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蚣丛诖舜蠓段б阅冢惨窖橇ι酱蟮穆砥涠偈贝懦晌率怠=吮茨诳耍˙enecke)认为在阿斯克莱庇阿德斯(Asclepiades)的作品里,这种推崇性爱的精神表现得最为清楚。欧洲人的生活里有浪漫性质的性爱的观念,可以说是滥觞于此。后来克尔特族(Celts)上场,把特里斯坦的恋爱故事①带进欧洲生活,于是此种性爱的观念才算完全成立,而从此成为基督教化的欧洲文学与诗歌的一个中心题材,并且也成为个人行动的一股很大的推挽的力量。不过在当时,这种观念的流行,还只限于上流阶级,至于在一般的民众的眼光里,所谓“恋爱”是和单纯的性交行为一而二,二而一的。充分发展的恋爱当然不止是单纯的性交行为而已,而是扩充得很广与变化得很复杂的一种情绪,而性欲不过和许多别的成分协调起来的一个成分罢了。斯宾塞在《心理学原理》(Principles①中国的儒家起初用的就是这样一个立场,佛教东来而后,一部分的儒家受了佛教的影响,局面始为之一变。①见克氏所著《贞节》一文,载黑斯廷斯(Hastings)所编《宗教与伦理的百科全书》(Encyclopaedia ofReligionand Ethics)。②关于单纯民俗的比较贞节的生活,近年来可供参考的书目较多,例如:ofPsychology)一书里,对此种情绪的分析有一段很有趣的讨论,他认为恋爱是九个不同的因素合并而成的,各个彼此分明,每个都很重要:一是生理上的性冲动;二是美的感觉;三是亲爱;四是钦佩与尊敬;五是喜欢受人称许的心理;六是自尊;七是所有权的感觉;八是因人我间隔阂的消除而取得的一种扩大的行动的自由;九是各种情绪作用的高涨与兴奋。斯氏在分析之后,作一结论说:“我们把我们所能表示的大多数的比较单纯的情绪混合起来而成为一个庞大的集体,这集体就是性爱的情绪。”不过就是这样一个详尽的分析还是不完全的,它遗落了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我们已经说到过的建筑在亲子之爱的本能上的一部分的情爱;这因素的重要性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婚姻生活到了后期,严格的性的因素渐渐退居到背景中去,从此,丈夫对妻子,尤其是妻子对丈夫的情爱,很容易变做慈亲对子女的一种情爱。士前人对恋爱的种种分析,归结起来,总不外克劳莱所说过的几句话,就是:“恋爱的界说是极难定的,好比生命的界说一样难定,而其所以难定的理由也许正复相同。恋爱在社会生活里的种种表现,无论就什么方式来说,都是极重要的;恋爱的地位的重大,除开贪生怕死的本能而外,就要算第一了。它把所以构成家庭的基本因素汇合在一起,它维持着家庭的联系与团结,它把一个种族或民族的分子统一起来,教分子之间都有一种契合和同胞的感情。”上文关于恋爱的一番讨论,虽则很短,但也许已够证明恋爱是很复杂的一个现象,它既不是浅见者流所认识的那种浪漫的幻觉,以为可以搁过不论,也不是羽毛未丰的精神分析家所想象的那种厌恶的转变,③而可以无需深究。问题剧作家易卜生(1bsen)固然说得很对:“今日天壤间没有一个词比恋爱这个小小的词更要充满着虚伪与欺诈。”不过无论此种虚伪与欺诈的成分多少,恋爱决不是一个凭空虚构的名词,它确乎代表着一种状态、一个现象、一件事物;这名词是受人滥用了;不错,但滥用的方式之多、范围之广、程度之深,正复表示这名词所代表的真正的事物自有其不可限量的价值。人世间惟有最值钱的东西,例如黄金,例如钻石,才会遭到假冒与滥用的厄运。世间没有大量的黄金,于是便有人用镀制的方法来冒充,用减轻成色的方法来混用,甚至于用仅具皮相的东西来顶替。人在社会里生活,自然也不会只有自我,而无他人,孤零的自我是不可恩议的,既有他人,也就不会不发生对他人的种种爱欲;反过来说,我们除非先把自我抛撇开去。要把他人和他人在我身上所激发的爱欲完全束之高阁,也是不可思议的。因此我们可以知道,恋爱是和生命牵扯在一起的,分不开的;假若恋爱是个幻觉,那生命本身也就是个幻觉,我们若不能否定生命,也便不能否定恋爱。我们当然不否定恋爱。我们若再进一步加以思考,可知它不但和个人的祸福攸关,并且与民族的休戚也是因缘固结,它的功能不但是自然的、物质的,并且也是社会的以及我们所谓精神的。总之,吉布森(Bovce Gibson)说得好,它士:《新几内亚人的长大》。夫斯基:《野蛮社会中的性与抵制》。
