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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艺说,双重否定就是肯定。
我说,肯定什么。
他说,肯定喜欢,你去对着镜子问自己,是不是这个答案。
我跑到卫生间,对着镜子问:“你喜欢江佑吗?”
镜子里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子说:“不喜欢,我讨厌他,讨厌死了。”
我点点头,“没错,我也讨厌他。”
新年的时候陪乔大新同志参加团拜会,一堆生意人聚在饭店里回首去年展望来年,我被烦的不行。那些说不说都行的废话还用准备稿子?我爸的发言更无聊,可他戴着老花镜读的很来劲。什么时候我爸要戴老花镜了,在我心目中一直年轻的爸爸带了慈祥的味道。我想起家里的染发膏,是啊,我爸不是从前的帅哥了。
我家林徽同志对这类活动不感冒,她总说把生意干好就得了,这些虚头吧脑的事太占精力,我十分同意。这点江佑与她很像,今天这场合他就没来。
吃饭时,乔大新同志领着我四处敬酒,从他嘴里不时蹦出这个董事长那个总经理的,来头一个比一个大,我端着酒杯胳膊快酸了。
“爸,我歇会去,累了。”
我爸的精力真足,转了一大圈下来酒灌了不少,不说歇歇还要再单独会几个朋友,对我的恳求不予采纳,他整整领带,看看会场,“江佑怎么还不来?他来了你再歇着。”
我也看看四周,他今天也来吗?这满场的成功人士,都忙着交换名片笑脸寒暄,真麻烦,“不管,我累了,你自己应付吧。”
这满场的女士们不累吗,每人都是八寸的高跟鞋,还要保持笑脸如花,折磨死了。我找个没人的角落,把鞋脱下甩甩放松一下脚趾头,还是我妈英明知道躲远远的,这罪真不是人受的。我怀念家里的大沙发还有我的棉绒拖鞋。
“蕾蕾。”江佑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这酒店铺了厚厚的地毯,走起来悄无声息。
我慌着把脚塞进鞋里,整整衣服。
“累啦?”他看一眼我的鞋,微微蹙起了眉头,“穿这么高的鞋干吗?你个子高,不用这样穿。”
“配这套裙子,低跟的不好看。”今晚我选了一套高开叉的裙装,必须拉长腿部线条。
“我送你回家吧,这里我陪着。”
“刚才我爸还问你呢,要不我自己打车回家,你过去吧。”
“我送你回去然后马上赶回来,很快,”他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搭到我肩上,“这里过去有一段路没空调,别冻着。”
我把存衣牌给他,“你还是把我的羽绒服先拿来吧,刚才走那段路风太凉,我这就穿了一双丝袜。”
江佑取来衣服把我象粽子似的裹好,又把他的围巾系到我脖子上。我低头闻闻,他的围巾有股好闻的男用香水味道。
坐上车他开足暖风,交代我把鞋脱了将脚翘到前面中控板上,我有点尴尬,这不太好吧。
“翘上去,你脚舒服些。”他很拧,坚持让我这么做。
我拗不过,把脚搭上去,“那你别急刹车,要不我这脚就冲挡风玻璃外面了。”
江佑笑起来很迷人,他今晚没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我瞥到他的喉结,他的个子比我高,我们搏斗时那里正好对着我的眼睛,总看到它上下跳动。我忽然有些脸红,怎么总想那些画面呢,太不纯洁了。
江佑的围巾散出好闻的香水味,我忙摘下来,“给你吧,我不系了。”
他接过围巾,有些欲言又止。我把脸转向车外,“走吧,你还要赶回来呢。”
对着这样一个男人需要十足的自制力,因为他身上会散发出诱人的雄性气息,而这气息又是我再熟悉不过的。那双握住方向盘的手,关节圆润,弯出优美的弧度,它在我身上弹奏过最缭绕的曲调。那长长的腿,曾与我纠缠出最激情的角度。电话响了,他按下耳机,嗯啊应答着,手上驾车的动作没有停滞,挂档起步时,长长的右臂不经意碰到我羽绒服,我象遭了电击,半个身子麻啊麻,江佑的胳膊力度十足,他喜欢用手钳制我的身体,然后……不行了,我暗暗惨呼一声,所有的念头都要剔除,不能再想。幸亏路途不远,不然真怕自己人格分裂了,那个邪恶的林晓蕾从身体里钻出来,干坏事。
