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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载《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长征记》，１９８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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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７—王首道文集
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南征途中对抗日军政大学分校学员的讲话
１９４４序１１月１８日
我们从延安到敌后去，这是许多同志都知道的公开的秘密。 我们是上前线去，准备到敌后去工作。 临走的时候，我们听过毛主席和中央领导同志的报告，经过你们这里，校长、政委要我来讲一讲。 毛主席也讲过，要我把这些问题告诉全党同志，所以我把关于目前时局的问题和同志们来谈一谈。我讲话有错误或不妥当的地方，同志们可提出意见，还有学校的校长、政委可以向你们作正确的解释。
一、目前的时局、任务和策略
毛主席告诉我们，特别是中国的局面，从今年４月日本进攻河南到现在，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日本占领了差不多整个河南，湖南也差不多了，广西也占去了很重要的地方，桂林失守，柳州也失了。 这样大的变化，说明国民党是消极抗战，对抗战采取消极态度，而对反共反人民却是很积极的，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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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 —９７—
军队的训练教育都是为了反共反人民，不是积极抗日。 由于他们的军队没有坚强的抗战意志，有人说国民党军队像胡宗南、汤恩伯的军队，不是保护人民的利益，而是危害人民利益的，河南老百姓非常恨这样的军队。河南老百姓说得好，河南有四荒：水、旱、蝗、汤，汤就是汤恩伯的兵灾。 老百姓恨汤恩伯犹如恨蝗虫一样，汤恩伯的军队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搞光，日本实行“三光”政策，汤恩伯也是如此。 河南老百姓受到这样的痛苦，现在觉悟起来了，很多都自动起来抗日。 汤恩伯军队撤退时，许多老百姓起来暴动，组织游击队，有几千人的，有几百人的；有共产党领导的，有没有共产党领导的。 这样大的变化，说明国民党最近以来更加不像样子了。 蒋介石出版《中国之命运》，国民党反对英美自由主义，英美不愿意，也不高兴，特别是美国，对国民党批评很多。 国民党反对共产主义，反对共产党，这也引起中国老百姓不满。 国民党实行这些反动政策，委员长还强调政令统一、军令统一来反对共产党、八路军、新四军，他的这种军令，实际上使河南、湖南、广西失掉了很多地方和城市。 大略统计，溃败的军队大体上有７０多万人，所以他的统一军令是统一于失败主义的军队，要我们也跟着他一起失败，一起投降日本，所以服从他就是服从投降失败。 统一政令是要我们也服从国民党的法西斯政令。 委员长专制独裁，贪官污吏遍地横行，湖南老百姓说：有官必贪，凡是官吏都要贪污腐化。 国民党这种军令政令，要我们去服从，全国老百姓是不赞成的。毛主席分析，目前中国的政体大体上有以下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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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８—王首道文集
