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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过后,我在爸爸的指导下,得意地写出了《我与新经济同岁》这篇文章。
里面说:”我在我爸爸的论文里看到:在人类经历了‘农耕时代’、‘工业时代’之后,随着柏林墙的倒塌和互联网的建立,标志着‘冷战割据化时代的结束’和‘信息全球化时代的开始’,人类‘信息全球化时代’或‘服务互联化时代’出现了,‘新经济’出现了。偶然,板指头一算,我与新经济同岁……“
呵呵。
那时候我大多是人云亦云。
在这些严肃的问题上,我也只能这样。
你无影无踪地向前奔涌,永恒的游思,哪里有你无形的冲击,哪里死水般的空间便会荡起粼粼的波光。
是不是你的心儿神往着那在不可估量的寂寞里向你呼唤的爱人?你缠结的发辫散落,飘扬成暴风雨般的纷乱;你前行的路上火珠滚滚,犹如碎裂的项链落下串串火星,这是不是就因为你心情急迫,步履匆促?
你疾行的步履把世界的尘土吻得甜美芬芳,把腐朽之物扫荡殆尽;你舞蹈的四肢是暴风雨的中心,把死亡的圣霖哗哗地摇落到生命之上,使生命万象更新。
呵呵,这是泰戈尔《游思集》的开头,它是那么美,值得我永久地吟诵。
十一岁的花季141
2001年。
我虽然对”新经济“还不是很懂。
但是,却对”我是哪儿来的“这个问题关注起来。那个时候,我们家里的两台电脑连成了一个局域网,这样我就和爸爸在电脑上谈起了这个问题。
爸爸:喂!悉妮,你在做什么?
悉妮:没做什么!不,我在遐想!
爸爸:想什么?
悉妮:我在想——我是谁?!
爸爸:你是谁?!你不就是张悉妮吗?
悉妮:不,我是说——我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是我这个人呢?
爸爸:你不就是妈妈生出来的吗?
悉妮:那——之前呢?
爸爸:之前!之前,……你是一个受精卵。
悉妮:再之前呢?
爸爸:再之前!再之前……你并不是一个东西……而是两个。
悉妮:什么?两个……
爸爸:是啊,我想是两个!
悉妮;两个什么东西?
爸爸:什么东西!一个是妈妈的”小泡泡“,一个是爸爸的”小蝌蚪“。
悉妮:那”小泡泡“和”小蝌蚪“怎么会变成一个人的呢?
爸爸:是游泳!对,孩子——我想那是游泳。
悉妮:就像是在游泳池里游泳吗?
爸爸:不,孩子,那太舒服了。应该是大海,对,应该是像在大海里……
悉妮:就像在大梅沙冲浪吗?
爸爸:是的,孩子,我想应该没错!
悉妮:噢,我知道了……有一天,妈妈带着她的小泡泡,爸爸带着他的小蝌蚪,到大梅沙冲浪……哗!——一个大浪,就把它们两个小家伙结合了……于是有了我……
爸爸:(哈哈哈哈)……对极了,孩子!
悉妮:可是之前呢?小泡泡和小蝌蚪又是什么?来自哪里呢?
爸爸:……麦子!孩子,我想主要是麦子吧,有你之前我和你妈妈常吃的是面食……
悉妮:那麦子又来自哪里?
爸爸:麦穗!
悉妮:麦穗?什么麦穗!是不是我们国徽上的那个麦稻穗图案中的麦穗吗?
爸爸:是。
悉妮:那麦穗又是怎么来的?
爸爸:是大地……是泥土,孩子,是泥土!
悉妮:你是说——我是泥土变的?
爸爸:是的,孩子!地球上几乎所有的生命都来自土地,所以人们才说大地是父母,是祖国。
悉妮:那我的灵魂呢?我的精神呢?它在哪里?又来自哪儿?我怎么总是看不见它呢?同学们也经常有这些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
爸爸:好!我告诉你。你的灵魂就是你的精神,你的精神就是你的活力,你的活力来自于太阳能,它的载体就是你的身体……
悉妮:噢,我懂了……大地父母给了我身体,而阳光却使身体活了起来,使它有了灵性和动力,这灵性和动力就是我的灵魂、我的精神、我的活力……哈哈,我看到它了,爸爸!