下车时江佑叫住我,“明天去慈云寺,我能去吗?”我想起这是家里固定的活动,点点头。
他接着说:“蕾蕾,那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琢磨过来,想问什么孩子可很快想起那件事,慌着拉开车门逃走了。
讨厌,我就是讨厌他,我使劲告诉自己。
折腾篇(12)
去慈云寺的路上,江佑有些沉默,只是从后视镜里一眼一眼的瞟我,我扭脸看向车外不说话。乔大新同志喋喋不休说着昨晚团拜会上的人,很快发现只有他自己热衷这话题,也静了下来。我们四个人一路无话到了慈云寺的停车场外。
“老乔,咱俩前面先走。”我妈很主动的提前下车,我爸象是心知肚明,连常有的交代也省了,立刻跟着。
停车场这里照旧拥堵,后面的车不时按起喇叭催促,今天天气出奇的好,微风,冬日暖暖的阳光照进车里,有些早春的燥热。江佑穿了一件经典的菱形格毛衣,衬衫领口依旧随意的敞着,我在后面看着他宽宽的肩膀,偷偷咽了下口水。这男人的身材太诱人,尤其那个厚实的胸膛,其实我很想静静的趴在上面,听里面跳动的声音。
突然有人拍打车窗,提示跟上,我向前看去,我们的车与前面的车隔了一大段。我扭过头提示自己别这么花痴。
走下车我们并排向慈云寺走去,这段路有些缓缓的上坡,洁净的水泥板路。
“冷不冷?”说着他解下自己的围巾帮我系上。为了臭美,我穿了薄薄的翻领大衣,里面只是一件低领毛衣。
他的手指不经意蹭过我脸颊,有些痒,我退后些,“我自己来吧。”
今天的围巾夹裹些烟草的味道,很男人,从他家里离开时我身上总染些这味道,又要胡思乱想了,我从兜里狠掐了自己一下。
在庙里没见到爸妈,我点燃了一柱香,却想不出祈祷些什么,找向旁边,江佑虔诚的举着香,嘴里念念有词。我忽然想起那年我们俩来这里求签,他也是这副样子,我还逗了他。那时的我们多快乐,如果永远不长大多好。
我把求来的平安符放进包里,在庙里转着找爸妈,没有他们的影子,也许去了后面吧。慈云寺后面连着慈云山,沿着小路一直走能到半山腰。我慢慢向上走,冬天的空气清冽,我大口呼吸着,阳光很足,不一会后背有了微微的汗意。
手机响了,是江佑,听上去有点慌,“你在哪?”
“我在庙后面的小路,爸妈可能在上面,我去看看。”
“他们在前面,我们仨在一起”
我慢慢向山下走,见他脚步急匆匆赶上来,“怎么一转眼你就没了?我找了一大圈。”
江佑的头上罩了一层光晕,今天的阳光太足,我这个位置逆光有些刺眼,立刻眯起了眼睛。
江佑紧跨几步,体贴的站到我眼前,借助高大的身躯遮挡住阳光,我笑了,他总是知道我的困难在哪。
寺庙后面很清静,不象前面,仅有稀少的几个香客穿过,我们两人从未这样宁静相对过,我喜欢这个画面,干净、温馨。
“下去吧,他们等咱们呢。”江佑让开位置请我先行。
一前一后我们走到寺庙后面,“蕾蕾。”他叫住我。
这地方背阴,前面嘈杂的声音隐约传来,与这里的安静象两个世界。我看着江佑一步步走到面前,忽然有个强烈的念头涌上来:如果没有那段放纵的历史隔在中间,我想把这个男人抓在手里,让他属于我。
“我想说,我还在等,等你想清楚。”江佑的嗓音很好听,有种男性的暗哑。少年江佑讲话时那股欢快劲,已经被现在的沉稳取代。直到今天才醒悟到这男人身上有很多我喜欢的地方,不仅仅是床上的表现。可那又怎么样呢,是我一步步将关系走上了绝路,前后左右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我想,以后会越来越少这样的机会在一起,心里着实有些不舍。
“江佑,我想好了,我们不合适,以后少见面吧。”说完,我摘下颈间的围巾还给他,“我家里也不要来了,有事到店里说吧。”
他定定的站着没有接围巾,我塞到他怀里,转身跑开。
