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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跟她,很是相似。”
“……”我沉吟了一番,淡淡的笑道:“是召烈皇后吗?”
他花白的眉毛随着风微微一动,转过头来看着我:“召烈皇后……”
我平静的道:“曾经有人跟我提过,说在下很像当年的召烈皇后。”
言无欲笑道:“岳大人觉得,自己像么?”
“……”
我一时无语。
我并不识召烈皇后,除了听说过一两件关于她的轶事,也并不了解她,只是钱嬷嬷和吴嬷嬷都是照顾过她的老人,说我跟她像,也许,是真的有几分相似吧。
可是,听他的口气,却好像有些不以为然。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妙
想来,他是一直陪在太上皇身边的,自然也了解召烈皇后,但怎么样,也不会跟钱嬷嬷他们得出截然相反的答案吧。
更何况——
为什么他要跟我谈这个话题?
就在我暗自腹诽的时候,言无欲淡淡的一笑:“依贫道来看,岳大人并不像召烈皇后。”
“哦。”
“是召烈皇后,像你。”
我的心突了一下,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他。
。。。
第655章 我和南宫离珠的较量
言无欲还是微微笑着看着我,一脸的淡然和无谓,但那句轻得好像风吹过的话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无尽的涟漪。
召烈皇后,像我?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且不说召烈皇后早已经仙逝,就算论年纪也是我母亲一辈的人,再怎么说,也应该是我像她,怎么可能是她像我?
这人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
想到这里,我故意笑了一声,道:“道长玩笑了。”
他也笑了笑:“这话,是贫道说误了。”
“……”
“不是召烈皇后像你。”
“……”
“而是,召烈皇后像——你像的那个人。”
“……!”
不止一次的听到人说我像召烈皇后,那也并没有让我觉得如何,但这一句话,却让我的心猛地一跳,震愕不已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言无欲还是那样淡然而从容的微笑着看着我,只是在长久的注视之后,他似也有些感慨,喃喃道:“你,真的太像了……”
我只觉得一瞬间手足冰凉。
有一种长久以来一直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沉沉的降下,将整个人都包围起来,无法呼吸,无法动弹的窒息感,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好像下一刻整个人都会被冰冷的风吹得龟裂粉碎一般。
过了很久,才有些艰难的开口:“你,是谁?”
他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你为什么会知道——”
“……”
“你,是西川的人?”
看着我惊惶万状的神情,言无欲淡淡的笑了笑,道:“贫道今日说得太多了。”
“……”
“告辞。”
眼看着他转身要走,虽然他停留在我面前会让我紧张不已,可真的要离开了,却更让我觉得不安。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到底知道我多少秘密,我完全不知道。那种对别人一无所知,可自己却完全在别人的掌控中的感觉,让我非常的不好受。
想到这里,我上前一步:“请等一下。”
他也乖乖的驻足了,却并没有回头,只用一头苍白的,如风中飘雪的头发对着我,平静的道:“岳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还想找我身上的一个牌子吗?”
“……”他倒是一顿,回过头来。
跟之前的淡然从容不同,这一刻他的目光也显出了几分凝重的看着我:“你——”
“那个名牌,跟你有什么关系?”
“……”
“为什么你要找它?”
不知为什么,听到我说了这两句话,他反倒又从容了起来,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微微一笑:“岳大人,有的时候,人未必要活得那么清醒。”
“什么?”
他慢慢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这个露台不高,却也足够能看到皇宫中的太多景致,包括远处忙碌着走来走去的宫女太监,小得好像一只手就能将这一切都遮挡起来。言无欲慢慢的说道:“你像她,未必是一件好事。”
“……”
“你看这宫里这么多的人,终日碌碌,有多少人知道自己为何而活?又有多少人去想过,自己要如何而活?”
“……”
“可他们,不也活得好好的?”
“……”
“知道得越多,不一定就会越快乐。”
“……”
“难得糊涂,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
这些话,都是曾经我对在努力学识字,勤奋上进的刘三儿说过的,明明我在对他说的时候,是那样的真诚诚恳,全心全意的为他好,可现在这些话自己听起来,却觉得说不出的气恼。
真是讽刺。
我似乎能明白,那个时候他的心情是如何。
于是,我冷冷一笑:“果然,一刀扎在别人的身上,自己说得再心疼,也不会痛。”
言无欲一怔,愣愣的看着我。
我近乎尖刻的说道:“看来,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可是,你知道了那么多,却劝导人不要活得太清醒。你觉得这样的话,有说服力吗?”
言无欲被我这一句话刺得,怔怔得半天都没有接上话,过了许久,才有些勉强的一笑:“贫道还从来不知道,集贤正字除了笔头锋利,原来口舌也不逞多让。”
“见笑了。”
“既然岳大人想要知道得更多,”他慢慢的转过身:“为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呢?”
