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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说不出口。
想到他的那些表白,想到他这些年来的付出,想到他苦苦期盼的一个机会,想到他即使胸口血流如注,却因为与我十指相扣,就仿佛得到了无限力量,而连吭都不吭一声的坚持,我反悔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不爱他,但我不忍心伤他,不忍心伤一个钟情于我,无怨无悔的人。
所以,我自私的寄希望于这一对姐妹。
裴元修在江南的势力,有相当一部分是韩若诗他们带来的,韩家的用意,我也很清楚,我是希望她们能反对这件事,能劝回裴元修。
可我忘记了,当初知道我受了一点委屈,就将韩子桐禁足的裴元修,怎么可能被她们俩牵制?
我自私,却遇上了一个对我,完全不自私的男人。
就在我望着门前那已经空无一人的小路尽头时,药老慢慢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轻轻道:“他要你进去。”
我回过头望着他,沉默了一下,慢慢的站直了身子。
就在我刚刚起步往里走的时候,药老突然叫住了我:“丫头。”
“……”
我没有回头,却似乎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祈求的眼神。
“不管怎么样,老头子都已经很感激你了。”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
“……”
“谢谢你。”
我咬着下唇,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往前走去。
推开虚掩的门,就看到他还躺在床上,虽然为了让他舒服一点,床边特地放了一个火盆,可也许是因为屋子里太空,太安静的关系,竟也显出了几分冷清。
我慢慢的走到床边。
这个时候的他当然已经完全清醒了,看起来精神也不算太差,那双眼睛在一看到我走近,立刻亮了一下,苍白的唇角勾起一点:“青婴。”
看到他这样的微笑,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
第792章 仿佛这些年来,他守着我
看到他这样的微笑,我的心情更加沉重,但还是先问他:“你现在伤口怎么样?”
“没事。”
“痛吗?”
“不用担心。”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很轻,比起刚刚才醒来的时候气息弱了好些。显然关上门跟韩若诗在屋子里的这段时间,他一定说了很多话,气息才会这么的弱。
他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说服韩若诗,我不知道,这个时候就算知道了,也可能挽回不了什么,只是看到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却还这样坚持着,让我的心上又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我想了想,说道:“那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我便准备转身出去,可刚一动,就听见裴元修在身后叫我:“青婴。”
我停下,回头看他。
他苍白的唇角勾着,微笑着对我说:“我现在不想睡觉,你能陪我坐一会儿吗?”
“……”
我停了一会儿,慢慢的走过去,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躺在床上静静的望着我,眼睛里是几乎满意的温柔,那样的目光却越发让我如坐针毡,几乎快要撑不下去,就听见他柔声道:“刚刚,子桐没有为难你吧?”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
他轻轻的说道:“她的脾气急,像小孩子。”
“是啊。”我也点点头,带着一点微笑的道:“难得王女如此天真烂漫,嬉笑怒骂皆形于色,一颗赤子之心,令人感怀。”
裴元修看了我一眼,道:“你好像,对她并不介意?”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你介意什么?”
我听得一怔,抬起头来,对上了他专注的目光。
他问我,我介意什么?
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这样问?
我知道,虽然我和他从相识至今,朝夕相对的日子并不多,可他对我的了解的确超过我我对他的,包括我心中的一些幽微思绪,他甚至都能探知一二。
我还记得南宫离珠曾说过,在他们的大婚当夜,裴元修酒醉后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说他想要给那个人完整的幸福,却没有办法付出。
他是知道,我要什么的。
所以,即使当初我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宫女,他身为天朝太子,要一个小宫女不过举手之劳,但出于尊重而一直对我却步。
甚至,当初他处置了贺清州一家之后,到掖庭来看我的时候,还特地向我做出解释,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很清楚我无法接受什么,我最介意的是什么。
……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僵住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内藏阁意外的他,虽然目光柔和,气息温润,但那样深沉的心机,那样老辣的行事,令那时的我只感到刺骨的寒意。
而魏宁远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在下一直觉得,夫人是太子的刀鞘……”
“夫人难道没有发现,你在太子身边的时候,他几乎不伤人……”
想到这里,我又慢慢的低下头去看着床上的裴元修,他还是温柔的看着我,那双明净的眼瞳里映着一个小小的,纤细的影子,仿佛从一开始,就一心一意的只有我。
“……”
我张了张嘴,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顿了一下,才轻轻一笑道:“活到这个年纪,再不知天命,也该懂事了。哪有那么多好介意的。”
“真的?”
“就算有,我也早忘了。”
这么说着,我有些倦怠的垂下眼,是真的觉得累了。
这时,裴元修温柔的声音传来――“我还替你记得。”
“……”我一怔,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眼角弯弯的,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色,反而映出了一种淡淡光辉,虽然温柔,却在温柔中有一种坚定的固执,不受任何人,甚至任何环境的影响而转移。这也许就是这些年来,世事变迁,他却始终不变的原因。
我微微张开的嘴唇在颤抖着,只是无言可对。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唇瓣干涸得厉害,轻轻的抿了一下。
但人,是乱的。
脑子里和心里,好像有无数的声音在不停的诱哄、劝说、争辩,甚至斥责。
你可知道他有多好,对你多好?!
