成的;比销售基地的院墙还要高;而且在墙顶拉了刺花狰狞的铁丝网。在我们到来之前;这里一只藏獒也没有。现在好了;一下子来了三十六只大小不等的藏獒。藏獒们一见帐房就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从容不迫地到处走动着;不时地撒尿;划分着彼此的地界;很快大一点的藏獒分散在院子四周;各就各位了。小藏獒们还没有守护犬应该具备的领地意识;本能地挤卧在帐房旁边;等待着饲喂。
一个紫袍藏民在帐房里进进出出;搓揉着手中皮口袋里的风干肉;大声说:“没有吃的怎么办?你看这些藏獒;一个个瘦得骨头都出来了;贩狗人肯定不好好喂它们。”
另一个紫袍藏民说:“要喂饱三十六只藏獒;每天至少得三百斤肉。贩狗人哪里会舍得?被贩卖的藏獒真可怜。佛祖保佑这些藏獒;也让那些不给藏獒吃饱的买卖人得到报应吧。”
一个紫袍藏民留下来守护藏獒;另一个紫袍藏民连夜走了;我想大概是找鹫娃要食物去了吧。我和我的人也都疲惫不堪了;连连打着哈欠。我招呼大家离开保护基地;朝麦玛一中走去。路过贝囊家时;我敲开门把斯巴还给了人家。斯巴表情很复杂;既想跟我去;又想留下来。我依然沉浸在偷窃藏獒成功的喜悦中;顾不上跟斯巴做分别时的缠绵;只安慰地拍了它一下;就转身离开了。又走了没多远;便来到必须跟十几个初中生分手的岔路口。
我说:“明天晚上继续干;天一黑就在这里集合。”
有人说:“都偷完了;明天还偷什么?”
我说:“明天不是偷;是破坏。”
我一个人走回州立高中;一路回味今夜的辉煌;继续激动着。我发现自从我有了半个月的失踪经历后;就再也不怕走夜路了。
3
第二天晚上的破坏也是顺风顺水。销售基地的贩狗人万万想不到;我们偷了藏獒还会找上门来继续作恶;完全没有防备。更主要的是我们的破坏既狠毒又富有效率;等他们意识到今夜的事件比昨夜的偷藏獒还要严重时;我们已经逃之夭夭了。破坏的主意又是我想出来的;我是多么佩服我自己啊。
我和十几个学生先在昨晚分手的岔路口集合;然后来到贝囊家;敲开了他家的院门。斯巴知道我会来找它;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门被拉姆玉珍一打开;它就蹿出来;把前爪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摸摸它的头说:“走吧。”看都没看拉姆玉珍一眼。我现在怎么可能关注到她呢?虽然她是我曾经的爱人;但我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我是青果阿妈草原的骄傲;藏獒的保护神;老熊河冲不走的英雄。
我们来到麦玛镇上;在一排出售酥油的商铺前徘徊。那些酥油都用黄色塑料纸包裹着;有蛇装的;有袋装的;都振在门前的几案上。突然我停在了一家只有一个老太太站柜台的商铺前;给大家使了使眼色。大家立刻紧张起来。而我是坦然的;我做损人利己的事情时似乎有一种天生的理直气壮;更何况还有鹫娃的撑腰。我冲过去;抱起一大沱酥油就跑。“啊嘘;强盗来了;强盗来了。”老太太追了出来;却被十几个学生围住了。等她又喊又叫把他们推操开;再要追我时;又被斯巴拦住了。斯巴愤怒地吼叫着;警告她不要再追。她停下了;就算我抢走了她家最值钱的珠宝;她也得停下了。
这样的抢夺又出现了一次;我抢走了一只一块钱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机。老板是个中年人;跳出来抓我;一见斯巴张牙舞爪地就要扑向他;转身跑了回去。
我们带着酥油和打火机来到草原上;玩到夜深人静;才走向藏獒销售基地。昨夜被我们在院墙上掏出的窟窿还没有堵上;似乎里面没有藏獒了;也就不用堵了。我们钻进去;排成队;悄悄传递着堆积在院子中央的红砖;堵住了平房的门。在门上裸砖的是我;我嫌一层不够结实;狠心抓了三层。窗户是不用堵的;上面拦了一层铁栅子;基地的人自己把自己堵起来了。接着我们来到平房后面;把酥油抹在了房墙上;又把做饭取暖用的两垛干牛粪!一仓干羊粪全部堆到平房墙根里和靠墙码放的木柴上。我巡视着我们的成果;朝着平房侮辱性地撒了一泡尿。于是大家也都开始撒尿。完了;破坏前的准备就结束了。我兴奋地拿出打火机;在十几个学生面前一次次打着;炫耀着呼啦啦的火苗;然后让大家一人拿了一块干牛粪。我点着了他们手中的干牛粪;这些红艳艳的干牛粪转眼就到了墙根下。
整个过程里;斯巴一直静卧在一边;观察着我们。它不理解我们的行为;却又极力想搞懂;所以威严的吊眼上松弛的皮肉总是一颇一颤的;头也在摆动;看看这边;瞄瞄那边。突然它似乎明白了;站起来;跑过去;冲着被堵起来的门吼了一声。我立刻跑过去制止了它:“斯巴;你要当叛徒啊?”
