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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事总让我摸不着头脑。”王林说,“羽绒服,哦,明华服装不是搞的挺好吗?干嘛搞什么铁矿石进口?”王林从郑小英口中知道了荣飞实际上控制着明华服装,但搞不清楚究竟。心想按照郑小英所说,明华一年数千万的销售,数百万的利润,该是多大的摊子?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荣飞的雄心。“说实话,我看不懂你。而且是越来越看不懂你。”
“你觉得我们国家的经济在三十年后会发展到哪一步?或者说你能不能预测一下什么行业最赚钱?”荣飞反问。
“你真是个财迷。现在赚的钱还不够你花吗?”
“如果是我个人消费。我卖掉明华的股份,或者守着明华,足以过上体面的生活。可以买栋别墅,买几辆好车,将孩子送国外留学。总之,算是先富起来的那部分人。可以这不是我的追求。我想做点事情,你能明白我的心境吗?”
“留在北重就是为这个?”
“也算吧。”
“怎么说呢。我不理解。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也算少年得志了,一点自信总被你击的粉碎------”王林自嘲道。确实,王林出身高门,毕业于名校,三十几岁便进入厅级,而且是那种有实权的厅级。现在他是北阳最年轻的副市级领导,说个前途无量也不为过,可是比起荣飞,王林真的没有一点点的自信了。“知道隆月怎么说你吗?算了,以后再谈吧。这件事我接下了,会在一周内给你消息。还有,郑小英的事,我要谢谢你。真心的谢谢你。她跟我谈了很多,一些事我竟然没你看得远。”
第二卷 国企浮沉 第七十八节 修旧如旧
这个“五一”比较忙,主要是因为杨兆军和孙兰馨要大婚了。5月1号那天邢芳单珍等人已经去了小孙的老家。婚礼在2号,1号那天荣飞开了陶氏新买的一辆亮银色桑塔纳先回家探视了已经病愈的奶奶,然后独自回了趟傅家堡。陶氏先期派过去的技术员已经对荣飞的老屋进行了实地勘察,并且拿出了修缮的方案。现在就等荣飞确认了。
这辆桑塔纳是崔虎给荣飞买的,花了十七万。因为亮银色属于“时尚型”,多花了二千元。现在的汽车价格真是吃人啊。这个价格在三十年后差不多买到领驭了。陶氏为荣飞配了个司机是复员军人,叫黄天,据说是侦察兵出身。黄天的哥哥在陶氏做技术工作,根据他的特长,崔虎让黄天跟着荣飞。荣飞却不能让车跟着自己,那样太招摇了,没法子在北重混了。这辆车于是基本闲置,只有接到荣飞电话才有活,其他时间就停在陶氏的院子里。
开春后,陶氏名下的第一个酒店花园酒店及旁边的一栋宿舍楼同时开工。资金问题在得到银行的260万贷款后不是问题了。86年陶氏继续扩充,内部机构经过了再一次的调整,设了独立的工程公司承担陶氏的建筑工程,现在已经有了一支规模不算小的工程队了。相比之下,技术队伍的扩充更为迅猛。原有的设计室在四月份扩充为技术中心,拥有的技术监理人员达到七十一人,比省二建的技术队伍都庞大了。陶氏给技术人员开出了北阳的最高薪,在一般人眼里,月薪1000已经非常可观了,但在荣飞眼里简直是便宜到家。1000元的月薪加绩效奖励便从省一建,省二建及北阳市建筑工程公司挖到了三十多名技术人员,这笔买卖令荣飞大喜过望。负责招聘的陶氏人事部经理戴晓杰被荣飞点名表彰,发给了2000元的奖金。
看着酒店大楼墙体开始竖起来,荣飞忽然产生将老屋修缮一番的念头,这个念头一生,竟是那样的强烈。让荣飞禁不住激动起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珍藏的最爱。不一定是最值钱的东西,一件少儿时的玩具,初恋情人送给的笔记本,都可能成为毕生的珍藏。在荣飞心中,老屋是无可替代的,梦境里曾为老屋的消失黯然神伤,后悔没有拍摄几幅照片。即使有照片,也不能取代真实的存在。而城市迅猛的扩展步伐无可阻挡,究竟会不会因为公路的建设将老屋拆掉真的说不准。荣飞现在想的就是努力保护下老屋,让自己童年的圣地陪伴自己终生。
如果是保护,最善的莫过于修旧如旧了。但这时修旧如旧的概念尚未出现,城市扩建中没人在意那些值得保存的古老建筑,连建于熙宁年间的吕祖庙都被拆掉了。傅家堡的几间农舍又算什么?自己有什么力量挡住历史的车轮?