爸爸:太阳是我们的主要能源。孩子,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多着呢!
悉妮:那爸爸你说,地球和太阳又来自哪里呢?
爸爸:孩子,要想至知,就要知止。知止才能格物,格物就是事物的定义。定义是概念的内涵。有了概念,人类就有了语言。有了语言,人类就有了思想。有了思想,才有一门科学的开始……这些话题留待爸爸以后再说吧!你就不要再问下去了。
悉妮:爸,你是说要我就这样不要追究下去了吗?
爸爸:不是,孩子——我是说,凡事是要经常选一个点,停下来,然后再开始,向上和向下……起点是知识的开始。
悉妮:嗯,那你是说要追究到底”我的来源“、”我是谁“这个问题是永远也不可能的了?
爸爸:不是的,孩子。是没有终点的——科学无终点嘛!
悉妮:哦,我明白了,爸……科学虽然是没有终点的,却必须有一个起点!我的起点是……我有幸在人的身体里的那一天……我之所以是我而不是别的任何人或别的任何东西,完全是我的幸运和自然界的奇迹……对我而言,对不对?
爸爸:对!……既是自然的,也是人为的,是天命,也是人事。
悉妮:爸爸,生而为人真是太好了……每个人只有这么一个短短的机会,那才是我们首先要重视的。现在,我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好好活着,热爱生命,热爱自己!
爸爸:(坚定地)说得好,孩子——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由己推人,这是正确的。好了,今天我们就先谈到这儿。
后来,我把这些谈话组织了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名叫《我是谁?》,发表在《特区教育·家庭留言板》上。
我高兴极了,虽然署名的是我和爸爸二人,但是毕竟是我第一次在杂志上发表文章,心中的兴奋不能言喻。
十一岁的花季142
好事成双。
过了几天,教师节到了。
我写的”歌颂“老师的文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又被登到了《深圳教育报》的副刊!
啊,真是太激动了!
第一次看这自己歪歪扭扭的字变成了漂亮的铅字,而且还配有自己大大的照片,你真的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
这种激动中就还含有很多的羞涩。
人所不能忘记的,也许总是这样的第一次。
第一次上幼儿园。
第一次上学。
第一次吃麦当劳。
第一次早恋……
呵呵!我可没有早恋……
啊啊,天天天蓝啊!
拿着这些报刊,我想这一下我就可以在欺负我的同学面前扬眉吐气了!但是,不幸得很,人在心中设身处地地想到的,往往不是那些比我们更幸福的人,而只是那些比我们更可同情的人。
这些,是哪个名人所说的至理名言?!
往往,当你自以为变成了强者,可以被容忍注目了,往往就是你遭受打击的开始。也许,这就叫做:枪打出头鸟!
这一点,后来被我屡次碰到。
我们要想让别人认为”做人厚道“,就只有装傻。可是,那个时候我偏偏不懂得什么叫做”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些让一些调皮的男生对我更加反感,经常更加恶意他对我无事生非的。呵呵,后来,我就不去理会。没事的时候听歌,或者把歌词当成诗篇去读。一心一意潜心于学习写作。因为我忽然发现,在我的生命里面,再也离不开这些文字……看人们聚散无常
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爱恨心里已两茫茫我想,对于文学,对于艺术,对于知识的热爱,已经深深镌刻在我的内心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十一岁的花季143
2001年,是我许许多多梦想开始的时候……
虽然,那时候我对爸爸的论文似懂非懂,但是,我却爱上了爸爸那样的工作方式;我并没有梦想着做一个作家或者写手。
但是,至少,写作正在慢慢成为我生活的一种习惯。
我认为,这正是2001年,值得写一写的缘故。
那一年,还有一件令我惊奇的事情,那就是我爸爸说我——与新经济同岁。
我还真幸运!
