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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调补,神隽惶恐辞职,荣即使从弟仆射尔朱世隆,代理吏部,欲调北人镇河南诸州,魏主未许。太宰元天穆,出镇并州,竟为荣上奏道:“天柱立有大功,为国宰相,若请变易全国官吏,陛下亦不得遽违,况止调数人为州吏,如何不即允许哩。”魏主复谕道:“天柱若不为人臣,朕亦须听他命令;如犹存臣节,怎得黜陟百官!”天穆转告尔朱荣,荣当然生恨。尔朱后性又妒忌,稍有不平,便忿然道:“天子由我家置立,怎得自专?我父原拟自为,何不早自决计呢!”尔父若为天子,尔只能做个公主,怎能总制六宫?世隆亦谓兄不为帝,自己未得封王,阴生觖望。惟魏主外制强臣,内迫悍后,居常愀然不乐。城阳王徽妃,系魏主舅女,侍中李彧,是魏主姊婿,魏主因她戚谊相关,格外亲信。二人欲得权宠,尝恨尔朱氏牵制,所以日夕毁荣,劝主除害。侍中杨侃,胶东侯李侃晞,仆射元罗等,亦曾与谋。魏主亦时思除荣,只一时未敢猝发。荣好游猎,寒暑不辍,辄绘缚虎图进呈,谓臣不忘武功,实欲北扫汾胡,南平江淮,为天子作统一计。又称参军许周,劝臣取九锡礼,臣未立大功,怎得叨受殊荣,已将许周斥去等语。魏主见他词意骄倨,益有戒心,唯玺书褒答,申奖忠诚。无非以假应假。
会尔朱后怀妊九月,将要分娩,荣表请入朝,欲乘便视后。城阳王徽等谓荣果诣阙,正好伏兵刺毙。李侃晞独言荣必设备,恐未可图,不如先杀荣党,发兵拒荣为是。两议俱属未妥。魏主尚是未决,都下已颇泄秘谋。中书侍郎邢子才等多畏祸东去。尔朱世隆亦有所闻,自为匿名书,粘贴门上,有天子欲杀天柱一语。旋即揭纸寄荣,荣自恃盛强,不以为意。且扯书掷地道:“世隆胆怯,孰敢生心!看我单骑入朝,有人能挠我毛发么?”荣妻亦劝荣不行,荣终不听。即率将士等南下,妻亦随行,直抵洛阳。
魏主本即欲杀荣,因恐天穆在并州,必为后患,乃虚与周旋,优礼相待。荣入宫待宴,醉后奏陈,谓外人屡言陛下疑臣,意欲加诛。魏主不待说毕,便接口道:“人亦有言王欲害我,谣说无凭,怎可轻信!”荣欢颜称谢。嗣是入谒,从人不过数名,又皆不持兵仗,魏主见荣尚无反意,拟取消前议,城阳王徽怂恿道:“就使荣果不反,亦不可耐;况未必可保呢。”魏主乃征天穆入朝,欲一并除去。荣全未察觉。再加朝士随员,向荣献谀,或说是将加九锡,或说是将下禅文,或说是长星入中台,为除旧布新的预兆,或说是并州城上有紫气,不日当有应验,哄得尔朱荣心花怒开,扬扬自得。
荣有小女,适魏主兄子陈留王宽,荣尝指宽示人道:“我终当得此婿力。”这种词态,传入宫廷,越令魏主生嫌。魏主又梦中取刀,自割十指,醒后很觉惊惧。问诸徽及杨侃,徽答道:“蝮蛇螫手,壮士断腕,梦中割指,亦是此类。陛下若临机立断,可保吉征。”魏主意乃决定。
可巧天穆奉召入都,由魏主邀同尔朱荣,迎入西林园,摆酒接风。荣请令群臣校射,且面奏道:“近来侍臣多不习武,陛下宜率五百骑出猎,振励武功。”魏主含糊许可,但心中愈觉动疑。越日召入中书舍人温子升,问汉杀董卓事,魏主道:“王允若赦凉州人,必不至死。”良久复语子升道:“如朕心理,卿亦应知,死犹欲为,况未必死呢!若戮及渠魁,曲赦余党,想不至有意外祸端!”子升唯唯应命。魏主嘱他预作赦文,指日诛恶,子升受命退去。
诘旦即召荣与天穆,入宴明光殿,令杨侃等伏甲以待。荣与天穆入座,宴饮未毕,便即起出。侃等从东阶入殿,见荣等已至中庭,不便动手,乃任他自去。既而荣诣陈留王家饮酒,大醉而归,因自称病发,连日不入。
