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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家庭-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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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站在那,半天才吐出两个字:“金——枝!”

李保姆走过来,发现她神情忧伤地坐在那,忍不住搭碴儿,“大妹子,这事都过去了,你还有啥想不开的……”

“这事一出来,我心里总是搁不下,”张侠惆怅的心绪萦绕满怀,十分伤痛地说,“别说金枝心里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呀!”

“那是呀,谁都有个磨盘子压手的时候,这事搁在谁身上不都一样。别人劝是白搭,要自个劝自个,气坏了身子还得拿钱买罪受。”

“你说这些倒霉事怎么老出在俺家里,这三喜单位里人知道又该笑话了……”

没等说完,李保姆抢先说道:“‘笑话人前落人后’,那些好在背后笑话人的,等日后说不定还不如人家哩……”

“这两天我都在想,我这半辈子也没做过什么缺德,伤天害理的事,这怎么能会……”张侠伤心地落下了泪,忙用手绢擦拭着,“我整天盼着能再来个宝贝孙子,谁知道……我的命咋该恁苦呀!”

“这啥事要能都依自个想的,那世上也就没有烦心事了。”

贾二龙坐在床边,油嘴滑舌地说:“金枝,你根本不理解二哥的心情,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呀!其实我比你还难过,整天是饭不吃,茶不饮,夜不眠……”

金枝背着身子躺在床上嘤嘤啜泣着,听他这一说,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于是翻过身子,坐起,愤愤地说:“你这两天都去哪儿了,要知道咋着不会扔下俺不管的……”

贾二龙说:“我……这两天忙得很,总想回来看看你,可就是抽不开身。虽然我身在外边,但我心里一直想的是你呀……”

受张侠派遣,李保姆一步步登上楼,直接来到三喜住的那间房门口。她发现门没有关死,用手指头轻轻推了一下,门稍微裂开了些。她趴在门缝上往里偷看,只见床上坐着的金枝泪流满面,哽咽地说着:“这孩子生下来,你都没看上一眼,他就……”

贾二龙也动了点情感,禁不住伸出一只手将她搂在怀里,痛心地说:“金枝,你不要过度悲伤,我压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不管咋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打内心觉得对不住你和那个夭折的孩子,我罪该万死,天怒人怨……”

站在门外的李保姆听到这,心里猛一惊诧,还真有点玄玄乎乎的,也觉得越听越糊涂起来……于是她屏住气,凝神聆听。

“这个孩子不管是啥样的,可毕竟是咱俩的呀……”金枝趴在他胸膛上,一吸一顿地哭泣着说,“俺也觉得对不住姑母,姑母成天焚香拜佛,没想到……俺看姑母心里也挺难过的……”

贾二龙受了惊吓,一把推开她,急问:“这事你都跟我妈说啦?”

“没说呀……”

“你可千万别抖搂出来,不管我妈怎么问,你就装作哑巴,不吭声,呵!”贾二龙又重新将她揽在了怀里,柔和地说,“金枝,你为了生这个孩子付出了不少,也受了不少委屈,这些二哥心里都清楚,二哥深感汗颜。不过今后二哥会好好待你,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金枝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泪痕,直言地说:“二哥,俺要和你结婚……”

贾二龙听到她这冒昧的想法,再度推开了她,正色地说:“金枝,你这是气糊涂了。你跟三喜结过婚已是三喜的人了,你怎么还存在这种想法,外人知道还不笑话咱俩呀……”

他们的谈话被李保姆听得一清二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这时发现贾二龙从床上站起来,吓得赶忙往后退了两步,转过身子边走下楼梯边想着……从金枝肚里生下来的那个怪物能真是二龙的,刚才听金枝那样说,认为是在说梦话。可二龙也是这样说,二龙总不会也在说梦话吧……

她正低头走下着楼梯,坐在沙发上的张侠抬头看见她,问:“金枝她吃饭了?”

“没,没有……”李保姆反应疾速,又赶忙应道,“呃,金枝她吃了,吃了……”她没在客厅停留,掉头来到厨房里,连活都忘干靠在案板边儿苦苦思忖着……wωw奇書网她感到这事太荒唐太奇怪了,听后真让人难以置信。她脑子里回想起那天去金枝房里碰见二龙和金枝搂在一起的情景……仅这一点就足够说明一切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困扰人心的覆盆之冤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也洗雪了三喜身上的污点,更揭穿了他们的老底。虽说李保姆悉知,但她还是把持住了,先没有向张侠吐露出来。她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能鲁莽轻率,要言行谨慎。万一惹恼了张侠岂不是大难临头,就连二龙也会得罪,到那时再想把话收回也就晚了……

张侠坐在那儿,抬头看见雪妮推门走了进来,“哎,雪妮,你不上班怎么又拐回来啦?”