那时候我还不懂经济,更不懂”新经济“这样的词,我觉得我的知识非常不够,我就索性翻爸爸的经济学方面的书。我意外地发现,美国斯蒂格利茨的经济学,竟然是那么好读,有趣。
不就是从一辆汽车说起吗?!
在不同人的眼睛里,汽车,的确是一件非常不同的东西啊!
汽车,在我读这本书之前,不但是一种交通工具,而且,也是一件非常浪漫的玩具!后来我知道:不同人对汽车的这种理解和需求,原来却包含着非常巨大的经济学的原理!
呵呵,经济学,原来也可以写得像文学一样的动人和美丽啊!
后来,我还惊奇地发现,美国的一本会计学原理,也一样写得生动美丽!
呵呵,我想,我也要这样写作!
2001年。
这些经历,使我的阅读突破文学的界限,变得非常广泛!后来,我不仅读哲学,外国的哲学,也读中国的非常难以理解的古代哲学,当然是从一本《白话易经》开始的。
呵呵,中国古老的文化,就这样和电脑文化,网络文化,和形形色色的新经济、新思潮一起,一股脑地开始往我的头脑里面灌输。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
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呵呵……李白、杜甫、白居易啊……我觉得,我的眼界:真的开了!这些快乐,使我忘记了我是一个耳聋的孩子。
我觉得,我非常地正常啊!
当然,这种正常,只是我在书本和网络里的虚幻。
2001年。
我不断地汲取更多的知识,培养经验和心理素质。我决心要学习更多的东西,像爸爸那样成为一个懂资本、有技术、知人善任的人。
啊——
你不给我亮光,我就是眼瞎的。
你不给我空气,我的呼吸就断了。
不只一次,我求告你,看见你,摸着你。
我的心在白天,默然无声,在夜里,专心等候。麻雀在屋檐下拢着翅膀酣睡,我却不睡。
树枝在外面发芽,我都听见了。
你的脚步像甘霖,比发芽的还轻。
我想象太阳那样活着。
春天,我看到各种各样的花放开了,有的朝着上面,有的朝着下面,大部分我叫不出名字,但我爱它们。(鲁西西——波浪)
人们研究了十一二岁时期的孩子,认为:”虽然在成长为少年以前生命的全部过程都处在柔弱的时期,但在这幼年期间,也正是他处在体力的增长超过他的需要的时候,所以,这个成长中的人,从绝对的意义说来虽然是很柔弱,但从相对的意义说来,已经是变强了。“
十一岁的花季144
2001年。
我的一些男同学,尤其变得精力过剩啊。
可是,他们并不想把这些精力用到功课上,而是对世界从好奇直至破坏。这种精力如果被变成破坏力,追鸡打狗,结伙斗殴,拎着鞋子满街跑……
虽然每天很辛苦地在学校呆上六七个小时,过剩精力在放了学之后,仍像毒药阵阵挥发。
因为他们在课堂上鼾声如雷,吐着口水随时随地的休息够了。
2001年对于我来说,却是智力和身体同时觉醒的年代。我一直处于熟睡状态的生命,仿佛一夜春雨,就吐出万棵春笋……在我们十一二岁的时候。
是单纯的时候,同时,也是非常复杂的时候。
我们的身体和我们的思想常常发展的不均衡。
无端端地就在内部发生了冲突。
但是,我认为,这也是形成我们的人格的非常关键的时期。
也许,你的一生的爱好,就在此时形成。
你的人格,从此不变。
我们,体力的增长,比我们实际上需要的增长要快得多。但是,我们的智力还远远没有成熟,情感的控制也远远不够。
我们还没有完全成人,不需要工作,体育课是那样的少,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非常强烈和非常之大的体力需要;我们的器官也还处在不成熟的状态,好像是要等他人的意志去加以强迫,才脱离那个状态似的。
我们的人格,还非常的不完整。
我们身体的发育使我们常常变得焦躁,常发脾气,看所有的异性都不顺眼。我们不顾热冷,根本就不把天气看在眼里,刮台风下暴雨的时候我们最高兴……
我们的情感和体力好像都无从发泄。
所以,我们常常焦躁着,不停地动着自己的手脚。
终于可以不上学,痛痛快快地玩一阵子啦!我们不顾生死的朝外面跑,体味台风吹着身体的强烈感觉,哗啦啦——看大树如何折断……