第一种政体是蒋委员长为首的专制独裁的政体。 委员长想做皇帝，委员长、总裁、主席，什么东西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实际上和封建时代的皇帝一样。这就是君主独裁政体，对这种东西，现在全国的老百姓、各小党派、地方实力派都不赞成，认为这是已经过时了的。 各小党派、民主同盟也在活动，反对国民党这种专制独裁政体。昆明有很多大学教授、大学生游行示威，要求民主，要求改组政府。 这种民主运动一天一天高涨起来了，大家议论纷纷，议论国民党的制度不好，就是国民党内部，也有许多人（孙科、宋子文、于右任等）不满意。 孙科在二三个地方讲话，要讲民主；国民党内部不同的派别也不像过去那样听委员长的话了，国民党内部已表现出不稳定状态。 中国这种法西斯政体是不合时宜、不能存在的，要跟着墨索里尼、希特勒一起灭亡的。 现在还要搞特务，这样的政策是不能存在的。第二种政体是君主立宪制。 国民党内部有些比较进步的人士，他们认为国民党希望不大，但不是毫无希望；他们主张维持国民党的统治，主张在旧基础上改革，主张君主立宪，要一个领袖也要宪法、军政会。 国民党里一部分人的这种主张，主要是为上层统治阶级人物着想的，不是代表中国人民利益的，这派人叫做君主立宪派。 这派人对国民党还有着幻想，还抱有一些希望，觉得委员长还有希望，还会进步，这部分立宪派已在活动了。第三种政体是完全代表人民利益的人民立宪派。 这种人民立宪就是共产党所领导的敌后根据地的政权，毛主席“三三”制的政权。 新民主主义的政权已在敌后根据地建立，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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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 —１８—
且一天天在扩大。 现在全国建立新民主主义政权的地方已经很大了，总的计算起来，全国包括了华北、华中、华南，已有９０～１００万人口，有强大的武装力量（６３万正规军）
保护它。 创立１００万铁的军队，只要在这基础上再努力一下就可实现；民兵已有２００多万（没有精确统计）
，共产党员已有１００多万。 全国已有这样大的力量，这个情形与大革命时代、内战时代比都大不相同，不但数量增大，而且质量提高。 我们党的干部经过整风教育，又有大革命内战的经验，就是抗战以来的干部，也有了五六年、七八年的斗争经验，我们全党经过毛主席领导的整风之后，已经团结起来，思想一致了。抗战以来，毛主席掌握了很好的政策，使中国人民人心向往延安，向往共产党。 林（林伯渠）主席已经回来了，飞机也经常来，汽车也通了，最近大后方的情形是不同了。 老百姓议论纷纷，中间阶层也倾向共产党了，中国人心都向往着毛主席，向往着延安，向往着共产党。 很多人说：“有共产党就有希望。”小党派也说：“有共产党就有办法。”他们说：“特别是美国也赞成你们了，只要有外国人赞成你们，事情就好办。”
这话也有部分道理，所以我们已不像从前那样孤立了。我们回想大革命时代，北伐军轰轰烈烈，势如破竹，虽有广大人民拥护我们，但国际形势不太好。 内战时代，我们是处在孤军奋战的地位，由于国民党反动，不得不主要依靠工农兵、小资产阶级，但豪绅地主是反对我们的，我们是比较孤立的；国际革命形势也较低落，革命势力也较孤立。抗战时期则大不相同了。 英美也不反对我们，同盟国还帮助中国人民的抗战。 中共是中国人民抗战工作的代表和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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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８—王首道文集
导者，所以各国，特别是美国，派军事观察组、派政府代表来延安，要求见见毛主席。 在国内，地主资产阶级只要抗日，不破坏抗日事业，不违反人民利益，我们就跟他们合作，所以我们也不是孤立的。这种情形和大革命内战时期很不相同。罗斯福接连第４次当选美国总统后，更大不相同了，这是对全世界人民都有利的。国民党希望杜威当选，美国竞选总统，正在罗斯福困难时，国民党却派人去美国活动，企图让杜威当选。 他们希望杜威当选，可以来压倒共产党，但委员长失败了。 他的本质是军阀流氓交易所老板。 而史迪威的被撤职就是正当罗斯福困难的时候，蒋介石让史迪威硬了一下，使罗斯福不得不换掉史迪威。 但是，罗斯福现在又当选了，情况又不相同了，蒋介石也会有一些变化的。 但他是以不变应万变，千变万化，他的本质是不变的。 要他民主，要他真正改组统帅部，要国民政府如何真正彻底改组，那都是不可能的。 在美国的压力、小党派的压力、中国人民的压力、中国共产党力量增长之下，蒋介石可能有一些让步，但根本上是不可能变的，要他实行民主是毫无希望的。 因为，现在的中国老百姓究竟是跟谁走，老百姓都在考虑这个问题，老百姓有许多是觉悟了，有些还未觉悟。 如河南老百姓，受到国民党的教训，他们已觉悟了，只要派些干部去，即可动员起来了。 有些地方正在觉悟，他自己体验以后，是会作出正确选择的。我们现在的任务，毛主席告诉我们：第一，巩固我们的力量，发展我们的力量，尽量的发展我们的力量。 所谓尽量，就是在目前的环境条件下去发展，到敌后去创造根据地，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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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 —３８—