③霭氏这一段很精刻的议论,不但适用于西洋,也很适用于中国,从主张性的中和论的初期儒教的影响,中经主张寡欲与维持礼教的道学家以至禁欲的佛家与一部分道家的影响,最后到达晚近”打倒孔家店”与推翻礼教的主张,所历的三段过程和霭氏所说的,方式虽微有不同,程度上虽也有差别,但原则上是完全一样的。①参看译者所作《性与人生》一文,《优生月刊》第二卷,青年协会书局。似乎是“生命中无所不包与无往而不能改造的一股伟大的力量,也是一切生命的最终极的德操”。(同注1)另有人说过,“恋爱是最峻极的德操”,而“德操就是爱”;再不然,我们也可以追随初期基督教徒之后,接受他们在讨论教义的通信里的说法,认为“上帝是爱”,①爱是生命的最高准则。
①关于本节内容,霭氏以前并未有过有系统的讨论。②霭氏原注:menopause 和climactetic 两个词有时也有不同的用途,前者指月经停止,后者指卵细胞成熟与发出作用(ovul1ation)的停止。译者按月经与发卵两种作用一向以为是同进止的,就一般情形而言,这是对的,但也有例外。上文本章注(94)所引《真珠船》说“胚胎之结亦有不假天癸者”,在事理上是很可能的。第二节何以恋爱是一种艺术上节提到的吉布森和别的作家曾经替恋爱下过一个界说,认为恋爱是一种“情”(sentiment)和一种“欲”(passion);究属是情是欲,要看一个人的观点了。无论是情是欲,它是情绪生活的一个稳定而复杂的组织。当“情”看,它是一种比较理智的、文雅的与不露声色的心理状态;当“欲”看,它是一个富有力量的情绪的丛体。所谓“欲”,据英国心理学家香德(A。F。sShand)的定义,是“情绪与欲望的一个有组织的体系”,换言之,它不止是一个情绪的系统而已,不过在无论什么欲的发动的过程里,迟早会产生一套自动控制的方法来调节欲力的大小,并且总能调节得多少有几分效力,至于这一套方法究属如何活动,究属利用什么机构,我们姑且不论。因为恋爱之所以为一种欲是成体系的,并受统一的原则支配的,所以我们可以把它看作有下列几种特点:“它是稳定的或稳称的、调节的、富有含蓄的,并且有内在而深沉的理性存乎其间。”不过上文云云,只是就恋爱之所以为人体内一种心理状态而言,再若兼就体外而论,或兼顾到它的正常的发展而论,恋爱的基本条件(也有如吉布森所说)是“从对象身上所取得的快乐的感觉”;
说到这里,我们就发见我们的讨论所最需措意的一条路径了。这种快乐的感觉固然不一定全是快乐,其间也夹杂着无可避免的痛若,甚至牵引起不少可能的悲哀,这几种情绪原是彼此合作、交光互影而揉杂在一起的;不过,也正惟有痛苦与悲哀的成分同时存在,恋爱之所以为一种有快感的欲,便更见得有力量,更见得颠扑不破。①也正因为恋爱是如是其复杂,如是其富有含蓄,它才可以成为六欲的班头,七情的盟主,我们这样推崇恋爱,决不是一种浮词,一种烂调,而是有特殊与庄严的意义的。