但就算斯巴的一声吼叫是于心不忍的通风报信;里面的人也已经来不及逃跑了。火焰很快壮大;轻盈地蹿上了平房的墙体和房顶。
有个学生似乎这才明白过来:“我们会烧死贩狗人的。”
“就是要烧死他们。”我说罢;带领大家走出了后墙窟窿。
我们朝回走去;不停地顾望着销售基地的大火。
每当火焰随着夜风朝天空猛蹿一下;我们就会欢呼一声。我们是如此得兴高采烈;简直就像过节一样;跳舞唱歌;说说笑笑。这让我想到为什么我们今天比昨天还要高兴?昨天我们得到了想得到的;今天我们毁掉了想毁掉的。毁掉别人比自己得到是不是更刺激!更能让人痛快雀跃呢?
不去想毁人不倦的问题了。我仍然把斯巴送回到了贝囊家;仍然在岔路口跟十几个学生分手。各回各的学校以后;我们就酣然人睡了。以后的几天是失落而沉闷的;我竟后悔我们的偷窃藏獒和破坏基地太快太顺利;如果真的像鹫娃说的那样“长期战斗”
就好了;我们就可以持续行动持续高兴了。
沉闷的日子是突然结束的;但迎接我们的并不是高兴。有一天中午;麦玛一中的一个学生来宿舍找我;说他昨天跟同学们去老熊河边玩;路过销售基地时;听到里面有藏獒的叫声。我的反应是抬脚就走;也不管下午上课不上课了。我们来到销售基地的大铁门前;用拳头砸了几下;就听里面果然传出了藏樊的叫声;叫声粗壮沉实;可以想见它的个头一定不小。我生怕里面出来人看到我们;拉起那个学生就跑。我直接来到麦玛一中;把跟着我的十几个学生召集到操场一角;郑重其事地告诉他们:“做好准备;今天晚上又要行动了。”他们“噢呀噢呀”地答应着;激动得又蹦又跳。我心说鹫娃挑选的人怎么都跟我是一个样子的;骨子里都喜欢作恶。
我们又一次在岔路口集合;去贝囊家带上斯巴;然后直奔销售基地。天是漆黑漆黑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我们沿着基地大院的围墙转了一圈;看到后墙上的窟窿已经堵上了;墙头也拉上了铁丝网。我踩着别人的肩膀从铁丝网的空隙朝里窥望;看到了烧得只剩下一半的平房黑影;看到獒圈里不止一只藏獒在走来走去;有的叫唤;有的不叫唤。我溜下墙头;在堵起的窟窿上摸了摸;觉得堵窟窿的人真是太笨了;砌砖用的竟是草泥;而不是更加坚固的水泥;草泥还是湿的;看样子堵起来没两天。我又故伎重演;派几个学生去大铁门外有说有笑地遮人眼目;自己带着其余的人打洞掏窟窿。草泥堵起的窟窿是很好掏的;没费什么劲;就可以让我们自由进出了。我第一个进去;后面自然是斯巴。斯巴一进去就吼起来。我德住它的头说:“你吼什么?”然后告诉我的人;“先在外面等着;听我学鸟叫你们再进来。”我弯腰来到空铁笼子后面;朝前一看;不仅吃了一惊;有个人影朝我奔来。我喊叫一声:“不好啦。”就要逃跑;后面的斯巴狂吼一声朝前扑去。我又回身过去;想拦住斯巴;带上它一起跑。就在我一去一回的时候;一张大网凌空飞来;罩住了我;也罩住了斯巴。情急之中;我冲着我的人大喊一声:“不要管我;你们快跑。”
就这样我被抓住了。我是一个贼;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破坏分子。销售基地的人把我用麻绳绑了起来;把斯巴用大网拖进了獒圈。大网缠绕在斯巴身上;斯巴烦躁得咬住大网来回甩头。基地的人从獒圈墙外探过身去;想帮它把大网扯下来;斯巴一口撕烂了那人的手。最后还是斯巴自己咬破网绳后摆脱了大网。它在不大的羹圈里奔跑跳跃!狂吼乱叫着;却没有办法跑出来营救我;眼看着我被几个基地的贩狗人带出了大铁门。贩狗人连夜把我送进了麦玛镇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值班警察是个中年女藏民;一看我被绑着;瞪起眼睛对贩狗人说:“他是谁?你们有什么权力绑人家?乱绑人是犯法的。快把绳子解掉。”
