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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看寺院里,只有戒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戒嗔心想:难道是被它偷喝掉了?
戒嗔严肃地看着戒言,戒言胖胖的身体扭来扭去,尾巴有节奏地摆动着,神情很坦然,不像做过坏事的样子。
仔细想想,确实可能是冤枉了戒言,毕竟木桶比较大,戒言一来喝不了那么多水,二来它若把头伸得那么低去喝水,结果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桶翻了,二是自己整个身体掉进去了,而这两种可能应该都不会只剩下半桶水。
回过头再来打量木桶,这才发现木桶旁边的地上有一大摊水渍,再看木桶中间的部位,不知道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很小的洞,水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重新找来个小点儿的桶替换了大桶,再倒满水,这次再也没有水漏出来。
其实即使再大的桶,如果有了一个小破洞,它所能承载的水量也会大打折扣,甚至不及小的水桶。
水桶里会剩下多少水,往往不取决于水桶的大小,而在于破洞的高低。
第30个 蚊子的故事
可能是戒嗔的样子还算和善,所以平日在山里遇到陌生人,他们往往会选择向戒嗔问路,如果香客们在寺里遇到了什么疑问,常常想到的也是戒嗔。
戒嗔吸引的不仅仅是人,还有动物。在寺里,戒言最喜欢的人就是戒嗔,如果戒嗔外出,那么基本是戒嗔去哪里它便会跟到哪里。
如果单是以上这些,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戒嗔还很受蚊子的欢迎,这便让戒嗔有些受不了了。
每逢夏天到来的时候,茅山里因为树木较多,所以蚊虫的数量也不少。
戒嗔对蚊子好像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和戒傲住一个屋子,可蚊子偏偏都来叮戒嗔,以至于戒嗔整晚都集中不了精神,只能不停地挥舞着手。
对此戒傲师弟给出的专业解释是——你的口感好。
记得有些修行人曾经说过,他们在夏天里赤着身体躺在草地上为蚊子提供供养,每次把蚊子喂到七八分饱了,便把它们赶走,否则蚊子很可能因为吃得太饱而撑死。
戒嗔也想过学习那些修行人,可是被叮后实在痒得受不了,便没有坚持下去。
曾经想把房门关得严实些不让蚊子进来,可惜屋子里破漏的地方实在比较多,即使堵上门窗,依然没有什么效果,那些蚊子不知道从哪里又溜了进来。
支撑了几天,实在无法坚持下去,戒嗔便向镇上杂货铺的老板询问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避蚊。那些效果很好的杀虫剂,戒嗔是不能用的,据说蚊子一碰就会死,最后采购了点儿电蚊香片。老板说:这个效果好,点上后蚊子便不会来叮人了。
插上电把电蚊香片放在屋子里,蚊子们果然越飞越慢,也不再来叮戒嗔了。正在得意中,戒嗔忽然看到有些蚊子飞着飞着掉在了床上。
翻看灭蚊香片的说明书,原来这些蚊香片不仅仅会让蚊子变得迟钝,不再叮人,如果电蚊香片烧的时间长些的话,蚊子可能会死。
戒嗔吓了一跳,出家人是不能杀生的。戒嗔只得蹲下身体,仔细地在地上和床上寻找那些被熏晕的蚊子,轻轻地捏着它们的翅膀,一只只捡起来,放在白纸上集中起来,然后放在窗台上放生。忙了半夜,累得腰酸背痛,这样的过程其实很麻烦,戒嗔逃避了挥手的烦恼,却陷入了找蚊子的烦恼中。
原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简单顺利,此时所占的便宜,总要在另一刻偿还。
第31个 厌恶洗碗的李施主
淼镇上有不少家饭店,但是戒嗔熟悉的只有益家饭店一家而已,一来是因为他们的素食做得很独到,二来是因为戒言是他们老板送给寺里的。
益家饭店的老板娘李施主,也是个信佛之人,平日对戒嗔师兄弟们尤其友善。我们路过饭店,她远远地便会打招呼,还会热情地把我们招呼进饭店。如果我们在饭店里吃饭,李施主收的价钱也比正常价格低得多。