不过我们这样推崇恋爱,我们还没能把它的意义充分发挥出来。恋爱实在还有比此更大的价值。所谓“情欲的班头盟主”,也许只不过是一种放大的唯我主义,一种牵涉到两个人的唯我主义,就是法国人所说的égOismeàdeux。比起单纯的唯我主义尽管大一点,终究并不见得更崇高,更雍容华贵。照我们在上文所了解的,恋爱也可以说是一个生发力量的源泉,而在恋爱中的两个男女是生发这种力量的机构,如此,则假若双方所发出的力量都完全消磨在彼此的身上,这不是白白地耗费了么?恋爱原是一种可以提高生命价值的很华贵的东西,但若恋爱的授受只限于两人之间,那范围就不免过于狭小,在有志的人,在想提高生活水准的人,就觉得它不配做生活的中心理想了,这话罗素也曾说过,我以为是很对的。②于两人之外,恋爱一定要有更远大的目的,要照顾到两人以外的世界,要想象到数十年生命以后的未来,要超脱到现实以外的理想的境界,也许这理想永无完全实现的一日,但我们笃信,爱的力量加一分,这理想的现实化也就近一分。“一定要把恋爱和这一类无穷极的远大目的联系起来,它才可以充分表现它可能有的最大的庄严与最深的意义。”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就剩所谓恋爱的那一半由于外铄的基本条件了。这①见马氏所著《经绝》(The Climacteric)一书。①见菲氏所著《性与恋爱生活》一书。②霭氏这一点观察是很深刻的,如果在西洋比较范围小的家庭里犹不免有此种现象,中国式的大家庭的不能没有此种现象是可想而知的了。在中国的大家庭里,青年人所受的痛苦总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咎到祖母或母亲在经绝时期所表示的特殊心理。外铄的条件,我们已经看到,就在道学家也承认,他们对它的细节虽不免因道学的成见而存心忽略过去,但大体上也总是接受的。这条件就是上文提到过的“从恋爱的对象身上所取得的快乐的感觉”(joy in its object)。说到这里,我们也就说到了恋爱为什么是一种艺术了。
在以前,不很久以前,恋爱的艺术,在心理学与伦理学的书本里,是找不到一些地位的。只有在诗歌里,我们可以发见一些恋爱的艺术,而就在诗人,也大都承认,他们虽谈到这种艺术,却也认为这是一种不大合法而有干禁忌的艺术,所以谈尽管谈,只要许他谈,他就心满意足,但他并不觉得这是应当谈的或值得谈的。十五世纪以前,罗马诗人奥维德(Ovid)的许多关于恋爱艺术的诗词,就是在这种心境下写的,而这种诗,有的人以为真是合乎艺术的原则,而加以歌颂;有的人则以为是诲淫的,而加以诅咒。一直到近世的基督教化的欧美国家,大家的看法始终如此。一般的态度,总以为性爱至多是一种人生的责任,一种无可奈何的责任,因此,把它在众人面前提出来讨论,或在文艺里加以描绘,是不正当的、不冠冕的以至于不道德的。
①有人说过,就近代而论,恋爱艺术的萌蘖,是到了十二世纪的法国才发见的,但其为一种艺术,却始终是不合法的,只能在暗中发展。到了今日,情境才起了变化。把恋爱当做艺术的看法如今己渐渐得到一般人的公认。他们觉得这种看法终究是对的,并且道德学家与伦理学的接受与主张这种看法,倒也并不后人。他们承认,只是责任的观念,已经不足成为维持婚姻关系于永久的一种动力,我们诚能用艺术的方法,把恋爱的基础开拓出来,把夫妇间相慕与互爱的动力增多到不止一个,那也就等于把婚姻的基础更深一步地巩固起来,把婚姻的道德的地位进一步地稳定起来。②我们在这一节里并不预备专门讨论婚姻的道德,但这种道德的见地与要求我们是充分地承认的。
承认恋爱是一种艺术,其初期的一番尝试也还相当早,在近代文明开始之初,我们就有些端倪了。法国外科医学界先辈大师帕雷教夫妇在交接以前,应当有多量的性爱的戏耍(1ove…play),作为一个准备的功夫。更晚近的则有德人富尔布林格在他讨论婚姻的性卫生一书里,认为凡是做医师的人都应当有充分的学力和才识,可以对找他的人,讲解交接的方法与技术。再回到和性爱艺术的初期发展特别有关系的法国,1859 年,医师居约发表了一本《实验恋爱编》(Bréviaire de l’Amour Expérimenta1),把性爱艺术的要点极削切精审地介绍了一番;过了七十多年(1931),此书才有人译成英文,书名改称为《婚姻中恋爱者的一个仪注》(A Ritual for MarriedLovers),仪注的说法很新颖可喜。