不管怎样,先将房子修缮一番再说。荣飞决定后找到崔虎,让他找几个懂旧房修缮的人,说了自己的意图,崔虎一口答应。要了地址,说要先派人去看看。最近跟崔虎见面少,给荣飞的感觉是每次见面都有变化,身上的匪气基本上没有了,变得越来越沉稳。真有些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味道。
环境最容易变化人。
陶氏的方案不太令荣飞满意。比如将屋顶翻修,比如将门窗全部拆除换成铁制的。倒是他们对院子的改造方案令荣飞眼前一亮。他们在倒塌的南屋旧址上修了个凉棚,和虬扎的老枣树浑然一体。让这个破败的院子顿时有了生机。陶氏技术人员的方案还要拆掉做厨房用的两间东房,原设在南面的院门的方向改在了东南,这样当然是为了凉棚的完整,但却和翻盖北屋一样,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二位,我看了你们的修缮方案。有一些问题需要探讨一下。”荣飞回到老院,见到陶氏派出的二名工程师,确认身份后没有寒暄,直奔主题。二名工程师对这次任务感到费解,几间破房子需要什么方案?直接推dao重建不就结了?但崔总的命令又是明确的,必须满足荣先生的要求。这二名工程师都是从省二建挖来的,并不知道荣飞与陶氏的关系。
“改造或者修缮的重点是北屋,而北屋的外表和内在结构必须维持原样。或许你们没有听过修旧如旧一说,现在做的就是修旧如旧。这是我的祖屋,我要的是在保留旧貌的前提下让屋子焕发青春和延长寿命。不是推dao重建。窗子和门要换,但不能改变旧有的式样。你们一定学过中国的古典建筑,北方民居有十几种窗格式样------至于院子,我基本同意你们的安排,只是大门的位子不能动,凉棚可以往西移一点。这二间东房就拆掉吧,连着北屋建一间厨房兼锅炉房------”
荣飞回村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傅秋生耳朵里。荣飞正在和两个工程师交谈,傅秋生匆匆跑来了。看看时间已到午间,荣飞提出吃饭的问题。
“就在村里吃吧。东头新开了家饭店。”秋生说。
“是吗?啥时候开的?”
“早了,过年就有了。你总不回来------”秋生觉着见一面荣飞很难了。
“嘿,这话说的,我就在厂里,你怎么不去看我?”荣飞开玩笑,他知道秋生现在也是忙人。
“猪场可是有你过半的股份呢。你也不管管。”
“交给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两名工程师却坚辞饭局,坐了公交车回市里了。刚才傅秋生提到猪场,荣飞来了兴趣,非要到猪场看看。于是俩人溜达到猪场来。
红砖砌就的猪舍共七排,另加一排人住的房子,占地约九亩。四周种了钻天杨,人住的那排房子前还种了几池花草。
“去年搞了320头猪。赶上猪肉涨价5毛多,挣了点。待会我给你看看帐。现在栏里440头小猪,年底就出栏了。”秋生介绍道。
“生长期要一年吗?”荣飞记得肉猪的成熟期可以缩短至四个月,“在饲料上下点功夫,最多半年就可以出栏。”
“我哥也这样说。他请了北新农牧学校的老师来过。猪场主要是我哥管。我的精力在菜地。”
“呵呵,多元化经营了。雇了几个人?”
“菜地那边六个,包括送菜的两人。这边有八九个吧,都是我哥招的。今天他有事进城了------”
荣飞不懂猪的品种,不过栏里的猪娃们看上去很精神。转了一圈,回到春生的办公室兼卧室,秋生拉开抽屉找出盒好烟,荣飞看看是“良友”,“不,我不抽烟。看样子这是你哥的招待烟啊,现在凭你们的实力,抽这个不成问题吧?”算算秋生兄弟早已有三十万的身家了。
秋生自己点了一支,然后给荣飞倒了杯水,“挣的钱都在地里,不断的投入------去年过年小舅子借一万块都拿不出。”
“是这个问题。”荣飞笑道,“有没有丢手不干的念头?”
