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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过那个钱,强行塞到他手里,“干吗不要,就算你替我妈跑腿买的,钱当然要给你。”
江佑抿着嘴脸憋的黑红,一句话不说。
我妈停了一会说道:“收下吧,你要是不拿着我明天退了去。”
江佑不情不愿的把钱放进兜里。
我高兴的揽住林徽同志的肩膀,“这回不能敷衍我了,要快快织。我打算配格子裙穿。”
乔大新同志很煞风景的从外面进来,“算了吧,闺女,穿了格子裙你还不成了魔方。”
屋里那三个人一起笑起来,我急了,“魔方就魔方,怎么着。”
孙玥知道我要有山寨版的依恋新款后很激动,打算也置办一件。周末她拉上她妈去商场买了一件正品,下午穿着就晃来我们家显摆了。
花季篇(7)
孙玥来显摆新衣服时我正跟江佑分着吃一个大石榴。我家有两棵石榴树,大的那棵是姥爷种下的,小的是乔大新同志种的,大的甜小的酸。我给江佑说这两棵石榴树的来历,他掰石榴籽给我。
往年这石榴树结了果全被林徽同志送了邻居,我家没人吃,因为剥起来费力谁也不爱干。可江佑不嫌麻烦,没事就掰一个孝敬林晓蕾大人,我干吗不欣然受之。
江佑来包子铺后那俩人都很满意。我爸说小伙计勤快,眼里有活不象他闺女,懒还不好使唤,他交代过一遍的事不用再提醒,自觉就干了。我去前面帮忙时,不是踢翻了脚下的捅就是碰歪了身边的盆,每次林徽同志要多劳一份神防备着犯错。可江佑不一样,他手脚利索,尤其身体灵活,通俗点说就是瘦,操作间里占的空间小,闪转腾挪方便。我妈喜欢他光干活不说话,说白了就是干多少活不叫累。当然了,我也满意江佑,不仅是因为能帮我洗碗扫院子,主要是能供我随意驱使,指到哪打到哪而且随叫随到,完全是林晓蕾的跑腿小厮。
江佑把一堆晶莹剔透的石榴籽送到我手里,没留意孙玥蹑手蹑脚站到我们后面嘿的一声,吓得我差点脱手。
江佑看见她眉头又皱起来,那神态像是见了死对头,很没好气,“你怎么跟魔方似的。”
我很佩服乔大新同志的想象力,他没见过我穿这衣服竟能知道结果,孙玥就是个人体魔方啊。厚实的毛衣配上格子裙,想象中纯情校园的妆扮如此糟糕,要说我跟孙大圣的区别就是,她是M号,我是L号的。
那把石榴籽在我手里瞬时化成了石榴汁。
“魔方?不好看吗?”孙同学不知道魔方的典故,她很纳闷,“林晓蕾说穿上像北极熊很可爱啊。”
我看看江佑,明白了一个道理:穿在瘦子身上的衣服可以说可爱,放到胖子身上就剩北极熊了。江佑的身材高而瘦,厚厚的毛衣穿上也不显臃肿,反而添了几分憨态可掬的调皮劲,可放到肉呼呼和胖墩墩身上就是梦魇了。我决定把毛线扔火里烧了也不能织成毛衣。
乔大新同志抱着一盆香菇从物料间出来,看到孙魔方大笑起来,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孙魔方瞧我们三个神态各异的,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觉得不可爱吗?”
“可爱可爱。”我爹笑得嘴眼歪斜的往前面走。
“我妈也说可爱。”孙魔方得意的坐到我旁边,拿过石榴开始掰籽吃。
江佑哼一声站起身,夺过她手里的石榴,“这是我的,你吃桌上的。”
“小气鬼,”她挤个鬼脸抓起桌上那个,吃了一口嚷道:“这个酸。”
吃过晚饭后孙玥跟我回了房间,她坚持让我试试这套衣服,说提前看看效果。我实在没信心让自己挑战魔方梦魇,可架不住她鼓动还是换上了。
“鞋,要穿短靴。”她说道。
我没有短靴,一年四季穿校服旅游鞋哪有短靴预备啊。“凑合看吧,眼睛别往下看就是了。”我站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转转身子。
“你个子比我高,裙子太短了,毛衣还合适,”孙玥点评着,“我就喜欢依恋他们家的衣服,甜美校园风。”
我们俩对校园风的衣服都情有独钟,每次她拿来杂志,先要在上面看模特的服装,我们说好了以后能脱下这身傻呼呼的校服,专买依恋的衣服。
“行了吧?我换回来了。”
“就是可爱,你是大可爱,我是小可爱。”孙玥坐在床上晃着脑袋,“他们男人懂什么。”
看来我爸和江佑的表情还是让孙大圣受伤了,我想要是谢飞看见我穿这身衣服,表情也该差不多,男人的眼光大致相同。我打消了想穿这身衣服见谢飞的主意,继续让宽大的校服替我遮掩吧。
房门被轻轻敲响,孙玥吓得叫道:“等会等会。”她这会正半裸着坐在床上,我马上拽过被子给她捂严实了,才去开门。
江佑端着碗站在门口,看到我一愣。我的沮丧藏都藏不住了,估计谢飞看见了也是这幅吓傻了的表情吧。
“有事吗?”
