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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准备箭阵,时间紧迫,我看着孙靖飞他们跑了过去,来不及打开桶盖,就直接捡起地上的刀朝木桶一砍,顿时里面的桐油喷了出来,哗的洒了一地。
浓重的油腥气迎面扑来。
我被这样血和油的腥气刺激得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山谷上方。
浓烟滚滚而起,不一会儿弥漫了半个天空,山谷上方已经被浓烟笼罩,我越来越看不清,那个人,他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为什么一定要跟申恭矣走呢?
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跟申恭矣完全定下了现在的局面的了吗?
所以,他才会对我说那些话……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很清醒……”
“在你心里,我和他,到底谁更重要?”
“你既然觉得傅八岱说的什么都对,那就好好的听他的话吧……”
这时,我心里突然激灵了一下他让我好好的听傅八岱的话?
那句话当时我听到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怪异,但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才勐然间想起来傅八岱!
他给我的锦囊!
他当初给了我三个锦囊,我已经拆了两个,手里还有一个,他之前也说过,要在最困难,无法抉择的时候拆开,现在这个局面
一想到这里,我急忙从袖子里摸出那个紫色的锦囊,这几天都把这件事忘了,幸好锦囊还带在身边。
不知是因为太害怕,还是周围浓重的血气和杀戮凶气让我失去了自制的能力,我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好几次差一点拿不住那个小小的锦囊。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颤抖得那么厉害,但力道还是有些控制不住,两三下就将那个精致的锦囊撕裂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绢。
和之前的,一样。
不过这张绢帕的颜色,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并没有之前的两张白绢那么白,带着一点黯然的色泽,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水浸泡过似得,我拿起来的时候,还闻到白绢上仿佛传来了什么味道,可只一下,又分辨不出来。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急急忙忙打开那张白绢,定睛一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
轻寒。
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轻寒……
他的名字?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已经完全呆住了,傻傻的拿着那张白绢看着,可不管我怎么看,上面只有这两个字,明明是那么熟悉,曾经无数次的在脑海里翻涌,在舌尖上缠绵,可现在出现在这张白绢上,却让我有一种陌生得几乎快要不认识的错觉。
轻寒……
傅八岱的第三个锦囊里,是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第三个锦囊,傅八岱所说的,可以解开这个局的关键,就是轻寒!
我一下子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向山谷上,这个时候,孙靖飞的人将桐油都泼得差不多了,他立刻带人点燃火把,朝着山脚下桐油浸泡得最深的地方一丢。
轰!
只听一声闷响,仿佛山谷内一个霹雳炸开,就看见眼前忽的升起了一座火墙,一瞬间腾起了半天高。
油质本重,不管他们再怎么奋力泼洒,也只能浇出几丈远,都预计在山脚下不远的地方,但之前申恭矣为了让裴元灏他们在谷底住得舒服,将谷底所有的枯木干柴都清理一空,丢在了两边的山上,在这一刻,却是正中我们的下怀!
火势凶勐,借助着桐油和那些废弃的木柴,立刻蔓延开来,仿佛一条出海的火龙一般,嘶吼着往山上窜去,木柴燃烧不断的发出毕博炸裂之声,随着从谷口吹来的风,好像一个推手,在不断的将火龙往山谷上推涌,不一会儿,火就已经烧得半天高。
好强的火势!
滚烫的热浪立刻迎面扑来,我只觉得全身都要被烧红了一样,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手指一松,那块白绢立刻飘落了下去,我一见急忙俯身想要去捡起来,可是从谷口吹来的风凛冽如刀,立刻将那块白绢卷了起来,撩到了前面不远还蔓延着火星的草地上。
一沾上火星,那块白绢腾的一声燃烧了起来。
我顿时一惊。
那块绢帕
对了,那块绢帕是浸过桐油的!
难怪白绢的颜色有些奇怪,刚刚闻到一股味道,但立刻又闻不出来了,周围全都是桐油和烟味,我自然分辨不清的!