李施主的样子胖胖的,但是她完全不在意别人说她胖。有时候,李施主甚至还拿自己的身材开玩笑,她时常对着饭店的客人说,其实自己以前还是很瘦的,只是开了饭店之后才变得胖起来了。每到此时,李施主就会边摇头边叹气地对着客人们说:谁叫我们家饭店的厨师做菜的水平太高呢?菜做得太好吃,才把我养得这么胖了。
戒嗔觉得李施主这种心态不错,因为有些缺点,如果你自己并不在意,它便不是缺点,还可能是优点。
和益家饭店开在一起的饭店有好几家,生意并没有因为竞争而变差,反而使美食街的名头越叫越响亮。几家店铺的老板关系也不错,经常互相串门,当然串门的时候,也不忘记顺便探探别家的新动向。
有一次李施主又用自己的体形现身说法做广告的时候,隔壁饭店的老板刘施主正好在场,忍不住插了句嘴说:如果李施主到我们饭店,可能会长得更胖,因为我们饭店的厨师手艺更好。
那次李施主笑着做嗔怪状轻轻地拍了一下刘施主,当然轻重概念是因人而异的,刘施主的胳膊当场脱臼了,在家里休息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李施主性格虽然开朗,但是也有痛恨的事情,那便是洗碗。戒嗔经过饭店的时候,常常看到饭店的老板娘李施主搬着一个大木盆坐在饭店外面的水池边洗碗。
李施主说: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太多了,这一年四季下来也不知道要洗多少个碗,我有时一边洗一边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想到郁闷的时候,恨不得甩袖子不干了。
戒嗔笑着想,其实在几年前,益家饭店刚开张的时候,因为没有品牌的知名度,生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太好。那时候李施主最常做的事情可不是洗碗,而是托着腮坐在饭店门口发呆。
戒嗔觉得如果时间退回那个年代,李施主定然不会抱怨洗碗。那时候她心里最希望的事情,可能就是如今的现状,饭店里每天有无数客人,可以不停地洗碗。
说起来,我们的思想还真是奇怪,它们就像始终找不到支点的不倒翁一样,摇摆不定——在左边的时候,希望可以回到右边;在右边的时候,又希望返回左边。
当然戒嗔可不敢对李施主说出祝愿她客人变少的话,毕竟戒嗔的体格比刘施主还是要差些的,若被李施主拍上一下,很可能会骨折的。
第32个 世间无人知道的两个字
淼镇上有户人家,家境富裕,为了想要个儿子,甚至不惜罚款超生,生了第三胎后,终于得了一个儿子。
这样得来的孩子自然会溺爱些。小施主见到好吃好玩的,出手就要,所幸家中挺有钱的,几乎都可以办到。小施主有点儿任性,但不是极坏的那种。
有一年夏天,那家人带着刚上三年级的小施主一起上天明寺游玩。他们在佛堂前求佛,父母祈拜的内容几乎都和小施主有关,比如希望小施主学业有成、身体安康等等。
小施主看到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戒尘和戒痴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无人管束,也不用读书,忽然心生羡慕。小施主对他父母说,想在天明寺里待上一段时间。他父母力劝无果,只能找师父们商量。师父们起先并不同意,后来挨不住小施主父母的苦求,便同意了,答应让小施主在寺里住上十天,但有个要求,既然在寺里就要遵守寺里的规则,小沙弥所要遵守的戒条,一条也不能犯。
小施主一心要住在寺里,便满口答应了下来。他的父母还有些放心不下,便请求师父多多照顾小施主,下山后,又差人买了很多东西送上山来,怕小施主有所需要。
智缘师父让送东西的人把东西带了回去,说小施主在寺里的十天将没有特殊化。
晚上,智缘师父领着小施主在禅房里一一向他讲述寺里的规矩。小施主在房间里好奇地东张西望,只是一个劲地点头,也不知道是否把这些话听到了心里。
智缘师父讲完,小施主正准备去戒嗔的房间睡觉,智恒师父忽然对小施主说:寺里还有一个规矩,如果戒律满了十条,就要用寺里最严重的刑律来处罚。
戒嗔很奇怪,因为在寺里那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听过有什么严重的刑律是用来处罚僧人的。