魏主恐密谋漏泄,寝馈不安,城阳王徽入白道:“事不宜迟,何不托言后生太子,召荣入朝,就此毙荣?”魏主道:“后怀孕只及九月,怎得即言生子?”徽又道:“妇人不及产期,便是生儿,也是常事,彼必不疑。”魏主乃再伏兵明光殿,声言皇子已生,遣徽驰告荣及天穆。荣正与天穆坐博,徽即脱去荣帽,欢舞盘旋。忽又由殿中文武,传声促入,荣信以为真,遂与天穆一同入贺。两人应该同死,所以连属。
魏主闻荣等进来,不觉失色,温子升趋入道:“陛下色变,速请饮酒壮胆。”魏主因索酒连饮,渐觉心胆少豪。子升袖出赦文,正要呈览,遥见荣已登殿,料知不及再阅,便取文趋出。巧巧与荣相遇,荣问是何文书?子升只说一敕字。荣见他神色自若,也不欲取视,惘然竟入。魏主在东序下西向坐着,荣与天穆,至御榻西北入席。尚未开谈,李侃晞等持刀进来。荣料知有异,起趋御座,魏主已横刀膝下,顺手取出,向荣力斫,荣即仆地。侃晞追上一刀,呜呼毕命!天穆亦被砍死。荣长子菩提等,共三十人,随荣入宫,俱为伏兵所杀。
内外欢噪,声满都城。
魏主即登阊阖门,饬温子升宣诏大赦,并遣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率兵镇北中城。尔朱世隆,闻变夜出,奉荣妻及荣部曲,走屯河阴。荣党田怡等,欲进攻宫门,贺拔胜谓内必有备,不如出城,再图他计。怡乃随世隆出走,胜独不往。黄门侍郎朱瑞,虽为荣所委,却能委曲将事,颇得主眷。故虽从世隆出城,半途逃回。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素为尔朱氏死党,弃家奔世隆。世隆即欲北还,子如道:“兵不厌诈,今天下汹汹,唯强是视,君若北走,反示人以弱,不如分兵据守河桥,还袭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子如实是戎首。世隆依议,即夜攻河桥,擒杀将军奚毅等人,据北中城。
魏主大惧,遣前华阳太守段育慰谕,竟被世隆杀死。先是散骑常侍高乾,与弟敖曹避难奔齐,受葛荣官爵,聚民为乱。魏主招令反正,授乾为给事黄门侍郎,敖曹为通直散骑侍郎。尔朱荣奏请黜乾兄弟,谓叛人不宜再用,乃听解职还乡。敖曹复行抄掠,由荣诱拘晋阳,荣入都时,恐他生变,独令随行,禁居驼牛署。荣已诛死,魏主释令入侍,授官直閤将军。高乾亦自冀州至洛都,魏主命为河北大使,使与敖曹偕归,招集乡曲,作为外援。乾兄弟临行时,魏主亲送出城,举酒指河道:“卿兄弟本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倘京都有变,可为朕至河上,耀众扬尘。”乾垂涕受谕,敖曹拔剑起舞,誓以必死,待魏主回城,始相偕引去。
世隆遣族人尔朱拂律归,率胡骑千人,白衣至郭下,索太原王尸。魏主自登大夏门眺望,且令从臣牛法尚俯语道:“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叛逆,王法无亲,已正刑书。罪止荣身,余皆不问。”拂律归应声道:“臣等随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归,愿得太原王尸,生死无恨!”言已大哭,群胡相率举哀,声震京邑。魏主亦觉怅然,便遣朱瑞赍着铁券,往赐世隆。世隆道:“太原王尚不得生,两行铁字,何足为凭!”说着,举券投地。