傅八岱竟然用这张浸过桐油的白绢来给我做第三个锦囊的提示!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早已经预见到了现在的局面?拒马河谷的春猎,从一开始就是裴元灏打虎的局,那他必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他留下第二个锦囊“他强由他强”的时候,就已经猜到申恭矣他们会用计占据两边的高地,利用地势之便引来陈甫他们的人马,正因为“他强由他强”的做法,让申恭矣以为一切都在掌握,才会放手一搏,露出反叛的真面目。而现在我们要突出重围,就必须要用常晴他们带来的桐油,以火攻助势!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吹过,那种冰冷和前面火焰带来的滚烫温度刺激得我哆嗦了一下,抬头看时,山谷上面已经乱了。
“着火了!”
“有火,有火!”
“快跑啊!”
还在半山腰上的人已经被火烧到,还来不及哭喊挣扎,就看见眼前一红,整个就被火龙吞没下去,一时间只听见上面被烧得鬼哭狼嚎,什么箭阵,什么瓮中捉鳖,早就已经顾不上。跑得慢的已经被火舌舔到,身上立刻燃起了火焰,哭嚎着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火焰未熄,又染上了上面营地里的帐篷,不一会儿,上面的火势也大了起来,人们不断的哭嚎逃命,乱成一团。
我站在谷底,呆呆的看着上面这一幕,不知是前方火焰的热力,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胸口好像也被点燃了一样,煎熬得难受。
孙靖飞一见此情景,立刻一拍手:“成了!”
上面的确已经乱成了一团,可是谷底,也并不好过。
火焰虽然是往上走的,可谷底狭窄,烟火缭绕很快也让我们觉得苦不堪言,孙靖飞一看这里也不是久留之处,立刻道:“突围!”
他的话音一落,禁卫军的几个人急忙上前来:“是!”
火势已经彻底扰乱了申恭矣和陈甫他们的布局,加上之前的一阵厮杀,也让叛乱的御营亲兵损失惨重,虽然孙靖飞带来的人不多,但这个时候却能以一当百,急忙护着帝后和我们这几个人朝谷口拼杀过去。
火一燃起,我整个人就像是被炙烤着,有些失去了心神一般,水秀一直紧紧抱着我的胳膊,看着那些近在眼前的厮杀,血肉横飞的惨象,让她不断的哆嗦,可走了一段路,她却感觉到了什么似得,抬起头来看着我:“大人?你在看什么?”
我虽然也一直跟着他们在走,可我的目光,并不是看着谷口。
而是看着火龙穿梭的山谷上。
虽然火势是扰乱了他们的布局,也烧伤了不少人,但常晴说得没错,火是活的,人毕竟也是活的,我已经看到许多人从山谷的另一头逃了出去。
他,应该也在那些人里面的。
可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火焰太炙热,一切太混乱,又或者,我的眼力本就不好,本来就看不到太远,更何况那么多人中的一个身影……
可是
我真的没有看到轻寒。
哪怕是一个影子。
我为什么没有看到他?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捏紧了手心那个已经被撕破了的锦囊,越捏越紧,手指都发出了格格的声音。
轻寒……
傅八岱的第三个锦囊,是他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
轻寒……
轻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620章 突围!浓雾中的诡之军
轻寒……
轻寒!
我的心里还在不断的念着这个名字,丝毫感觉不到周围发生了什么,甚至也感觉不到那些搏杀的人倒在脚边,喷涌出的献血洒了自己一身,只是失神的跟着他们一路往谷口走着。
锦囊,傅八岱,轻寒……已经将我整个人都掏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孙靖飞终于在前面杀开了一条血路,谷口的驻军早已察觉到里面的动向,一见是他,立刻朝我们飞奔过来:“孙大人!”
“保护皇上!”
他们一听孙靖飞的话,才愕然发现帝后都在人群当中,急忙要跪下行礼,裴元灏已经沉声道:“不必多礼,快走!”