中午按照我爸妈的惯例去吃了素斋。明明是豆腐香菇的主料却起了肉菜的名字,什么九转大肠红焖肘子,听着就腻人。我每样挑着吃了一点,不感兴趣。我爸倒很捧场,他每天应酬吃得太好,这素斋很合胃口。桌上的气氛一直不热,我妈不停的催促我和江佑多吃些,我听着呱噪起身说,吃饱了去外面转转。
餐厅外面布置成庭院风格,现在是冬季看不出景致,如果夏天会很有意境。木桥流水没了绿色点缀很素净,今年冬天不冷,水面没有结冰,几条硕大的锦鲤缓慢的游动。水边摆了藤桌藤椅,许是冬季久久无人光顾,有些尘土覆盖。我吹吹,挑一个阳光充足的位置坐下,欣赏鱼儿在脚下悠闲的游动。
那时我家也是这样的,有几朵瘦荷花几尾小锦鲤,躺椅也是这样舒服,还有肉呼呼的丫头和瘦而高的小子,他们一起喂鱼、逗鸟、剥石榴,她叫一声,他就一路小跑过来。她是个懒蛋,常常支使他,拿这个拿那个,他取来了交到她手上,问还有事吗,没有我要去干活了。她说站住,这些吃的拿走,换几样来。他好脾气的把一片狼藉收拾妥了,又换来几样,说我去忙了,有事再叫我。
记忆的画面在眼前象幻灯片一帧帧闪过,他蹲在我眼前、他用自行车驮我上学、他笑语晏晏说蕾蕾你会心想事成的、他……
如果穿越这事真的能发生,我想回到一年前,对着傻呼呼的林晓蕾说,别去放纵,一次也不要去尝试,因为你会后悔。我发现自己老了,总是爱回忆从前。今天的太阳真好,身上脸上晒得热乎乎的,享受日光浴提前体验老年生活吧。
后来,我做了个梦,醒来时还清晰记得每一个细节,江佑带我去了一间屋子,里面空荡荡的,他说你看这是我给你种的花,我找向四周,空空的,说哪有花。他笑了,笑起来的江佑真好看,牙齿白白的,说你怎么看不到,明明就在眼前。我生气了,甩开他的手,说你这个骗子,哪有花。江佑满脸焦急,说你为什么看不到呢,为什么。一阵烟雾从门缝里钻进,房间霎时变成满眼白色,我慌了喊着江佑你在哪,可没人答应,我急醒了。
梦醒后的周围阳光依旧,木桥流水依旧。我睡了多久,一分钟还是一小时,时光仿佛停滞的钟摆,留在午后的庭院里。孙玥对我说过,长大的过程就是遗忘的过程,总有新的记忆来覆盖从前的,可我发现自己总是死守着那点旧日的回忆。
我说不出她那么有哲理的话,此时此刻,也模仿出了一句:错误最是残忍,一旦落实就刀凿斧刻一般横在眼前,不容人做一丝修正涂改。
我转回餐厅,爸妈正对江佑说着什么,看我回来俩人避嫌似的一个低头喝茶一个招呼结账,我没再靠近,转身去门口等他们。
新年后,孙玥故意吊着我胃口不露面,我也没了上次的紧张劲,那不过是方寸大乱的结果,现在把话说清楚了,更无需听答案了。
绷了几天,孙玥估计沉不住气打电话约我吃饭,地点是一家麻辣烫店。我挤兑她,请客不来个有诚意的,区区麻辣烫就打发了。
孙玥很神秘,“请客?你说错了,不是请客,看了你就知道了。”
店堂窗明几净,里外两个大开间象山寨版的肯德基。透明的操作间里三个人正忙着,其中竟有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她熟练的操作着收银机。
我推推孙玥,“那女的我见过。”
孙玥没理我,拍拍玻璃大声叫道:“姐,我来了。”
那女子看到我们,笑着招呼人过来替换,然后绕出了操作间,“今天又想吃啦?”
孙玥挽上她的手,“你回来啦?怎么今天你收款?小霞呢?”
“她家里有事我过来替班,给你带了些家里特产,有空你过来拿,”她看看我,“这是你朋友?”
孙玥指指,“这就是林家的小姐,林晓蕾。”
我白那倒霉孩子一眼,说话不着调,“你好,我是林晓蕾。”
那女子大方的伸过手,“我是洪茹,孙玥的表嫂。”
我知道孙玥为什么说漂亮女娃娃不会是江佑的孩子了,她家的人还能不使劲夸。
表嫂很有长辈样,虽然看着与我们年龄相当,可稳重劲比我们强多了,她招呼我们坐下,问着喝茶还是饮料。
“别管我们了,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孙玥推着她。
表嫂笑着说:“没看出我是照顾人家林小姐吗?你还用我照顾?”