瑞拾券还报,魏主乃募敢死士讨世隆。三日得万人,出御拂律归,究竟士系新募,未习战阵,屡战不克。会皇子诞生,下诏大赦。庆贺既毕,复议讨叛,群臣皆面面相觑,不发一言。只能放火,不能收火,此等人有何用处?独散骑常侍李苗挺身道:“小贼敢横逆如此!臣虽不武,愿率一旅出战,为陛下径毁河桥!”魏主大喜,即假平西将军职衔,率数百人出城,由马渚上流,乘船夜下,纵火焚河桥。尔朱兵顿时大乱,从南岸争桥北渡,俄而桥绝,溺毙甚众。苗还泊小渚,守待南援,哪知官兵一个不至,敌兵却陆续趋击。苗拚死力战,终因寡不敌众,部下尽歼,苗亦投水自尽。魏主闻报,很是痛惜,追封河阳侯,予谥忠烈。何不预发援兵?尔朱世隆经此一吓,却召回拂律归,向北遁去。
魏主诏行台都督源子恭出西道,杨吴出东道,各率兵万人,追讨世隆。子恭至太行丹谷,筑垒设防,控遏晋阳。时尔朱兆为汾州刺史,已发兵至晋阳城,拟即南向犯阙。适值世隆北返,两下会谈,议先奉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为主,然后进攻洛阳。晔系前中山王英从子,轻躁有力,既得尔朱氏推戴,便欣然称帝,改元建明。命世隆为尚书令,兆为大将军,皆封王爵,世隆从兄卫将军度律为太尉,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领徐州大行台。仲远遂起兵遥应,约共入洛。
骠骑大将军尔朱天光,正与贺拔岳、侯莫陈悦,西循关陇,闻荣死耗,亦下陇南行,拟向洛阳。魏主使朱瑞往抚,进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兼领雍州刺史。天光与贺拔岳谋,欲令魏主外奔,更立宗室。乃使瑞归报云:“臣无异心,但欲仰奉天颜,再申宗门罪状。”又令僚属佯为奏闻,谓天光暗蓄异图,愿思胜算以防微意。狡哉天光。魏主两得奏报,不免怀疑,只好加封天光为广宗王,曲示羁縻。那长广王晔,亦封天光为陇西王。天光隐持两端,观望成败。
尔朱兆引众向洛,先召晋州刺史高欢,愿与偕行。兆素骁勇善战,独尔朱荣未死时,谓兆非欢匹,终当为彼穿鼻。至是欢接兆书,慨然叹道:“兆狂愚如是,敢为悖逆,我不能长事尔朱了!”遂托言山蜀未平,不肯应召。
兆自督众南行,到了丹谷,与源子恭相持。尔朱仲远亦自徐州北向,陷西兖州,擒去刺史王衍。魏主亟命城阳王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使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右卫将军贺拔胜共讨仲远。先护疑胜曾附尔朱,挥置营外,胜已心怀怨望。及行次滑台东境,与仲远相遇,交锋数次,先护并不出援,竟至败却。胜挟恨益深,遂潜奔仲远,返攻先护。先护狼狈奔走,后且投顺梁朝。南路失败,北路亦溃,源子恭部将崔伯凤阵亡,史仵龙开壁降兆。子恭慌忙奔回,还算幸全性命,洛阳大怖。
城阳王徽,毫无韬略,但惜财吝赏,失将士心。魏主与他商议,一味敷衍,谓小贼无虑不平。魏主亦以大河深广,兆等未能即来,谁知永安三年十一月间,河水浅涸,暴风扬尘,兆竟轻骑南来,渡河入都,守城将士,仓猝四溃,及兆纵骑叩宫,宿卫方才惊觉,立即骇散。魏主仓皇出走,步行至云龙门外,适遇城阳王徽,跨马急奔,连呼数声,并不见应。及徽已去远,却来了胡骑数十名,顺手把魏主牵住,往报尔朱兆去了。小子有诗叹道:
叛臣入阙始惊奔,失势何人认至尊?