虽然我们已经到了谷口,但毕竟山谷外还有申恭矣的人,虽然不说是和之前一样生死攸关,但胜负未明生死未定,也真的没有空余再去注重那些繁缛的礼节。禁卫军的人一听,急忙起身,走过来护着我们:“皇上,末将等护送皇上出谷!”
有他们在侧,一切就顺利多了。
这个时候,身后的山谷里,桐油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火焰扑到了山顶上,将沿途一切都化为灰烬,也已经到了尽头,只有滚滚的浓烟还在不断的翻腾着,弥漫在整个山谷的上空,几乎将天地都遮蔽了起来。风卷着尸体烧焦的恶臭袭来,周围的一些官员眼看着刚刚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被烧得焦黑,惨不忍睹的样子,有几个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快走!”
孙靖飞一声令下,便护着我们这一群人往外走去。
谷口的禁卫军这个时候早已经劲装在身,一个个刀剑出鞘,警惕的看着周围,营寨也早就在大火燃起之前就被拔起,坦荡的谷口不再有任何阻碍,孙靖飞一刀砍翻了一个追上来的御营亲兵,便领着这些人往外走去。
一出山谷,才发现谷内的浓烟也溢了出来,弥漫在周围大片的土地上,再远一点的地方几乎都看不清了。
只能听到山谷上还有人发出惨唿哀嚎,不断的往下躲避。
孙靖飞抬头看了一眼,道:“那是陈甫他们的人。”
裴元灏也抬头看了看,却没说话,只是目光看向了远方,前面早已经被浓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孙靖飞道:“我们要趁乱离开这里,万一他们的人马集结起来就不好办了。”
他这话,说得留了几分,但实际情况大家都很清楚,刚刚那一场火不过是打乱了申恭矣和陈甫他们的计划,但论起兵力来说,禁卫军还是处于弱势,必须趁现在冲破前方的屏障,立刻赶回京城,才能稳定局势。
裴元灏点了点头,旁边立刻有人牵来了几匹马。
“皇上,请上马。”
裴元灏怀中还抱着太后的尸体,虽然刚刚一直很混乱,他也没有丝毫放手;但这个时候情况紧急,他咬了咬牙,将太后的尸体交给了禁卫军的几个士兵,沉声道:“一定要护好太后!”
“末将领旨!”
“待朕回京,必定风光大葬!你们,也都重重有赏。”
“是!”
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接过太后的尸体,裴元灏又看了一眼,这才回过头,翻身上了马背。
常晴也被人扶着上了马,她一坐稳,立刻伸手接过了小念深,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只手环着他,一只手握着缰绳,在那孩子的头顶轻轻道:“不要害怕,母后会带你回去。”
“……”念深这个时候才像是有了一点活气,缩在常晴的怀里,哆嗦着点了一下头。
我看到这一幕,再回想起刚刚太后躺在我的怀里不断吐血,抽搐的样子,只觉得眼睛一热,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就听见前面一阵马蹄声慢慢的朝这边过来了。
一抬头,就看到了裴元灏的马。
他一抖缰绳,策马慢慢的踱了过来,周围的群臣和士兵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孙靖飞已经上前道:“皇上,我们”
话没说完,就看见裴元灏在马背上俯下身,伸出了手。
那只手上还有伤,沾着血迹,也有烟火缭绕的气息,却没有一丝犹豫和颤迹,坚定的伸向了一个人。
南宫离珠。
她似乎也愣了一下,怔怔的抬起头。
那张脸上也还有些伤,沾染了一些血迹,有烟火灰烬留下的痕迹,却掩不住倾国倾城的风华,只是她原本一直有些黯然的眼神在这一刻忽闪了起来,似有水光流过。
裴元灏沉声道:“上来。”
“……”
南宫离珠似乎用力的咬着牙,脸上隐隐能看到用力抽搐的痕迹,连拳头也握得紧紧的,那块免罪金牌几乎深深的烙进了她的掌心;虽然离她的距离不近,但我也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犹未平复的愤懑,还有眼中的怒意与不甘。
周围的人却也识趣,都不开口了。
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也自然看得清楚明白,既然裴元灏的昏迷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戏,那么刚刚南宫离珠被申恭矣抓住险些要处死的时候,他当然也是清醒的。只是,那个时候申恭矣还没有露出他的真面目,所以,裴元灏一直在等。
即使她死在顷刻,他也没有出现。
我抬头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常晴,她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眉间微蹙,虽然能看到她眼中闪过了一丝隐隐的忧虑,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便低下头去,小心的安抚着怀中的念深。
南宫离珠还是没动,也没有开口,裴元灏仍旧向她伸着手:“丽妃,上来!”
