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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淡淡说道:“他们行事都是一样作派,你也不用出去,免得林若虚知道了面子上不好看,我去打发他就是。”说完她飞出了宫门。
闭关了几个月,她感觉珠离宫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她初来时候,这里不过只有几个人,现散修里那几位主事,连同自己门下弟子,至少也有二十来人,都这里,看来顾夕朝已经是准备把它当成一个洞府来用了。只是不知道他会否听从郑、卫两人意见?
她拿着洪绫给一面淡金色玉符,穿过了甬道。据洪绫所说,大家齐聚珠离宫之后,这条甬道连同上面所附星砂,就被炼制成了一种极为厉害阵法,如果没有这面玉符作为通行话,阵法启动,寻常修士就会被困住,到时候死生由珠离宫内人心意。
她曾经听温南秦说过,这甬道上面所附晶砂,是一种叫做天漩星砂宝物,里面可以储存不同属性灵气,并且根据灵气属性不同而互相激发,产生各种作用,是用来布置五行阵法好介质。一般只有大灵石矿脉中,才会出产上那么一点。这里也不知是谁搜集来,将整个甬道都布满了星砂!顾颜也不禁感叹当年开辟洞府修士,是这样大手笔。
顾颜飞出了甬道,就见到林子涵牌坊之前,负着双手站那里。几个月不见,他倒是脱去了些稚气,人看上去也比先前成熟了。
他见牌坊里出来了人,就扬声说道:“下奉师命,来这里求取灵泉,可有人出来应话?”他口中说虽是“求取”,但脸上傲气十分,哪有半分是“求”神气。
只是顾颜来归墟海之后,见这样作派多了,也不以为意,淡淡说道:“向人家求取东西,就该老老实实门外候着,没见过客人拿东西撬门,天底下有这样道理么?”
林子涵一时语塞,随即就说道:“张师姐要点化金匣,海内遍寻灵泉,总算是听说东溟海有一泉海眼,你们将他献出来,相助天音阁,匡扶正道,以后也能得个好出身,免去这样散修旁门身份,不是好?”
顾颜只是略含讥讽看着他说话,也不插言,心想这人前几月挨大耳刮子怕是都忘记了罢。
林子涵说得唾沫横飞,似乎是天音阁马上就要一统宇内,所有人都要匍匐脚下聆听教诲一般。顾颜只是冷笑着看他,这时忽然从身后转出一个长身玉立女子,正是林楠。她脸色这时像罩了一层寒冰一样,冷冷看着林子涵,说道:“你要给别人做走狗就自做去,我林家是旁门,攀不上天音阁这样名门正派!”
林子涵被她这一刺,顿时哑然。他本来认为前几次林楠与他见面,都是视如未见,就觉得她是心中惭愧,又不好意思见自己,平日里还总为天音阁记名弟子身份而自得,还念念不忘想着把父亲与林楠都引荐进来。这次韩维下令,天音阁弟子四出寻找灵泉,分了四路,他与萧和、易家姐妹等人都做一路。
萧和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说是东溟海之下有海眼,可能有灵泉出水,又说这里是散修联盟驻地,怕惹了乱子,故意犹豫不决。
林子涵不知道他是欲擒故纵意思,想到林楠与林若虚都加入了散修联盟,林楠还是盟主徒弟,要取灵泉应是手到擒来事情,倘若以此为晋身之阶,那么原来一家人又能一起,就主动请缨来做此事。
他本来以为到这里一说,林楠必然不会驳他面子,可是她却说出这么一番话,对自己没有丝毫情义,脸色就不禁冷了下来,“阿楠,你总和这个妖女一块儿,都被她教坏了。韩师兄说大家现要同心协力,对付邪魔,对你们以前与他争抢宝物事情都既往不咎,现不过是拿出一眼灵泉,与天音阁结交,这样好事情,哪里去找?”
林楠看着他那张喋喋不休嘴巴,本来愤怒心情忽然就平复下来,只觉得为这个人生气不过是场笑话罢了。就淡淡说道:“灵泉我们自有用处,分量太少,不能给你。回去告诉你韩师兄,天音阁统御宇内,以归墟海之大,什么宝贝弄不到,何必贪图这一点东西?”