天子穷途犹若此,才知处士贵争存。
未知魏主性命如何,容待下回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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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葛荣,灭元颢,诛万俟丑奴,擒萧宝夤,尔朱荣之功,不可谓不高。功高者本易震主,况如尔朱荣之有心篡逆,遥制朝政,而能不遭主忌耶!魏主子攸,定谋阙下,伏甲除奸,梁冀死而钟簴不惊,董卓诛而宫廷无恙,不可谓非一时快事。惜平所用非人,满廷辍祝茄敉趸眨柏弈埽挝乘В辉醋庸А⒅O然け玻缘戎钭咱σ韵拢蛔慵パ伞V曳呷缋蠲纾ι沓稣剑跋辗偾牛瞬晃笤纹湔剿溃溆煌觯傻煤酰磕嬲兹牍嫉梦胖潜烦鲎撸⒃馇t辏墩哂幸灾迂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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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废故主迎立广陵王 煽众兵声讨尔朱氏
却说魏主子攸,被胡骑牵去,往报尔朱兆。兆不欲与见,但令牵往永宁寺中,锁禁楼上。自入宫扑杀皇子,见有嫔御妃主,一并拘住,拣得几个美貌少妇,姿情污辱。独不提及尔朱后,想尚顾全姊妹。余皆随给将弁,任他处置,并纵兵大掠,都市为墟。司空临淮王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实等,皆为乱兵所杀。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总道他记念旧情,肯为留纳,哪知祖仁佯为欢迎,请徽入室。徽有金百斤,马五十匹,皆寄交祖仁,祖仁私语子弟道:“今日富贵并至,不但可得徽财,且可因徽得赏呢!”徽仅留一日,祖仁即伪言官捕将至,纵令他适。徽慌忙逃避,途次被杀。这刺客便由祖仁所使。既得徽首,便传送洛阳,兆竟不加赏。
未几兆梦中见徽,叫他往祖仁家,取贮金二百斤,马百匹。鬼犹狡猾,生前可知。兆即遣人掩捕祖仁,祖仁料不可匿,据实供明。兆疑与梦中未符,硬要逼索,祖仁将私蓄黄金三十斤,马三十四,悉数输兆。兆尚未信,怒执祖仁,悬首高树,用大石系足,搒掠至死。可怜寇祖仁贪图富贵,不顾仁义,害得这般结局!孽报难逃,可作后鉴,奉劝世人,勿昧心利己哩!苦口婆心。
尔朱世隆闻兆已成功,也即至洛。兆按剑瞋目道:“叔父在朝日久,耳目应广,如何令天柱受祸!”说至此,声色俱厉,吓得世隆胆战心惊,慌忙拜谢,方得无事。仲远亦自滑台入洛阳。会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声称奉魏主密诏,讨尔朱兆,进军秀容。兆无暇居洛,亟还晋阳,并将魏主劫去,留世隆、度律、彦伯等,镇守洛都。晋州刺史高欢,率骑兵邀截魏主,已是不及,乃作书致兆,为陈祸福,谓不应加害天子,徒受恶名,兆毁掷欢书,竟拘魏主至三级佛寺中,把他缢死,年才二十四。越二年为魏主修太昌元年,始追谥为孝庄皇帝,庙号敬宗。