雪妮无精打采地走过来,心浮气躁地应着:“我请假回来的,今天感觉身子不太舒服……”

“你吃过药吗?”张侠大有关心地问。

“没事的,睡床上躺一会就好了。”

恰巧,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来,看着雪妮“噔噔”走上着楼梯,心里慌了神,二话没说跟着雪妮上了楼。她推门看见雪妮撩起毛毯躺下,大声说道:“雪妮,你先别睡呀,我有话跟你说。”

雪妮身子朝上拱起,倚靠在床背上,看人的眼光淡淡的,神情阴郁而沉静,“李妈,还有什么事呀……”

“雪妮呀,我今儿说的这事,可是千年奇闻!”李保姆关死房门,走过来搬上一把椅子坐在了床前。

“李妈,究竟什么事呀,看叫你说得多神秘。”

李保姆起身,又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雪妮,咱家里头还就数我先知道,你妈我还没告诉她呢!”

“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啥事,说呀!”雪妮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气得将脸扭向一边。

“雪妮……”李保姆说着身子朝前一倾,想将耳朵贴近她耳朵旁。

雪妮连忙推开了她,“哎呀,李妈,你坐好说吧,我听着呢!”

李保姆瞅一眼房门,然后回转头来,咳嗽两声后才说:“雪妮呀,你知道金枝生下来的那个怪物是谁的……”

“是三哥的呀,李妈,这都是老八辈子的话了,我都听腻烦了。”

李保姆遭了嘴损,心里很不是滋味,单刀直入地说:“金枝生下来的那个怪胎不是你三哥的,而是你二哥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雪妮听到这,脸色突变,神态和口气都很认真,“李妈,事情都过去了,你又在这翻腾什么呀,弄不好可真要出人命啦!你快下去吧,不然我妈又该喊你了。”

她的言行,倒让李保姆感到离奇,“咋的,你还不相信我说的话呀,我可不像你妈张嘴就是瞎话……”

贾雪妮起了疑心,于是坐直身子问着:“李妈,你怎能断定是二哥的,你这听谁说的?”

李保姆掩饰不住自豪地笑,“我呀,是听他俩人亲口说的。”

“他俩人,都是谁呀?”

“二龙和金枝呗!”李保姆一言一语地叙说着,“今上午你二哥回来,跑到楼上去看金枝,真是‘无巧不成书’,刚好那会让我碰上了。待我走到房门口,听金枝哭着跟你二哥说那孩子的事……”

提到这,雪妮追问一句:“都说些什么?”

“说孩子命苦,没有成人……你二哥搂着金枝也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还说对不住金枝和那个孩子……”

“李妈,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她还是不太相信。

“我要是侃空一句,出门撞车。”

贾雪妮瞧她那副认真、硬朗的样子,也就确信无疑了,既高兴又意外。唉,原来自己,包括这一家子人都蒙在鼓里了,居然让那俩人给骗住了,还骗得那么可怜。她在心里痛恨、咒骂那俩人,暗地里做出那种缺德的事……不仅污陷了三喜,使他蒙受冤屈,还竟然拆散了一对好鸳鸯。她存不住气了,一把掀开身上的毯子,坐在了床沿,物色着地上的鞋。

而李保姆眼疾手快,弯腰捡起地上的鞋就往她脚上套着,“泥巴墙糊一百遍都透风,他俩人做得再巧再妙,早晚都要露底儿,”她见雪妮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梳理着秀发,又跟随过来,“这事一出来,别说是你不相信,我心里也别扭着呢!我琢磨过来琢磨过去,还是弄不明白,感到这事太奇怪了。虽说平日里我也碰见过一两次二龙和金枝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觉着他俩人都是老实孩,又是姑表兄妹,我哪能会往那上想呢!唉,真是老实人不做老实事……你妈吧,轻信金枝的话,让她给哄住了,硬赖着那孩子是三喜的,这一回说冤枉三喜了吧……”

雪妮顾不上接她的话,只是稍稍打扮一番后,走上前拉开房门出去了。

“哎,雪妮,你去哪儿呀?”李保姆尾随在她身后问着。

“我去找三哥。”

…………

吃过晚饭,贾建成在客厅看一会电视,觉着没啥意思,起身走过去“噔噔”上着楼梯。

李保姆去楼上转悠了一圈与他迎面走下着,说道:“哎,贾董事长,你不看电视,这就去楼上歇着呀!”