你辜负了他这些年来的深情……
可我从来不想,更不应该用我自己婚嫁,去回报别人的恩情……
也许,你真的能爱上他呢……
可是如果,你始终无法爱上他呢?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别忘了你的心,你的人,你心里还想着谁,难道你忘了?!
可是他人呢?你想着他,可他在哪里?
他在——
轻寒不会再属于你了,他有自己的路,难道你要守着一个刘家媳妇的名分,空等到老吗?
我不在乎,就算自己一个人孤独到老又如何?谁说女人一定要嫁男人,靠男人?我自己活得很好!而且,我曾经幸福过,这难道还不够吗?至少,我有过和轻寒的那段回忆,我已经满足了……
可是,如果连累裴元修也因为你,这样孤独到老,你忍心吗?
岳青婴,你忍心吗……?
青婴……!
青婴……
那些声音越来越乱,也越来越远,却始终不绝的在脑海里回响着,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人都陷落到了无底的泥潭里,越陷愈深,我在这样的黑暗里拼命挣扎,想要呼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就在我整个人快要被吞没的一瞬间,突然,我看到周围的那一片深重的黑暗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消瘦而颀长的背影,穿着一身黑衫,整个人都好像融入到了周围那漆黑的环境里,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似乎,在注视着我。
“轻寒!”
我突然叫出了那个名字,就不停的叫了起来――
“轻寒!轻寒——!”
那一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求救,还是只想要呼唤他,但这个名字却像是给了我无比的力量,甚至即使在这样深陷泥潭近乎窒息的境况里,也让我不那么难过。
“轻寒!”
我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在我的呼唤声中,那个漆黑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他的脸庞格外的苍白,神情平静得几乎有些木讷,却主动的朝我伸出手,我一把就抓住了那只苍白的大手。
立刻,一阵火焰炙烧的灼热感从他的手上传来,我被烫得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为什么他的手这么烫?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紧紧的抓着他滚烫的大手,沿着他苍白的手腕、漆黑的袖子、宽阔的肩膀,我的视线一路往上,就在要看清他的面容的一瞬间,突然,脚下的黑暗化作一个漩涡,一下子将我吸了进去!
“……!”
我几乎快要失声大喊起来,突然,一双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带着现实的温度,一下子将我从梦境中拉了出来,我猛地颤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坐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靠着床柱睡着了。
素素正站在我的身后,关切的看着我:“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还有些怔忪,迟疑了半晌,才恍惚的找回了意识。
刚刚的,是梦?
我又看了看周围。
天色竟然都暗了下来,屋子里也点燃了油灯,床上的裴元修似乎也早就睡着了。只是,他的头也微微的靠向了我这一边。
是梦……
我满头冷汗,轻轻的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噩梦,明明梦到了轻寒,可为什么梦里的他给人的感觉那么奇怪,那么陌生,和往日梦境中,在吉祥村和我举案齐眉的他,在集贤殿大火中灿烂决绝的他,完全不同?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还心有余悸,素素已经小声的说道:“大小姐,天色不早了,孙小姐已经睡了,你也去休息了吧。”
“药老他们呢?”
“他让人在村头赁了个宅子,先暂时住在那边。让我们有事就马上过去找他。”
“……嗯。”
我点点头,被她扶着慢慢的起身,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觉到袖子一沉。
低头一看,才发现我的袖子的一角,正被裴元修捏着,刚刚那一动,就牵动得他有些不安稳了起来,眉心微微蹙起,仿佛要醒,但挣扎了一会儿,又没有醒来,只像是还沉溺在梦境里。
我想了想,正准备小心的将衣袖拿出来,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却有些甜蜜的呢喃,轻轻的传到我的耳朵里。
“青婴……”
我微微一颤,抬起头,看见裴元修纤长的睫毛被烛火映照在,在苍白的脸上洒下长长的阴影,越发显出了他的消瘦,但在那样的憔悴里,却有一点淡淡的笑意,从嘴角浮起。
一时间,我的手僵在了那里。
素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见我突然又不动了,便小心的扶着我的胳膊:“大小姐?”
“……”
我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回头,只轻声道:“你去睡吧。”
“那你呢?”