小施主从第二天早晨就开始不习惯了,四点钟的时候,戒尘和戒痴怕他受处罚,硬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他在上早课时,一下子倒在蒲团上打起了瞌睡,被智恒师父狠狠地打了几下板子。师父讲故事的时候让他倒茶,他又打破了香客的杯子。
渐渐地小施主发现原来寺院的生活和想象中并不一样,不仅在生活上,在饮食上小施主也不习惯,因为寺里一天只吃两顿素斋。
那天傍晚,智恒师父又赶走了小施主家里派来给他送零食的人。
晚上小施主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才睡着觉,连续几天,小施主的戒律一条条地犯着。
第四天的时候,戒傲忽然小声对戒嗔说,让戒嗔多看着点儿戒言。戒嗔疑惑地问他为什么,戒傲说:小施主刚才在院子里一直看着戒言,边看边流口水。
第五天,小施主已经犯了八条戒律了,其他各式各样的小错误更是不断。他父母下午来看小施主,小施主扑在父母怀里痛哭,一定要跟他们下山。他母亲搂着小施主痛哭,父亲也在旁边不断地叹气。
小施主下山的时候,他父母叫他和大家道别,他也只是胆怯地向大家挥手,然后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不愿意放开。
据说小施主以前在家里不听话的时候,他父母会说“再不听话让小拐子来把你拐走”,但是效果不是很好。不过现在只要说“再不听话就把你送上山去”,小施主就乖乖听话了。
有一次,戒嗔问智恒师父:寺里最严重的刑律是什么?智恒师父笑着说:只是怕小施主一直待在寺里不走,所以吓吓他,实际上是多虑了。
有人只看到密林中翠竹清雅,却忽略了树叶下蛇纹浮现;有人只想到林地间花瓣满地,却不知下面沼泽深陷;有人只听细雨潺潺,却不知惊雷闪现。
茅山半山腰有香火缥缈,但那不是你想象中的净土。属于你自己的生活一样也可以活得很精彩。
世间有两个字始终无人知道,那就是——满足。
第33个 冰雪里的山泉
戒嗔住的茅山有不少处泉眼,有精通茶艺的施主说,这里的泉水很适合泡茶,用煮沸的山泉水去冲泡茶叶,比寻常的白开水,更能发挥茶叶的原味。
对于茶艺,戒嗔懂得很少,虽然偶尔有施主看到戒嗔坐在寺庙的后院里,端着一杯茶水在慢腾腾地喝,看起来仿佛很雅致的样子。但事实上,茶水对戒嗔的意义只是解渴,茶水的质量是好是坏,戒嗔基本上是分辨不出的,至于茶叶中的文化就全然不通了。
精通茶艺的施主还说,浸泡茶叶的泉水也分好坏,越是从高处取来的山泉水,水质越好。戒嗔虽然不通茶艺,但对于施主的这种说法,还是很认同的。因为戒嗔看到过很多次戒痴师弟在水中小便的情形,再好的茶叶如果是用下游泉水浸泡出来的,戒嗔也是决计不敢喝的。
有一段时间,天明寺的山泉茶水一度被传得十分响亮,时常有施主慕名来到寺里喝茶。为了待客,戒嗔和戒傲会上山取一些山泉水回来,满足施主们的愿望。
当然戒嗔和戒傲上山取水也仅限于天气好的日子,虽说茅山的山路并不陡峭,但若是下了雨雪还是会变得十分难行。
曾经有过一次例外,有一年冬天,下了挺大的雪,寺里来了一位老施主和一位年轻的施主。老施主说自己是离乡多年的本地人,这次特意带着孙子从外地回淼镇过年。
老施主说了许多天明寺的往事,还特意谈起山泉茶水。她说,自己多年前曾经喝过一次,到如今依然记得那个茶,味道很独特,有种悠然的清香。
看老施主一副非常回味的样子,大家也不忍心让她失望,最后戒傲师弟随着老施主的孙子一起上山取了半桶水,特意为老施主泡了一杯茶,老施主开心地连连道谢。
第二天,老施主下山了以后,戒嗔在院子里无意中看到了昨天用来给老施主取山泉水用的木桶。
戒嗔把桶拿进屋子的时候,忽然看见,桶里结了厚厚的一块冰。戒嗔估计是戒傲师弟前一天取来的山泉水比较多,最后只是用了一小部分给老施主泡茶,而盛着剩下的泉水的木桶被他随手放在了院子里,因为天气太冷,所以剩下的山泉水便冻成了冰。
看着水桶里的冰,戒嗔忽然想:同样是来自茅山的山泉水,但是在一个夜晚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留在厨房里的那一半泉水变成了清香的茶水,而留在屋外的那一半泉水最终变成了冰。