林子涵又惊又怒,他来之前萧和面前打了保票,却被林楠一句话顶了回来,还想再说,可是林楠已经回头,只撂下冷冰冰一句话,“我话已经说清楚,你若擅闯此地,就是与整个散修联盟为敌,后果你自己想清楚!”说罢她一扬手,顾颜就看到她手指上戴着一个银光闪闪指环,轻轻一转,本来巨大牌坊就变得虚幻起来,就如天女散花一样,无数点星光飞洒了出去。
林子涵大叫一声,飞向后退了数步,原来所站地方像是被雷轰过一样一片焦黑。林楠将手一收,也不说话,冷冷与顾颜去了。
林子涵怒气冲冲看着她们两个背影,“冥顽不灵,真是枉费我一番心血!”他又原地转了几个圈子,“表妹向来是温柔和顺,这次必然是那个姓顾女人挑唆她和我做对,索性这次就不找她,我一个人把事情办成了,不但韩师兄高兴,表妹终也会明白我苦心。”想了半天,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先是从怀中取出了一片玉简,看了一番,然后一转头,就消失海水之中。
202章 被擒
……
顾颜被林楠拉着回去,就笑道:“你这样说话,实是不给他颜面。”
林楠叹了口气,“表兄以前只是有些固执,现却像是入了魔一样,叔父要是知道他现样子,必定会伤心呢。”
顾颜见她现提起林子涵,一副若无其事样子,知道心结已经渐渐解开,不再避讳此人了,也就不再提这件事,转而说道:“我听说伯父与那些主事人正商议大事,不知可有什么结果了么?”
林楠皱着眉头说,“还没有结论,不过师父似乎已被他们说动了。他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人,这些年归墟海,虽然外海人都尊他一头,但仍然被天音阁压着,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忿呢。”说着又吐了吐舌头,“我这个徒弟背地里说师父坏话,真是罪过啊罪过。”
顾颜看林楠现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神气,也不禁微笑起来。两个人携手过了甬道,然后进了前殿,就发现不知何时,顾夕朝、温南秦,以及郑、卫、白等三人,还有七八个以前没见过面筑基后期修士,林若虚也其中,大家都聚集前殿。
顾颜心道:这大概就是散修联盟主要力量了。说到底修士之间对阵,就算人数多,但真正起作用,还是顶尖那几个人,其余不过都是炮灰罢了。
林楠见他们都聚水晶球前看着,就走了过来,看到林子涵身影刚从水晶球上掩去,林若虚神色木然没说话,郑正因却很是暴躁样子,他不停殿中走来走去。说道:“大哥,你还不能下决心吗,现人家已经欺上门来了!”
卫红绡说话依然是细声细气。“如今天音阁都是少年弟子当家,行事愈加嚣张,就连内海岛主也有些与他们离心。归墟海纷乱,正是天赐其时。所谓时势造英雄,大哥,你好生思量清楚。”
郑正因挥着手臂,大声说道:“赤浪礁与韩维交过了手,这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早晚有一天要找我们麻烦。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温南秦皱着眉头不语,殿内人渐渐开始议论起来,顾夕朝重重把脚向地下一跺,喝道:“住嘴!”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顾夕朝沉声说道:“我老顾本来不是归墟海人,从外边来到这里,向来外海闯荡,大家都是靠着自己辛苦,一点一点从性命搏杀中出来散修,我知道大家辛苦,如今归墟海大乱。我们也应该趁势而起,为归墟海内数万散修张目!”
他一字一句说道:“我意已决,就以珠离宫为基,即日起。招联盟内所有人等来投,天音阁要找我们麻烦,就让我领教一下韩维本事!”
随后他便开始一一分派,何人负责联络,何人负责主事,条理分明,分派有条不紊。他又对着温南秦说道:“小温,你本来是内海人,这些事你不必掺和,一旁看热闹就算了。”
温南秦苦笑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么?我本来已经给明崖岛发令符,让我两名手下,带着弟子迁来东溟海,现看来,此地也非黄道乐土啊。”
郑正因大声说道:“温岛主,你内海做那什么岛主,受人管束,又天天受气,有什么意思?反正你是大哥兄弟,我们都不拿你当外人,就一起共襄盛举!”
温南秦看着他们讨论热火朝天,脸上神色有些复杂,顾颜走到他身边,低声笑道:“这位郑前辈别看相貌粗豪,心思细腻很呢,他这一句话,你这个‘共襄盛举’,就逃不掉了。”
温南秦苦笑道:“我与老顾是多年朋友,他要做大事,我难道袖手旁观不成?他非要做这出头筏子,我也只能想办法,不要变成出头筏子先烂!”他叹了一口气,“从各长老闭关为始,这场乱子,从内至外,终于席卷了整个归墟海!”