我忙说:“表嫂,叫我林晓蕾吧,你忙生意,我和孙玥自己来。”
表嫂没再客套,她指指保鲜柜,说想吃什么自己去拿,她交代服务员预先做,之后回去忙了。
孙玥扯上我去挑,这个时间客人不多,落地的大保鲜柜前,肉丸、蔬菜、豆制品排得整整齐齐,蔬菜和肉丸的种类最多,尤其肉丸林林总总十几样,很多品种是第一次见,我对着孙玥夸,“你表嫂真能干,这店又干净东西种类又丰富,以前怎么不带我来?”
孙玥不搭茬,挑了满满一筐串,催着我动作快点。
男服务员接过我们的筐返回来一个吊牌,“坐着等叫号吧。”
我给孙玥讲,在北京时我也吃过麻辣烫,不过与这里比起来,店堂差远了,这里更规范。统一颜色的快餐桌椅,装修风格简洁温馨,服务员工整的着装,很有西式快餐店的风格,不象我们俩上学时,那顿脏兮兮的麻辣烫差点把小命搭上。
“不错吧?”孙玥指指我身后,“你再看那个。”
“啊!”我惊呼了一声,落地的自动售卖机里堆满了小时候常喝的玻璃瓶可乐。那时候我跟孙玥总为了谁请客,互相推脱。不过,最后一准是她掏钱,因为她作业上有求于我。
“今天你掏钱,上学时你没少讹人,我得喝回来。”她翘起了二郎腿,很有翻身做主的劲头。
表嫂把烫好的麻辣烫端过来,我和孙玥开始低头猛吃。
“不错不错,味道真好,”我忙着一口可乐一口肉丸,“比小伙计那时做的不差啊。”
孙玥不抬头,“快吃快吃。”
我哼了一声,“你猪啊,说句话还嫌耽误时间。”
孙玥果然就是猪,除了没有猪发出的声音其它的动作都象。
我们俩吃到尾声时,门口涌进来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大多是女生,她们一来安静的店堂象是瞬间扔进几千只鸭子,乱,吵。
孙玥还是那句话,“快吃快吃。”
我觉得十分有必要,马上加快了扒拉的速度,一拨又一拨的女生往里涌,我们俩没来得及享受第二瓶可乐,身边围满了人。
咽下最后一棵青菜,她催我,“快撤。”
女孩子们太闹了,唧唧喳喳的,我这阿姨级别的人物真适应不了,头疼。孙玥灵巧,从自动售卖机拿过两瓶可乐与我闪到了门口。
“知道我为什么催了吧?这里到了中午全是对面的学生,别说吃饭,吵也吵死了。”
我喝了一口可乐,“早知道错开时间来,不用跟人家抢。”
“错开?不可能,这是周末补课的学生,要是在平时人更多”
表嫂在玻璃窗内飞快的敲打着收银机,手指灵巧的要翻出花来,“你表嫂真厉害,把店开校门口来,赚大了。”门口一拨拨的女生还在向里涌。
孙玥不说话指指头顶,我抬头看去:晓江麻辣烫。
“没想法?”她问我。
我又看一遍,晓江麻辣烫,晓江?我看看孙玥。
她没绕圈子,“江佑的店。”
啊,他的店?我有点奇怪,“他不是给我家打工?”
孙玥嘴一撇,“给你家打工买的起别克?那我也去了。你不会以为他就是个打工仔吧?”
我瞪了她一眼,“打工仔怎么了?我现在就是打工仔,每月挣那钱刚够我妈买两套衣服的,别打击人啊。”
孙玥恢复了笑嘻嘻的模样,“我也是,我那点钱刚够我妈去美容院消费的,你说她们这腐败劲,逼得咱们没法活了。我家小毕挣的还不如我呢,你好歹还有江佑这棵摇钱树,我是没指望了。”
我摇摇手里的可乐,要是之前不跟这棵树鬼混,现在摇起来应该很爽,我把可乐摇出一堆泡沫,还不解气接着摇,我摇晕了你。
“再摇没法喝了。”孙玥推我一把。
我把瓶子给她,“不喝了,喝完一肚子气。”
我们俩沿着街道慢慢遛,孙玥给我讲起了江佑这店。原来,我家包子铺刚拆迁时,江佑没事做。恰好孙玥家有个远房亲戚开了一个肉制品加工厂,她无意中跟江佑说起,那个厂在着急销售这块,江佑就帮着联系销路。后来他看出麻辣烫在燕都很火,与厂子签了协议做加盟连锁店,第一家店很成功,接着开了第二家、第三家。
“现在燕都有十一家店,位置最好的三家是江佑自己的,剩下的是加盟连锁。这就是下蛋的金鸡啊,他让我表嫂出面打理,分点股份给她。你说这江佑是不是做生意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