声音又沉了一些。
南宫离珠咬了咬下唇,像是看了我一眼,终于下定决心一般,伸出手去。
裴元灏一用力,将她拉上了马背,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周围,像是有些人松了口气,但也能感觉到一些忧虑而沉重的目光,我没说话,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走到我的面前,定睛一看,却是孙靖飞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把缰绳递到了我的面前:“岳大人。”
我愣了一下,目前的马匹并不多,尤其还需要留给禁卫军的几个统领杀出重围,立刻接过缰绳,感激的看着他:“多谢孙大人!”
“……”他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做出一个笑的样子,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我们可以露出笑容的时候,河谷两边上的人都在飞快的往下奔跑着,眼看前面烟雾浓重,遮天蔽日一般,让人的心头也多压了一块石头。他压低声音道:“若无阻碍,一切就好;若真的”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看着我道:“大人多顾着自己。”
我急忙点头,他便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能上马的已经都上了马,禁卫军所有的人都整装待发,刀剑出鞘寒芒待发,孙靖飞仓的一声拔出腰间的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寒光,大声道:“上!”
话音一落,他座下的马长嘶一声,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立刻,身后的人全都策马扬鞭,一群人都飞快的往前方冲去。
曾听人告诉我,草原,是和人心最接近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那里太辽阔,太靠近天,所以一切的感应似乎都和人心离得那么近。当我们的冲出谷口的时候,天色竟像是也能感应到这一刻,霎时间风云骤起,乌黑的云层从身后聚拢起来,很快与滚滚的浓烟连成一体。
苍穹为垂幕,幕开演众生!
那巨大的阴霾就在我们头顶翻滚着,我们的马队一路往南飞驰,那乌云也随着滚滚而来。
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拦我们的脚步,只听马蹄阵阵,将地面都震得颤抖了起来,身后的禁卫军飞奔着随之而来,一头扎进了前方的浓烟里。
一时间,眼前一片昏暗。
我之前还没觉出什么,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喉咙后火烧火燎的,被呛得不住的咳嗽,周围的人渐渐的都有些模煳了起来,只能听到旁边的人不停的策马扬鞭,和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几乎震耳欲聋的声音。
我的马术并不好,只能勉强在马背上坐稳,一颠簸起来就整个人都乱了,我把缰绳在手上紧紧的缠着,绳子上的麻刺扎进了肌肤里,带来一阵细碎的痛楚,我放在嘴边吮了吮,不一会儿,就跟着他们过了河谷。
前方还是一片阴云浓烟,我一只手捂着嘴压抑着胸口的憋闷,不停的策马往前飞奔,不时的看到旁边出现的人影,正是之前被河谷的大火牵连,逃散到这一边的,隐隐还能听到远方陈甫他们厉声高唿:“拦住他们!”
“结队,拦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那些人到底也算是训练有素,很快便有一些人马集结起来,追赶上了我们,孙靖飞一挥手中的弯刀,就听见身后的禁卫军立刻掉过头去,跟那些人杀了起来。
而我们的马,并没有停。
我听着近在咫尺的刀剑交击发出的刺耳的声音,却已经分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