“……”
我这一回,却是被他将了一军。
的确,既然自己不想糊涂,就应该自己学清醒;既然自己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应该自己去寻找答案。
看着我一时愕然的表情,言无欲半回头,轻轻的道:“贫道告辞了。”
说完,便离开了。
我还一直站在露台上,有些回不过神的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被风吹走了一般,空荡荡的长廊上只留下暮色降临后慢慢涌起的寒意,浸人肌骨。
自己去……寻找答案?
我慢慢的回过头,看向远处已经沉沉的天幕,在云和山的那一端,曾经有我的过去,我的秘密;也许,有离儿;也许……
有这些连我也解不开的谜。
可是,竖在眼前的还有着九重三殿,这冲不破的红墙,我要如何,才能去找到我的离儿,找寻那些答案?
在露台上站了许久,一直到天色都有些晦暗,全身都被风吹凉了,我微微哆嗦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刚要走下台阶的时候,看到长廊的另一头,慢慢走过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南宫离珠。
国丧期间,她穿得并不如过去的华贵,可在暮色沉沉中,还是能看到耀眼的金丝银线缠绕着这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一路走来,几乎将暮色都点亮了。
我的眉心微微一蹙,站在原地不动。
她一直走了上来,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看向了远处,宫中各处都已经开始挂起了灯笼,星星点点的,给人一种置身天河的错觉,她在我身边慢慢道:“在这儿看什么?”
“……”
“看你的女儿吗?”
我的心因为她提起离儿而微微的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着她。
拒马河谷中我对她的“见死不救”,双方就算没有撕破脸,但也已经差不多了,倒也不必如过去那样虚情假意的请安问礼:“你还记得,我的女儿。”
“其实,本来已经快要忘了。”
“……”
“不过今天看到那个孩子,就又想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字的道:“什么,都想起来了。”
不知为什么,对上她的目光,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
我是恨她的,这些年来从来没有间断,也没有改变过的恨;我也知道,她恨着我,因为裴元修,因为我带给她的那些“屈辱”,我和她来来回回,也这些年来,对于对方,早已经熟悉。
可看着她现在的眼神,却让我有一种陌生的战栗感。
这是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感觉到的。
就在这时,露台下传来了一阵有些杂乱的脚步声。
还未走近,就听见了水秀和蕊珠的声音,两个人都在唤着我们,一看到我和南宫离珠站在露台上,忙忙的跑了上来。水秀立刻过来扶着我:“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里吹风啊?仔细着凉了。”
说完,她才像刚刚看见南宫离珠似得,草草的行了个礼:“奴婢见过丽妃娘娘。”
南宫离珠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眼中透出了一丝阴狠,那蕊珠丫头倒是机灵,忙上前来道:“娘娘,您怎么还在这里。皇上刚刚去了玉华殿,看不到娘娘,正在生气呢。”
“哦?”
南宫离珠一听,春柳般的眉尖微微的挑了一下,眼角撩了我一眼。
我没说话。
她冷笑了一声,由蕊珠扶着慢慢的往下走去,一边走一边悠悠道:“我还当皇上今夜是要留在灵公主那儿呢。”
“嘻嘻,”蕊珠用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我们听到的声音道:“到底,只是个公主啊。”
眼看着他们走远了,我站在露台上还没动,倒是水秀气得嘟起了嘴:“什么嘛!”
我没说话,只慢慢的沿着台阶往下走。
水秀赶过来扶着我,她还有些气不过,正要骂骂咧咧的说什么,我低声道:“水秀,回去盯着玉华殿。”
水秀听得一愣:“怎么了,大人?小福子不是一直帮咱们盯着那边的吗?”
“不够。叫上小福子,再让他找几个小太监。”嫂索妙筆閣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自从发现南方的事可能跟洋货,跟海外有些往来,我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边,对于南宫离珠,自申柔倒台之后,她就一直安安静静的,虽然明知道这种安静只是表面,也许隐藏着更大的暗涌,可因为别的那些事,也多少让我有些放松。
刚刚,她那句不轻不重的话,却让我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管那些事如何,眼前,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和南宫离珠之间,迟早都有一场较量,有一个决断,但在事情结束之前,谁也不知道,谁死,谁生。
。。。
第656章 只有你,只有你
天青,气朗。【超多好看小说】
我静静的站在窗边,狼毫蘸饱了墨汁在雪白的纸上留下了一道道飞舞的痕迹,刚写了没几个字,一阵风起来,卷着院中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凉意袭人。
已经是深秋了。
御花园的百花在极盛之后渐渐凋落,反倒是院中的枫树红了一头,在这样有些萧瑟的季节里显得格外的绚烂夺目,我抬起头来,看了看院中火红的枫叶,又看了看纸上的“红他枫叶白人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了笔。
指尖也被这样的凉意浸得冰凉,我往手心呵了口气,刚搓了两下,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来我这里的人不多。倒是灵公主出生后不久,常晴就以照顾公主的名义,让云嫔跟和嫔一同搬到了离景仁宫很近的云华殿,还时常带着人过去探望。皇后娘娘这样的态度,其他的嫔妃也不能太冷落了她们母女,所以只是一墙之隔,能经常听到那边的热闹喧哗。
回头一看,果然是水秀,她走到窗边,小声的道:“大人,你又在写字啊?”