他把碗举到我眼前,没说话。我有点生气,至于吗,就算难看给个面子糊弄一下不行吗,连基本的礼节都做不到,枉费我平时对你那么客气。
孙玥在身后咳嗽了一声,估计是提醒我她老人家现在还躲着呢。我接过碗狠白了他一眼,把那张愣愣的脸关在了外面。
“谁啊?”孙玥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我把碗放到桌上心情低到了极点。
孙玥端过碗不客气的吃起来,“是咱爸?你说你爸怎么如此的招人爱呢?要是能换换多好,把我爸派你们家卖包子来,你爸去给我做饭吃去。”
这家伙是饿死鬼投胎的吗,什么啊拿过来就吃,我瞥眼看去是一碗剥得整整齐齐的石榴籽,伸手抢了一把,“给我留点。”
燕都的秋天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周末天气晴朗得象被水洗过,阳光照进院子里,到处暖洋洋的。我拿本书靠在躺椅上,看累了去逗逗笼子里的鸟,再把手里的饼干与金鱼分享一块。自从江佑来了,家里添了能干重活的劳力,我爸对院子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修,到处进行修缮,原来固定放东西的位置换了,害得我妈总埋怨家里的东西找不到。每次急得在院子里喊:江佑啊,江佑啊。我怎么听都象卖酱油的来了,想乐又不敢。跟孙玥讲时她狂笑,说可惜没亲耳听到,真想看看那张冷脸当时什么样。
不过院子在这俩人的鼓捣下的确焕发了新貌,不少人都夸可以卖票参观了。我还记得小学时班里同学来吃包子的胜景,那满院黑压压的脑袋,太吓人,可算了吧。乔大新同志整修出了瘾,昨天提出要把金鱼池子那里加个假山,营造江南风格的雅致,我和林徽同志吓得直哆嗦,这工程太浩大了,院门也要扩大呢。我撺掇我妈,对乔大新同志要给予镇压了,否则过些日子添了假山,再置一房小妾就直接当乔老爷了。母亲大人赏了我一巴掌后,采纳了这个建议,把我爹叫到正房关起门来批评了一番。
今天,我打算教育下江佑这孩子,别跟着我爹瞎闹腾,让他一人兴风作浪去。
“江佑,忙完了吗?我找你有事。”刚一召唤,他一溜小跑就到了眼前,我满意的点点头,很有小伙计风范。
我从身旁拿过一瓶润肤霜递过去,“送你的。”怀柔政策是管理的黄金法则,小恩小惠的事不能缺。
他笑了,接过来时很腼腆,“谢谢。”
我心里说,要谢就谢孙玥她妈好了,不对,是谢拍马屁的人。
“江佑,咱俩说个事行吗?”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蹲在躺椅旁好像等待指令的小狗,我真想说,别这神态瞧人我又不是狗骨头,用不着如此。
“这些日子跟我爸干活累坏了吧?”
小狗摇摇头,还是那么可爱的眼神。
“你跟着他干前面包子铺的活就行了,其它的别管,给你的工资也不包括整修院子。”
“没事,不累。”小狗说道。
“累,哪能不累呢。我爸那是剥削你呢,把你当骡子马的大牲口来使,不能听他的。”
小狗似乎很同意我的观点,眼神里带了些雾蒙蒙的感动。
“别由着他这么欺负你,以后除了前面的活,他说什么都别听,知道吗?他的话不能听。”
“那听谁的?”小狗好像弄不明白这家的主人是谁了。
“听我的。”我险些伸手抚摸他脑袋顶上的头发,这狗娃真招人疼。
小狗乖乖的点头。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没了帮手看乔大新同志还怎么折腾。
“你们俩干嘛呢?”孙玥的声音在门口叫起来,打破了我和狗娃间的和谐氛围。
“大周末的你还来我们家蹭饭?”我不满的叫道。
“我来看咱爸的,又不是看你,”孙玥也很不满,她招呼江佑,“快,接我一把啊,累死了。”
我这才看见,她手里拉着一个脏兮兮的麻袋,“拿的什么?杀了人上我们家分尸来了?”