鸟儿都不再飞了,只有我们的翅膀永远不会折断。
巨大的冒险的快乐浸透我们的身心。
我们对空气和气候的伤害满不在乎;我们顽强的体温代替了衣服;食欲大增,时常有一种大吃大喝的冲动——
要么去吃大餐,要么就去麦当劳。
等我们积攒足够了麦当劳的玩具,就拿它们炫耀、交换,或者干脆收藏着一辈子也不再看一眼;又或者干脆扔到台风里,再用石头砸碎。
恶作剧就是我们专利,是我们单调生活的调味作料。
如果我们玩累了,困倦了,就随便一躺,在地上就睡着了;我们睡觉之快,之不挑选场合,犹如小动物随地大小便。
我们到处都发现有需要的东西。
没有任何臆想的需要使我们感到烦恼;大人的怒吼,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往往对我们是不发生影响的。
在人的一生中,只有这个时期才是处在这样的情况的;这个情况非常短暂,但是却异常顽皮,尤其是缺乏自制力的男孩,就更是天天闯祸。
我们的老师已经不能单靠说教制服他们,他们甚至敢和老年的男教师或者软弱的女教师动粗。当然,也常常被异常恼怒的男教师殴打。
殴打的时候,我相信,那些老师完全出于极端激愤的状态,不顾后果。
有一次,我们的男班主任把一个不听话的、在课堂上极端反抗的男孩子一脚踹倒在地板上,拳脚相加,立刻,他的嘴角冒出血来。
所有的同学都惊讶得张大嘴巴,但是,却不敢做声!
我相信,那一刻,我们的老师是不顾一切的。
我想,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根本不去想或许这就是犯罪,就会被学校开除,或者去坐牢、民事赔偿这样的事情了!
我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后来,这个孩子的腿瘸了很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家长没有追究。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编了谎话,说是他自己弄伤了自己吧。
那些日子,很久,班上都很平静。
但是,我们内心的伤痕和对老师的反抗心理却更加严重了。本来,我平常很恨那个男生,因为他也欺负过我,可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却很同情他。
也许,同情弱者,有的时候并不是一种明智的做法。
呵呵。
回想起那些日子,恶作剧的时候,体力相对于精神过剩的日子……
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男孩们!他们恨不得上课就带着大黑狗,蹲在教室外面等候。在他们的心里头,身体生长的力量是那样强大,以至于忘乎所以,一切都不在话下,打人,摔东西,欺负女同学,嘲笑,骂人,恶搞……
”也许有人说,只有到了年富力强的时候才有雄健的精力;只有生命的元气在本体中炼成之后散布于全身,才能使肌肉长得又结实又有弹性,从而产生真正的力量。这是凭空想象的说法;至于我,我是要凭经验来看的。“
这是卢梭说的。
我们的童年一去不复返了。
我们……
用沙子盖起房屋,用宝贝壳来游戏。
我们……
把枯叶编成小船,微笑着把它们飘浮在深远的海上。
孩子在世界的海滨做着游戏(泰戈尔语)。
十一岁的花季145
生活,就好比海滩上的沙器。
卢梭……
他说:”我在乡间看见一些长得高高的孩子,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能锄地耕田,能搬酒桶和赶大车,如果不从他们的声音听出他们是小孩子的话,你也许还把他们当作大人咧。就说城里吧,有一些年轻的工人、铁匠、刀匠和马掌匠,差不多同他们的师傅是一样的健壮,如果及时给他们以训练的话,其熟练的程度也不比他们的师傅差……何况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