其实环境对我们的影响有时候是很大的,只是一墙之隔,本质相同的东西,便有了天壤之别。
想要变成冰,还是变成茶水,并不在于山泉的本身,而是在于我们想把水桶放在屋里还是屋外。
第34个 精通佛法的张施主
戒嗔发现,一个人佛学水平的高低,其实和学佛的时间长短并没有太直接的联系。戒嗔认识的诸多施主中,就有不少人学佛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佛学水平很高。而这些佛学水平较高的施主中,天资聪颖固然是重要的原因,也有一些施主则是因为机缘的巧合,比如戒嗔的朋友张施主。
戒嗔第一次见到张施主,是在不久之前。张施主的个头不高,样子也比较瘦小,走起路来仿佛有些不方便,一瘸一瘸的。
虽然张施主的外貌并不出众,但他的口才极好,和寺里的几位师父谈论经文,也很有自己的主张,至于论点更是说得极其精彩。
戒嗔原以为张施主是一位学佛多年的居士,但向张施主求证时意外地发现,原来张施主对佛教的研究,只不过一年时间而已。
张施主研究佛教的起因很意外,他告诉戒嗔,自己在城里的一个国有单位上班,从事的工作是对饭店之类的企业进行检查和监督。
在一年之前,政府要求张施主的单位对一些大型饭店的厨房进行一次卫生检查。那一天,张施主和同事们打算对一家规模很大的饭店进行检查,在检查之前,张施主的同事还提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通知对方迎接检查。
那家饭店虽然规模不小,但是厨房后堂的卫生不是很好,饭店的经理听说监管部门要来检查,紧急组织了很多职工,突击打扫卫生。饭店的职工效率很高,短短的几十分钟就把厨房后堂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上也是光滑闪亮的。
张施主便在这样刚刚水洗过的光滑无比的地砖上重重地摔了一跤。张施主的大腿骨折了,被送去了医院。
这样的伤势康复过程是漫长的,张施主在医院住了很久,虽然没有大碍,但依然不能下床活动。张施主的一位朋友来看望他,怕他寂寞,带了几本佛学的书给他看。张施主开始只是有些兴趣,反正也不能做其他事情,索性研究起佛学了,结果越看越入迷,越看越有心得。
等到一年之后,张施主可以活动的时候,他的佛学知识也积累到了相当高的水平。
张施主说,若在正常的工作中,每天肯定是白天忙工作,晚上忙家事,不可能有时间和精力静心研究佛学,反而是这次意外的事故让他有了这个机会。
戒嗔觉得人生之事,总会有得有失,遗憾失去的,同样要感恩得到的。
第35个 被故事改变的大婶
戒嗔生活的淼镇里,有很多施主喜欢来寺里与师父们谈心事,来往的施主中有一些是佛教徒,也有些不是。
戒嗔想:许是施主们觉得佛法中的智慧最具疗伤效果,所以不管有没有信仰,施主们都乐意来这里。不过戒傲师弟有另一种解释,他说:施主们来吐露的心事多是一些隐私,若向旁人透露,遇到一个口风不严的,说不定就在小镇里传播开了。既然憋在心里不吐不快,那不如来寺庙里,即便解不开心结,隐私也不至于外泄。
有段时间,淼镇里有一位姓李的大婶,来寺里很频繁。她说自己工作很不顺心,希望听听智缘师父说的佛法故事,缓解一下自己压抑的情绪。
李施主在镇政府里工作,主要负责小镇里计划生育的工作。李施主说,小镇上的计划生育工作比城里要严峻得多,城里施主超生的话会丢工作,而小镇里的施主务农和打工的比较多,若是超生的话,最严厉的处罚也就是罚点儿款。而一旦超生的人多了,便显得李施主的工作能力差了。
和智缘师父聊天的时候,李施主对自己的错误也比较坦诚,她说自己的脾气不好,经常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与人吵架。
李施主经常边叹气边诉苦,她的工作做得很难,还感慨着说,如果镇里的人都像师父们这样不让人烦心就好了。
戒嗔听到这话的时候,觉得滋味怪怪的,毕竟让所有施主像师父们这样不让大婶为计划生育工作烦心好像并不太现实。
李施主坚持来寺里静心修行的方式还是起了一定的效果。半年之后,李施主找了一个机会,特意跑来向智缘师父道谢。李施主说自己有了不少的变化,在这段时间里,李施主和人争议的时候,心头常常会想起智缘师父的小故事,有些原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