大力量，准备反攻。 只要有日本人的地方，我们就要去打日本；谁阻碍我们，我们就和他说道理，他一定要阻碍，我们就干脆粉碎他。 现在，我们有６３万军队，经过一年的努力，明年扩大到百把万是不成问题的。 中国的事情只要有力量就好办，所以要尽量发展我们的力量。 第二，我们要准备收复大城市。 根据形势估计，中国抗战大体上还有两年样子，不会很长，这是大体上估计。 罗斯福当选美国总统后，英、美、苏三国同盟更加巩固了，３个法西斯国家彻底失败已成定局。据估计，德国大体在明年春天失败；南洋那些地方，还要英国派兵来，那么也是在明年或者是解决希特勒之后；要等到英美大批军队登陆反攻打日本，也是明年的事。 日本还是不容易打的，他还有死守一个地方的武士道精神，所以大体估计是两年。我们要准备反攻，就要准备两支军队：一支是地上军；一支是地下军（像法国的解放军）。我们要收复大城市，将来太原、北平等许多大城市外面要武装力量包围，内部要响应，这就要做城市工作。过去的经验是，胜利的时候是创立根据地，守山头。但到现在，我们要准备下山，准备收复中心城市，要反攻。 现在这些城市工作，只要我们有干部，地方熟悉，有老百姓拥护，我们是很好做的。 我们要准备这两支军队，合拢起来，才能使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取得胜利。我们的策略是要大量地发展自己。 我们对于国民党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求改组政府，国民党政府不为老百姓谋利益，到处打败仗，全世界都在打胜仗的时候，只有国民党打败仗；二是要求改良政策，反共反人民的法西斯政策要改变，何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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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８—王首道文集
钦等不是好人要撤换。 我们要求改组为各党各派各界人民的联合政府。 改组统帅部，我们不是要打倒你，而是要你改良，这是全国人民的要求。现在要发展我们的力量，要到敌后去，有两个麻烦：一是日本人不赞成；二是国民党顽固军队也不赞成。 我们为了人民利益收复失地，我们还是要去，谁要阻碍我们就把他彻底粉碎。 我们要求国民党进步，你抗战进步，实行民主，可以拥护你；但如果你不进步、打败仗、反共反人民，全国人民不赞成，那也怪不得我们，就让老百姓来选择好了。
二、团结问题
现在，我们全党在毛主席领导下，经过整风，已到全党团结的时候了，经过全党团结去团结全中国人民，争取抗战的胜利。 毛主席作报告时打过比方，他说：“共产党有柳树的本领。”这话就是说，我们共产党就像柳树一样，随便插到哪里去，都可以生长发展。 我们把柳树插到敌后去，插到全国去，柳树是生长最快最能发展的。 毛主席还说：光是像柳树本质尚脆，不是十分坚固。 所以共产党还要有松柏树那样的本质，因为松柏很坚固。 斯大林同志说过，共产党是特殊材料制造成的。 毛主席说共产党是柳树、松树合制的，团结坚强又能发展。 这就是说，我们党是团结坚固的，又是能很快发展的，党员是像铁石一样坚硬的人。柳树有很大的机动性，随便到哪里他都能生长发展，这还不够，还要有很强的原则性、坚定性、可靠性，柏树就是如此。 共产党是团结坚固的，又是能很快发展的，有很大的原则性，有不可侵犯的坚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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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 —５８—