“今晚电视不好看,我想到楼上休息去。”

李保姆走下楼梯,来到客厅,忍不住说:“大妹子,我看金枝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孩子。今晚我送饭给她,她还是不肯吃……”

提到这,张侠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愤,丢下手中活儿,为之发指,“你还提那事干啥,你觉得我心里这会好受了是不是。那个东西不是孩子,是个怪物,今后不许再啰嗦这事……”

“我……”李保姆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耷拉着头去了厨房。

这个时候,贾二龙推门闯进来。看来他今晚在外喝了不少酒,有了几分醉意,赤红脸儿,嘴里还不停地打着饱嗝。“妈!”他大声叫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端起茶几上一杯凉茶“咕咕”喝了起来,顿感心里舒服些,也少打了些饱嗝。

心里窝有一肚子火气的张侠,半天才动声色,“你今晚又跟谁喝的,还喝那么多,就不会把点量……”

“我……是跟方圆他们几个喝的,喝的不多,四个人坐下喝了五六箱啤酒……”

“还说不多呢,看你都喝成酒鬼了……”

贾雪妮从三喜单位出来,去了大嫂蓝青家。自然,晚饭也是在蓝青那吃的。

蓝青将吃过的碗筷放进水池里,待抽满水后,双手伸进水里不停地洗着碗,问道:“雪妮,你三哥听后是怎么说的?”

雪妮倚靠在案板边儿,两只胳膊交互摽着,“三哥听我那一说傻眼了,目瞪口呆起来,”她又说,“说真的,三哥开始还不太相信,认为我神经过敏在跟他胡说八道。我能猜测出他的心思,要说不相信我说的话呢,他毕竟没做过那种事,对我说的慢慢就接受了。人都是这样,要想转变自己的观念还真需要一段过程。”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别说是你三哥,就是我刚听你说时还有点发愣呢!”

“真想不到,三哥蒙受的这个不白之冤终于得到了洗雪,同时也暴露了二哥和金枝的阴谋诡计。”

贾二龙笑“嘿嘿”地说道:“妈,我今晚说一件你和爸一直都不肯说出来的小秘密,你可别生气哟!”

张侠没在意他的话,只是不停地调换着频道,随便问了句:“什么小秘密?”

“你和爸心里真能窝藏事啊,这么天大的事竟没跟我和大哥,雪妮透露一点……”

“到底什么呀?”

“就是三弟的事呀,”贾二龙环视一下客厅,故意压低嗓音,“妈,原来三弟不是你和爸亲生的……”

说到这,张侠赶忙制止住,“二龙,我看你是喝多了酒,在这说起胡话来了。”

“妈,我才没胡说,是你和爸居然瞒着我们这么多年,不敢承认有这一回事。”

这句话,令张侠惊诧不已,自己隐藏在心里多年的隐私却不翼而飞,他怎么知道了,又是谁告诉他的呢……“二龙,你哪来的小道消息,在这净瞎说。”

“我说出来你可别怪罪于她,是你的宝贝侄女告诉我的。”

“金枝,”张侠一时气昏了头,这个多嘴的金枝什么时候说出来的,怎么一点儿也不把细……她显然很生气,故作起身欲走状,“我找金枝问去,她成天胡说八道什么呀……”

“妈,你就别再演戏了。唉,要不是金枝诚实,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无法揭开沉积多年的迷雾,”贾二龙又说,“妈,这事摊牌了又有什么呢,难道你还怕三弟知道他的身世后跑了呀,他这个大闺女私生子还上哪去找他的亲生父母呀!目前,想方设法竭尽全力找我那个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才是最主要的。”

蓝青洗刷完碗筷,又来到洗衣间洗涤衣裳。

贾雪妮在一旁也没闲着,见蓝青不断地将一盆脏衣服放进全自动洗衣机里,拿起一袋洗衣粉往里倒着,“二哥这人真没良心,连自个的兄弟都坑害,他这不是嫁祸于人嘛!”她倒进许多洗衣粉,蓝青合上洗衣机盖,扭动开关后,洗衣机便“嗡嗡”地运转起来。雪妮在一旁说着:“二哥嘴巴刁,虚伪谲诈,咱们都让他给骗住了。”