“我就在这儿。”
“那怎么行?小姐,你的身体也——”
“不要说了。去吧。”
她见我连头也不回,声音虽然显得那么疲倦,却不容人置喙,便轻轻的回退了一步,道:“是。”
说完,她回了里屋。
我一直看着裴元修,这个时候慢慢的坐回到了凳子上,只是我的衣袖轻轻一拂动,他立刻有了感觉,眉心蹙起,睡容也变得不安了起来。
我沉默的看着他,过了很久,轻轻的道:“你别担心。”…#~妙♥笔&c露bs;阁?++
“……”
“我还在这里。”
不知是他听见了,还是梦境里出现了让他安心的人,他真的安稳了下来,连呼吸都均匀绵长,不再有任何焦虑不安。
夜,深了。
我没有再入睡,袖子还被他牢牢的捏在手里,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的守着他。
仿佛这些年来,他守着我。
黑夜,如同梦境中一般,慢慢将我吞噬。
。。。
第793章 出大事了!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村子里的流言多了起来。
其实这个时候,我已经很少出门了。
裴元修一直留在了我的家里,虽然吉祥村缺医少药,对他养病不利,但他的伤是伤在心口,药老的医嘱至少要他静养五天以上,更妄论坐船渡江这样颠簸劳顿,万一伤口裂开,只怕就回天乏术了。
所以,裴元修一直留在我的家里,但他占了素素的床,我和素素,离儿三个人挤在里屋也不是办法,家里人多更不宜与他养伤。是药老在村头赁下了一座大宅子,便让离儿和素素晚上过去休息,白天的时候,他会和素素一起过来照料裴元修的伤,也照顾我的生活。
更多的时候,家里就只剩下我,和裴元修两个人了。
其实,我还是相信吉祥村的人不会有太多恶意,只是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也由不得他们去胡思乱想,孤男寡女这样共处一室,加上我过去曾经有过的“劣迹”,让人不去胡思乱想也难。
只是关起门来的时间,并不如一些下作的人想得那么不堪,我睡里屋,他睡在外面,两下里是相安无事。不过我通常是彻夜难眠,会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头上黑漆漆的房顶,有的时候就这么望大半夜,直到窗外晨曦微露,慢慢的将房间照亮。
却照不亮我的眼睛。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了。
但日子,其实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
他到底年轻,年轻人的身体底子好,加上药老医术高明,用药精准,两天之后基本上就可以吃一些细软的汤粥,四五天之后,已经可以在床上翻身,或者慢慢的坐起来,到了第七天,他自己坐到了床边,扶着床柱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正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一看到他这样,吓了我一跳:“你怎么就起来了?!”
他的额头上还有些汗水,抬起头来看着我,脸因为用力和忍耐而胀得通红,嘴唇却被牙齿咬得发白,还故作轻松的一笑:“没事。”
“药老说了,你还应该再休息两天才能下床,你这样乱来,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
我一边说,一边将汤碗放到桌上,急忙过来扶他,他微微的喘息着,却还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是他太小心了。”
“你伤在这里,原本就应该小心的!”
我一边说,一边要扶他回床上休息,偏偏他还不肯,我也不敢跟他强拧,只能顺着他的脚步扶他走到桌边坐下。
不过,他虽然喘得厉害,倒并没有病发的迹象。
等到他喘息匀净了,我才松开帮他在后背顺气的手,看到他的脸色,似乎也比前几天要红润一些,连嘴唇也有了些血色,倒比我的气色还要好一些。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大碍了,我也放心了一点,便将之前放在桌上的汤碗拿过来:“你先别急着动,伤还得再养养,万一裂开就不好办了。来,先吃点东西吧。”
碗里是我熬的药膳汤饭。把米粒用水泡软了,拿刀剁碎,然后放在砂锅里和药膳汤一起熬,熬成了稀烂的汤饭。
他前几天都只能喝汤,吃一些稀粥,药老说他恢复得差不多,能吃一些汤饭了,所以特地给他做了这个。
刚从砂锅里舀起来,汤还是滚烫的,我舀了一勺轻轻的吹凉了,然后送到他嘴边。
裴元修低头看了看那还冒着热气的汤饭,又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眼角弯弯的,乖乖的张嘴吃了一口,吃完之后,还咂了咂嘴,像是回味一般的:“唔,好甜。”
我淡淡的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给他吹凉,道:“放了党参。”
说完,又舀起大半勺汤饭送到他嘴边。
我们两个人一个喂饭,一个吃,倒是安静又和谐,他也很乖,似乎并不觉得一个大男人被人这么一勺一勺的喂饭是一件不好意思的事,况且门还开着,外面的侍从一转头就都能看到,不一会就把一碗汤饭都吃得见了底。
我问他:“还要吗?”
他笑着摇摇头。
我便拿出一张手帕递给他,他接过来细细的擦着嘴角,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正准备收捡碗勺拿回厨房去,听到这声叹息,一抬头就看到他拿手帕擦着嘴角,眉心却是微微蹙起,好像有什么难解之事,便问道:“怎么了?”
“我现在有一件事,觉得很难选择。”
“选择?”
我心里一动,又坐了回去,看着他:“什么事难以选择?”
“我原来一直想早一点好起来,因为早一天好,我就能早一天和你在一起;可现在,我却不想那么快好起来。”他说着,将捂着嘴角的手帕放下,露