纯洁严肃，但不死板教条。 要讲机动灵活，根据环境决定自己的任务策略。毛主席还讲了党内各种干部关系，要我们告诉所有同志知道。他说，一方面军和四方面军的干部关系，根据我所知道的，抗战以来没有听到过排挤一方面军干部的事，但冷淡或者轻视四方面军干部的现象倒是有的，甚至还有些排除四方面军干部的倾向。 这样，使四方面军的干部在相当长时间内很难过。 过去，曾经有一些时候在反对国涛路线时（是应该反对的）有些地方也有过火的现象，随便一些什么事或犯一点错误即给戴上一顶帽子，就说是国涛路线。 有很多同志在抗大做过工作。 有一位许世友同志，延安法院曾经说他组织反革命暴动，暗杀毛主席。 许世友同志是有错误的，但不是组织反革命暴动。在抗战中证明，许世友同志是忠实于革命、忠实于党的，工作中有些错误缺点，那是党内的事，法院说的是不对的，说得过份，应该取消。过去，在反国涛路线中的清算是应该的，但什么事情都天天讲，是刺激四方面军同志的，而且有些是过份的，应该纠正。 毛主席处于领导地位，也自己实行自我批评，他说这个责任要一方面军干部负，他没有更早地发现和纠正这件事，也有责任。 毛主席现在代表党中央向全国宣布：第一，四方面军是英勇的，有功绩的，抹煞是不对的。第二，应该尊重四方面军的干部同志，过去有些地方尊重不够，在用人上、行政上对四方面军干部的处理有不妥当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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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８—王首道文集
第三，所有一切干部，全党干部都要按才德资平等使用。过去反国涛路线时有些偏向，引起四方面军干部不满意，毛主席发现后，即打电报指出，中央并且做出决定，要很好地使用和信任四方面军干部，要一视同仁。前方对这一决定，曾因电码搞错说成“有所不同”
，现在再向全党说明，要一视同仁。 四方面军同志现在是更加相信党中央、毛主席，毛主席的领导是爱护全党干部的，是最正确的。我们都应该按具体情形自己检讨自己有无错误，担负部分责任。毛主席还讲到内战时期洪湖苏区肃反时，夸大了改组派的反革命力量，不信任洪湖党了，这个错误要夏西同志（当时领导人）负责。 夏西同志已经英勇牺牲了，但他不相信洪湖的组织，解散了洪湖的党，使洪湖的党员有几年没过组织生活。党中央毛主席认为，现在应该承认这些同志是党员，取消不正确的决定，至于别的事情上的错误，那是另外一件事情。这些是和抗大同志有关的，其他我就不讲了。现在，全党对于各种干部和来自各个山头的干部，只要拥护党中央路线，努力工作，都要一样看待。 干部关系，不分一、二、四方面军干部或南北方的干部，都一样看待。 南方干部经过长征来到华北发展工作，有很大的功绩；北方党刘志丹、高岗同志领导下的老干部对北方革命的发展也有很大贡献。我们党是抗战后发展的，我们很大一个党是在华北、华中，无论他是南北方，无论他是一、二、四方面军，都要一样看待。 毛主席指出３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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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要我告诉大家 —７８—
第一，对各方面军的干部，对于他的历史，都要正确估计，调查研究（他做过什么工作，有什么功绩，有什么缺点）。四方面军这个部队，整个部队是好部队，只有张国涛不好，这要正确估计、适当认识。第二，在用人行政上要很好按干部德才资使用，应该注意搞得更适当。第三，在日常态度上要好，不要因为来处不同，有所隔膜。 全党干部都是很好的干部，很好的同志，应该有很好的态度，不应有亲疏不同。毛主席还提倡大家多谈心，我们各地干部平时在一起要很好谈心。毛主席说他有一个缺点，没有同同志们多谈心，实际上毛主席是非常忙的，这不是缺点。毛主席提倡好好谈心，思想上打通，不要有什么顾虑；如果有一些干部关系弄不好时，不要发脾气，彼此好好地谈，把干部关系搞好。刘少奇同志做报告时又发挥了一下。 他说：现在我们党内各方面的干部，来自不同的集团山头，还存在不自觉的山头主义，也就是说存在亲疏关系。 我来自那一山头，有我的老部下，什么话都好讲；对另一山头来的却有些不融洽。 这是过去的事，现在已经好了，但还存在。 我们现在首先要承认有山头存在，这是客观事实。来自不同地区，他的生活、习惯、作风是有些不同的。我们要照顾这个山头，这意思是：你们这个山头对另一个山头要很好地照顾。 这不是提倡山头主义，目的是要做到经过教育工作，来改造这个山头，达到全党一致的团结。 他说，对于四方面军的干部照顾不够的要特别照顾一下，就能进一步搞好干部关系。大家思想都打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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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王首道文集
就能达到改造山头主义的目的。总的说起来，总的方针是团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