“有过。被我哥骂了,说我没出息。”
“也不能怪你。主要是人生观的问题。我跟你说,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当你有一万时,你瞄上了二万的生意,借钱做,日子紧巴巴。等你有十万了,你又看上了三十万的生意,仍然紧巴巴。永远没个完。”
“真是这样。去年猪场挣了大概四万五的样子,本来说要分红,你的那份都拿出来了,我哥又想扩大规模,让我跟你说一声。我说要说你说。这不,他也不好意思说,事情就搁下了。今年的猪娃换了品种,是北新农校的老师推荐的,比一般的贵了十块钱。他又看上了砖厂,红柳村的砖厂转卖,他又给买下来,首付三万,手里又差不多空了。好在我的菜园子收入稳定------”
“说心里话,真的想收手?”
“挺矛盾的。很想问问你------”
“我支持你哥。我不急着分红,你跟你哥说,如果缺钱,找我。贷款也可以找我。不过,家里的事情还要安排好,如果只顾着做事情,小舅子老丈人都得罪遍了,日子也就乏味了------”荣飞有些口渴,没问杯子是谁的,端起来就喝。秋生遇到的问题也是自己的问题,正确的答案在哪里真的不知道。
“这几年过得好了,心烦事也多了。亲戚朋友都知道我们挣了钱,有事没事都来借。借了还好,不借就有意见,有时候话说的很难听。只有我们知道,手里真是没钱。我哥也心烦着呢。”
“这是不可避免的------”自己尽量隐身,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荣飞感觉完全能理解傅家兄弟的处境。
“你准备翻修老院?”
“嗯。”
“回来住?”秋生不太相信地问。
“偶尔会回来。我奶奶也会回来。这里毕竟是我的根嘛。”
“交给我吧。保证让你满意。”
“不用。”荣飞笑着说,“给你们盖猪舍的陶氏,实际上就是我的公司。”
“是啊?我哥和崔总还算朋友呢,从来没听他说过。”
“我不让他说。你也不必要说。守着自己的建筑公司,你帮什么忙?”荣飞笑着说。
“哦,才想起来,刚才还琢磨着怎么有空回来呢。‘五一’了,休息几天?”
“厂里休息三天。兑换了星期天了。今晚还得去北新呢,有个朋友结婚,我必须去。”
第二卷 国企浮沉 第七十九节 杨孙喜事
晚上,回到北重的荣飞集合了北重的一帮单身朋友(包括已离开北重的林恩泽),杨兆军和孙兰馨要好的同事,分乘五辆轿车去了临河县桑树镇。
杨兆军和孙兰馨的婚期在春节前就确定了,期间经过了一系列烦琐的往来。临河一带彩礼之风盛行,时下的标准已经攀升至上千元。因为杨兆军家里不富裕,而他又是大手大脚的习惯,上班近二年也没攒到多少钱。好在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全力为其准备了婚礼。打家具,翻修房子,添置被褥,买必要的电器------本来说好了一切,临来女方又要金戒指。这个本来不算过分的要求却激怒了性格有些暴躁的杨兆军,于是爆发了他与孙兰馨之间的一次严重危机。其实索要金戒指是孙母的主意,孙兰馨也是反对的,可又不能指责自己的妈妈,夹在中间很是难受。最后是荣飞解决了这个难题,从邢芳口中听说了原委后,批评了杨兆军一通,借给了杨兆军1000元了事。杨兆军不服他人,但对荣飞有七八分的佩服,尤其是荣飞送了他重礼,一台18英寸的索尼彩电——这玩意时下相当的紧俏,属于有钱买不着的玩意。杨兆军是个讲面子的人,很想将自己的婚礼办得风光,但窘于财力有限,一些事情只能是渴望而已,其中就包括彩电。没想到荣飞竟然慷慨地送他电视机,当然令其喜出望外。声明将来一定还荣飞一件大件。八十年代,成家的三大件也就彩电、冰箱、双筒洗衣机而已。
杨、孙典礼的日期定在五月二号。地点当然选在了老家,俩人是老乡,只隔着一条季节河,两个村子相距不到八里,办事倒也方便。
大概自八零年后,要小轿车接新娘子成为了时尚。之前是自行车,再往后又兴起了复古的时潮,坐起轿子了。
在八六年找几辆时髦气派的小轿车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农村。杨兆军偏偏是爱面子的人,一辈子的喜事不可将就,思来想去荣飞是最有可能找到轿车的人,任务便落到了荣飞身上。从陶氏借了新旧三辆车,其中含崔虎给荣飞买的那辆桑塔纳。算算不够(之前杨兆军跟荣飞详细谈过),又跟李德江找了两辆,一辆是汽配公司的白色桑塔纳,另一辆是从工商银行解放路分理处吴厚川主任那里借来的欧宝。吴厚川和李德江走的近,跟荣飞玩过两次麻将后认定荣飞是可交的朋友,借车的事自然一口答应。