说到这里,我们就追想到女子性冲动的①曾经做过罗素(Bertrand Russell)夫人的布莱克女士(Miss Black)主张过,女子在婚姻以后,最初十年或十五年作为生养与教育子女的时期,过此便是从事职业的时期。这一类妇女生活分期的主张可见是可以有生理与心理的根据的。(参看译者所作霭氏《性的道德》一文的译本的序言,第5 页。)最近西洋有人著一书名《事业前程在四十岁以后》(Careersafter Forty)。译者尚未见其书,但就书题顾名思义,大约也是根据这种心理认识而写的。②此与中国人从前的了解可以说完全相同,中国“八八六十四精绝”之说正相当于西洋六十三岁的大关口。西洋人算年龄是算足的,所以西洋的六十三岁等于我们的六十四岁。人类真正的经验大抵是相同的,初无分古今中外,特别是生理方面的经验,这也是很现成的一例了。③见沃氏所著文《男性关口年龄的一些意外遭遇》;《不列颠医学杂志》,1923 年1 月9 日。种种特点,以及女子性生活中所时常发生的性能薄弱或性趣冷酷的现象。惟其女子的性能有这种种特点以及不健全的表示,恋爱的艺术才得到了发展的鼓励,而整个动物界中,何以求爱的现象大率有成为一种艺术的趋势,也就不待解释而自明了。
我们在上文已经说到,女子的性趣冷酷,可以产生家庭间的勃谿,妻子因此而受罪,丈夫因此而觖望,或终于不免于婚姻以外,别求发展。在这种例子里,其所缺乏的,或为性交的欲望,或为性交时的愉快,往往是二者均有不足;无论何种情形,都需要恋爱的艺术来加以补救。
性交接,包括初步的性戏耍在内,原是一个生物的活动;在这活动里,雌的所扮演的,正常的是一个比较被动的部分,而在文明的女子,这相对的被动的地位,不但受自然的驱遣,并且受习俗的限制,不免越发变本加厉起来。阳性刚而主动,阴性柔而被动,确乎是自然界的一大事实,阴阳刚柔的学说,只要不过于抹杀武断,是有它的价值的。这种二元的区别是极基本的,而男女两性在心理上的种种差异也就导源于此;这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而也是近代人士最容易忘怀的一个事实。④布赖恩说得好,两性之间,性的紧张状态,既相反而相成,则彼此在自己的身心上所引起的种种感觉与反应,也自不能一样;易于兴奋的阳具所产生的反应是急遽的推动、不断的活跃、具有侵占性的霸道的活动等等,而知觉锐敏的阴道所产生的反应是比较静待的容受、被动的驯服等等。换言之,我们在这里可以发见所谓“男性”和“女性”两者不同的精义。不过,布赖恩也曾经提示给我们看,①在我们到达这阳动阴静的阶段以前,即在求爱的较早的一段过程里,所谓动静的地位是多少有些对调的;即阳的反有几分柔顺驯服,而阴的反有几分主动与几分作威作福。:女子的性神经中枢,数目上既较多,分布上亦较散漫,因此,性冲动的驱遣、疏散与满足,往往容易找到许多比较不相干与意识界以下的途径,而同时,把性事物看做龌龊与把性行为看做罪孽的种种传统的观念,也容易在女子身上发生效力,从而教她把性的冲动抑制下去。也因此,自古以来,女子的性冲动,比起男子的来,也就容易被摈斥到意识的下层里去,容易从不相干与下意识的途径里找寻出路。弗洛伊德的学说的所以成功,就因为他能把握住这一层大有意义的事实。不过,女子虽有这种种无可否认的性的特点,我们却不能根据它们而怀疑到女子本来就有一种寂寞与冷酷的自然倾向。我们知道,在相当不违反自然的生活环境里,性趣冷酷的女子是不容易觅到的。即在文明社会的穷苦阶级里,说者都以为“老处女”是绝无仅有的(一部分的女仆是例外,她们的生活状态是很不自然的,像许多家畜一样);
即此一端,虽不能证明女子的性能本质上并无缺陷,至少也可以暗示到这一点。不过就文明女子而论,情形就不同了。在自然、艺术、习俗、道德与宗教的协力的影响下,等到她经由婚姻而到达丈夫的手里对,她往往已经是一个将近徐娘半老的人(原文是成年期后半的人),已经不大适宜于性交接的行为,所以,除非做丈夫的人特别有些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