顾颜忽然想到,再有两年,大概就是长老们出头之期,这场变故越来越大,到那个时候,是告一个终结,还是一场大动乱开始呢?
接下来几日,顾夕朝坐镇珠离宫,郑卫两人则四处联络诸人。散修联盟本来是个松散组织,并不严密,都是有事才互相通知,这些天令符四下分发,已经有上千人带着门人弟子来到这里。林楠负责晚辈弟子中掌总一切,一一分派住处。
顾颜闭关这半年中,珠离宫已经被顾夕朝等人探了一个清楚,他们还四周布下严密阵法,为了防止有人侵袭,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四下都派了得力弟子把守。
顾颜刚刚出关,还需要一段时间稳定境界,再加上她身份有些特殊,虽不是散修联盟人,却是顾夕朝亲侄女,所以也没人分派她什么事,这些天温南秦离开了东溟海,大概是去接应他门人弟子,所以顾颜除了静室内修行,就是有空和林楠说说话。
她曾经向林楠询问那灵泉事情,林楠也不甚清楚,只是说:“听说那是师父从海眼之下寻到,对于破解金庭玉柱禁制,有极大作用,所以绝不会轻易与人。”
顾颜“哦”了一声,想到自己紫罗天火能点凤尾香事情,大概顾夕朝并没有和别人说,也只有温南秦与他知道。想着想着,对顾夕朝打算又有些明白起来,他大概是想等众人汇齐,然后再打开珠离宫宝库,那时必然能起到鼓舞信心作用。
林楠事情很多,与她说了几句,就要匆匆离去,这时洪绫忽然急急从外面跑进来,大喊道:“林楠姐!”
林楠皱眉道:“什么事?”
洪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说:“你去看看吧,那个人……他又来了。”
林楠眉毛一挑:“林子涵?”看洪绫轻轻点了点头,就大步走出去,“我去看看!”
顾颜反正无事,便跟了出去,说实话她对林子涵这个人实是看不起,总想着有机会教训他一番。
前殿由于人来人往太多,所以就又单辟了一间静室,监视外面情况那个水晶球就被放静室之内。
几人一进来,就看到上面显示清晰情况,外面那条长长甬道之中,无数五彩云气正飞涌动起来,漫天晶砂不停旋舞着,把一个人紧紧裹里面。正是林子涵,他手中拿着一张符篆,有一条条光华护住他全身,但也被外面压力压十分狼狈。
洪绫指着说:“他似乎是想用一张隐形符篆偷入甬道,结果触到了里面禁制,被天漩星砂困住,现脱身不得呢。”
林楠叹了口气,“他虽然无礼,毕竟是叔父血脉,不能就这样杀了,我去赶他走罢!”说完飞出了珠离宫,用玉符护身,进了那条长长甬道。
走到甬道中段,就看到林子涵被困那里,林楠将手一扬,掌中指环就闪出一道霞光,然后包裹住林子涵星光云气就同时散开来,她冷冷说道:“我那天不是和你说了么,这里灵泉不会借与外人,你些走罢,否则小心性命难保!”
林子涵本来是想到天音阁对这灵泉十分重视,如果他能立下这样大功,那么去掉“记名”二字,成为正式弟子就算板上钉钉了。所以那天萧和一说有了灵泉消息,又知道林楠这里,他就主动请缨,本来以为是手到擒来事,可是却被林楠冷着脸逐了出来。再加上旁边还有那个打过他一顿女煞星,他没达到目,却不愿就这样灰头土脸回去。
他想了又想,才想到临走之前,萧和曾经借给他一张由天音阁内制符大师所制符篆,说是有护身隐形之效,他就有了个胆大想法,要借着符篆护身,偷入珠离宫,然后想办法,不管是偷还是借,林楠身上设法,也要取到灵泉。
没想到这甬道中禁制十分厉害,他刚走了不到三分之一路程,就被里面天漩星砂困住。他见林楠过来,连忙叫道:“阿楠,救命!”
林楠解去他禁制,他就飞扑到林楠脚下,说道:“阿楠,我知道错了,你带我进去见爹爹吧!”