“嗯。”
“你写的什么啊?”
她探过头来看看,正好又看见下面还压了一张,顺手抽起来,吃力的念道:“凤饥不啄粟。所食唯……唯……唯什么啊?”
我淡淡的笑了笑。
她原本识字不多,跟了我这些日子也多少认识了几个,可一念起来还是结结巴巴的,我顺手抽回来揉了个团,丢到了一边的火盆里,淡淡道:“没什么,随手写的。”
“哦。”
她点点头,竟也没有多问,平日里她倒总是会东摸西摸,东看西看的。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就听见她小声的道:“大人,这是外面的人让传进来的。”
“哦。”
我精神一振,从她手里接过了一个封了口的袋子,拆开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笺来,上面写得很简单,聊聊的几句话,我看完之后,眉头深锁着,还是很快将这纸笺丢进火盆里,立刻化为了灰烬。
水秀站在旁边看着我做完这一切,小心的问道“大人,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我还沉思着,没有回答,水秀又低声道:“大人,我不明白,你让小福子去盯玉华殿丽妃那边也就罢了,为什么连兵部尚书大人,也——”
我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要多问。”
“……,哦。”
让她传递这些东西,已经是让她犯险了,也是因为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但如果她牵涉得太深,万一将来我败了——
我有些不敢去想。
自从那天和南宫离珠在露台分路之后,我以为她会对我有所行动,毕竟申柔一死,我就是她最恨的人了,对我而言,她也是。我虽然没有害人之心,但也没有什么以德报怨的好心肠,更不打算人为刀俎我做肉,所以,必要的手段,我都会用。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天,南宫离珠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时光和环境,又恢复了到了之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这样的平静不足以让我安心,况且对于她,我也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手,只是要跟她斗,我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对于一个身在后宫的女人而言,皇帝的恩宠就是一切,那么,她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我只能从另一方面下手。
连曾经权倾后宫的申柔,都在申家衰败之后立刻倒台,如果我能抓到南宫家的什么把柄——
可是,我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南宫家,竟然没有把柄可抓。
自从一年前南宫锦宏复出,虽然经历了拒马河谷那么大的事变,可他却因为伤病而没有参与,在这之后,南方民变,那么大的事,也因为皇帝还没有打算真的用兵,兵部在这一年多来,没有丝毫建树。
而在这朝廷上,不做,就不错。
不过,申家倒台之后,南宫锦宏对于接手申恭矣的一系列人脉、势力,倒是一点都不手软,尤其在裴元灏未回京的那段时间,听说他称病在家,申恭矣麾下的好几个学生、各部的大臣都去探病拜望了他,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总的来说,自从权倾朝野的申太傅倒台之后,朝中的势力格局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太师常言柏与太保傅八岱联合,是扫清申派势力的主力;而南宫锦宏虽然没有在这场政变中出力,却以渔人之势获取了不少的利益,这两派便成了如今朝中的最大的势力。
不过,因为南方的事来得太急,他们还没有什么矛盾。
或者说,没来得及产生什么矛盾。
而这样一来,要对付南宫,就更难了。
我出神的看着火盆里已经烧成灰烬,只剩一点火星还在闪烁的粉末,眉头不由的拧紧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的抬起头,却见水秀还是安安静静的守在一边。今天她倒有些奇怪,平日哪会这么安静,我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水秀脸上果然露出了踌躇的神情,嗫喏了好一会儿,看着我道:“大人,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
她低着头,小心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手帕包,拆开一看,一条精致璀璨的链子躺在掌心。
正是上次她在渡来馆看上的那一条。
我一见,便没好气的笑道:“准又是小福子给你买的吧。这又花了他多少钱啊?”
“不是的。”水秀声音低低的道:“是那个——那个冰块脸。”
什么?我疑惑了一下,立刻从记忆里找出了那张冰块一样的脸。
“杜炎?”
“嗯嗯。”水秀点了点头:“今天他们换班的时候,我正好从外面进来,他突然就过来给我这个,我还没打开看清楚,他就走了。大人,他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个啊?”
我倒也愣住了。
杜炎给她这个?
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这样的首饰,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想到那张年轻却冰冷的脸庞,没料到,那个杜炎人看起来冷冷的,做事竟然这么直接火辣,倒真是有武人的风范。
不过——
我看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