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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人早就按捺不住,立刻就想要下去,只有常晴轻声说道:“皇上现在就要过去?那边局势未明,还是等到——”
不是局势未明,而是仗还没打完,这个时候过去,若万一有什么变故,裴元灏就危险了,显然常晴还是我们之中最冷静的一个,并没有完全被刘轻寒出现和城外的战势而冲昏头脑。
但裴元灏一抬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朕现在就过去。”
“……”
“立刻让人备车!”
“是。”
玉公公领命急忙下去吩咐,不一会儿,下面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他立刻便起身往下走去,我和常晴,还有哲生他们自然也是紧跟着上去。
可是当我往前一走,就感到手上一沉。
低头看时,妙言还牵着我的一只手,可她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动不动,将我的手也拖住了。
我的眉头一蹙:“妙言?”
这个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比较亮了,可她站在床边,阳光只勾勒出了她纤瘦的轮廓,却照不亮她的脸,更看不到她的脸上到底是什么表情。
可是,她的情绪,却似乎完全从她冰冷的指尖传递了过来。
我往回走了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妙言?”
她仍旧低着头,好像在固执的坚守着什么似得,可她实在太小了,手都在发抖。
我意识到了,这些日子轻寒的离开,还有我和她,和裴元灏之间那种因为围城,因为必须要相互扶持才能生存下去而变得融洽的气氛,给了她一些错觉,甚至可以说,让她像是陷入了一场过于美好的幻梦里。
但现在,轻寒回归,这场梦就醒了。
可她,却想固执的留在这场梦里。
我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其他的人几乎都已经下楼了,很快大家就都要往城门口走了,这个时候我来不及跟她解释太多,只能慢慢的托起她的脸,看着她漆黑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妙言,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他是来救我们的。”
“……”
“他也救了这一座城的人。”
“……”
“相比起这些,什么都是小事。”
她微微的战栗了一下。
我握着她的小手,想要温暖她冰冷的指尖,然后柔声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说什么,都等眼前这件事完了之后再说。你父皇已经要带人过去了,我们要赶紧去,不然你父皇要生气了。”
说着,轻轻的拉着她下了楼。
我们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还没有下马车的时候,我就迫不及待的撩开旁边的帘子探头往外看,果然看到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城门,城墙两边都是一片焦黑,地上也堆满了烧焦的碳灰,还有一些凌乱的木屑,柴火,积压了一大片,马蹄踏过,将这些原本就是灰烬的东西更是践踏成了一地的齑粉。
城楼上也是坑坑洼洼的,彻夜轰击留下的一个又一个焦黑的坑洞,看得出来,那投石车的威力不小,但也的确还没有达到之前忽木罕所说的,毁天灭地的程度。
幸好是这样,否则临汾就真的守不住了。
我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旁边的妙言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过了起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我刚要跟她说什么,马车停了下来。
我们立刻都下了马车,裴元灏站在前面,看着一群士兵扛着几扇巨大的门板走过来,要趁着他们在外面作战,来不及攻击的时候将城门重新封闭起来,裴元灏只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让他们不必了。”
立刻有两个参军走过来道:“皇上,谨慎起见,最好还是——”
他冷冷的说道:“这样的东西能挡得住的话,昨夜也就不用打得那么艰难了。”
“……”
“清理掉这里的东西,朕要等他们回来。”
“……”
那几个将领听着,面面相觑,显然都还有些犹豫,裴元灏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还不快去?”
那几人领命,急忙退了下去。
裴元灏就带着我们站在大路的这一边,看着那洞开的城门外,烟尘滚滚,已经完全看不清到底有些什么人,在做什么,但健马长嘶,人声怒吼,还是透过城门,越过残破的城楼传了进来,甚至我们站得那么远,也能感觉到地面微微的震颤。
按照他们之前所说,轻寒的队伍将敌军直接截成了两段,后半段见势不好就立刻撤离了,那么现在他和张子羽的人马在联合围攻前半段的人马,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敌人用到投石车上的那种武器轰击了整整一夜之后,应该也已经用光耗尽了,否则这个时候他们再用那投石车轰击战场这边,只怕又要死伤无数的。
现在,就等着这场仗打完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太阳从东边厚重的云层中挣脱出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焦黑残破的城楼上,阳光是温暖的,好像一直温柔的手在轻轻的抚摸过这座城池所经受的伤,也是因为这样的温柔,城外那杀声震天的气息也平息了下去。
烟尘,慢慢的落下。
透过巨大的城门,我们终于看到有一队人马首先冲出了那滚滚的烟尘,朝着城内飞驰过来,这一刻我的心跳都剧烈了起来,但立刻就看到,跑回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张子羽。
他带着几个将领首先冲进了城门,立刻下马跑了过来,跪在裴元灏脚下。
“让皇上受惊,微臣罪该万死!”
裴元灏低头看着他,又抬头看了看外面,只淡淡的说道:“外面情况如何?”