陈留王宽曾随魏主北行,也为兆所杀。兆自率众御步蕃,到了秀容,连战皆败,急遣使至晋州,向刺史高欢乞援。欢虽应召,沿途逗留,直至兆再三告急,方与兆会师平乐。步蕃乘胜进逼,欢约兆为后应,自当前锋。行至石鼓山,大破河西寇众,击死步蕃。兆大喜过望,即与欢约为兄弟,连宵宴饮,相得甚欢。恐要被他穿鼻了。且因葛荣余党,出没六镇,谋乱不止,特向欢问计。欢答道:“六镇叛众,不能尽歼,王何不迭用心腹,使为统帅!如有叛乱,统帅连坐,叛乱自渐少了。”兆欣然道:“此计甚善!但何人可使?”旁座贺拔允接入道:“莫如高公!”道言未绝,那唇间已着了一拳,流血满口,折落一齿。看官道由何人所击?原来就是高欢。出人不料。欢既击落允齿,且厉声道:“天下事取舍在王,汝何得妄言!王宜速杀此人!”浑身是假,兆摇手道:“允言甚是,君何必作态?今日便分兵属君,统帅六镇。”正要你说出此语。欢尚饰词谦让,兆以欢为诚,越加信任,坚嘱勿辞。
酒阑席散,兆已醉枕座上,欢恐他醒后悔言,遂出谕大众,已受委统州镇兵,可集汾东受号令。乃即建牙阳曲川,部署兆军。军士素惮兆凶狠,情愿就欢,相率投效麾下。欢又请将并、肆降户,就食山东。兆信欢方深,又复依议。长史慕容绍宗道:“不可!不可!今四方纷扰,人怀异望,高公雄才盖世,若再使外握强兵,譬如蛟龙得云雨,尚肯受人约束么?”兆咈然道:“我与彼有香火重誓,何必过虑!”绍宗道:“亲兄弟尚不可信,何论一区区香火呢!”兆不禁动怒,便叱道:“你敢离间我友情么?”遂喝令左右,把绍宗牵禁狱中。全然是一卤莽汉。一面促欢就道。
欢自晋阳出滏口,正值尔朱荣妻,自洛阳行来,有良马三百匹。他即指麾军士,截夺良马,另用羸马掉换。荣妻未敢与争,只好入城报兆,兆始觉惊疑,释出慕容绍宗,再与商议。绍宗道:“欢去未远,还是掌握中物呢。”兆乃自追欢至襄垣,适漳水暴涨,桥被冲坍,欢隔水拜语道:“借马非有他意,实防山东盗贼,王乃信谗来追,欢何惜一死,但恐部众便要叛离了。”兆亦自明无他,复跃马渡水,与欢并坐帐前,拔刀授欢,引颈就斫。欢大哭道:“自从天柱薨逝,贺六浑何所仰望,但愿大家千万岁,戮力同心,今奈何忽出此言!”兆乃投刀地上,复命斩白马,与欢为誓,且留宿夜饮。欢部下尉景,欲乘机执兆,欢啮臂戒谕道:“今欲杀兆,彼党必并力来争,势不可敌,不若且从缓议。兆徒勇无谋,将来总为我所擒呢。”尉景乃止。
诘旦兆渡河归营,复召欢会谈。欢上马欲行,长史孙腾牵住欢衣,欢乃托词不赴。兆隔水责欢,说他负约,欢不与答语。兆亦无法,不得已驰还晋阳。
那尔朱世隆等镇守洛阳,屏除盗贼,流通商旅,恰尚能勉力维持。尔朱天光入会世隆,谈及新主元晔,未洽人望,不如更立近亲。世隆也以为然,郎中薛孝通入白天光道:“何不改立广陵王?既属近支,又有令望,沈晦不言,多历年所,若奉以为主,必天人允叶了!”天光因告世隆,世隆道:“广陵王数年不言,莫非真有瘖疾不成?”天光道:“且遣人试验真伪。”乃使尔朱彦伯往告广陵王,他竟说出“天何言哉”四字,才知他并非真瘖,实是“遵养时晦”的意思。彦伯返报世隆,世隆大喜,便决意改立广陵王。
究竟广陵王为谁?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