贩狗人说:“他就是罪犯;偷藏羹!烧房子都是他干的;他还有一帮同伙;都跑啦。”
女警察说:“他是不是罪犯你们说了不算;我们还没审讯呢。”看贩狗人给我松了绑;又说;“回去吧;有什么结果我们会通知你们。”
几个贩狗人出去了;但从窗户里可以看到;他们并没有离开。后来我知道;三十六只藏獒被偷的第二天;销售基地的人就向派出所报了案;还去麦玛镇工商管理所投诉。人家当然要认真接待;但越是认真的接待就越可能是装模作样。草原上的人不管藏民还是汉民哪个不喜欢藏獒;喜欢藏羹就得痛恨贩狗人。
贩狗人也知道他们没有同情者;便大讲买卖藏獒的合法性和建立销售基地对地方经济的重要性;还讲了藏獒是国宝;把国宝级犬种推向全国乃至世界的意义;讲了以獒养家!提高牧民的生活水平等等。对他们的话没有人不点头认可;而且表示:一定要追查到底;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结果。可是让基地的人疑惑的是;第二天居然没有一个警察或者工商管理所的人去失窃现场看看。直到发生火灾;才有两个警察紧紧张张跑去打听:“烧死人了没有?”
女警察让我坐在长条椅上;自己出去打电话;一会儿进来;坐在我对面的办公桌前;板起面孔;一边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什么姓名啊;年龄啊;在哪里上学啊;偷没偷藏獒!烧没烧房子啊;一边做着记录。猛不丁她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问道:“你不知道偷窃藏獒!放火烧房是犯法吗?”
我梗着脖子说:“不知道。”其实我更不知道的是人为什么不能犯法?明明是给草原做了好事怎么也叫犯法?难道能眼看着贩狗人把草原上的藏獒贩到内地让它们在思念故土故人的过程中痛不欲生吗?
如果阻止买卖藏獒!烧死贩狗人也算犯法;那我就犯定了。我是青果阿妈草原的骄傲;藏獒的保护神;老熊河冲不走的英雄;这样的人物也会犯法?哼;不是我犯法;恐怕是法犯了我吧?
女警察说:“你这么小的年龄;又是偷窃藏獒;又是火烧房子;到底做了没做?没做就不要乱承认。这里是派出所;现在是审讯;说出来的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说:“我没乱承认;做了就是做了。”
女警察说:“说得轻巧;烧死人是要偿命的。”
“偿命就偿命。”听我的口气;好像偿命不过是扒走我的衣服或者剃走我的头发。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你的同伙是谁?”
“就我一个人。”
“谁指使你干的?”
“斯巴。”
“斯巴是谁?”
“我的藏獒。”我想起了鹫娃的话:“千万别把我说出去;我和你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