林楠飞退后了一步,冷冷说道:“林子涵,你以为我现还会信你么?”她手一扬,一柄宝剑就横了林子涵脖子上,同时另一只手压着他手肘一斩,一面玉符就从他手中掉了下来。
顾颜透过水晶球也看得清楚,这面玉符,正是当年赤浪礁取宝时候,林子涵用来困住林楠那面玉符,看来今天他又想重施故技,可惜林楠已经不是昔日她,现怎么还会上这个当?
林子涵见自己把戏被揭破,顿时面如死灰,他猛地说道:“阿楠,你就把灵泉送给我,以后你我情义,就算一笔勾销!”
林楠怒道:“我与你之间还有什么情义,滚!”她咬着牙一挥袖子,从袖中飞出了一面通体火红色网子,一下子把林子涵罩住,无数烈焰顿时飞舞,林子涵感觉遍体无比疼痛,不禁一下子呻吟起来。
林楠劈手就要把他掷出去,这时忽然间外面传来了极为清扬声音:“何人擅动我天音阁弟子?”
203章 打上门来不讲理
……
顾颜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一变,她飞对洪绫说:“我出去看看!”然后抬脚就出了静室,飞进了甬道。
林楠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她脸上像罩了一层寒霜一样,手中丝毫不停,一下子用那张火网把林子涵抄起来,拖着他飞出了甬道,走出牌坊,然后一把就将他掼了地上。
牌坊外面站着两男一女,那青年脸上有着平和笑容,但一双眸子里目光,却总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傲气,正是顾颜曾经见过萧和。他旁边两个女修,正是易家姐妹。
易文漱依然是扬着玉颈,一副高傲样子,顾颜看到边上站着易敛眉,眼睛就不禁眯了起来。
她怀中抱着一只白色小灵兽,顾颜忽然间想起,自己被困坤渊之前,就因为碰了一下混沌空间里紫菡花,就被这只小灵兽闻出了味道,以至于被她们师徒疯狂追了几千里,难道这只灵兽鼻子这样灵,深藏地底灵泉,也能被它闻出来?
这时萧和站那里,看着林楠,扬声说道:“下派林师弟上门求取灵泉,原是为了不伤两家和气,你不允也就罢了,为何又用诡计,把我林师弟困住,还下重手将他打伤,是何道理?”
林楠冷笑道:“这算是求取么,明明是上门来强讨,不给话,就进来想偷,这就是你家道理?”
萧和冷笑道:“你这人巧言舌辩,我也不和你计较。”他看着林子涵,“林师弟,是否是他们太过嚣张,不把你这个天音阁弟子放眼里?”
林子涵被林楠擒住。本来见到这几位,易敛眉又是惯会讽刺他,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这时看萧和并不怪他,还和言悦色与他说话,要知道他并不算是天音阁正式弟子。平时萧和也只叫他“林兄弟”,这次称他为“林师弟”。他全身骨头顿时都轻了半边,萧和又对他使了个眼色,他便心有灵犀一样说道:“我本来是好言上门,可是他们先是把我晾外面,完全不把天音阁放眼里,后来也不说一句话就让我自去,我不忿那些弟子自作主张。网想进门去找此间主人问个明白,谁知道他们二话不说,就甬道里用极厉害禁制把我困住,若不是萧师兄到了,恐怕我命已经不了。”
萧和冷笑道:“几位可听清我师弟所说话了,天音阁虽然执掌归墟海正朔,不轻易与人动手,可也不会随便受人欺辱。今天少不得要请你家盟主出来说道一番,好好交出灵泉,赔个礼。今天事情就算作罢,否则有失天音阁上下面子,下今天就要讨教一番了!”
林楠听着林子涵说了这一番颠倒黑白话,心中已经气极。再听萧和这样歪缠,毫不让人,顿时就冷笑道:“萧大公子好气派,实则还不是要抢人东西,真是要抢,就硬生生摆出车马上门来,扯这些没用作什么?”她袖子一拂,也不理被扔地下林子涵,“我们走!”说着就去拉顾颜手。
萧和略一示意,边上易敛眉就去解了林子涵束缚,萧和冷笑道:“你以为你们深藏地底,我就奈何不了你么?”他一挥手,手中就出现了一面青荧荧玉牌,上面刻着无数花纹,似乎有几百只怪兽都上面现形。他将手一扬,周围顿时浊浪排空,怒吼之声连天而起。
这面玉牌一出,周围海水像是沸腾了起来,有无数妖兽影子其中若隐若现,方圆数十里弥漫着全是腥气。
顾颜心中一动,这件法宝从没见萧和用过,想来是那天金船取宝时所得之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