张子羽道:“敌军已被击溃,分路而退。”
“为何不乘胜追击?”
“刚刚微臣和——和援军一道,已擒下一路人马,担心敌军有诈,不敢深入,所以立刻折回向皇上请罪。”
“……”
裴元灏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我和常晴也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能擒下对方一支队伍,在这种情况下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了了。
只是——从京城那边来了两支队伍,还有许昌,还有林胜的人马,不知道他们擒住的,是哪一支?
而且,轻寒呢?
我抬起头来向外面望去。
就在这时,有一支人马穿越烟尘雾瘴,冲了进来。
第2016章 我要杀了这个奸贼!
走在队伍最前列的那个人,我虽然还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清晰的辨认出他消瘦的轮廓,一只手紧握着缰绳,一只手垂在身侧,显得游刃有余,气息中却又透着一点淡淡的凉薄。他带着人进了城门,城内的那些士兵这个时候都移开到了两边,纷纷侧目。
他微微的勒住缰绳,马前行的速度立刻慢了下来,一边踱步着向前,他一边抬起头来看向我们这边。
我的一只手还握着妙言的手,这个时候感觉到她在微微的发抖。
我正要低下头去安慰她两句,却看见他扬起一只手,身后的人立刻领命,那些人马在进入城门之后,全都朝着城门两侧渐次排开,还有一些留在了城外,看得出来,他带来的人马数目不少。
等到那些人都停下了,他才慢慢的策马过来,身后只有少数的几个人跟着他。
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清晰的看到了他的额头,那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面具,还有紧闭成一条线的唇。
最终,他们停在了前方,带着身后的人翻身下马,直接走了过来。
而裴元灏仍旧静静的站在这个地方,一直等到他走到面前,俯身行礼的时候,才上前一步,抬起手来。
“草民刘轻寒,拜见皇帝陛下。”
“免礼。”
他立刻就直起身来。
两个人这样相对着看着对方,裴元灏的脸上浮起了一点淡淡的笑容,不算欣喜,也没有任何的不满,有的只是公式化的谨慎和疏离:“刘公子这一次,来得倒是很及时。”
他说道:“所幸,没有出什么偏差。”
这句话一出口,我能感觉到裴元灏的气息仿佛都沉了一下,但两个人到底也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人物,只相视一笑,就像之前劝皇帝改道,被逼出走,还有“帝出三江”那首反歌,好像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今天不是久别重逢,而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会面了。
裴元灏又往远处的城门口看了一眼:“那些,都是你的人马?”
刘轻寒平静的说道:“他们身上都带着血腥气,恐惊了圣驾,草民让他们都在那边候着,不过来请安了。请陛下恕他们怠慢之罪。”
“看来,刘公子这些日子在西川,大有所得。”
“托皇帝陛下洪福。”
两个人还在不松不紧的叙话,而另一边,张子羽已经走上前来,俯身拜道:“皇上,一会儿还有人要去打扫战场,只怕污了圣目,也惊吓了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臣请皇上,还有刘公子,还是先一步回官署去吧,有设么事,在那边谈不迟。”
裴元灏点了点头,便对着刘轻寒做了一个手势,轻寒也谦让了一步,两个人正要转身离开,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怒吼声
“刘轻寒,你给我站住!”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背一麻,转头就看见一道寒光从轻寒的背后刺出,竟然是邓将军,他手里挥着一把刀,直直的要砍向他的脖子。
“小心!”
我大喊到,但比我声音更快的是两个身影,如闪电一般一下子蹿了出来,其中一个一把架住了邓将军握刀的那只手,另个人则直接撞上了他冲过来的身体,顿时将他人给撞翻在地,手中的刀也脱手而落,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邓将军非常狼狈的仰躺在地上,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定睛一看,那是跟在轻寒身后的两个护卫,他们两撞翻邓将军之后,立刻后退一步护在轻寒的面前,脸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
立刻,原本还算平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了起来。
张子羽立刻上前:“阳伯,你这是干什么?”
邓将军一张脸涨得通红,没想到自己刚一出手就被人阻止,而且跌得这么难看,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又捡起了旁边的刀,大声说道:“我要杀了这个奸贼!”
说着,一挥手:“给我上!”
他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自己的人马过来,一听他下令,那些士兵们也全都上前几步,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
轻寒只带着几个贴身的人过来,自然是挡不住他那么多的人马,如果那些士兵真的要冲上来,刀剑无眼,只怕他们是要吃亏的!
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要上前阻止。
可就在这时,轻寒却反而上前了一步,冷冷的说道:“邓将军,你一定要在这里跟我动手吗?”
邓将军一手挥刀,一只手指着他,怒骂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分明是你一直在蒙骗皇上,现在又装模作样的出来打赢这一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过就是想要借皇上的势罢了!刘轻寒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这里,我就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轻寒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邓将军又大喝一声:“给我上,杀了这个奸贼!”