蓝青将一件白色硬领衬褂放进盆里,然后朝领子上洒了些洗衣粉,在不停地揉搓着,接道:“二龙和金枝的老底,最终被揭穿。”

“大嫂,这一回还真得感谢李妈哩!要不是李妈上楼听到他俩人的谈话,这一假事实还得不到澄清,永远也扭转不了这个痛心的惨局。”雪妮继续说道,“大嫂,我心里还真有点发蒙。你说金枝这个从乡下来的姑娘,怎么一点也不本分。从外表看,根本就不像那种女人,可背地里竟也干出了这个勾当,真让人不可思议……”贾雪妮听洗衣机没声了,便上前掀开机盖,伸手捞出清洗干净的衣裳用衣架撑好,往铁丝上挂着。

蓝青洗好那件衬褂,随手放进盆里一条裤衩,洒上洗衣粉,用力揉搓着,“‘人心隔肚皮’,一个人是很难看透另一个人的心思的。”

“咱妈心里成天喜欢的就是她那个娘家侄女,视为掌上明珠,”雪妮返回来,伸手捞出一件衣裳用衣架撑着,“她这个亲侄女也不给她争气,还老往她脸上抹黑。”她说着走过去,扬起手挂在了铁丝上。

“哎,雪妮,这事咱妈知道吗?”

“李妈都没说,我装啥黑脸皮,”雪妮返回来说,“这事我也在心里盘算过了,一旦说出来,咱妈要是不信,反倒觉得造谣生事还不打人呀!我呀,这一回可要干牢稳事。”

张侠在挨个调换着频道,抬头发现二龙从楼上拐下来,便问:“三喜睡了吗?”

“还没呢,”贾二龙走下楼梯,接着说,“我上楼推了一下三弟房间的门,见他还在玩电脑,金枝已躺在床上睡着了……”

张侠搁下遥控器,随手捡起毛线裤织着,“三喜还不睡觉,在干什么?”

“那还用问,在干他的老本行,”贾二龙一屁股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里,掏出一支烟点上,边吸边说着,“三弟这么要强,爱面子,像他这样不分昼夜地干就不怕累死,简直是在苦苦折磨自己。”

“我听雪妮说,三喜经常熬夜嗓子都患上什么……慢性咽炎,每天都要吃药,严重时还要打小针才能消炎。”

“妈,你也不好好管管他,”贾二龙吸一口烟,吐着浓浓的烟雾,说,“三弟一连失败了两次,朝着一条道走到黑,我看他是不到土崩瓦解不罢休呀!”

“他的心气窄,说不通……”

“那还不好办,他若不听话就交给派出所来管教……”

张侠气得也没接他的话,呆坐在那里无心看电视。

“常言道,十凤在天,不如一雀在手,索求太多,终究反为索求太累。”他吐着烟圈儿,眼角挂着讥诮的笑意,“妈,可不是我好拿话埋汰人,三弟神态高傲,才疏学浅,‘挟泰山以超北海’,根本也干不成,是白费蜡。”

蓝青拿着抹布不停地擦着洗衣机外壳。

雪妮来到她身旁,十分认真地说:“大嫂,你就按咱俩刚才说的办。你是三哥和南雁姐的保山,麻烦你再给他俩说和说和,使他们重归于好,结为伉俪。”

“雪妮,这说和不费事,不就是快快嘴,”蓝青将抹布放进水盆里用手揉搓几下,然后捞出来拧个半干,又擦拭着洗衣机,“可他俩以前发生过磨擦,还能会……”

“大嫂,这你就多虑了。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矛盾,不正是他俩人心心相印,坦诚相爱的真实写照嘛!”

一句话,使蓝青疑虑全消,信心百倍。她挺直身子,高兴地说:“有你这句话,我明天一到办公室就打电话跟南雁讲这事……”

…………

人为的因素,将贾三喜和南雁分隔开。经人一撮合,如今破镜重圆,关系更进一步发展了。情随事迁。以往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磨擦,都化为乌有,成为无物。但令他们激动不已,出人意表的是,还能等盼到与对方重逢的这一天。因为俩人之间的爱恋之情却遭到无情地摧残,所以他们将更加珍爱这份两地相思,曾被挑拨者离间而又遭一番劫难的不寻常的恋情。

贾三喜和南雁相互拥抱着,头抵住头哭泣,同时都感到对方在弥补珍贵。

破涕为笑之后,南雁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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