江佑看我一眼,噗嗤笑了。
“神啊,你会笑啊?”孙玥惊呼着。
江佑转头变戏法似的换上了那副冷脸,走上前接过袋子。
林徽同志从正房走出来,招呼着,“孙玥来了。”
“阿姨,别人给我们家送了一个小羊羔,我妈不会做,让给您送来。”
我爹听见动静也跟了出来,拍手大笑,说下午给我们烤羊肉串。原本风轻云淡的美好午后,就这么变了调子。
要是这会有人进来后院,肯定以为我家又增加营业项目了呢。我妈蹭蹭的磨刀,江佑忙前跑后的准备炭火炉子,我爸肢解小羊羔,我和孙玥拿着钎子串肉,热火那个朝天啊。
我爹对美食的精通不是盖的,第一炉肉串出来,我和孙玥差点被香晕过去。
孙玥一边吃一边挑着大拇指夸赞我爹,乔大新同志很低调,“肉好,孙玥的肉好。”
我和江佑大笑,孙同学很纳闷,“笑啥?”
我重复道:“肉好,孙玥的肉好。”
孙玥没笑,悄声对我说:“这话小伙计说合适,他肯定恨得想吃我的肉呢。”
我爹这人跟我一个模子不禁夸,对于孙玥的赞美没有抵抗力,顾不上自己吃当雷锋为大家烤,一炉又一炉,直把我们四个人给撑得直不了身。
林徽同志不乐意了,说这顿烤肉吃了要胖好几斤,瞧我们家这事,当闺女的没说减肥呢,母亲大人一马当先了。
对老婆分外关爱的乔大新同志立刻提出带她去散步,把吃进去的肉走掉,闲的,一开始就不吃多好啊。我爸走时交代江佑把现场收拾好,院子打扫干净。我和孙玥撑狠了,每人霸着一个躺椅挺着肚子不动窝。
江佑把炉子收起来,过来指挥孙玥,“你起来把院子扫扫。”
孙玥撑得说话都费劲,“我动不了,你自己干。”
“你吃这么多,不消化一下怎么回家?再说,吃这么多肉不锻炼,小心以后连门都进不来。”
这有些恶毒的话语招得孙同学恼了,“进不来门我翻墙,关你什么事?”
江佑不示弱,“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替那个姓汪的担心。”
汪宇是孙玥的七寸,提起他孙同学立刻蔫了。江佑将扫把放一边,扭头走了。
“是不是你跟他说的?”闷了几秒钟后,孙玥突然瞪住了我,“我喜欢汪宇的事。”
我也瞪了她一眼,“我跟他说的着吗!你不想想,每次你跟我说时那个得瑟劲,别说他了,估计我爸妈都知道。”
孙大圣捂住了脸,“人家没法活了。”
我拍拍她,“这又不是多丢人的事,怕什么,别理会他。”我的确不以为这是多丢人的事,相反很羡慕孙玥可以大方与人分享,我连这一半的勇气都没有呢。夕阳天使,那是我心底最深的秘密。
也许觉得江佑的话有道理,孙玥果然拿起了扫把开始锻炼身体,我接着窝在躺椅里,一到闲着时谢飞的身影常钻进脑袋里跑啊跑,踩得我发晕。这会他又来了,下周,还要给他送卷子去,他知道是我干的吗,老天保佑他一定要知道啊。
“喝茶,”江佑端过一杯茶放到我眼前,“普洱,去油腻的。”
我发现江佑要是柔声细语的讲话,会是很温柔的一个人,他的声音不像谢飞低低的,听不出高低顿挫,江佑的声音清亮与他的眼神恰恰相反,即使不笑声音里也带着欢快。现在的江佑不像刚来我家时常有那股阴狠的眼神,可也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略有阴霾。
埋头干活的孙玥听见了叫道:“我的呢?怎么就一杯?”