可就在他的声音刚落,他带着的那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迈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听见他们的身后,城门口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呼喝声。
这一声如同雷鸣,在已经残破的城内震荡开去。
邓将军的脚下一滞,慢慢的回过头,就看见之前轻寒留在城门口的那些兵将,这个时候齐声大喝,震得周围的人都瑟缩了起来。
他只顾着眼前,却忘了身后。
而且,刘轻寒带着进城的那些人马全都堵在城门口,看起来是避讳皇帝,这个时候却恰好将城门口围了起来,张子羽的大部队还在城外收拾战场没有进来,若真的要乱起来,城内的这一点人马,还真的不是他们的对手。
立刻,气氛变得僵了起来。
邓将军手中的刀定在空中,微微的颤抖着,好像不知道这一刀是应该放下来,还是应该砍下来。
而就在这时,裴元灏皱着眉头,终于慢慢的从后面走了上来,冷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一落,邓将军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刀,抬头看着裴元灏:“皇上!”
“刘轻寒护驾有功,解临汾之危,你却要在这个时候杀他?”
“……”
“你的眼里可还有朕?!”
邓将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却又不敢信就这样放弃杀掉轻寒的机会似得,咬着牙道:“皇上,刘轻寒是奸贼,是奸细!末将杀他,是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
“……”
“皇上,帝出三江,这首歌唱的就是他刘轻寒,现在他带着那么多人马过来,就是为了逼迫皇上!皇上,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啊!”
“……”
“皇上,皇上一定不能相信刘轻寒,他就是为了谋害皇上而来啊!”
裴元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而周围的那些人听着他们君臣的谈话,看着刘轻寒身边那几个力大无穷,武艺高强的护卫,还有站在远处,将城门口堵了个水泄不通的那些府兵,顿时全都变了脸色,原本已经有些缓和的气氛这个时候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甚至,我看到有几个参军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横跨的宝剑长刀上。
邓将军紧握着手中的刀,声嘶力竭的喊道:“皇上,末将杀了他,为皇上锄奸除害,日后有任何罪责,末将自领!”
说完,便要冲上前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一个身影立刻横过来,厉声喝道:“你血口喷人!”
竟然是哲生!
我有些惊愕,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毕竟,眼下刀剑环伺,已经全都是军人之间的事了,他突然跳出来,难免让我有些心惊。
但立刻,我就明白他站出来的意义了。
他走到轻寒的面前,拱手行了个礼,轻寒也只点了点头示意,哲生便立刻转身对着邓将军道:“邓将军,难道数日前你所犯下的罪孽,你自己都忘了吗?”
“……”
“帝出三江,这首歌到底是谁让人在城内传播的?”
“……”
“我师哥日夜兼程搬援军过来解临汾之围,你却在城内坏他的名誉,更是暗中与城外的人勾结,散布对皇上不利的流言,现在你还有脸在皇上面前说锄奸除害?我看,第一个要被铲除的奸人,就是你!”
他的话一出,惊得周围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起来,有人失声道:“是他?”
“那些流言,是邓将军传播的?”
“怎么可能?”
哲生立刻对着那些人震惊不已,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人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已经查证清楚,人证物证俱在。若你们不信,我把人带过来给你们一问便知!”
说完,他便要指挥身后的几个师兄弟去办事。
就在这时,裴元灏沉声道:“够了!”
原本有些吵吵嚷嚷的人们这个时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看向他。
裴元灏沉着脸,看了看一言不发,只冷着脸站在一旁的轻寒,又看了看怒发冲冠,恨不得对其杀之而后快的邓将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仿佛等待着宣判一般。
第2017章 被擒住的主将,竟然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仿佛等待着宣判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沉声说道:“阳伯,你可知罪?”
这几个字,就将整个局面都定了下来。
邓将军的手一抖,手里的那柄大刀差一点跌落下来,他睁大眼睛望着裴元灏,这个时候好像才突然惊醒一般——他做了那样的事,不管是不是针对裴元灏,但终究罪犯欺君,作为帝王而言,是不可能完全容忍这样的事情,和他这样的人的。
邓将军的声音都在发抖:“皇上,皇上……”
裴元灏冷冷的看着他:“你不会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朕全都忘了吧。”
“……”
怎么可能忘?
做皇帝的可以忘记臣子立的功,但是这种过错,确实绝对不能忘,更何况,邓将军犯的不是一般的错,而是在裴元灏的位置最岌岌可危的时候,在临汾城内散布那样的流言,如果稍有差池,裴元灏的皇位就可能真的坐不稳了。
邓将军站在那个地方,高大的身躯瑟瑟发抖,就像是秋风中的落叶一般,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突然,他气息一沉,猛地抬起头来,眼睛都充血发红了,瞪着眼前的人,猛地扬起手中的大刀,大喝一声,又一次冲了上来。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立刻有人冲上来护在裴元灏的面前——“小心,他要行刺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