北重的一帮人(包括杨兆军)都不知道荣飞的真实身份,除了林恩泽之外。林恩泽就坐在荣飞车上,这辆车是领头的,临河是荣飞的外家,路当然要他带。吴志毅、沙成宝他们一路上嘻嘻哈哈,商量着如何给新娘子出节目,却没有意识到荣飞怎么能借到五辆轿车。
邢芳和单珍昨天就来到桑树镇了。虽然都是北新市辖区,桑树镇的居民建筑风格更像北阳,和邢芳家乡空山迥然不同。这边的农村地处平原和山区的交界,住房多是平房。孙兰馨姊妹四人,上面一个哥哥,已经娶妻生子。下面二个妹妹,尚在上学中。一溜五间瓦房,隔成独立的三套,其中一间是孙兰馨的两个妹妹住的,大妹平时在临河中学住校,姐姐出嫁,自然早早回来。邢芳和单珍到来,受到孙家的热情接待,晚上便住在孙兰馨的两个妹妹的屋子。她们则和父母住一起了。孙兰馨很想和邢芳她们住一起,又觉得这是自己作为女儿在娘家的最后一个夜晚,有些舍不得父母,最终还是和二个妹妹一起与父母挤在了一盘火炕上说了半夜的话。
作为孙兰馨的同室女伴,在小孙出嫁的大事上是不能推辞的。在小孙家忙了一天,直到次日凌晨才睡下,单珍毫无睡意,非要拉着睡意朦胧的邢芳聊天。
“过几个月该吃你的喜糖了吧?”邢芳和荣飞的关系已经公开,说这番话时,单珍心头有着淡淡的惆怅。那个淡雅从容才华出众的男孩子越来越看不懂了,单珍甚至觉得之前认识的荣飞和现在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谁知道呢。这事我又说了不算。再说,他非要等今年底房子盖好再说。”邢芳心里流淌着甜蜜。
“盖好房子?”
“是这样。陶氏在东城盖一栋住宅楼,其中有荣飞的一套。”邢芳是个老实人,根本不会撒谎。
“陶氏?”
“是一个建筑公司。”隐约感觉到这个陶氏和荣飞有极深的渊源,但邢芳根本不去想这间公司也是荣飞的。一个明华服装还不够惊人的吗?
“真是不可思议。”单珍喃喃道。
“单珍,你和平波怎么样了?荣飞说平波挺好的。”邢芳关心起单珍来。
这个问题却问住了单珍。平波追求她有一段时间了,她没有明确态度。因为一直在犹豫着。单珍和邢芳有个共同点就是比较现实,现实的女人缺少浪漫,较少获得异性的关注,单珍就是这样。从大学到工厂,正儿八经追求自己的,平波是第一个。眼看着昔日的同学,现在的同事,一个个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单珍在心里有几分焦急。理智告诉她,这事是不能着急的。直到平波对她射出了丘比特之箭,单珍才仔细掂量起平波来。无疑,平波是平凡的,除了他有一张大学文凭外,单珍没有发现他的特殊才能。这种思考或者考核是有参照物的,参照物就是荣飞。单珍钦佩荣飞,但没有幻想过找荣飞。张昕都在其面前碰了顶子,自己绝对不会入其法眼。既然不可能,就做好朋友吧。这种心态使得她和荣飞保持了一种男女间很难拥有的纯真友谊。荣飞对她是关心的,那种关心是同学间或者是朋友间的关心,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意味,这点,她完全能感觉到。
她难以理解的是荣飞为什么坚定不移地找上了邢芳。邢芳的各方面和自己相比都没有多少优势,荣飞看中邢芳的什么呢?这让她深感困惑。荣飞和邢芳的关系甫一公开,孙兰馨曾悄悄的对她说,动手晚了吧?单珍设想过,如果自己拉下脸去找荣飞,会成功吗?她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
冥冥中自有天意。“你的命好。”单珍低声说。
“什么?”声音过于含混,邢芳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的命好。小孙回厂还要在单身挤上几年这时候拥有一套住宅真是令人羡慕------”
“荣飞可记挂着你这个老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