“你先扫完了再说。”江佑又秋风扫落叶了。
孙玥跟我说,她发现江佑是个马屁精,对我们家的人猛拍,可对她老是欠了钱似的板着脸,“以后我拿去的好吃的不让他吃。”
我也同意,上次跟他谈话之后一点效果没有,他接着陪我爸折腾,那俩人不能添假山,改祸害金鱼池子。花了一周的时间重新砌了池子,说明年要种荷花。
我妈说,老乔,你以为咱家那是大明湖呢,还荷花?统共那么点地方,能开几朵花。
我爹振振有词,说看的就是瘦荷花,多了还不稀罕呢。
我对孙玥说:“你说我爸是不是故意恶心我,看个破荷花都要瘦的。这让他闺女怎么活呀。”
孙玥很同情我,说要是离家出走首先考虑去她家,别去太远的地方,瞅不见我怪想的。
我对她的狗屁提议嗤之以鼻,现在的生活多美好,我干吗脑子进水离家出走,除非是去北京。
花季篇(8)
进入冬季大家减少了户外活动,我爸和江佑的闹腾也消停了,我和母亲大人都松了口气。不知道是不是蒸笼熏的,江佑慢慢变了些模样,原本瘦削的脸庞开始肉呼起来,皮肤还是那么黑可有了几分滋润。那天帮着我妈腌菜时,母亲大人首先发现了变化,夸了他几句。
这让江佑很不好意思,我在旁边吓唬道:“你别高兴,这可不是啥好事,瞧见我没有,将来你一准比我还胖。”
其实我只是给他做个趋势预报,将来胖不胖这事真不好说。我爸妈天天在前面熏着,谁也不胖。我妈那是不用说了,乔大新同志的身材更是了得,四十多岁的人了,看着一点不象,他个子不高,比起来现在的江佑跟他一样,一米七五。我同学的父亲,有的秃头了有的大腹便便,可我家乔大新同志,肚子上丝毫赘肉没有,夏天穿了文化衫带上棒球棒陪母亲大人出门遛弯,巷子里人都说,象帅哥。我想,有这样的爹妈横在前面,自己这辈子恐怕难有出头之日了,
“我倒觉得蕾蕾最近瘦了呢。”林徽同志也审视起我来。
要说相思最是熬人,古代美人思春把自己炼成了一把骨头,吟诗说为伊衣带渐宽终不悔,果然是不假呢。我想他想得心都疼了,一顿饭没少吃还是瘦了。
“以后别熬夜。”江佑低声嘀咕了一句。
为了那个秘密我给自己加了功课,这导致复习时间增加了好多。他们三个休息的早,我以为没人知道这个事呢,赶紧偷偷冲江佑皱皱鼻子,提醒他别说那么多。
他楞了一下,笑起来,笑起来的江佑真可爱。
燕都的冬天很少下雪,在我记忆里只是小时候见过一场像模像样的大雪,这些年气候变暖,雪下到地上即刻化成水,马路上泥泞不堪,不如来场雨冲刷街道呢。晚上的天气预报说夜里会有大雪,提醒市民做好防冻。我妈立刻把家里的厚衣服翻了出来,她怕江佑冷,让他穿我爸那件厚羽绒服,同时给我也预备了最厚的那件。孙玥打来电话说明天早晨坐她爸的车上学,不骑车了。
清晨没睁开眼呢,我爸过来敲门,“闺女,快起,看大雪来。”
烦人,昨晚准备厚衣服,回来看书到半夜我才睡了多一会,这个起得比鸡还早的爹要干吗。我翻个身没理他。最后被没完没了的闹钟闹醒了,走出房间我震撼了,天!太大了吧。好像老天爷昨天晚上没睡觉,往燕都运了一夜的雪啊。绝对比我小时候那次下得大,大很多。我用脚踩踩,厚厚的雪面上脚陷了进去,几乎没过脚面了。院里有三行脚印,是他们的,有一道拐到我门前又转去了前面,不用说,我爸的。
我也大步跨着把脚印留在白茫茫的地上,空气里清冽而甘甜的味道,猛吸了几下,爽。我家院子被雪盖着,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石榴树光秃秃的枝头压满了积雪,象白色的奶油冰棍。顾不上洗脸,我拿过扫把开始扫雪,空中还有纷纷扬扬的雪片落下,我象挥金箍棒那样把地上的雪扬起来,它非常松软,轻轻一扬,雪花就变成了漫天的雾将我裹在了中间,眼前白花花一片。太有浪漫的感觉了,我一阵狂笑。雪雾消散的远处,江佑在房檐下看着我,一脸笑意。这孩子偷看我,可恶,我招招手,他又是一溜小跑。
也许还带着蒸笼热气的原因,雪片落到他头上很快变成小水珠,亮晶晶的。看他走近了,我迎上前,“穿这么少,冷吗?”
“你穿的也少,别冻感冒了,回去……”
他的话被一阵铺天盖地的雪瀑布堵住了,小伙计霎时成了白胡子白眉毛的雪人。我哈哈大笑,松开了抓住的石榴树枝,他发现中了招,使劲抖抖盖在身上的雪,雪太多了,不少还灌进了脖子,他弯腰拍啊拍。
江佑穿着工作服系着围裙,前面操作间暖和,他这身衣服在雪地上有点单薄,我担心小伙计冻着,要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